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就不要幸灾乐祸了。起码等我成了真正的魔王你在去想什么制裁吧。”迈克抢过书，“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个臭小伽……” “将来会是迈克的克星吧。”露西弗捂嘴笑。 “哎，不过。我说认真的，就算迈克你有这种嗜好。”撒弥尔拍拍同伴的肩，“好歹小心些吧。虽说天使的绝对纯洁只是说给外边听的，但表面上还是要正经点嘛。而且确实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都适合看香艳图片。” “我会记得你的教诲。长官。”迈克额头撞他肩膀，憋住笑声。 于是三个长天使搂抱着彼此，很没正形的离开了。 数十载光阴飞逝而过，这期间平平静静的，没什么事发生。倘是人类的话，生命已该结束，但对天使来说，这只是小小的旅途。短命何尝不是种幸福？短命的生物可因死亡而侥幸的躲过不幸、因无法活得长久而不必知道太多……太多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某天，撒弥尔忽又撞见麦塔。他无言的自后者身边走过——真是好奇怪，他那时心想，自己对这个家伙的存在竟已像习惯了。 而麦塔停下来，朝撒弥尔鞠了躬。他微笑着，并不在意对方不理会自己。待撒弥尔离开，他又朝前走去。 麦塔来到天使修行地。 他知道今天露西弗会在这里，在这里——进入几十年一次的“冥想状态”。 成年天使不需要睡眠，但为调整自身能量，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冥想”。作为极端强大的炽天使，这种调整花费不了太长时间。只是在此过程之中，露西弗的意识是与外界完全隔离开的——亦即他就算受到攻击，也不可能立即反抗—— 不过在防守严密的天界领地，天使们几乎不必担心被攻击这个问题。这里都是同类。而他们的同类生来不必繁殖也不必为食物和环境抗争，是几乎没有攻击性的。他们的欲望最多表现在看看禁书、温柔的钻钻被窝……而已。 ……至少到那天为止还是如此而已，所以那周遭未设防。 露西弗在一处独立的小室内。他合着眼，漂浮在能量源之上。周遭软星状的水晶闪闪亮亮，点缀着他雪白的肌肤和黑发丝。他那淡金的六翼看上去美极了。 麦塔悄然步入。 他站在那儿，愣了半晌。“这是天使的‘睡眠’吗？……”他伸出手，碰触那脸颊，起初轻柔，之后逐渐加大动作，直至全身狂热的纠缠。 肆意抚摸，浑身上下，这滋味如此甘美动人—— “……当你的明眸萌上灰暗色泽，当你的嘴唇流出情色液体，当你的纯洁被淫乱放纵所沾染……那会是多迷人的情境。我将一点点将你撕成碎片。听你屈辱的呻吟和绝望的仇恨的呐喊，是我此生最大的快乐。”麦塔特隆低吟，双手在露西弗腰间羽翼来回擦蹭。 冰冷的剑，不知何时抵住麦塔特隆脖颈。他回头，看到撒弥尔冷笑的容颜——“还好我跟了过来……” 于是他也笑。 “碰！”武器相碰撞的声音。 撒弥尔一惊，而后冷冷道：“进步还得蛮快。” 吵杂声引来众多天使，他们站在外面，很茫然，不知里面发生什么了，又不敢擅自进去。 就在这会儿迈克赶到了，他推开他们，叫他们离开。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里面只是在切磋……他含糊的解释，而后闯入，关上门。 “你们在干什么啊？！撒弥尔、麦塔！”迈克大吼。 强光刺痛他的眼，麦塔摔倒。 撒弥尔仍拿着剑乱比划，麦塔被逼得不断后推，但还在笑。 “这是什么？你很强嘛——很不错！”撒弥尔低声道。 “好了，住手吧！”迈克又喊。 “满脑子龌龊想法。明的不敢来，乘着他冥想时偷袭。这还真是——”撒弥尔停下动作，眯起眼，“人类的风格……” “撒弥尔！！！”迈克又吼。 他们同时体验到异样微动。回转身，露西弗正整理衣衫。 “麦塔的着装很奇特呢……凌乱不整，红痕点点……最近流行这个吗？”露西弗从能量源上缓缓走下，到麦塔身边，笑着蹭他的脸。 两个伙伴被这种举动惊呆了。 “乘我睡着时也给我弄了一身，你好体贴。”露西弗继续说。 麦塔开始发抖，拳头也握起来。他对撒弥尔的鄙视不以为然，却从无法容忍露西弗温柔的调侃。所以他恨他，所以他也爱他……他爱着露西弗正如同他恨着露西弗…… “嘻嘻，麦塔啊……”露西弗拾起麦塔掉落在地上的君镰，拎着那柄轻晃，被撒弥尔斩折的镰刃狼狈的挂在杆子上，摇啊摇的，“武器也是一样的风格呢。” 麦塔无声站起，拖着僵硬躯体，一步步的退出去了。 确定麦塔远去，迈克又道：“你差一点就说漏了撒弥尔！他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办？就算你不喜欢人类，至少该有点同情心啊！” 