卫风眯了眯眼睛:“林老臣客气了,卫某这就回去了。”
卫风转身正要出去,二皇子突然叫住他:“卫大人慢些,等我一起。”
卫风没太上心,与他一起慢慢地走出林府,说了些不疼不痒的几句话,走到了轿子边上,突然就瞥见了叫自己险些血液倒流的一幕。
二皇子笑眯眯地看着前面,那侍卫正拿着一把匕首抵着林甘棠,林甘棠的两只手抱着那块牌位,背靠着墙,默默的。
卫风的手在袖子里紧握着,转向二皇子,挑眉问他:“二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略一抬手,边上的侍从给他仔细地罩上大氅,他漫不经心地松了送领口,张口道:“卫大人别紧张,我不过是想与卫大人做个交易。”
卫风皱了皱眉:“林大人是朝廷重臣,又是皇上安排了住我那儿的,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卫某可不好交代啊。”
二皇子嘴角噙着笑意:“卫大人比我清楚,这叫人难受的法子可多着呢,却不是样样儿都能在明面儿上瞧出来的,你可叫林大人站稳了,那刀子可不长眼呢,伤着了多不好。”
那侍卫听了这话像是要证明一下似的,刀子又往前杵了些,紧紧压在林甘棠的脖颈上,刀刃锋利,一下子就蹭出了个细小的口子,鲜红的血直映进卫风的视线,他的瞳孔蒙得一缩,心脏像是被用力捏了一把。他自然知道二皇子只是试探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有多大的把握,但是他不敢去试,他不敢拿林甘棠冒险,哪怕这付出的代价是将他们两个的处境推向更加艰险的地步。
卫风紧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叹气道:“二殿下要什么说便是了,哪里要这么剑拔弩张的?”
二皇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卫大人是聪明人,咱们也用不着绕弯子,没意思。我知道你跟林大人一条船,也知道今日这事与你们定是脱不了关系的,眼下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拿林大人的命换徐思的命,你愿不愿意。”
徐思就是被安排了给林甘棠下药的人,这会儿大概已经被曹季夏带走审问去了。
卫风垂着眼睛,二皇子算盘打得好,曹季夏明面上算是三皇子的人了,卫风跟着太子,这是要离间?
二皇子见卫风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出来,心里也有些嘀咕起来,毕竟林甘棠留着又不能生金蛋,杀了也没多大的好处,好生的带回去养着这脸倒也是不错,只是性子太差了些,他还是更喜欢没有獠牙的乖巧少年。怎么样都不合适,真是块烫手的山芋。
卫风眨了眨眼睛,终于出声道:“二殿下真是叫我为难,谁不知道那曹季夏曹大人最是难打交道的?眼下您便是留了徐思也没多大用了,干脆给他留个全尸罢了。”
二皇子松了一口气,开始谈条件这便是答应了,他琢磨了一下,卫风说的也并不全无道理,要自己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免得等会儿他翻了脸到嘴的鸭子全飞了,得不偿失。他冲那侍卫一抬手,笑着说:“卫大人爽快,我自然信得过,只静等大人的好消息了。”接着又冲林甘棠挑了挑嘴角:“得罪了,林大人。只是卫大人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怕还是要请你去喝喝茶的。咱们君是君,臣是臣,不来可是失礼得很呢。”
林甘棠并不接话,只是躬身行礼:“二殿下慢走。”
二皇子笑着瞥他一眼,转身上了轿子走了。
林甘棠转身去看卫风,这个比喻不大合适,但卫风此时确实像朵有些开蔫了的花,怏怏的提不起劲来,林甘棠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牵着他上轿子,陪他静静地坐了一路,又把他一路牵回卫府,推他坐下,抬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拍:“卫大人,回魂了。”
卫风垂着眼睛也不看他,只轻轻应了一声。
林甘棠叹了口气:“你这又是闹哪出?现在被赶出家门的是我,被拿刀抵着脖子的是我,被威胁要带去喝茶的也是我,我都还没闹腾呢你倒是闹腾上了?卫大人,有点良心,把这机会让给我成不?”
卫风深吸了一口气,抱住林甘棠的腰,把额头抵在他小腹上,整个人弥漫出一种迷茫而颓败的气息:“外公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太心急了。”他抬头看着林甘棠,眼睛湿漉漉的,奶狗一般,声音软软糯糯的,又像自责又像撒娇似的:“我没能护住你,是我不好。”
林甘棠抬手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你这就颓废了?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卷着铺盖等着你养活呢。”
卫风抿着嘴角笑了一下,在林甘棠身上蹭了蹭,小声问他:“我那会儿没急着答应二皇子,害你一直被刀抵着,你不怨我?”
