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刚出,殷守已然猜测,这人十有八九是准提道人。
方才他一动作,更是确定,这等级别,定然是圣人!
既然准提道人来了,那法戒肯定是追不得了,如今莫名捡回一条命,算是大幸。
殷守叹了口气,想着还是乖乖回去罢了。
他刚一动身,忽的有浩瀚威压往前边袭来,殷守定睛一看,只见前方有两人斗法,灵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只见空中飞刀喧天,一道人紧追一道姑汹涌杀来!
殷守只觉着今日运势不佳,刚刚走了准提,后头又遇人斗法,且那斗法之人威压极利,几乎是圣人级别!
殷守赶紧快跑、慌忙躲避,道法提到极致,速度史无前例,但那两人斗法也是你追我赶,快他几个等级,殷守快跑不过,只连忙躲进一岩石堆里。
许是今日气运格外不好,殷守刚往岩石堆里一躲,那道姑便是被飞刀刺穿肩头。
紧接着,她重重砸进岩石堆里,一旁岩石皆是被灵力重力碾得粉碎!
那道姑口吐鲜血,咳了几声,忽的转目,望见了一旁躲避的殷守。
道姑神情呆滞片刻,见着殷守,仿佛惊讶至极,连忙喊道:“道兄救我!”
此道姑道法深厚,级别颇高,根本不需殷守回应,殷守回过神来,已然觉着背后背起一人。
那道姑趴在殷守背上又是吐了口鲜血。
殷守觉着压力颇大,此两人也不晓得是甚来路,任何一人,一根手指便是能碾压他!
只听外边那道人沉声开口:“娘娘,莫要躲了,您命数已定。”
趴在殷守背上那道姑闻言一声怒喝:“陆压!你莫要欺人太甚!若不是你乘人之危,本座怎会落此下场?!”
殷守一怔,那便是陆压?陆压不是化长虹一流么?怎的如此厉害?
陆压只慢悠悠说:“您势头已去,何必执着,娘娘?”
这边那道姑忽的平静,只贴在殷守背上,说:“你出去露个面,吓他一吓,这陆压近来很是嚣张,以为自个来了运势!”
殷守无奈道:“仙子,吾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小道士,你等威压如此强悍,那陆压来势汹汹,我一出去,不过多一具尸首罢了!”
那道姑只贴着殷守脖颈嗅了嗅,皱眉道:“你怎成了如此模样?”
殷守莫名其妙:“那我该如何模样?”
那道姑刚想说话,还不等他两人怎的商量完,那陆压飞刀一转,已然将殷守躲住这岩石穿得个大洞,又是‘彭彭’巨响,那岩石皆是被炸得粉碎!
殷守只得死命躲开,那陆压气势太甚,隔着岩石,也是逼退殷守好几步!
殷守稳住身形,远远的见那陆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背上那道姑嘲道:“陆压,你有本事过来呀?”
那陆压只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呆了般,只看住殷守,威压尽收,不再动作。
背上那道姑赶紧与殷守说:“道兄!趁机快走!莫要理这道人!”
殷守一怔,趁那陆压发傻,赶紧背住这道姑发力飞跃!
那道姑在殷守背上又吐了口血,喊道:“东南方火云洞!快!”
殷守觉着这道姑喊起来精神抖擞,但那鲜血已是吐得殷守半边肩尽数猩红,仿佛她下一刻便要死去一般,殷守莫名心惊胆战!
殷守已是极力飞奔,那道姑趴在殷守背上,突然面色痛苦,喊道:“道兄!咱们先歇歇,前边有一洞,吾快忍不住了!”
此道姑生得极为美貌,若是妲己在此也是要黯然失色,但她突然说‘忍不住了’,殷守莫名觉着她仿佛要拉屎!
殷守若是能变脸色,此时必然是满脸通红,他望住前边一洞,连忙将在道姑背进去!
殷守将她放下,赶紧掩面说道:“贫道先回避!”
殷守刚说完话,忽的觉着有金光大闪,眼前皆是一片茫茫。
待那金光完全退去,只听一脆生生声音说道:“道兄无需回避,衣衫向来长短随意,吾已穿好。”
殷守回头一看,目瞪口呆。
只见一十一二岁的女孩儿,正是一本正经打坐,仰起小脸与他说话。
殷守试图着喊:“仙子?”
那女孩儿笑道:“道兄定然觉着吾奇怪。”接着那女孩儿叹一声,说:“那陆压晓得吾将至大限,正是返成童女,便是来杀吾,吾强行提升道法,遭至反噬,才会不及他,否则怎会被他所欺?”
殷守问:“他为何要杀你?”
那女孩儿冷笑一声:“他从来看不上吾,只觉着吾不过是幸运罢了,他觉着自个悟了天道,以为此封神之劫是他机缘,他斩不了三尸,只得寻机缘了,许是觉着吾活得太久,反了他悟的天道,便是来杀吾,他向来是这等浑人!”
殷守似懂非懂,只看住那女孩儿,问:“敢问仙子道号!”
