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小说

乱世浮沉录(重生)——十里沧浪

时间:2017-03-08 18:20:12  作者:十里沧浪

    这几日,苏隽与宫中各位渐渐熟稔,偶或还教穆棠说说话,不然就是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钻研晦涩的乐谱。亭子四面漏风,冬日里不知是有多冷,但小琴师就是不肯进暖阁里去,宁肯在外边冻肿了手脚。
    这是在怕自己?
    刘璞微微哂笑。
    他缓行至窗边,按照以往的老规矩,把两扇窗向外推开,纳入屋外冰凉彻骨的冷气来。可刘璞扶着窗棂习惯性的环视一圈,却发现没有苏隽的身影。
    这么大个人,不可能平白丢了。
    但不知为何,皇帝心中有些山雨欲来的忐忑。他再走向另一边,推开窗扇,依然没寻得苏隽的影子。
    若不是自己老糊涂了,那他明明是记得的:他曾经警告过苏隽,绝对不能走出他的视野之外,没他的准许,也绝对不能走出长乐宫一步。
    可现在人去哪了?
    “穆棠,”皇帝转头问案几后端坐习字的木头人,“姓苏的小子哪里去了?”
    穆棠绝美却又死气沉沉的眼睛抬起来,十分眼尖的瞅见皇帝眉头蹙起的皱纹。旁人问他话时,他总慢半拍,但此刻看见刘璞的焦灼,他自家也跟着焦灼起来,本来说话就难,现在愈发不擅言语,磕磕绊绊道:“苏、苏……”
    试了几次,愈发连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几天来苏隽陪他练出来的一点点进展,早就被全数交回了娘胎里,半点也记不得了。
    皇帝习惯性就想发火,终于还是压制下来。指派一小宫人道:“你,去给我找周铮来。”
    小宫人躬身应了是,正要抬脚出暖阁回廊的时候,只见绣帘从外挑起,周常侍带着个人从外边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那人,比他自己还要老态龙钟一些,一脸的包子馅儿似的褶子,帽檐下露出几缕稀疏白发,想来应该年逾古稀。
    “陛下,这位是仆的师傅。”周铮简短介绍了一句,立刻转身禀告道:“陛下,苏先生景仁宫刺杀丞相,被押到牢里去了!”
    “杀程楠?!”皇帝登时急怒,刚刚摁下去的火气噌的冒了三寸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账小子!”
    “师傅从前是景仁宫主管,他亲眼所见当时场面,因此仆请他亲自来面禀陛下。”周铮往旁边一让,伸手请老师傅上前。
    “皇上,”老头说话又缓又慢,平白而生一种见惯风浪的郑重。“太后身旁姑姑似乎与此事有所联系。此事一气呵成,不像是姓苏的那孩子筹谋的,而大约是旁人要陷他于死地。”
    敢这样直白说话的,除了这些个历经宫中风雨、快要成精的老人家们,旁人还真没这个胆量;再者刺杀一事,苏隽没被侍卫手刃当场,尚且能留着一条性命关到大牢里去,肯定也少不了这位老人家的功劳。
    刘璞细细一咂其中滋味,明白过来。
    这老宫人一定是之前犯过什么事儿,所以才被先皇扣在了宫中赎罪。现在周铮把他一同带来,肯定也是要将功赎罪,好放他老师傅离宫回乡。
    周铮这家伙,果真是实打实的人精。
    “物证可有?丞相死了?”
    刘璞一揉额角,嘴上半点不肯积德地损了程楠一句。
    “物证是有的,一柄三寸长的柳叶细刀,被丞相那边的人取走了,更何况还有几个在场的大人在,恐怕否认不那么容易。至于丞相,他胸膛上被捅了一刀,流了许多血,送往医官处诊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更新……好像太晚了,sorry~%>_<%
   
