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蓝承受着橘专注的眼神,微微感到困惑。他从来没有遇到令他如此困扰的问题。 他喜欢橘,可是......可是,如果做那种事,一定会被父亲知道的......。 "橘......曾经做过吗?" 真蓝问出了如此直接的问题。 瞬间橘睁大了眼睛,然后畏怯似地把视线落在真蓝的嘴边。真蓝知道他不会说谎。 "......有过。" "什么时候?" "高中时。" "跟爱人?" "不是,我们并没有真正交往。" 跟没有真正交往的人发生肉体关系? 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让人震撼的答案。真蓝觉得原本非常喜欢的橘的轮廓突然变得好遥远。 同时不知道为了什么,他突然想起以前国光提过的"木崎"这个名字。 "......我......" "真蓝。" "我......要回家了。我得回去准备晚餐,所以,求求你......" 真蓝用瘦弱的手臂轻轻推着,橘便离开了真蓝。 两人都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找不到适当的措词。 在一阵沉闷当中,真蓝整理好了衣服站起来,离开了紫阳花房间。 那个星期一直下着雨。 星期六,真蓝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位置,出神地望着窗外带着湿意的绿树。 "真是的,每天下那么多雨。梅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 "是啊!" "今年大概可以吃到好吃的米饭了。" 现在正在上教育心理学。这是一堂只有选修教职的学生上课的单调而让人想打瞌睡的课。 讲台上一个蓄着白胡子的老人,念经似地上着课。这个教授从不在黑板上写字,因此学生只得一边拼命跟睡魔作战一边死命记笔记。 星期六只有想取得教师资格的学生来上课,所以校园里很安静。今天也没有和五嵨及橘碰到面。 真蓝停下在活页纸上写字的手,叹了一口气,心头因为忧郁而罩着一层黑纱。 自从那天心怀疙瘩地分手之后,真蓝一直没到他房里去看紫阳花。 ......他所不知道的橘的高中时代。那确实存在过的,忘情地念书和踢足球的三年。 明明没有交往,却跟他有肉体关系的女孩── "喂,国光。" 真蓝对注意力涣散,笔记也不写,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的国光说。 "啊?" "橘念高中时是什么样子?" "橘?哦,最近你跟他挺好的嘛!" 国光大概正想找人讲话吧?放下免削铅笔,把脸靠了过来。 "他几乎是不说话的。不要说跟学长了,连跟同年级的同学也都保持着距离。就连比赛之后的聚餐,他也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吃饭。可是,青陵 ......你知道这所高中是什么样的学校吗?" "嗯......?" "那是一所我拼了命才能赶上进度的升学学校,很多人都觉得他那种可以一边踢足球又可以稳坐全学年第一名宝座的人,实在很奇怪。所以老 实说,我对他并不怎么了解。" "喔......" 真蓝心想,关于他的人品,就算不问别人,自己应该也知道吧? (木崎是什么样的人啊?) 真蓝想知道的只有这一件事。 和橘争全学年第一名的人。 他大概是一向对人不表现出执着态度的橘心中唯一存在的人。 国光反复推压着免削铅笔的笔芯继续说道: "可是,让人想不透的是,像我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却一点都不受欢迎,反倒是沉默的橘常收到外校女学生寄来的信。不过他本人好象没什么 兴趣。" "外校?" "因为......青陵是男校啊!" "啊?" 真蓝不由得大声地叫了起来,因此被教授瞪了一眼。 他连忙压低身子反问道: "是男校?" "干嘛那么惊讶?" 我还以为是男女合校呢! ──这么说来,那个叫木崎的学生跟我一样──是男的啰? 顿时真蓝坐立难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慌慌张张收拾了桌面,跑向门口。 "小川!" "发生什么事了?回来!" 真蓝不理会国光和教授的叫唤,快速地在走廊上走着。 真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震惊?心中燃烧着的感情又是什么? 跑到外头才发现自己把伞忘在教室里。 心里想折回去拿伞,脚却直接往前冲。 雨势相当大,走了一小段路,衬衫就整个湿透了。可是真蓝的脑袋却天旋地转到没有感受到雨水的冰冷。挥之不去的嫉妒感,使得他甚至无法 笔直地好好走路。 ......事实上他心里某个角落一直在想着,如果对方是女孩子的话,只好原谅橘。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情,他现在喜欢的是自己,所以要嫉妒就 嫉妒过去好了。 