那女孩儿盯住他,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又在他脖颈好好嗅了嗅。
殷守只以为这是她甚怪异癖好,为不伤她自尊,只得一动不动随她嗅。
忽的,殷守觉着脖颈一疼,那女孩儿竟是伸出獠牙死死将他咬住!
“你作甚!?”明明肉身已死,但那女孩儿一咬,他竟是疼得死去活来,殷守只咬牙喊道:“放开!”
殷守死命挣扎,但那女孩儿气力极大,仿佛天地般不可撼动,只是固执将他咬住、抵住他头颅,只咬得殷守疼得无法挣扎,她才收起獠牙。
她轻笑一声,将他那伤口一舔,又是一副无伤皮囊。
殷守虚弱靠在洞壁,有气无力,只怒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我方才还救过你,你却是恩将仇报!?”
那女孩儿歪头看他,说:“吾在帮你,道兄。”
“疼死了!”殷守说。
“常人想得吾这一口,万世也求不到。”她挑眉看殷守,说:“你这皮囊,寿命极短,世世三七便是无法载你魂魄,吾如今给了你一口,便是令你皮囊死而复生,吾明明是以恩报恩,怎的是仇报?”
殷守一怔,渐渐抬起双手,只摸了摸心脏,只听‘嘭’‘嘭’‘嘭’的血肉跳动之声,他双目睁大。
他再摸住命脉,这副皮囊已是有了生机。
“你虽修了魂魄,但身躯已死,到底还是差了些的,如今想必可造化更大。”那女孩儿笑道:“此躯体当年乃是吾与你的,却是不尽完美、残缺极大,才是载不了你魂魄,如今兜兜转转,又是遇见了你,想来这便是因果,你魂魄世世轮回,此皮囊也是消了又长,如今吾给你一口,活了你血肉、偿了吾当年失手,你觉着如何?”
殷守摸了摸脸颊,忽的嗅了嗅,轻轻笑道:“谢过仙子,外边仿佛有花香。”
“自然是的,天地万物,活物更能感知,修道者皆是看天而生,但你那眼,包含混沌之气,如今还是在别处活着,吾便是弄不出了。”
那女孩儿忽的笑了起来,她凑巧近殷守,小手插进他头发里,将他发带解开,捧住他后脑,垂眼看他,在他额头轻轻一吻,轻声开口:“吾爱极了你这模样。”
殷守惊得一跳,连忙将她推开!
那女孩儿一愣,只哈哈大笑,说:“你如今成这般模样,想必少不了通天的功劳,如今他成了圣人,你也是轮回多世了,怎的,还是记不起来?”
第83章
殷守只退了两步, 远远看她,他也听教主说过,说有甚因果,这女孩儿莫非晓得?于是他问:“仙子可是晓得甚事?吾来历之类的?”
那女孩儿只向他招手,说:“道兄过来。”
殷守正犹豫要不要过去, 忽的见那女孩儿笑脸僵硬, 只见她眼神一变, 眼睑一挑, 说:“你且先走,吾有客来了,你我他日必然能相见,是时吾再与你说。”
殷守不得其果, 略有遗憾, 但那女孩儿已然闭目养神, 如同拒人,殷守只得作罢。
殷守走出洞外,见已然行得极远, 此时一番折腾,天色已暗。
此地不知何方,殷守抬眼仰望, 满天星辰。
他将双手一划 ,在苍穹虚划出脉络,于乾坤万线中寻那地理。
今日一早便出来,不想却是折腾到此时, 希望三山关不出甚事才好。
他往三山关方向行去,只觉着后头跟了一人,他慢那人也慢,他快那人也快。
殷守不晓得那是何人,也探不出他深浅,但显然是修为在他之上。
此人不放威压,只将他跟住,也不隐藏踪迹,不像是有恶意,也不清楚他目的,殷守莫名觉着无甚危险,且如此做派,更像是故意要他发现似的。
殷守不想发现他,也不想与这来路不明的跟踪者说话,他要跟便跟,也奈何不了,殷守只往三山关奔去。
那跟踪者跟了那么段时间,以为是殷守并未发现,又是泄露更多气息与他。
又过片刻,见殷守依旧面无表情前行,终是忍不住现身。
那道人忽的在殷守后头说话:“你仿佛有要事?”
殷守说:“自然是的。”
后头那道人见他仿佛不理不睬,又问:“你怎的成这般模样了?”
这话听着耳熟,今日那女孩儿也说了一遍,殷守立马警醒,回头一看,见那道人竟然是陆压!
殷守吓了一跳,连忙警惕退后,说:“道兄有何事?”
陆压上下打量他一番,说:“你不识得吾?”
殷守说:“今日听那仙子说,道兄乃是陆压。”
陆压说:“你还是不识得吾。”
殷守问:“我为何要识得你?”
陆压笑道:“说的也是,那时吾还未化形,你不识得也是不怪,想来吾这等物太过寻常。”
殷守见他如此说来,连忙问道:“道兄可是晓得吾来路?”