林甘棠又不是傻,那会儿自然知道怎样的时机应付二皇子是最合适的,他自觉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受点伤流点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会儿看卫风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知道他这胡思乱想的劲儿一上来整个人魔怔地停不下来,索性将他推倒躺在床上,长腿一抬坐在他胯上,抬手慢慢地解起他衣服上的盘扣来。
卫风一看见林甘棠受伤的手,忙要直起腰来:“你先起来,我给你上药。”
林甘棠用一根食指抵着他的额头又将他压倒下去,俯身在他嘴角上亲了亲:“不碍事,你别说话。”
卫风被他压着解了外袍,又怕伤着他并不敢用力躲开,只急道:“先上药,上完药再说别的。”
林甘棠并不理他,慢悠悠地解下卫风的腰带,将他的手在床柱上捆牢了。
卫风:“……”
林甘棠一边继续脱卫风里面的衣裳,一边小声说:“往面的日子可就真的刀尖儿上舔血了,哪天死了都不知道,可得把想做的赶紧都做了,免得留了遗憾。”
他低头看着卫风,眼里尽是笑意,不待他说话低头吻了上去。
林甘棠眯着眼睛,捏着卫风的下巴叫他微微扬起头来,吻得温柔又缠绵,卫风的里衣也被扯开了,林甘棠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摸,指尖掠过他的喉结,锁骨,在卫风健硕的胸肌上绕着画圈,食指一下下轻敲在他的乳丨尖上。他凑近卫风的耳垂,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卫大人在怕什么?我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后来有个自己的宅子,却依旧是空落落的,早上散落的书,到了晚上回去,依旧是那么散落在那儿,半点儿人气没有。现在倚着你,求来点温度,还有个人样儿,这日子再难熬我也是舍不得放手的,即便是卫大人怕了,我也是要硬拖着你往前的。”他双手捧住卫风的脸,眯着眼睛看他,眼里尽是些疯狂又深情的东西,他舔了舔嘴角,轻声说:“你是我的。”
明明是那么危险的占有欲,卫风却从心里泛出些酸软的感觉出来,他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那腰带并不能困住他,他抽出手来,抱住林甘棠的腰,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狠狠咬住他的嘴唇,耳边有些疯狂的声音在叫嚣:吃掉他!将他装进肚子里,叫别人再也不能动他一丝一毫!
卫风盯着林甘棠,他吞了口口水:这个人是我的。
卫风低下头,顺着他的下颚舔吮,林甘棠脖子上的伤口还未愈合,卫风抿了抿唇间淡淡的血腥味儿,抬手解开林甘棠的衣领。
林甘棠用手压住卫风的后颈抬头跟他接吻,他的脸有些红,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上卫风的腰腹,那里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蕴含着爆发力的美感,叫他舍不得放手,略抬了胯部轻轻蹭着卫风。
作者有话要说: 腰好才是真的好←_←
啊,是不是该拉灯了?再不拉是不是我会被摔碎了坛子丢进去反省_(:3」∠)_
☆、第三十一章
卫风起来的时候林甘棠还在睡着,小动物似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卫风翻身下床,给他轻轻掖了掖被角,林甘棠有些迷糊地略睁开了些眼睛,卫风拂开他额前的碎发,弯下腰来在他额前落下一吻,轻声道:“还早,再睡会儿,我一会儿回来。”
林甘棠半眯着眼睛,手指从被子里探出来,带出些温暖的气息,在卫风脸上划了两下,应了一声。
卫风转身出来,挽翠早早地就起来了,忙上前去挑了珠帘,伺候他洗漱换衣,又端来一盅冰糖燕窝:“大人要出去?轿子已经备好了。”
卫风接过茶盅抿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去曹季夏那里,你留下来看着林大人,不必跟着了。”
挽翠犹豫了一下,躬身道:“林大人身边儿还有涣珠姑娘呢,误不了事儿的。”
卫风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眼里尽是些温柔的情意,冲挽翠摇摇头:“你留着,别人我不放心,林大人想要吃什么玩什么你尽管捧来给他。”
挽翠福了福身子应了,林甘棠又问她:“涣珠这两日可还好?”
挽翠眨了眨圆圆大大的眼睛,笑嘻嘻地说:“涣珠听说林大人叫林家撵了出去先是哭,然后又一味地笑,这两日能吃能睡,我瞧着反倒比以前圆润起来了,每日地央我说要给大人您来磕头,我看她太闹腾,说您忙着,叫她先歇着了。”
卫风点点头,披上大氅转身迈出了门。
冬日黑夜长,这会儿天还不大亮,阴沉着。卫风板着脸往前走,边上的侍女挑着灯笼一路跟着他上了轿辇,慢慢送他出了卫府。
曹季夏整夜没睡,这会儿在刑部正厅里的梨花木椅子上略靠着,眼下一片淡青色,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极了。
卫风一走进来,边上垂头打瞌睡的侍卫打了个激灵一下醒了过来,忙上前行礼,一番闹腾下来曹季夏也皱着眉坐了起来,看清了来人挥了挥手叫那边上的侍卫都撤了下去,起身引卫风坐下,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嗓子有些哑着:“我这儿茶不好,卫大人别嫌弃。”
卫风拢了拢袖子坐下:“无妨,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你喝茶的。”
曹季夏哦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了,蹙着眉:“这案子皇上要得急,整夜地没睡,硬是赶了出来,卫大人听听?”他瞥了一眼卫风,卫风半垂着眼睛,烛光迷离的,影影绰绰瞧不清晰。
曹季夏咳了一下,轻声道:“徐思是受了二皇子示意,往林大人杯子里加了东西,想叫他唐突了宴上的女宾,一来他颜面扫地,二来这盆脏水泼你身上也好离间。”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放在桌上慢慢地用一根手指抵着推到卫风面前:“这徐思先是嘴硬,半句也不肯说,我去查了才知道,二皇子拿他妻小性命做要挟,给关在城外一间茅房里。喏,这是二皇子抵在他那里的信物。人证物证齐全着,二皇子这次是翻不了这盘了。”
卫风无意识地在杯口摸了两圈,后来徐思怎么肯开口了的二皇子既是拿了他妻小做要挟,他现下是交出这信物,自然是先前的要挟已经不在了……难道是……
曹季夏挑着丹凤眼,冲卫风露出个笑脸来:“徐思那一家子平日里仗着他的官位鱼肉百姓,倒也是乡里一霸,留着也没用,我就顺手给收拾干净了,不过自然是要打着二皇子的名头。”他端起茶盅托盘,抿了一口:“卫大人可还满意?”