可是,如果对方是男的──只要那个少年还在橘心中,橘就不能真正成为自己的人。他有一种被自己赢不了的情敌打败的冲击。 来到橘的公寓,正想敲门,瞬间一个朦胧的声音响起: "真蓝?" 真蓝斜眼看到橘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 那是一瞬间的事情。 真蓝一回头,伸出手拉过橘,吻了他。 橘惊愕地看着真蓝,而真蓝则讶异于自己心中竟然潜藏着如此猛烈的情感。 然而真蓝还是以前所未有的笔直眼神,看着橘的眼睛。 "我喜欢你。" 橘好似受到极大冲击似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好象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被雨水濡湿的真蓝好美。就像梅雨时节的紫阳花。 水滴从头发上滴落脸颊,凸显了他尖尖的下巴。紧贴在身体上的衬衫衬托出他那清冽而独特的美感。 "......" 突然,橘好象产生了什么感觉似地,用力抓住真蓝的手腕,用一只手打开门,粗暴地将真蓝拉进房里。 然后鞋也来不及脱,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靠在墙上狂吻。 完全不压抑的行为正是橘本来的个性。他一边亲吻着真蓝,一边用粗暴的动作脱掉真蓝濡湿的衬衫。嘴唇在他的脖子和锁骨上游移,吸着他身 上的水滴。 他把膝盖压进真蓝的两腿之间,真蓝发出惨叫声。橘将真蓝下意识抵抗的双手扣住,压在头顶的墙上。橘亲吻着真蓝细致的肌肤,舔着他的乳 头,同时脱下他的长裤。 "......啊......" 真蓝被直接碰触的地方,就像第一次被亲吻时一样畏缩着。 橘伸出充满情欲的手,专注地爱抚着真蓝。 仔细而热情地发动攻击,最后跪了下来,含进嘴里,开始转动舌头。 然而,真蓝却完全没有反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真蓝感觉到罪恶感复苏了。那种感觉跟小时候看电视上的情爱画面,而被父亲处罚时感觉一样。 当真蓝身体的热度消退时,橘的气息却开始透露出他的焦躁。他一眼就看出恋人完全没有感觉,可是他又不能只顾自己舒服,更何况插进里面 。 真蓝察觉出橘的苦恼,伸出手去拉下橘裤子的拉炼,从里面掏出炙热的分身。 交往超过一年了,除了亲吻之外,他们之间没有过真正的亲密行为。橘那已经积聚了相当久的东西已经饱胀到了极点。 真蓝用一只手轻轻地捋着,让橘达到顶点。 "......呼......" 真蓝第一次看到别人达到高潮时的表情。橘的表情充满了情色味道。 射在手掌上的温热液体,瞬间让真蓝也差一点产生了情欲,可是,任橘再怎么爱抚他,他依然没有反应。 真蓝又摸着橘的那个地方,将事情做个了结。 连续三次之后,两个人都不想再努力了。 他们倒在榻榻米上喘着气,一阵郁闷的气氛笼罩着屋内。 橘很歉然地说: "竟然只有我达到高潮......" "......嗯。" 苦闷的沉默再度降临。 缩着身体的真蓝觉得自己好象被推落黑暗当中,彷佛置身于只要一开口,就会发出声音痛哭的绝望深渊中。 ......吃着一边想着橘一边做出来的料理时,明明有那种感觉的,为什么对橘本人却这么冷感? 他觉得最恐怖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以后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确认了自己的感觉的...... 然而,橘似乎没有像无路可逃的真蓝一样,把刚刚那件事看得那么严重。 他伸出两手,将真蓝拉过去,轻轻地抚摸着真蓝的头发。 "一开始或许都会这样,没关系。可能事情来得太突然,身体还来不及做好准备。" "......" "我也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一定会让真蓝有感觉到昏过去。" 橘说着看着真蓝的脸笑了。 那是一种让人想哭的笑脸。 真蓝打出娘胎以来,第一次期望神明给他幸福。 然而神明却是残酷的。 在真蓝依然没有感觉的情况下,时间又过了半年。 要是换成一般的年轻人,早就分道扬镳了,可是橘却每次见面就努力地、认真地爱着真蓝,想让真蓝产生感觉。 "我觉得真蓝的父亲才是重要的关键。" 两个人交谈过几次,开始追究原因的时候,橘曾经落寞地说道。 真蓝惊讶地摇摇头。 "不会吧?他是很严厉,可是跟我的身体无关......" "不,我相信是有关系的......,从许多方面来说。总之,我会尽我所能。" 橘总是这么认真,而且非常地热情。或许人们就是感受到他的专注、为其所吸引,却反而才觉得不了解他。 ──北风呼啸而过,某个十二月上旬的星期日。 当天两个人也关在房里,躺在棉被上,从中午就不停地奋斗。 橘从背后抱住真蓝坐着,一直挑弄着真蓝的性器。 "这里呢?" "......嗯......" "这里又怎样?" "......"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吧?期间,受不了的橘曾经让真蓝用手帮他达到两次高潮。 "这个......没感觉吗?" "......好痛耶......" 橘放弃了,松开手,轻轻地拢着真蓝的头发,让他靠到自己肩上。 真蓝听着橘传来的叹息声,心中想着不知道已经想过几次的事情。 (为什么我不是生为女人?这样我就可以装成有感觉的样子,让橘安心了。) 这半年来,他们常常在一起。看起来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更像一对商量着怎么堆积木的同志。 橘用下巴搁在真蓝的头上喃喃说道: "可是我又不想用药......" "药?" "因为真蓝又没什么病,我们应该可以有同样的心情拥抱在一起的。" 真蓝一直认为面对活生生的橘没感觉,可是在家里做料理时,一个晚上就可以射好几次的自己病得已经很厉害了,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反过来问道: "可是,那种药不便宜吧?" "价钱吗?" "嗯,我听听当参考。" "在医院买的话,一颗大概一千圆左右。" 橘果然什么都查清楚了,说完他又断言"可是还是不要吃药得好。" 但是他想寻求某种帮助的心情,真蓝是再了解不过了。 真蓝也瞒着父亲偷偷地努力着。 他自己按压可以治疗不能勃起的穴道,喝治疗冷感症的药草。有时候还会勉强自己看一般人会被挑起性欲的书本或录像带,结果把刚吃下去的 晚餐又吐出来了。一切都是白忙一场。 他也自己试过,可是还是不行。除非吃着一边想着橘所做出来的料理,他根本没办法达到高潮。 橘抱着真蓝的身体自言自语地说: "真蓝有没有跟别人比较不一样的兴趣?譬如SM什么的。对了,先从SM试试看吧?" "......我讨厌痛......" "你不懂吗?或许就是自己没有注意到,所以才会对这种方式产生兴奋啊!真蓝,你要S还是M?" "嗯......" "我不想让你受到痛苦,所以就由我来扮演M好了。" 橘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然后拿来一条打包行李用的绳子。 他把绳子递给真蓝,正面盘腿坐在真蓝对面,摆出被上手拷的姿势。 "用这条绳将我的手绑起来。" 橘既然都说了,真蓝只好依言绑住他的手腕。 "然后要怎么办?" "......唔......你不想把我绑紧一点,或者抱住我吗?" "没特别的感觉......" "是吗......" 两个人都伤透脑筋。 裸着身体却不知如何是好,看起来真是又呆又笨。 "那不然你先帮我松绑。" 真蓝依言松开了绳子。 橘想了一下,将真蓝的手拉到背后绑起来。 "怎么样?真蓝,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橘一边问一边微微拉开距离看着真蓝。 真蓝露出不舒服的眼神,橘看得全身发抖。 "啊,不行!不行!这样看下去我受不了了!" 橘一边说着企图帮真蓝松绑,可是发现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便吻上了真蓝的嘴唇。 他全心全意地爱抚者真蓝的全身。由于两手不能自由行动,真蓝一个失衡,整个人倒在棉被上。 橘含住真蓝的乳头,突然叫了出来。 "啊,乳头竖起来了!还是因为我摩搓到你的胸部......" 橘再度感到遗憾似地放下手,抬起真蓝的一条腿,轻轻地舔着他的脚踝。 "啊......" "有感觉了?" 见橘喜出望外,真蓝说不出口"只是吓一跳罢了",只是默默地不说话。 "脚趾头也是性感带。" 橘说着将真蓝的脚趾头一根一根含进嘴里。 橘那濡湿的舌头,缠住趾腹柔软部分的感觉相当具有情色味道,可是要说会引起快感那又另当别论。好象有一块透明的薄膜,阻隔在刺激和感 觉之间。 "还有......膝盖内侧也是。" 橘顺着真蓝纤细的脚踝往上舔到还残留有一些少年味道的小腿肚。 然后来到膝盖内侧,橘的舌头以充满爱意和淫猥的味道舔着,就好象可以用那个部分做爱一样。 他同时用手挑弄着真蓝的性器,执拗地攻击着尖端的部分,同时用手捋着神经集中的内侧。 "怎么样?" "嗯......" "唔,我们这个样子比任何AV都要煽情。" 持续约二十分钟左右,一切还是徒劳无功。 精疲力尽的两人倒在棉被上。 橘松开真蓝手腕上的绳子,原本只是轻轻绑着的,没想到真蓝白皙的肌肤上还是留下了红色的痕迹。 "......对不起。" "嗯。" 两人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上连绵的黑色斑点。 "好象猫的脚印。" "嗯。" 橘响应道,然后好象想起什么事似的。 "我以为SM就要绑手绑脚的,这种想法太武断了。好吧!" 真蓝心想:又来啦?可是想想是自己不好,只好下定决心陪到底。 "你等一下。" 橘说着穿上衣服,拖着高筒鞋走出房间。脚步声穿过走廊,消失于墙外。 真蓝竖起耳朵倾听,橘好象在电线杆旁边的大型垃圾放置场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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