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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无法抵挡你那张无耻的脸——死去的作者

时间:2017-02-09 19:33:41  作者:死去的作者

  我说:“言语之间我似乎听出了一些嫌弃。”
  他的神情终于有所缓解,浮出了笑意:“不,我只是从那时就知道你生活常识不太够的事情了。”
  我无奈地笑笑,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我真是在他面前发不起脾气。像我以前,就算自我认知再怎么差劲,别人要是对我发表什么意见,我也是绝对会被刮起逆鳞,反唇相讥的。
  “钱会直接打到你的账上,我带它走了。”刘衍中断了我和钟声的谈话,侧身从我身边走过。我目送着他出去,关门。有些吃味地说:“每次来都看见你在和他说话。”
  “嗯,他一有空就会来找我聊。”
  “聊什么?”
  钟声低下头思忖了会儿,沉默了一阵,他又抬起头,语气有些奇怪:“聊你。”
  

  ☆、你说什么

  关于这座城市人与机器人缔结婚姻关系的总体情况,我是特意去了解过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自己是第四十七个。这件事情说来复杂,第一个和机器人结婚的人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腿脚不便的老人,膝下无子女,由政府负责他的生活,后来,他申请与自己的保姆机器人结婚,震惊一时,给人的直观感受无异于一个人爱上了自己的冰箱,并且还要强迫政府承认自己与冰箱的合法恋爱关系。
  当时的社会环境还没现在这么宽容,有很多人认为,人形机器人的存在意义非常不明,因为要想更加高效地处理家庭事务,人的身体结构其实会导致很多不便,要知道,在人形机器人大规模生产出来以前,根据仿生学制造出来的一些机器,例如壁虎类,是可以爬行到各个地方清理灰尘的。更何况,人容易对类人体产生好感,所属关系又很容易导致人对机器人做出一些……按我爸的话说,那就是畜生都嫌脏的事。所以,人形机器人数量锐减,金属制品重回大众视野。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仍然坚持与自己的保姆机器人结了婚,尽管那些早期的机器人带着点禁欲的味道,是没有感情起伏与所需生理构造的。
  直到感情型机器人的出现。
  他们大多被投入医疗行业与心理治疗,若想申请为个人拥有,那程序就麻烦到令人咂舌的程度了,对此我深有体会。为个人所拥有的机器人要是想从事工作,只有一个专门的企业会接收。据此可以推断出来,刘衍是属于一个人的。
  而他们在公司聊天的内容,牵涉到我。我可以想象出来,大概是怎样一个讨论家长里短的场景。我问:“你们交换生活经验什么的?”
  “我们公司里有十三个供职于那个部门的机器人,他只找我说话,他不聊自己和其他,只是聊你。”
  我后背一寒,这确实是欠债不还才有的节奏,我怎么可能会背负这么多项债务自己还浑然不知呢?不可能,除非他别有所图。该不会……他是在嘲讽钟声跟了我这个废物,想知道废物都是怎么生活的?机器人会有这样的居心?
  我有些羞怒。
  他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声音低沉,向我靠近:“当他第二次提到你的时候我的脑袋里就亮起了红灯。”
  可能我的关注点有点歪,不过:“真不错,你现在还学会打这种古老的比喻了。”
  “并不是,我脑袋里的预警系统确实有个红灯……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和他联系,别和他靠太近。我也会申请马上转部门,以后不用来接我,我接你。”他低头,与我唇齿相撞,撬开了我的牙关……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我并没有做好准备,在呼吸炙热之前就结束了这样的亲密接触,但对于他的措辞和态度,我又隐隐有些察觉,从而有了其他的揣测和想法:“你是在怀疑什么,还是在吃醋?”
  他快速地回答道:“恐怕我已经吞了和他身体等重的酸性液体了。”
  “你显然没有这个容量。”我忍不住笑了笑,用嘴唇贴了一下他的脸颊,很快分开,“而且我不喜欢他。”
  “你最开始也不喜欢我。”
  “我的心又不是广场,每个人吃了晚饭都能来跳个交谊舞,就拳头那么大的东西,你站一只脚都显得艰难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鞋尖踏进来。”更何况我不相信自己具有吸引一个被设置了最高任务目标的机器人的特质,我的自我认知还没狂妄到那种地步。因为原因的不明,这显然成为了一个让人不安和不愉快的话题。差点忘了,我按出行程规划的虚拟屏幕,径直往下拖,“关于周末婚礼的细节,我是这么安排的……”
  地点是一个未开放的植物园,东南方,棕榈林前的草坪。桌椅布艺和饮食供应都是委托的相关公司。我没有信仰,也不尊崇什么习俗模式,没有伴娘伴郎,没有牧师,也没有任何人物必须发表的讲话环节。
  当然,你要问我这和一场比较大的家庭聚餐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是的,并没有。
  趁他准备晚饭时,我把戒指盒打开,把那对银制的指环拿出来,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凝视着。到时候,它会被摆放在草坪左边的一间室内花房里,高置在石膏花枝塑像的花朵里,十二把椅子放置在塑像前,四周都是我不知道名字的白色五瓣花,闻起来有苹果果肉的味道。交换戒指后,所有人都会到室外去聚餐。玻璃制品和高脚酒杯,仿真的绿色绣球花装饰着围着白色布幔的长桌。
  我把戒指放回去,发起了与家里的实时信息联系:“妈,我有点儿事想跟我爸说。”
  电话那头,这一年多来,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他说:“我不会去。”
  “你会来。”
  “你多大脸啊,值得我去?”
  “我不想让他伤心。”我捏紧了手里的戒指盒,“到了那天你就装作你有我这个儿子,几个小时都行。”
  “你不去设定什么感情模式,他永远都不会伤心,是你要求他有那么多情绪反应的,你自己负责这一切。”他不耐烦地想去按关闭通话按钮,“没人愿意花时间去回应你的心血来潮,我告诉你,你妈也不会去,这边亲戚你一个都别想请到。”
  “爸,我特别想……和他过下去。”
  他说:“我拿刀架你脖子上说不准了吗?你和他爱怎么过怎么过,非逼着别人承认是什么毛病?”
  “求你了。”
  “你说什么?”他诧异地看着我,好像在怀疑站在屏幕对面的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没什么。”我捏了捏酸胀的鼻梁,按下了结束通话。
  