撒弥尔沉默的看着迈克，他灵魂最深处的某种东西一直在下沈、下沈。 “露西……告诉他了么？”微侧过脸，一抹寒光从露西弗身上滑过。 “哦。”露西弗点点头。 “告诉我又怎么样！事实证明我比你可信得多！”迈克又道。 “对……对，你比我可信！很好。”撒弥尔脸色苍白。 他们看着彼此。 “刚刚撒弥尔是赶过来保护我的。”露西弗轻声道，“对于麦塔的行为很生气，所以才会如此的吧？至于迈克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想打探，完全是我决定告诉他的。” 揽住两个伙伴：“所以现在不该是你们生对方的气才对。你们不觉得——联合起来打我一顿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么？” 撒弥尔无奈的看看他，然后笑了。 温柔的，将两个好友的脑袋拉到自己肩头，轻轻抚摸。 “刚才真是谢谢，撒弥尔……还有迈克。” 第六章：子计划 注视胸前竖琴，指端懒散的游弋在半透明弦上。他目光有点恍惚，曲调却毫不含糊。 撒弥尔不知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乐声停下，他才说……露西又在弹琴啊——啊！这有些废话吧…… “都好久没弹过了，手生了。”露西弗稍侧过身，捻着一缕黑发，圣洁笑容中不知怎的竟带了几分邪气。 这是他独特的气质，这让他更迷人了。撒弥尔心想。 “走吗？”迈克的出现打破了平静——他的出现老是打破平静。撒弥尔眉头微蹙，感到一阵厌烦——难不成自己还在计较那事情么？计较迈克当着露西弗的面说自己才更值得信任？ “你们是说去人间啊……”露西弗扶着银色琴身，思索着低声道，“不提我已经忘记了。” 夜的配种计划终于要付诸实践了，神委派自己最信任的三位长天使至物质界挑选雄性人类，带回来逐一试配种。 “去人间给夜女士选配偶——可怜的撒弥尔，好在你不完全是雄性动物，作为雄性这可很窝囊。”迈克双臂抱在脑后，呵呵笑道。 “你的话一点都不有趣。”撒弥尔转身准备出发，他越发烦躁，这表现说就好像他真爱上那女的了似的。 露西弗与迈克跟在他后面，依然说说笑笑。前者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别处，一路上，三人还算轻松愉快。 很快他们到达人类部落，被长老们引入圣地去挑选品行兼有的配种品。这些男子尽皆是部族里的“精英”人士。不但能力非凡，且品格高尚，都具备坐怀不乱之素质。 气氛本是庄严的，但三位美貌天使乍现眼前，年轻的雄性人类们无不露出猥琐垂涎之色。露西弗与迈克相视而笑，之后装作毫无察觉。他们挑拣了一番，确定四百余人，用圣力运送至天界。 之后，他们借机在人类世界游览玩乐了一番。他们谈论那些可怜的男孩，哈哈大笑，这种恶意的快乐又让他们融为一体。 撒弥尔和迈克的隔阂好像没了。至少那时他们都以为如此。 他们相拥着回到天界。途经旋梯时，撒弥尔又感到一双眸在注视自己。夜，自从她被安排配种后就越来越忧郁了。 但那似乎不干他的事。他并不很关心这种婚姻制度的合理性。而且就像他说过的，他也不是真爱她。 但人类似乎又与他有关。这些廉价的生物、这些被他和同伴们嘲弄的、他刻意蔑视着实际上又如此让他伤脑筋的生物…… 他深爱他的故土，这是一种唯有到了一定年龄才体验得到的深刻情感。这种情感并不全是美好的，它掺杂着物种的偏激。他觉得人类是如此不堪正因为他的爱；他深深的希望他们大灭绝也正因为他的爱。 所以数日之后，当看着自己带来的男孩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他露出了笑容。 “新婚之夜是多么美好。”夜也含笑着，“本来我想吸干他的血的，可是太恶心了，所以我就把血都放出来了。但是，现在更恶心了是不是？” “我们总要到最后才能发觉一些问题。”撒弥尔回笑，然后说没关系的。 “我想吸干你的血。”夜又抱住他脖子。 “别闹了，我得把它弄干净。”撒弥尔推开她。 撒弥尔收拾了一下，直到表面已看不出痕迹。 不过纸包不住火，神很快就发现“新郎”不见了。 查清所发生之事，神轻描淡写的批评了共犯撒弥尔，接着又叮嘱两个长天使继续好好照顾夜。配种还是要继续的，夜将与那最优秀的人类男子配种繁殖出后代，若干代之后，他们将有一位子孙成为神至高力量的承载者，统领天界、物质界及神圣之光笼罩的一切宇宙生灵。 撒弥尔听着，握着拳，最终颤抖起来。 最后是露西弗推着他，把他带离神的领域的。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我们的领导是什么了？”撒弥尔抓着露西弗胸口，神色慌乱的道，“哈？让一个卑贱的人类成为最终的统领者、成为他的代言人、成为我们的……首脑？！我在……做梦吗？