卫风捻了捻手指,淡淡道:“你说错了,这物证根本不存在,徐思也是在刑部畏罪自杀了。”
曹季夏一愣,猛地放下手里的茶盅,腾地站起身来,两手撑着桌面,身子前倾着,几乎贴上卫风,他声音压得低,却依旧掩饰不了愤怒:“卫大人,你疯了?这个机会多难得,你就要这么白白放过吗!”
卫风平静地看着他:“我没疯,我清醒地很。这件事根本不足以扳倒他,这么较真实在得不着多大的好处。”
曹季夏直起身来,他在大厅里焦躁地走了两圈,在卫风面前停下脚步,俯视着他,略歪了歪头:“这些借口你自己都不信的吧?又何必拿来搪塞我?让我猜猜,二皇子这是威胁你了?”
卫风翘起一条腿,端起茶盅喝了一口。
曹季夏一把揪住卫风的领口,平日里总是苍白的脸都被气得有些红了,他喘着气,怒道:“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妇人之仁!卫大人你这么弱小这么容易妥协你救得了谁?你救得了林甘棠?你怎么不等天亮了去床上躺着呢?白日梦来得恐怕更快些呢!”
卫风低头一看,曹季夏腕上还带着那串珠子,大概是磨得多,珠子浑圆莹亮的。
曹季夏像是被烫着了似的收回手,背在身后,他胸膛起伏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卫风站起身来,轻声道:“曹大人这么激动做什么?横竖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么个事儿,知会你一声罢了。”
曹季夏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半响,终于还是妥协了:“卫大人何必这样,你既是已经打定了主意,我这里自然好说。”
卫风略略挑了挑嘴角:“卫某欠你一个人情,回去还有事儿,不敢叨扰曹大人。”
曹季夏送他出了门,转身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震得那木头裂开一处出来,尖角钩住腕上的绳子,一下子挑断了珠链,那颗颗圆润饱满的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了一地。
问外的侍卫吃了一惊,急急忙忙进来问道:“大人,可是有事?”
曹季夏顺手拿起边上的镇纸向他甩去,睁着赤红的眼睛怒道:“滚!”
侍卫不敢说话,一转身溜了出去,把门死死地关住了。
曹季夏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垂着头,俯下身,将那一颗颗滚远的珠子慢慢地拾起来,他的手背肿地像发面馒头,略微颤抖着,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淌下来,濡湿了掌心的几枚珠子。
卫风进屋的时候林甘棠正拥着被子靠在床头慢慢地吃一块糕点。
卫风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子:“不是叫你多躺会儿?怎么起来得这么早?”
林甘棠往里面挪了些示意卫风坐下来:“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了。”
卫风在他旁边坐下,林甘棠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腰间用跟带子随意扎上,胸膛脖颈间一点点红紫色。
卫风舔了舔嘴角,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叫他靠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亲了一口,低声问:“昨儿弄疼你了?”
林甘棠斜瞥他一眼,轻哼了一声。
卫风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摸下去,停在腰间仔细地按揉着,声音低低沉沉的,含着笑意:“这会儿又跟我摆脸色,昨儿晚上是谁抱着我不叫我走的?”
林甘棠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抬手在卫风脸上一拍:“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出去喝凉水去,大早上的就开始噎人。”
卫风笑着把他抱进怀里,林甘棠就是一只炸毛的兔子,从头到尾顺两遍就会乖乖巧巧温温顺顺的,收起两颗啃白菜的牙,老老实实只会舔手指的那种。
林甘棠被卫风顺着头发摸了两把果然心情好了很多,卫风身上暖和,暖炉似的,他靠在卫风身上懒得动,抬手覆在卫风眼睛上,掌心被密长的睫毛扫过,又酥又痒的。他抬头在卫风嘴角磨蹭,自己也禁不住翘起嘴角:“真好,你终于是我的了。”
卫风被他逗笑了,他心里很想纠正林甘棠,这话可说反了,想了想又闭了嘴,且随他去吧,这种事有什么好较真的呢?林甘棠高兴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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