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时候?" "第二次......嗯,在吧台那回,你知道的。" "哦......可......不是要六周以上才有呕吐反应?" "嘻嘻,主人忘记了吗?我本就不是人类。" "哦......也是。唉,该死的。"静渊敲敲脑袋,"早知你已有了,就不该再做爱,这样对孩子很有害吧?" "没关系啦,主人,我并非生物。所有类似生物的反应,也只是意思意思。放心,不会有问题的,从现在起好好保护就可以了。" "是......麽?" 不是生物......又怎会被人类受精。──静渊呆呆的思索──小鼠仙究竟是个什麽东西?......对了,他忘记了,恬然自己也不知道。又是半晌沈默。 静渊忽抱起恬然。 没有雀跃欢呼,没有深情歌唱。 他们只是静静注视彼此。 "恬然......我好高兴......" "嗯!主人,我也是!"少年点头,揽住静渊脖颈,"嘻嘻,我有了主人的宝宝了。主人要怎样奖励我?" 25、 "奖励?"静渊抬眉。 "对......让我想想。" "要激情些的,却不能对宝宝有害......"静渊喃呢。 "这样的话,是主人的身体最好。"恬然眯眼,笑。
"哎?"静渊歪头,笑,"我的......身体麽?" "嗯!"恬然跳下,按住静渊肩膀一个劲儿向後推。 "哈呀......恬然......恬然......"静渊就这麽给压倒在床上,被拽掉裤子。 不久之後,恬然顺利得手。 这一来因为他力气很大──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是啊,跟那弱小的身体完全不相称。二来,静渊也没挣扎。 静渊没挣扎,想来换成其他情况,这男人决计不会牺牲尊严。 但是恬然......恬然就算了。 他爱恬然......非常爱......非常爱...... "呵呵,主人的菊花形状好漂亮,很小呢......" "哦......嗯......恬然......" "也很羞涩......" "啊......啊......" "我爱主人,不仅仅是爱情哟!" "我也是!我的知己。" "真希望能永远陪在主人身边......" "唔嗯......来吧,可爱的恬然,我会尽力照顾你的......" ......我希望能......给你幸福...... ......给你幸福...... 26、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切都那麽美好。 老大叫静渊处理过几次"事务"。他一直愁容满面,根本无暇顾及静渊两人与儿子的过节。 公子好久都没动静。 而那诡异的什岸鲸骷髅脸,自上次福利院事件後便再没见了。 静渊认为不会有什麽"大问题"了。後来他才知道,自己是太乐观了。 27、 深沈优雅的乐声徐徐飘扬。 光滑地板上,随静渊弹奏,恬然翩翩起舞。 这舞姿非人类的任一流派,极奇特,却美妙无比。 "......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静渊停下时,不禁道。 "呵呵。"那时候,午後的光线透过窗子,洒在恬然洁白脸颊。他的笑那麽柔和美丽,可以迷惑众生──直至这弱小的东西倒下时,那笑意仍留在脸上。 静渊当时就在他身旁,却无力伸手抱他。 恬然向後仰,倒在地板的同时,许多鲜红自背後涌出。 静渊低头看,无疑,是一击毙命。 良久,男人的大脑中枢才开始处理适才听到的清脆声音──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玻璃不是防弹的,静渊一直觉得,若有人真想杀他,防不防是没用的。 之後,静渊再垂头,凝视恬然逐渐失去热度的身体。这几日,少年的小腹已隆起了。 ......小鼠仙...... ......恬然...... 静渊拖著灌了铅似的小腿,一步步走到窗前,破碎的玻璃划破他的掌...... 腥味,哦,腥味。 他的血是腥的。 恬然的却是甜的。 好奇怪呢。 拉开窗...... 对面同样的楼层,黑影一闪而过。 多麽熟悉...... ......正如同当初杀死什岸鲸...... 环境不一样,所用武器亦不同。 但感觉......感觉是一样的...... "啊......呵......啊......"静渊张开虚弱的臂,踉踉跄跄向後退,轻声叫著...... 他以为自己会绊倒在恬然尸体上,跟後者一块儿死去,但他没有。 那儿,什麽也没有...... 因为恬然变小了...... 一只小小的,肚子鼓鼓囊囊、前胸却似被踩得稀巴烂的小耗子...... 28、 那只猫。 那只猫──静渊不知它是何时进来的。 它叼了恬然,跳上窗台,黑色的身体轻盈敏捷。它回首,用绿色眸子鄙夷的瞧静渊一眼。 静渊屏住呼吸,意图抓住它,却扑了个空。 它跑去外面了...... 静渊从四楼窗户直接跳下,落地时膝盖剧痛。 "还给我......把恬然还给我......"他忍住疼,疯狂追逐,口中不断呼喊。 