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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暖阳浅念

时间:2017-04-10 18:23:42  作者:暖阳浅念

  有时候我真的无法理解沈梧。
  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做法有时虽太过偏激,但是的确能达到其他所有人都达不到的效果。况且现下不是争吵的时候:“八卦大阵怎么会有阵眼?”
  “照理来说是没有的,可惜布阵之人是个二流水准,没有的也便有了。”说罢,沈梧抓了我手腕,足尖一点跃上枝头,轻飘飘的像片落叶。
  “笛子带了么?”他问。
  我点头,取出龙骨笛给了他。
  沈梧便在枝桠上盘膝而坐,清晨的日光透过枝叶洒下片片斑驳,只见他耳畔几缕碎发垂在胸口,一时映得眉眼如画,恍若天外之人。
  沈梧先是断断续续的吹了几个音节,最后串联在一起,逐渐成了曲调。
  隐匿在暗处的毒虫像是受到某种召唤,自阴暗的洞穴爬出,一股脑地朝某处聚了过去。
  一曲吹罢,下方毒雾也散的差不多了。
  沈梧起身,掸去衣摆尘土,转头对我道:“走了。”
  我足下先是一顿,后来才慢慢跟上前去,心中的疑惑却愈发扩大了。
  八卦之阵并非所有人都能布成,便是放眼归云宗上下,除了沈梧,也不会再有他人。更不要提精于毒术却不修阵法的毒宗了。
  如此看来,设下此阵的,又该是何人?