我在做梦吗？” “你没有做梦，他是这么说的。”露西弗平淡的，“不过不必这么紧张，撒弥尔。” “紧张？！”撒弥尔哈的笑了一下，又摊开手，“我的心情能用区区紧张来形容吗？这是我们的故乡，我们是天界的主人，不是吗？现在我们成什么了？倒是人类要成为天地万物至高无上之主导了，难道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露西弗忍不住笑了：“有感觉。” 他们沉默了一小会儿。 “不过撒弥尔，主导又是什么概念呢？在这个宇宙中谁又能成为谁的主呢？”露西弗揽住好友，“这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啊。” “纵然这么说，我还是希望他们死得干干净净……”撒弥尔看向上方，“真是很想……” “哟，你做你想做的，或许会害死我的哟。”露西弗又笑。 撒弥尔转到露西弗跟前，捧起他的脸，“为什么？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迈克站在树后，双臂抱胸默默看他们。 “你何时变得偷偷摸摸的？”撒弥尔拉开露西弗，讥讽的一笑。 “我没有偷偷摸摸，”迈克叹着气走过来，“我偷偷摸摸又有什么理由？难道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的事？” “你去死吧，你这个人类的守护者，惩恶扬善救世济人的神圣迈克尔。”撒弥尔一把抓住他领口，又放开，大笑着扬长而去。 “呵呵。”露西弗身体稍微前倾，捂住嘴，“你可不要生他的气，迈克。他很别扭的，他的恨源自他的爱。” “啊，了解。我们的恨或多或少都源自我们的爱。”迈克答，“可如果友人的爱与恨跟自己的相冲突，那会有多难受啊……” 第七章： 私爱 第二次配种还是没成功，夜又杀了人。 “我不该那么做吗？”姑娘茫然望着撒弥尔，吃吃道。 “不是，你应该做的，你有权利追求你的自由。”长天使撒弥尔告诉她。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说，也许这就是爱情，而爱情一向是丧心病狂的最好借口。于是他裂开嘴巴呵呵呵的笑了，他感觉很开心很开心，他扶住女孩的肩膀，又灌输了许多类似的迷惑性东西。他觉得，或许正因为这些个暗示，杀人放血事件在第三、四、五配种中都发生了。 技术部的天使很紧张，他们开始怀疑这混合基因的生物夜是否出现了什么复杂的精神问题，神没有表态，露西弗和迈克却像是一直都知道真相的，他们是如此了解撒弥尔。 于是终于有一天，迈克询问他为何要这样——“因为不太喜欢，就把他们都杀掉了？！” “我杀的？”撒弥尔满意的抬眉。 不如是直接杀了，迈克冷淡道。 “迈克，他们显然死得很直接。” “你这个借刀杀人的家伙！夜她也不过是个一无所知的女孩。” “嗨，你在说什么呀，那个女孩——我怎么知道她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居然还……！” 接着是是死一般的沉默。 “……为什么不能抬起你的头来，你高贵的羽翼生来就不是为膜拜一个人类偶像的……”良久，撒弥尔低沉道。 “是么撒弥尔？也许我就是个低等的奴才，而且我认为膜拜人类比膜拜你要好得多。”迈克冷冰冰的答。 “蠢材。” 迈克不知自己为何会拔出剑来，在他仔细思索之前，他们的武器已抵在一起了。 那一刻他们愤怒的悲哀的看着彼此，他们都觉得这段友谊似乎是完蛋了。 之后一双手按住剑柄推开他们，低沉道住手。 是露西弗。 被弹开时，撒弥尔瞧了一眼露西弗浮动的柔软黑发。 ……他就像神一样，在他柔和的臂弯中，一切仇恨似都能化解的。 可一些事是无论什么样的神也无法解决的。 神，从不是万能的。 撒弥尔大步离去。 露西弗想跟撒弥尔说什么。 但迈克自背后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走。迈克的羽翼覆着他的羽翼，脸贴在他肩上，唇接触着他的翅根。 迈克哭泣着…… 撒弥尔头昏脑胀的乱逛，他故意掩藏住气息，他不希望那两个家伙找到自己。 他不知他究竟在想要什么，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在伤害露西……他该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向露西道歉？他…… 技术部实验厂内，他突然停下。他呆呆看着面前庞大的新设备，那时一切都改变了。他眼中不再是露西弗，他内心里充满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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