    第40章 琴师
   
    程楠没死。
    流当然是流了不少血,据言丞相大人整个前襟上都是血迹斑斑,当场两眼一翻,几乎缓不上气来。可惜苏隽的刀尖没能替天行道,反而离程楠的命门偏了半寸,让他白白流了血,却险而又险的保住了性命。
    对此结果,皇帝并不非常讶异:程楠可是颗砸不碎、咬不烂的硬石子儿,命格硬得很。若是他这么容易就死了,自己也不必和此人明争暗斗十余年依然处于下风。
    当务之急,不是程楠,而是苏隽。
    苏家与程楠有仇,这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来的一点点线索。至于是什么仇、何时结下的,一概寻不到蛛丝马迹。但依照刘璞的猜测,不外乎杀父之仇、灭族之仇等等。苏隽善于易容之术,刘璞本打算借这人的本事和过往仇怨,慢慢的将他收为己用,却没想到半途闪出这么个幺蛾子来。
    景仁宫刺杀丞相一事,难道真的是苏隽预谋的?
    或者周铮师傅口中“陷苏隽于死地”者,难不成真是太后?
    也并非没有可能。
    查访苏隽身世的时候,皇帝还没有把朱七驱逐出长乐宫,有关于这小琴师的事情,很有可能从朱七嘴里传给了太后,因此太后知道也不足为奇,后边的加以利用,也就更加顺理成章。
    但太后为何非要置苏隽于死地呢?看她动作,似乎是要把苏隽和丞相一锅端了。身为程家女儿,却意图取程家掌门人的性命,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
    苏隽住的这间牢房,是廷尉狱中专门为关押罪大恶极之人所建立的,比起一般牢狱而言,更加幽深阴冷。皇帝琢磨着近来的林林总总,未顾及看顾眼前,一时冷气入体、打了个微不可见的寒颤。
    举头四望,一路上左右都立着长明灯,灯火摇曳,再加上地下断断续续传来的水流滴答声,简直和走在墓道里没什么区别。
    在烛光照路下,刘璞皱着眉头、裹紧衣衫,再抬腿迈过一个奇高的门槛。
    狱中冤魂甚多,也不时传出过许多妖魔鬼怪的奇闻异事。民间所传,人枉死之后,魂灵不安,易于聚集成怨僵,近活人阳气、摄活人性命。不过这些个怨僵大多都膝盖骨僵硬,难以弯曲,因此立一个高门槛,便能把它们“锁”在门槛后,防止怨气外泄。
    听上去还是有些道理的,就是麻烦了那些进牢中探看的人。
    一不留神,不知道要摔多少个狗吃屎。
    “两位大人,绕过前边右转,便能寻到苏大人。臣愚笨鲁莽,就不去碍大人的事了。”
    廷尉吏合手躬身,规规矩矩的停在了最后一道门槛之外。此番出宫,刘璞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这位廷尉吏却是个有心人:他见过周常侍面容,自然知道能和周常侍在一处的人必然地位尊贵,不是他可以逾越的。
    至于是怎么个不可逾越法儿,当然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你不说、我不说,但该有的规矩却丝毫也废不得。
    “苏公子住的可安生?此地僻静,又无人打扰,倒是比我招待得更周到了。”
    皇帝语带讥讽,心下不满。
    靠在牢房一角的细长人形动了动脑袋,似乎是想要辩解。
    “孤身刺杀当朝丞相,苏公子你胆子不小嘛。与苏公子这般的盖世英雄同处一室,我这条小命能留到现在,实在是该对您感恩戴德了是不是?”皇帝愈骂愈气,恨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个指使你这般以下犯上的?必定是颍川王了吧!”
    “并非如此!”人形猛的动了一动,稍离墙壁半分,居然就颓然倒下来,顺势跪在了皇帝眼前。“我没杀他……刀子不是我的。”
    果然是太后捣的鬼。
    刘璞心中有了主意,愈发生气,却也习惯性地愈发镇定。此刻他抽出功夫来瞥了眼长跪地上的苏隽,才发现这孩子脖颈上出满了汗,把后颈散开披下的几缕头发丝儿也黏的湿哒哒。然而地牢这地方最是阴冷,总不可能是热出了一身汗,除了被吓唬出的冷汗外,恐怕也就只能是因为身上有伤而强忍冒汗。
    程楠这厮,如他所料,果真是吃不得一点亏。
    “程家来过人了?”
    “嗯。”
    “那你总该也知道,若押在牢里,不出两三日,他就能越过宫中管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苏隽又点了点头。
    他虽委身长春馆这般的风尘地,但养出了一副傲慢清高的性子,无论何种处境,总要把自家的态度掩饰地不卑不亢才好。而如今落于平阳被欺之地,却容不得他自命清高了。
