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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百折不回

时间:2017-03-06 17:23:36  作者:百折不回

    所以他拉稀过那么多次,拉得近乎脱肛以后,在言妈和邵奶奶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悉心教导下学会了一句话:“伺候你吃剩饭的,那都是后妈。”
    这会儿,左撇子言炎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见好就收,简直要笑成一朵狗尾巴花了,一改方才那阴雨欲来的倒霉模样,没心没肺地对掌勺师傅说:“么么哒。”
    邵一乾:“……”
    这就叫有奶就是妈。
    言炎挖了一勺浆糊喂嘴里,先被咸了个半死,火燎屁股似的端起一旁的水往喉咙里灌,又被酸了个半死,遂跟只小疯狗似的满屋子找水喝。
    邵一乾顿时心花怒放,有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爽感,邪里邪气地一笑,邋里邋遢地踅回屋里去,心想:“老子不睡了还不成?有能耐接着嚎。”
    不睡觉要干嘛,挑灯夜战!
    当然后来被邵奶奶揍得爹妈不认,那都是后话了。
    又过了几天,新的学期开始,“神童”言炎顶着街坊邻居热切诚挚的目光和殷殷的期盼,坐到了小学一年级的教室里。
    但事实证明骑白马的不一定是唐僧,他可能就是个鸟人——
    言炎光是学抓笔就学了一个星期,手笨得特别不符合年龄,右手拉出来的直线比左手画出来的圆还丑,写个阿拉伯数字,手劲儿大的要把纸戳破,还七扭八歪地独领风骚数百年,写个数字9都能把自己绕晕。
    这下好了,“神童”风云烟消云散,邵奶奶那做神童他姨妈的美梦初步宣告破产。事实证明,言炎小朋友他或许就是一个发育相对迟缓的平凡儿童。
    直到有一天,叔侄俩在一张桌子上写作业时,由于机缘巧合,刚学完一加一的言炎给三年级的邵一乾纠正了一道加减乘除混合四则运算的数学题。
    见证人是“别人家的孩子”,陈萌。
    原因说出来简直叫人能把肠子笑破——邵一乾家里的一加一不等于二,等于十一。
   
    第6章 陌生人
   
    像一加一这种基础知识,本来应该是在学前班和幼儿园时候就应该已经学过的。但乡下教育资源着实匮乏,能整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小学都已经捉襟见肘了,那些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胎教、学前班、双语幼儿园就更别提了。
    就连英语老师都没个着落,乡下人大多都停留在不知英语为何物的阶段。
    言炎上学后没几天,县里又通过了一项文件,上头决定把临近村庄里只有七八个学生的小学校并入三江的小学。
    这么一来,三江小学的学生扩大了一倍,教师资源也丰富了不少。
    该小学建在一片原野上,附近除了一所小学之外,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那基本都是上体育课的好地方,宽敞,适合撒野。
    也就是距离人口密集区比较远,小朋友们上下学都结伴而行,要不还真不敢“千里走单骑”。
    起初是邵爸骑个老洋马送俩孩子上下学,俩人一前一后,井河无犯。不过临到瓜熟蒂落的季节,乡下的水果要一车一车往外送,邵爸所在的运输队正式进入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另外附近结伴上学的孩子挺多,邵爸就转身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所以邵一乾与陈萌的上下学队伍里加进了言炎这个小尾巴。邵一乾千百个不乐意,他在邵奶奶面前答应可好了,什么违心话都说得出来,一出门就健忘加健步如飞,把言炎撇老远。
    言炎起初还会使出吃奶劲儿追上二人的步伐,但他一走快了,前面那俩贱人就开始跑。于是五岁的言炎实践出的第一个真知就是:“越追越远,越追越追不上。”
    这小孩儿挺会给自己做思想工作,追不上他就不追了,自己消停下来慢慢跟在后头走,边唱儿歌边前进。
    今天过得格外无聊,临走前老邵头给的一毛钱买了一个足球巧克力,还没怎么舔就没了。而“移动的小卖部”李西西自打开学就没来,一直到现在,算算日子,旷了两天课了。
    邵一乾闷头睡了一整天,觉得上学的日子简直没劲透了。
    捱了一天捱到下学,邵一乾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书包,路过一年级一班时,看见里面有个闷头写字的身影,顿时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陈萌从后面追上来,哥俩好地把胳膊横他肩膀上,八卦道:“傻子今儿怎么没来上学?”
    邵一乾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闻言一口呸了出来,嗤道:“我怎么知道?”