周遭没一个人影。 若是谁看见此情此景,定要万分惊异吧──一个男人失魂落魄的追一只流浪猫,因为这只流浪猫叼了条死耗子。 ...... 人类的速度终比不过动物。静渊用尽全力,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大。额上汗水模糊了他的眼,最终他只能隐约看到猫嘴巴下晃动的小鼠头部。 钻戒自耗子手腕滚落,在静渊追上前掉到下水道中。 而他恰恰也被路基绊倒在那儿,他趴在地面,浑身又是血又是泥。 他无效的抓著盖子,想将它掀开来。 但已经没有意义了。......那粉红钻石──那分子结构异常稳定的碳......呵,什麽也不是,什麽也不是呵...... 29、 再次清醒,夜已深...... 这是个阴天,此处又很荒凉。路灯自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发出微弱的光。 静渊支起手臂。 一些白乎乎的东西朝他飘来。 细细打量,原来是一只只幼小的骷髅。 "不是生物......不是生物......又怎麽会死呢?......会死呢?"──这是它们的声音,抑或单纯的感应?静渊无法确定。 "静渊......渊......渊......他跟你不同......不同......" "恬然......" "恬然......不能与你同在......" "恬然......并不适合这世界......" "......他做错了......" "......组织要带走他......带走他......" "......去天王星......" "......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 "......永远的离开你......" "静渊......渊......渊......渊......" "什麽组织?"半晌,静渊打开口,艰难的说。 但它们已消失了。
30、 ......两个月後...... 巨大吵杂的超级购物中心,静渊像鬼魂一样游荡。 这地方直属老大。 静渊好久没来了,这段时期大哥一直没给他任务。 而今天他不知怎的又被想起...... 走下滚梯,换乘游客止步的电梯,到7层。 穿过熟悉的走廊,老大的私人隔间就在黑暗尽头...... "为什麽?为什麽爸!?"──这是公子的声音。 静渊踮著脚移动。 开门的一霎,公子正要朝老大射击。 枪响。 公子倒下。 老大笑笑,翘著二郎腿稳坐椅中。 一群下属从旁侧的门闯入,欲拿下静渊。 "把公子扶到休息室里去。"老大挥挥手,不以为然的,"他胳膊受伤了,你们好好斥候著。" 他们转而又去扶公子。 静渊当然没杀死大哥的儿子。 静渊完全有能力既制止公子干蠢事,又不至要了他的命。 傻小子回头嘶吼:"为什麽杀了恬然?!为什麽杀了恬然?!" "恬然是这肮脏世界中唯一洁净的事物!!您明知道我爱他......明知道我爱得那麽深......"公子的声音逐渐消失...... 於是室内,仅剩下老大与静渊两人。 他们彼此注视,半晌沈默。 "呵呵,哑巴了?──哦,我忘记了,静渊一向不多说话。但现在不想问问同样的问题?"老大开口,笑眯眯的缓道。 静渊想了一下,摇头。 "看来你‘爱'得还没我儿子深哩。"老大扭曲的笑,加重‘爱'这个字,用以表达深刻的讽刺。他将一只棕色雪茄放入口中,猛吸。 "那不是爱情。"静渊低声道。 他不理解,他们不会理解。自己跟恬然的关系......自己和恬然奇特的珍贵的......不可效仿亦不能挽回的情感...... "哦?"老大没太理会,"现在多好的机会啊,你可以杀了我的。" 静渊点头,拿出枪,上膛,递给老大。 "这是忠心还是什麽?"老大讥讽的笑。又是十余秒寂静无声...... "您这种处於顶端的人物,不会毫无道理做无效的事。"静渊简单的答。 老大一阵爆笑:"好家夥,真有你的!除了这逻辑推论,你去调查过了吧?──如果我没弄错,你已经知道是谁......"老大身体前倾,低沈道。他将枪还给静渊。 "嗯。"静渊直接的答。 "既然知道了,那麽便去做吧。"老大挤挤眼睛,"你等著干吗?这顶层不是有人罩著你呢?" 静渊刚要摇头,廊上传来枪声。 门被推开时二十余人已被干掉。 袭击者欲接近老大,许多保镖从侧室跑出。双方开始枪战。 静渊在弹雨中呆呆站著,他不明白自己何以如此幸运,竟没被损伤分毫。 这状况持续了十来分锺,两方僵持住了。 局面转变,四哥在袭击者後方出现。跟随他的是──公子的母亲。 恬然是四哥派人杀的,当然,静渊从一开始就知道是谁。无论心理战术还是谋杀诡计,他们都做得太笨了。 四哥近些年来一直在私下扩张势力、收买人心,某种企图不觉中已暴露出来。当然,大哥早便知道这些,多次想搞掉他。只是此人异常难对付,一样是老奸巨猾。 四哥杀掉恬然,无非是想瓦解老大和其最出色杀手间的关系,使夺权行动多一分保证。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无所谓了。 