  ☆、结婚典礼

  我和钟声到的时候,场地上只有两个工作人员在布置,我灌了一口饮料,和钟声在花房里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鼻腔里全是苹果的清香。
  “可以交换对戒了。”钟声侧过身子,微笑着从我西服口袋里拿出盒子。
  “还早,离婚礼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看时间。
  他把我的手托起来:“我已经把你订的演员退了。”戒指被缓缓推进,轻柔停住。
  我并不吃惊,只是无奈地按了一下自己的脸,对他说抱歉,然后抬起头,也给他戴上戒指。两个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充当自己婚礼的主角和观众。
  既然角色都这么多重了,我也不介意再多当个主持人,我把头转过去,说:“钟声先生,你愿意和你面前这个人缔结婚姻关系,共度一生吗?”
  他点头:“如果你死了,我就自我销毁。”
  “你别吓得我都不敢死。”哪有人用这种话当结婚誓言的,像恐怖分子拿着自己的炸药起誓效忠自己的信仰一样。就算我到了注定的那天,我也不能让他死。
  他说:“那钟夜先生,你愿意……”
  “是在这儿举行仪式吗?这个花房也租了对吧?”叶钦羽突然打开门,冲我问。我说是,他转过头去,朝外面喊,“叔叔阿姨进来吧,人在这儿。”
  我爸僵着一张脸,昂着他的下巴走了进来,几个血缘近的亲戚跟在后面,笑脸盈盈地对我称赞外面的糕点味道。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我把人往里面迎,却有一个人没有进来,他在门口就把礼物递过来,对我说:“新婚快乐。”
  我说:“我没有邀请你。”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不包括你这种笑得难看的。”
  “礼物不要?”
  我笑了起来:“并不是什么东西装在盒子里打个蝴蝶结都能称之为礼物的,你把蝴蝶结的地位拔得太高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知道吗,我完全无法抵挡你这张无耻的脸。”
  钟声走了过来,他说:“他是?怎么不邀请他进来入座?”
  “前男友。”
  钟声微笑着朝他点了个头,伸手一推就把门砸上了,按他站的位置来推断脸部极有可能遭殃。“大家都等了你一会儿了,赶快过来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只谈了几天。”
  “这个不重要。”他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朝被花藤略微遮挡的玻璃幕墙外看了一眼,“是你说的没邀请他的,那这里就没有他的位置。”
  “戒指都戴了,等会儿怎么交换啊?”我问他。他说:“现在先摘下来吧。”
  我妈提醒道:“我们都听得到你们在说什么。”
  嗯……这确实是个没有规划的糟糕的婚礼,幸亏跟我结婚的是最不糟糕的人。
  室外的聚餐环节,我爸端了杯酒,抬高向钟声示意了一下。我急忙说:“他不能……”他不能进食,可按他的“型号”来说,他应该是能吃东西的。我把酒抢过来,喝了一大口。
  “叔叔,你吃这个吗?”我的小侄子用手抓着一块糕点,拉着他的裤腿,让他吃。他接过来,揉了揉孩子的头发,对他说谢谢。我想让他把东西给我,他拒绝,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糕点送进了口中。“爸,我也不会说话,还是敬您一杯吧。”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爸没看我,问他:“相处得怎么样?没少折腾吧?”
  钟声摇头:“谢谢你。”
  “谢我干嘛?”
  “谢你能来,钟夜很高兴,我也是。”他面色如常,我悬着的心也就一点一点放了下去。我忘记了,他是机器人,能掌控自己的面部表情。
  直到晚上,我看着他站在厕所里,在镜子面前卸下胸膛,伸手进去,一点一点把那些东西清理出来,我眼眶都红了,“干嘛要这样难为自己。”
  “别看。”他听见声音,回头看我,走过来把门关上。
  我撑住门:“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他说:“不能,有些渗漏,我修理一下,很快。”
  门被关上,我把头抵在门上,很清楚地知道钟声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不能让别人察觉到他的异常,知道他不具备进食功能。更何况,大家都有种观念,越类人的机器被认为越能得到人类的亲近和喜爱。他在竭力让我的家人相信,他的感情是真实可信而近人的。
  我宁愿这场婚礼只有我们两个人参加。
  去他妈的人情世故。
  “好了。”他开门出来,拥住我,“是不是该进行下个阶段了?”
  一种我无法压抑的感情波动促使我拎住他的衣领,靠近他的脖颈,偏头亲了上去,他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温度低得我打了个寒颤。一路缠绵,等我到了床上的时候,才发觉衣服都已经半褪,西装裤堆在脚踝处,我蹭掉,将腿挤进他两腿之间,两人在床上转了个身,相拥,接吻。
  他的吻从我的脸颊滑到下巴,最后抓起我的手亲了一下。我呼吸剧烈,更加贴近他。他问:“你上还是我上?”
  我已经起了反应,喉结上下滚动,将他压在下面,俯下身去,手指从他的腹部往下,有些颤抖,却突然停住:“你说你这里已经被改装过了,但是清理还是会很麻烦吧。”
  “不是很麻烦,只要卸一小块……”
  “你来吧。”我翻身下来,平躺,气喘吁吁地把腿略微打开,“上我。”
  “你会痛的。”
  “床头有……我前几天买的。”我拉开床头柜,他把东西拿出来,隔着一点碎发吻了吻我的额头。他的手指从来没让我觉得那么冰冷过,我的脚后跟无力地和床单摩擦着,感觉腿又被他打开了一点。肿胀感伴随着难以言喻的触感,刺激得我的大脑都有些发晕。
  他挺身进来,我整个人都往上移了一点,他握住我的大腿,律动,亲着我的侧脸。“觉得承受不了了就跟我说,毕竟我可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
  夜晚似乎比我想象得来得更加漫长,又更短暂。
  