    入宫一事,表面上虽说是他顺应时势而为,但的确有置丞相于死地的动机。不过就算他再怎么不学无术,也不会仅仅拎着一柄半寸长的小匕首、跑到景仁宫光天化日下行刺……虽说他从小到大只学了琴技,但又不是没脑子,是绝不会做出这类蠢事的。
    下毒不比明晃晃送上去的刀刃更容易成功些?
    “想活命么?”见苏隽逐渐有了动摇之意,刘璞背手往他身前靠了两步,屈膝蹲下,低声道:“倒先告诉给我,你与程家有何渊源?”
    苏隽听见问话,脊背一时僵直,竟下意识咬紧双唇、不肯作声了。
    “救你出来,总得有回报。不清楚你底细,让我如何信任于你?”皇帝轻哼半句,伸手覆在苏隽瘦弱双肩上,力道颇足得往下压了一指。这暗中用力的一掌压下去,苏隽的身子往一边偏了半寸,却让皇帝眼尖地瞟见了这人身后揉成一团的麻纸。“那是什么?”
    刘璞伸手把它捻起、展开来,原来是一张已经脏污了的乐谱残卷。定睛四望,不远处还落在三四张类似的纸团子,不过脏污的太厉害,刚刚居然没分辨出来。
    至于其上的污迹,是血迹、抑或是泥水?
    “啧,苏公子好学识,入狱也入的这么雅致。周铮,看来咱们来错地方了,有人在这鬼地方过得还挺舒服呢。”
    皇帝把那一张脏麻纸扔回到地上去,完全没发现自己刚刚居然把古乐谱抓反了。
    虽然乐谱上奇奇怪怪的符号他都认不得,但欲擒故纵这一招还是耍的很不错的:刘璞直起身来,如同真要把苏隽扔在此地、自顾自走到牢房外去。
    “北方月亮山,”苏隽果然中招,低声妥协,“我父亲与程楠有过节。部族兵败后,他带我逃难,不想被程楠这混蛋抓去杀了。”
    “月亮山?”
    月亮山是北番一个极其骁勇善战的部落。据言这部落里的每个孩子都是从小饮狼血、吃狼肉长大的,他们脊背上都刻有青石狼头,个个都是狼魂转世,皆有以一敌百之力。在朝国征伐北番时,月亮山部孤身留存将近十年,是一块儿谁见了都胆寒的硬石头。
    当年费了好大力气啃下之后,曾下令将其族民尽数砍头祭旗,不想居然漏了这一个孩子。
    “令尊何人?”
    刘璞听闻此内情,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家父苏古,曾是京城琴师。后来娶了我娘,便搬回了北方。父亲被杀时,与程楠有段话讲,我偶然听见,大约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个女子……”
    苏隽答得语带苦涩,倒不像是骗人。
    三人一时寂寂。
    “好。”皇帝负手而立,下定了决心,“我这里有两件事情托付给你,其一,是到通天城走一遭;二,便是替我到北疆找一个人。你若肯应这两件事情,我明日便借发配边疆的由头送你出京,虽然前路艰险,但好歹能保得小命。你仔细思量思量,看哪条合算。”
    之前所说两者相争必选其一,就是在告诫苏隽,京城这滩浑水,进来就跑不脱。想要活命,就不要想着置身事外,还是早早决定为哪家效力的好。
    若苏隽现在想要活命,就得为他皇帝所用,否则只能待在狱中等死。
    “但听调遣。”
    苏隽两膝触地,从长远计议,不得不识下这时务。
    “聪明人,长点心眼,别再被旁人当石头推下去喽。”刘璞得他承诺,用人不疑,只把要托付的两件事情合盘交代出来:“到通天城,一是帮我探查冯叔行缘何滞留于此地,以及周边驻军最近是如何走动的;二就是帮我带一件东西给檀家二公子。待会儿出去,自然有人告知你该如何从通天往京城报信,至于檀二公子一事,送去的东西乃是绝密,倘若路上有所变化,有落入他人之手的嫌疑,宁可毁掉也绝不能让与他人。”
    “至于到北疆找人……你知道北境冯家么?”
    如何不知道?北境冯家,不也是当年攻破月亮山的强兵猛将之一么?
    “既然愿意为我做事,便只以程家为仇就好,冯家于你的灭族之嫌隙,我劝你还是放一放。不过,你知晓了这个消息,或许还能出一口恶气——刚得了消息,冯家内乱,主枝倾颓,偌大的家族,全分割落入了宵小之徒掌中,也算是分崩离析了。”
    苏隽俯首:“只欲报杀父之仇,陛下尽可放心。”
    “这便极好。”皇帝抚掌而笑,再道:“我让你找的那人,是冯家将军的独子。据言尚未足月,是冯夫人拼死保下来的。冯氏中人必然会争夺此子、外家更想擒家主以令诸军,四方寻找此孩的势力不少,我要你抢在这些人前边,先把他找出来,藏到个稳妥地方去。”
    这几件事,说来复杂,当真做起来,只会比口头谈兵更难办。
    苏隽闭了闭眼,俯身额头触地,全数应了下来:
    “是。”
   
    第41章 前因
   
    “主子遣仆来问您一声,苏氏小子被皇帝流放北境一事,老爷可知道?”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