  ☆、十四

  沈梧先我数步在前方,只见他衣衫微动,穿过层层密林不过转瞬,便是踏在枯枝碎叶上也无分毫响动,敏捷的像一只猫。
  此般轻功,放眼天下怕是也无几人可以达到,更不要说在如此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身上。
  算也算是少年有为。
  可不知为何,我对沈梧总有那么些偏见。
  或许是我很多时候不能理解他所作所为的缘故。
  如此行了约莫小半柱香时辰,沈梧忽然止了步子。
  只见前方不远处,无数毒虫层层叠叠累在一起,在那中央插着一支拇指粗的铁杖,上面画着血红色的诡异纹路,与龙骨笛上的像了七分。
  沈梧略一皱眉,自地上捡了块石子,手下用力,凌空生生打折了那支铁杖。
  下一秒,那群毒虫失去目标,一窝蜂地散了开来。
  瞧着那些蠕动的玩意,只觉得一阵恶心,跳上了树枝。
  转头见沈梧也跃了上来。
  那群毒物们如潮水般退去,转瞬便散了个干净,空余下来的那片土地一片焦黑,像是被什么炙烤过后。
  “这种方法名为‘引借’”沈梧解释道“当布阵之人能力不足的时候,便借由他物聚阵,被借之物所在就成了阵眼。”
  我对这些玩意没什么好感,只得一句:“你知道的倒是清楚。”
  “毕竟还是我教给她的。”
  闻言,我先是一惊,旋即睁大了眼:“什么?你知道这阵是何人布下的?”
  沈梧转身,目光与我相对:“当年我在归云宗的书房,研究八卦阵法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小师妹。”
  “杜嫣然?”
  沈梧点头:“她当时对此很感兴趣,我便教了她一部分。不过与正常的布阵方法不同,有所改动,所以她一直没能布成。”
  心下一跳。
  虽然早知道沈梧此人城府极深,却不料防人防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不教,只是教了个错的。而八卦大阵又最是复杂,学会之人放眼世上,百年以来不过寥寥,又何谈去纠错。
  “后来我又教给她了另一种方法,就是今天你所见的‘引借之术’。”沈梧忽然笑了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平白添了几分阴冷“小师妹还真是有趣……还记得我庄外布下的阵法吗,那也是用了‘引借之术’。前几日你不是同她出去了趟吗,可知是如何走出那阵的?”
  这么一说还真点醒了我,第一次根本没有办法离开的“失鹿阵”,在第二次出门的时候便消失无踪了。
  “她那日一早便破了我的阵,还做出一副外敌入侵的模样,让我知道会八卦阵的不止她一个,好混淆视听……不过那个时候,有什么心怀不轨的破了阵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形式不同往日。可惜她却不知道…”沈梧沉了眸色“她所学的布阵之术根本就是错的,而错的阵法,天底下又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呢?”
  语罢,沈梧抿了唇,眉宇间阴郁之色暴露无遗。
  心中大震。
  记忆中杜嫣然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大大咧咧、胸无城府,又怎么会……
  退一步来说,就算沈梧说的是真的:“可她为什会帮毒宗…她不是归云宗宗主的女儿么?”
  “宗主之女,说的倒也是。”沈梧勾唇“小师妹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之能,若非女子之身,宗主之位非她莫属。”
  “可她是个女子,而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只要归云宗在一天,她就势必无法离开,不论嫁人与否,她都注定在这里过一辈子。”
  杜嫣然是宗主之女,所以她必须留在这里,如果离开了,被有心之人利用,落人话柄,便会在暗地里中伤在任宗主为人不道,没有善加对待前任宗主之女——而不管实情又是如何。
  外人眼里的世家大院、金玉满堂,在杜嫣然面前,不过是个囚笼罢了。
  而离开的唯一方法,就是打破这间囚笼。
  此刻,沈梧已从树上一跃而下,立在那斑驳树影之下,远远朝我伸出手来:“鸿儿,时候不早了,我们走罢。”
  八卦大阵覆盖范围极广,世上又少有人能破此阵,是以守备稀疏。过了此阵,基本就要抵达毒宗地界。
  刚一出阵,远远听闻刀剑之声不绝。
  竟是已经交上了手。
  沈梧道:“正面来的都是七拼八凑出的一帮乌合之众,人心不稳怕坏了大事,便由我亲自带领。至于真正的精锐部队,则从峭壁上下来的。”
  “想得倒是周全。”
  沈梧粲然一笑:“事关鸿儿,需得万无一失不可。”
  我握紧了手中青吟,不再多言,当先一步冲进了战圈。
  往日里我也不少参加如此规模战斗,不过那时大多是众人一呼而上,也不顾什么矜持风度,扯着为武林除害的旗号围着打我一个。彼时以一敌多尚不处下风,如今有了帮手,打起来就更是得心应手。
  遥遥听闻沈梧轻啧了声。
  下一刻,一声轻响,断水出鞘。
  刹那间只觉剑光闪耀,待光芒散尽,周围一圈敌人便被削了闹袋。
  我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沈梧出手。
  往日里小打小闹他基本连佩剑都不带,至于毒人那次出手,拔剑回鞘不过转瞬,甚是连断水剑身都不曾看清。
  如今见了,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出神入化。
  沈梧动作很轻,却十分迅疾,于他擦肩而过时,像是一阵微风卷起,轻柔的不像话。目光微错间,数个招式便已送出。
  毒宗之人多善制毒,武功却远比不上这些实打实的武林高手,就这样没费多少周折,一路打到了毒宗总坛。
  一路势如破竹,冲进总坛之后,却在正堂外被拦了去路。
  正堂门口,没有千军万马刀剑森然,也没有蛇蝎毒物机关重重,却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再无法前进一步。
  那里立了一个人。
  就是那么一个人,安安静静站着,连一步都不曾动,一句话都不曾说,拦下了所有人。
  我抬头,看见那高堂之前立着的人,手中一抖,险些握不住剑。
  那人一袭白衣不染凡尘,墨色的长发被一根玉簪高高束起。阳光之下,面容如刀削斧刻般英俊完美,可惜无几分表情。
  远远看去,不像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倒像是位教书的先生。
  记忆之中,他总是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双墨色的瞳孔,倒映着摇曳烛光。
  他总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持一把碧玉长剑,无悲无喜,神色寡淡,仿佛万物不过云烟。
  我喜欢追随他的背影,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有时候走不动了,想让他拉我一把,但我知道他不会回头,所以生生忍了下去。
  我一度以为,他是我毕生追求的最终,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日能够同他并肩而立。
  我喊他师父。
  