    陈萌摇头晃脑道:“啊,没有看见人被你欺负,感觉这一天都白过了。”
    邵一乾跟他勾肩搭背,阴恻恻地道:“好嘛,敢情爷到学校叱咤风云,就是给你唱戏来的了,看得挺爽呗,不给点儿小费?”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打打闹闹,商定作业写完了一起去陈萌家里看猫和老鼠。
    这一看电视,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多钟头,太阳就要回到地平线以下了。
    邵一乾恋恋不舍得回到家里,正坐在椅子上纳鞋底儿的邵奶奶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小炎呢?睡觉时候还不回来?”
    邵一乾舌头一下磕在牙上,眼珠子贼贼地转了半天,若无其事道:“在萌子家看电视呢,我现在叫他去。”
    他刚一脱出邵奶奶视线,转身拔脚就跑,推了靠在院墙下的老洋马往学校的方向骑,一路骑得风风火火,跟赶着投胎似的。
    到了学校,门口那两扇大铁门都锁了。邵一乾把车往旁边一扔,从铁门之间的大缝隙之间溜了进去。两层的教学楼上下一共十个教室,就还剩下最西头的教室里亮着灯。
    他几步跑过去,言炎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跟吃饭一样,用的是左手。
    邵一乾才松了口气,狠狠在言炎后脑勺弹了一下,指指墙上的表,语气很冲地说:“认不认识表?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言炎眨了下眼,先把铅笔放下,才抬起头,丝毫没把对面的男孩儿当做自己阶级敌人,不躲不闪地看过去,一字一顿道:“老师说不抄完十遍不许回家。”
    这小孩儿好像脑容量不太足,干一件事儿的同时不能兼顾另一件事,比如……他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写字。
    邵一乾“嗤”了一声,吹了吹自己额前的浮毛,满不在乎道:“就属你傻,打我在娘胎里时候就被罚抄书,我要次次都抄的话,到现在都抄完一个校图书室的规模了。再说老师算老几啊,他叫你干嘛你就干嘛?”
    言炎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哦”了一声,选择无视他的存在,低头接着抄。
    邵一乾:“……”
    这种“小孩儿无理取闹被大人晾在一边”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强烈!
    言炎抄书很慢,标点符号都写得一丝不苟,逗号的那个头涂得很圆,所以一整篇看过去,字还没看见,先看见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逗号,意外地有些赏心悦目。
    他收拾书包也同样磨蹭,写字本的边角非要压得平平整整才能放心地把拉链拉上,是个典型的慢性子,好像还有些偏处女座的完美主义,把邵一乾这个太监要急疯了。
    二人出得门来,邵一乾右眼皮十分欢快地跳了跳——车不在原地了。他默默地在心里做挨一顿揍的思想准备,一边拽着言炎书包带,抄了近道。
    刚拐过一个弯,有个看不清脸孔的陌生男人一手扶着他那车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十分吓人。
    “这是你们的车?”
    四周只有层稀薄的月色,天上的星星很多。远远近近都是蛐蛐儿和知了叫声,四周空旷得很,只有一个塌了一半的废弃老式茅房。
    邵一乾心跳猛然加快。他慢慢把手伸到言炎书包里,摸出削笔刀攥在手心,一手抵在言炎肩膀上,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回道:“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不成?”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邵一乾狠狠推了一把言炎,喊了一声:“跑!”同时把手里那把刀子亮了出来,狠狠朝那男人腿上刺去。
    那男人一只手就把邵一乾两只手腕都捏住了,和颜悦色地笑道:“我看上去像坏人?”
    谁知那把刀子只是个幌子,邵一乾趁他躲刀子的片刻时候看准时机,用尽全力踹在那人胯/下,给他来了个断子绝孙脚,说:“我擦,你看上去就不像个人。”
    他平时打群架打惯了,向来不知道“服软”二字几笔几画,练就了一副铁齿铜牙,专喜欢碰瓷,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也嘴硬得很。
    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
    那男人被他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地弯下了腰,连着“妈的妈的”骂了好几下。
    邵一乾使出吃奶劲儿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连踢带踹地上蹦下跳拖延了会儿时间,混乱中扫了一眼四周,言炎都跑没影了。然后他狠狠地用自己脑门磕了那人鼻子一下,竟然给他挣脱了束缚,自行车也不要了,屁滚尿流地往前逃窜。
    男人一瘸一拐地在身后追:“小兔崽子,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我就抠了你眼珠子,挖了你心肺!”