  ☆、回忆穿插

  我曾想让一个人来拯救我,或者让我去拯救他,因为泛善可陈的人生总被惰性和自弃侵蚀得连渣都不剩,苟且和刻薄与我如影随形。长久的坚持和努力因为收效甚微与过于艰难显得跟旧书本里的神话似的,所以才会期待突变,期待故事情节的突然转折,让自己脱离现实繁琐的束缚,拥有一种强悍的外力支持或内在的心理力量。
  但这可能吗?如果你有个靠谱的朋友,他所能做的最靠谱的事情就是趁你做白日梦的时候给你一棍子,再拿块布把你的头盖上,以防别人看见你流口水的样子,竭尽全力维护你所剩无几的脸面。
  但这又是可能的,因为一个人的存在而改变一点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个人还真就被你碰着了。像我,把时间往前拨几个月,我死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躺在另一个人身体下面。现在,发生了,而且我还没死。
  我是自愿的,而且并不后悔。
  这几个月来,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都知道这一天都和以前的任何一天没有区别,却会怀有莫名的满足感。我很清楚,他救了我。
  我却没能救到他。
  那天,我推开门,看到他躺在地上,头颅被敲掉一块,裂痕一直从头顶经过左眼再到下巴,胸腔大开,可以看见里面的中心处理器。我的腿一软,跪在了他的身边,用手托起他的脑袋,一滴水滴进他变灰裂开的眼睛里,滋啦一声,一股焦糊味。我用手抹了一把脸,把那些咸湿的东西揩掉,喉咙里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我按了一下他的耳后,没有任何反应。
  无数揣测在我脑袋里如炸雷般炸毁着我仅存的思维和理智,轰隆声一声比一声冲击耳膜。我丝毫想不到现在该做什么,而做什么才是正确的,我把手伸进他的胸膛,在启动器上用力一按,他身体拱起,又慢慢平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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