  ☆、十五

  黎亦远脚下已经有了不少尸首,皆是一刀毙命,准确迅疾,毫不拖泥带水。
  此行讨伐毒宗千余人,一路势不可挡,却在毒宗总坛之中,大院正堂之前,被一人一剑,生生拦了下来。
  师父不该在山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二十年之前,屠戮万仞又是什么原因,又为什么会在我毒发的时候救了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现在能做些什么,脑袋里像是装了浆糊,稍一思考便乱糟糟一团。
  手心被人握住。
  我转头,对上沈梧目光,只见他扬眉,朝我露出一个笑来。
  他说:“鸿儿,我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都在。”
  忍不住收紧了手指。
  沈梧伸手,将我鬓角几缕碎发别回耳后,目色温温:“我比所有人都要爱你。所以,我不会丢下鸿儿一个人的。”
  我睁大了眼,周遭的喧闹仿佛被远远隔离了,眼前一切褪色变形,最后只剩下一个沈梧。
  他说他会一直在我身边。
  很多年前,我还是一个只会躲在墙角哭的孩子的时候,师父蹲下身,与我平视。他说:我会一直在鸿儿身边,所以,不要哭了。
  可他终究没有。
  我以为他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可最后,我们站到了对立的两面。
  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和沈梧有什么共同语言,可最后,是他站在了我身边。
  我不知道谁是谁非,待在原地只能一辈子看见眼前这些。所以只有不断往前走,期待着能有一天明白这对错是非。
  我重新握紧了剑柄,刚才消失的力气再度涌回四肢百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重重人群,站到黎亦远面前的,那个以前我从来不敢有所忤逆的人面前。
  只知道,除却最初的波动,他投向我的目光淡淡,如古井无波。
  我问他,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着:“万仞门门主是你杀的吗?”
  闻言,黎亦远的神情有瞬间的错愕,但那也仅仅一闪而过,下一刻,他垂了眼:“是。”
  得到回答,只觉得一股愤怒席卷胸腔,让我险些不能自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抬高了手臂,将青吟的剑尖指向他,剑身折射的日光过分灿烂,以至于有些晃眼。
  像是一阵风卷过,迅疾得让人无从防备。
  “不是教过你么,拔剑的时候绝对不要犹豫。”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勾起一阵缠绵尾音。
  与此同时,只觉胸口一痛,一股自胸前大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向后仰倒。
  冰冷而锋利的感觉慑住了我。
  此时此刻,我在没时间去想其它,一心投入战局。仰倒的同时,左手向后撑了地面,勉强找回重心。下一刻,眼前光芒大现,我就势压低了身体,便是这半寸之差,剑锋自我面前堪堪划过,削去几缕碎发。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稍有差池便是血溅当场。
  我抽剑回护,左手按了青吟剑身,险险扛下这第二招,身体却已贴上地面,后背全是冷汗。
  师父神色平静,于半空换了持剑之手,只见那剑锋于半空勾勒一道弯弧,尔后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朝我脖颈刺了下来。
  避无可避。
  我知晓躲不过这一剑,心一横,也不做丝毫防护,只是将青吟对准了他胸口。
  方才短暂的交锋过后,骨子里那点凶性也被激了起来,否则也不会用这样以命搏命的打法。
  下一秒,伴着刀剑入肉的闷响,温热的血水溅了我满脸。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视线有瞬间的模糊。
  青吟没入了他的胸口,在素白的衣裳晕开潋滟的色彩;而他手里的剑,插在了我身侧的土地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坑洼。
  此时此刻,他柔和了眉目,对着我挽起一个笑来,忽略唇角的血迹,看上去温柔极了。
  我瞪大了眼,牙齿不住地颤抖,接着,浑身上下都开始发抖。
  师父的武功天下无敌,从未有失手时候。
  哪怕无数山峦倾覆,他是依旧我一辈子都无发翻越的高山。
  可是他却……
  血水顺着青吟的剑柄留下,没入袖口,淌了我满身。
  他倾身,每靠近一些,剑锋便又入体一寸,接连流出更多的血来。
  直到他将手指抚上我脸侧,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我溺毙,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
  “鸿儿……”他唤我,一如梦中那千百次的温柔缠绵“…不哭了。”
  我松开了握剑的手,用尽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只有不断眨眼才能看清他的面容。
  “师父…师父……”
  再开口时,已是泣不成声。
  那天,一代魔头黎亦远葬身千机崖下无维谷,被人隆而重之地记入江湖事纪。
  毒宗总坛也随黎亦远的身死,被归云宗弟子彻底攻下。
  自此,世上再无诡、毒两宗,武林之中持续了百年的正邪之争终于告一段落。
  当晚,沈梧坐在我旁边,与我十指相扣,紧紧抱着我,一遍遍的亲吻着我的嘴唇。
  我只能茫然的望着他。
  胸口像是被生生掏去一块,空落落的,不痛,却觉得缺了些什么。
  我最终还是没能明白,师父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为什么会屠戮万仞,为什么会救我一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在最后关头,选择了死亡……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毒宗的覆灭,再也没了答案。

  ☆、十六

  沈梧从毒宗总坛取出了那最后一味药,不久之后便制出了百日散的解药。
  不过解药量很大,所以是分半年来服的,每日一帖——也就是说在那半年之中,我每天起床都得喝一碗腥苦的汤药。
  鉴于我几次把药倒进花盆使得我窗台那株花愈发茁壮成长的作为,沈梧每天早晨都会雷打不动的坐到床头,眼睁睁看我把药喝完了再走。
  至于后来我们晚上睡在一处,监督就更是方便,沈梧是每每要看我把那玩意喝得连渣都不剩才肯罢休,虽然事后又是塞糖又是温言安慰的,敌不过逼我喝药态度强硬。
  有一日,喝完那令胃翻江倒海的药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决心要同他来一次不妥协的彻底的冷战。
  我先是收拾了我的小包裹,把我喜欢的小玩意们一鼓作气的塞进那个巴掌大的包裹里。然后开始收拾衣物,日常用具,准备搬出沈梧的卧房,和他分居。
  我收拾了一整天,到晚上时候发现大半屋子的东西还没整好,实在没法离开,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忍辱负重再和沈梧睡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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