陆压又是将他打量一番,继而皱眉:“吾也不晓得,自打吾有意识之时,便是见着你,后来吾莫名其妙走脱,更是不晓得你是何物,当年吾懵懵懂懂,识不清你。”
殷守皱眉,陆压又问:“你可是修炼出了差错,忘了往事?吾以为你一直在紫霄宫呢?”
“紫霄宫?”
陆压点头:“当年吾等在紫霄宫,如今这等圣人不过皆是愣头罢了。”
殷守一怔,陆压又说:“吾观你修为,还不至大罗金仙,怎会还是如此之弱?”
殷守无奈,只说:“我也不晓得,我之前只是凡人,今日听道兄说的如此,恕贫道直言,吾不太觉着真实。”
陆压笑道:“你定然是哪里栽了跟头,忘了前尘,也不甚要紧,吾向来晓得极多门道,吾带你修行便是,你可是有名号了?”
殷守回道:“吾名殷守。”
陆压笑道:“此名甚好。”
殷守又说:“道兄好意,殷守心领,不过如今吾有要事要办,暂时不能清修!”
陆压:“你有甚要事?吾也入世有事,吾可先助你。”陆压认真瞧他,说:“我方才见你,气息尽数泄出,有混沌之气,若不掩盖,恐怕不妙。”
殷守回到三山关时,已是夜深,但那三山关,却是灯火通明。
殷守心一咯噔,觉着不妙,赶紧下去!
只见三山关将兵皆至,火把围成几圈,兵刃在军营成堆泛出寒光,商旗映着火光晃出杀意。
洪锦被压至刑场,纣王上座怒问:“再问一句,你把贤王藏哪了?!”
那洪锦只狠狠瞪他一眼,不言不语,纣王见此更是怒得咬牙切齿,只喊道:“杀!”
只见那刽子手大刀一舞,忽得手脚皆软,跌坐在地!
殷守遥遥喊道:“大王!刀下留人!”
当然,不管他留不留人,那刽子手这会手软脚软,拿不起刀。
纣王听那声音,立马大喜,远远见殷守过来,连忙去接他。
殷守见纣王过来,只跪挡在洪锦前头,与纣王问礼,而后说:“大王!洪锦已是归降,此前不过为奸人所惑罢了,洪锦已然立誓将功赎罪,望大王开恩!”
纣王动作一窒,见他一回来便是为洪锦求情,很是不悦,说:“贤王仁慈,但洪锦乃是谋反之罪,此等罪过,该诛连全族!奈何他只身一人,杀他已是最轻!何来饶恕?!”
殷守眼睑一动,只说:“如今各方战事正起,正是用人之际,洪锦昔日乃吾座下大将,他从来聪慧,又是战力了得,望大王先是缓缓……”殷守顿了顿,又说:“他如此,乃是末将管教不严,吾当有过!”
“殷守!”纣王闻言气得冒烟,这洪锦内反一事,本来就让殷守受天下质疑,如今他又当众如此说来,更是要惹人语诟,又见他肩头尽是鲜血,仿佛重伤至极,却是不管不顾,竟是先求起了情!纣王怒道:“你可晓得你在说甚话?!”
后头洪锦只悲喊道:“大人!莫要说了!”
殷守立马朝他斥道:“闭嘴!”
殷守只抬眼望向纣王,说:“大王,微臣晓得此事于法不合,难以服众,但微臣多年跟随大王,从来是忠心耿耿,那洪锦也如微臣对大王一般,忠心于吾,洪锦跟随微臣也曾出生入死,微臣替他求情,确实是私心,吾不忍他死于刑场,大王!若是微臣要被处死,大王也定是稍稍不忍吧?”
纣王一怔,看了他许久,忽的笑了一声,只说:“罢了。”
殷守磕头致谢:“大王仁德。”
纣王冷冷瞧那洪锦一眼,说:“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打他两百军鞭!重重的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两百军鞭,可不是依旧是个死吗?看来大王真是对这洪锦深恨啊!
黄土下藏着的土行孙,只暗暗为洪锦叫苦,却也无能为力。
殷守眼皮一动,却也不再求情,这已然是一位君王最大的让步了,商朝虽无法制明例,但人人心中有所衡量,若是再求情,那洪锦大概十死无生。
纣王见殷守不再开口,终于稍稍消气,只与他说:“贤王随孤进屋。”而后又下令:“邓九公!好生看住事态,整好三山关!”
殷守回头一看,见邓九公果真被放出,殷守眼睑稍动,正是见那洪锦将他望住。
那军鞭已是重重打下,洪锦却是一声不吭。
殷守只转过身,跟随纣王进屋,不再看此事态。
殷守进屋,见纣王转个背对他,片刻后,才听纣王一声轻叹,说:“本来朝中便是有人抵你,又出洪锦这一污点,你方才还要求情?”
殷守说:“洪锦此人重情重义,他此次內反,定然是因吾而起,他效忠于吾,吾实在不忍他断魂刑场。吾也不在乎何人看法,只怕大王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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