    邵一乾刚跑了没几步,身后传来言炎天真得有些二百五的声音:“我在这里呀!”
    他一回头简直吓一哆嗦——那小子正不怕死地立在那个废弃茅厕化粪池的墙头上,真不知道他那短胳膊短腿是怎么爬上去的。
    那茅房墙沿少说得有两米五,墙头密密麻麻长了一片原生态仙人掌。言炎书包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跟拿了什么国际大奖似的在墙头手舞足蹈,形容十分欠揍。
    那男的左右扭头,似乎在比较哪个更划算,最后他果断丢了邵一乾这颗老洋葱。
    邵一乾四处看了看,就手捡起半块砖,一边往那茅厕靠近,一边在心里祈祷言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可千万别蹦出什么“你来抓我啊”这种话。
    哪知道他心里那念头刚冒出来,言炎那头就十分心有灵犀地脱口而出:“上来抓我呀!”
    邵一乾:“……”
    那废弃茅厕的背后墙壁塌成了一个“V”形,两侧的断砖刚好连接成两个窄窄的楼梯,不多时那男人的身影便出现在墙头上,而言炎已经挪到了外侧墙的尽头,眼看就没地方能退了。
    然而那小子还在那里手舞足蹈,跟个智障儿童欢乐多似的。但他那手老指在化粪池那边一个固定的地方,虽然乱七八糟地指来指去,但终点距那个地方上下左右误差不超过半米。
    邵一乾眯着眼看了看,发现那面墙上有个不太明显的裂缝。
    他把食指放在自己唇边,“嘘”了一声,摸到那面墙附近,抬起胳膊给手里的板砖来了一次抛物线运动,只听“哐啷”一声,墙颤颤巍巍地晃悠了两三下,如人所愿地塌了。
    那男的一个站立不稳,惊呼了一声,毫无悬念地跌进了化粪池里,被那里头的污秽东西一气儿淹到了前胸。
    言炎这下高兴了,他用手把自己耳朵抻成扇风耳,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撅起屁股扭来扭去,旁若无人地耀武扬威起来。
    邵一乾连滚带爬地扶起自行车,紧赶着跑几步到言炎脚下,骂道:“有什么好得意的?还不下来?”
    言炎回过头来笑了一下,眼神在稀薄月色下亮晶晶的,十分心大地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他抓紧时间居高临下地撒了泡尿,给那人来了个十分有风味的洗心革面,这才收拾好自己裤子,二话没说便往下蹦,跟个猴儿似的三两步窜上老洋马的横梁——这是他在老洋马上的老窝,原则上轻易不挪窝。
    俩人那滚蛋的速度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了。
    有惊无险地逃出一段距离,路过一片石子儿路面时,言炎突然“啊”了一声。邵一乾当时还处在惊弓之鸟的状态里,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啊”震得不轻,车头一下子偏了个方向,两人连人带车跌到了路旁的草垛子上。
    这一停下来,邵一乾才感觉自己腿肚子都软得不像话,到这会儿还在不自主地抖个不停。
    言炎则原地蹲下来,低着头捂住了自己嘴。
    邵一乾心跳快得不行,早把那点儿小矛盾撇到了九霄云外,抓着言炎手丢到一边,捏着他下巴左看右看,没有发现任何出血的痕迹,有些纳闷儿。
    这可是邵奶奶心头肉,敢在他手里有个三长两短,少上那么两根毛,他就得挨揍。
    言炎一言不发地指指来时的路,然后把自己下嘴唇扒拉下来,眼皮上翻,口齿不清道:“你刚才,骑过一个,大坑,颠了一下,我牙铡到嘴了,疼。”
    那内侧粘膜裂开了一条长达两厘米的伤口,还在不住地往外渗血,看着都疼。
    邵一乾幸灾乐祸地赞赏道:“不错,‘铡’这个动词用的好。”他吐口气,全身松懈下来,摊在草垛子里,回头看向逃来的方向,语气不善道:“混账王八蛋,还想抠我眼珠子……”
    言炎眨眨眼睛,接口道:“我告我爸让我爸拿刀子把他脚趾头剜了。”
    邵一乾一个没忍住,失声笑了出来,觉得“哎这小孩儿还挺机灵,胆子还不小,还挺搞笑”,伸手又祸害了一把言炎的锅盖头。
    在大路的另一头稀稀拉拉传来脚步声,邵一乾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敏感地立马伸长脖子去看,在想万一有一大帮那人的帮手来了要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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