四哥笑著问静渊现在要不要下手。 静渊歪过头,心想这些家夥今天总把他当小孩子逗弄。 见他没动静,老四又开始跟老大谈判。 他们谈著谈著争吵起来。老四的心好像一直属於那个被老大抛弃的女人,且其哥哥或者弟弟被老大喂毒品死了,且...... 静渊听著这些个故事,从逻辑上他都懂得,却犯困。 随著一阵大笑,稳坐这势力集团第二把交椅的──通常被称为"二哥"的人走出来,他很高兴双方两败俱伤。看来,他才是今天的黄雀。 但下令结果所有绊脚石之前。此人悲愤的到静渊面前,摇晃他脖领子,问他两个月前是否杀了个婴儿。 静渊说好像吧。 二哥嘶吼,静渊觉得他才是那婴儿真正的父亲。 啊啊......静渊认为自己不明白...... 正在这时,老大身边的一个忠诚战士把持不住,开了枪。 於是僵持的寂静再次被混乱的枪击所取代。 31、 静渊从来不愿费心去思考──究竟是谁玩了谁的女人、谁支配著某个可怜的女人、谁有英雄情节想要拯救那个女人,谁的哥哥弟弟叔叔嫂嫂吸了毒,谁又被严刑拷打致死......总之,人们为之著迷疯狂并称为美丽情感的东西,他一概不懂也不感兴趣。 其实他们是一群傻瓜──他觉得,他们和他们混乱的爱情及仇恨、阴谋和权利欲皆是无比痴呆,痴呆得令人厌恶。 而正像公子所说,这世界上,似乎唯有恬然的情感是纯洁的,唯有恬然是纯粹的......不,不是这世界。恬然死了......或者说在木星、土星......天王星......天知道现在他在哪里?! 周围的人们还在扫射,静渊仍拎著枪未动。老大还吼著......接著,突然又不吼了。 静渊转头,上司肥胖的躯体倒在血泊之中。 他觉得老大被杀了。 不过,不要紧。 恬然也被杀了。 恬然......恬然是不同的,恬然的生与死早超出了这世界、这世界的爱与欲...... 所以静渊不恨他们,不想报复他们。 所以他查出实情,却什麽也没做。 所以...... 他不会选择常规的复仇方式......那无非等於玷污了恬然。 他自己......他自己对恬然的玷污还不够吗?! 32、 战斗还在继续,活著的人越来越少。 "嘿!跟我干吧,静渊。"老四不知什麽时候走来,揽住静渊肩膀。 静渊说不。 "哈哈哈!你对大哥就那麽忠心?!还是说你在为恬然在怨恨我──这比第一种可能性更离谱。" 四哥不明白...... 挣脱开那只臂,静渊缓缓到窗口。 四哥提醒他小心被击中。 静渊说没事。 他推开窗子坐上窗台,双腿来来回回摇摆。 他记得小时常这样做,而父亲慈爱的手臂会揽住他的腰,以免他发生危险。 而今......那双臂不见了。 "喂!"──四哥这样喊时,静渊已仰下去。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片落叶...... 只是......太快了...... 33、
地狱?...... 还是人间?...... 这房间那麽大,大得有些不自然。 静渊睁开眼。 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听见监控器中脉搏的律动,看见模模糊糊的液体自模模糊糊的管子一滴滴流下...... 如果没记错,他是从七层楼坠落的。 即便不死,也成植物人了。 这样来说,还是痛快结束比较好。 一个板著脸的白衣人拿著本子进来,检查了一会儿,又出去。 静渊认为那是个医生。 时间在流逝......他觉得──远比自己所知觉到的快。 又不知什麽时候,房间里来了人。 是谁?探病的亲戚?──他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组织里的人──就他所知,组织分裂了,那麽这人很可能是来杀他的。 不错...... 行行好,赶快动手。 那身影到他床前── "非常幸运的是,二楼的广告牌救了你。......只是不太严重的脑震荡,外加一些不算致命的骨折。因7层的战火蔓延到整个商场,许多顾客跳了楼。急救中心把你当普通人救了。且那之後,忠於老大的亡命之徒引爆炸弹毁掉六七层,如今你特别熟的人大多死了,你可以重新开始人生──当然,也难保组织余党某天找到你,将你铲除。" 静渊听这一段故事,他不解。 究竟处於怎样一种立场的人,会为他解释这些? 接著那人背著手,笑眯眯俯下身。 他看见一张脸──心跳顿时快停了。 ──什岸鲸── 34、 什岸鲸。 与以往不同,此次他那脸是完好的──没有碎肉,未露颅骨,就像......就像他死前一样英俊。 "你来这里做什麽!"静渊说,同时,却又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说话──他身上插满管子,带著呼吸器──所以他......天啊,他在用灵魂和什岸鲸交谈。 "我来......我刚刚旅行回来,所以顺便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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