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混账东西，巴心想，但梅费斯特讲的也是事实……啊，好想杀了他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露西弗仰起头，摸着他们脑袋，大笑，“小巴，我刚刚去了哪里？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你……正在边界平复叛乱，然后接到天界通知说要回去一趟。在这之前你让宠物梅费斯特离开、永远别再回来，并吩咐我等在魔界边区，见机行事。我等了好久也没有你的消息，所以想回去找你，我找了好久，然后就在这儿，看见你从异次元里飞出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巴回答。 “就是说我回了趟天界？” “嗯，想起来了吗？” “主上，你在天界时到底发生什么了？”梅费斯特抢着问。 “天界啊。”露西弗慢慢站起，像猫般优雅的掸了掸身上泥土。“忘记了。” “主上忘记有什么用！”梅费斯特说，“反正这件事最后也会被弄得妇孺皆知。而且你既然不想说那事实就更明显了——你的伤、你身后的翅膀，一定都是你最好的朋友的杰作！” “闭嘴吧白痴，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但你一讲话所有人都能确信你脑残。”巴一脚踢上梅费斯特后脑勺，后者叫着反扑上去，用黄色发灰的指甲狠狠挠他。 “我们离开这儿。”露西弗不痛不痒的道，他没回头，只缓缓向前走。 两个家伙立刻跟上他。 巴偷偷看了一下露西弗……真是倔强呢，殿下。重伤昏迷之后爬起来就走，不表现出任何不适的样子，连发抖都没有，眼睛也不眨一下。这就是所谓本能的骄傲吧？ 明明已经这么狼狈了。 真是可怜…… 巴攥紧拳头……怎么可以让最重要的长官变得如此可怜，露西弗对他来说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啊。但当时他又在那里？他都做了什么了没有帮上忙？ 不经意间，他们面向彼此。 露西弗的目光在他额间停留了半秒，微笑。 “如果我不醒来，就一直那样站着吗？”轻启泛白的嘴唇，曾经的天使长问道。 “主上……”巴不知该怎样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露西弗也没追问，半晌之后轻喃：“你也叫我主上了。” “怎……不可以这样叫？”巴指着梅费斯特，“那家伙一个人的特权吗？” 而梅费斯特看着他，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头，本就超级难看的脸越发丑陋了。 他们又想干架，露西弗提醒道可能有魔族向这边赶来，“天界发生了严重的事，魔王们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嗯，虽是边境，但毕竟也是他们的地方。”巴点头，“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好。” 第二章：两只狗 到达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巴按吩咐弄好结界，然后发现主上又昏睡过去了。 “呐，现在应该不会被察觉到了，我们暂且这样躲躲吧。殿下。”他自语，但露西弗既已听不见了，这话又是讲给谁的呢？——那个梅费斯特正不成体统的趴在殿下大腿上嘲弄的看他呢，该死！ 梅费斯特是个畸形的魔兽，半边身子长着恶心的黑毛，半边是秃秃的，凡露出的皮肤都是皱巴巴的，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喂，梅兄，就因为你长成这样，性格又太冷酷，才会被家里赶出来的吧？”巴歪起唇边，嘲笑道。他心情太过沈郁，正想找个东西发泄一下。 “我无貌、无爱、无能、无财产，是那种最糟糕的雄性动物。老实说，我真不知道主上怎么会喜欢我做他的宠物。”梅费斯特说，“就像我也不知道主上怎么会这么器重——各方面只比我稍微强了一点点点点点的巴兄一样。” “我的各个方面只比你强了一点点点！点！点！？”巴指着他，好看的脸顿时扭曲了。 “不是吗？巴兄？”梅费斯特不紧不慢的，“你被调到主上身边之前，不也只是个暗杀部长吗？” “那是天界特别行动队。”巴说。 “哦，当天界上层迫切需要除掉某些威胁又找不到合理借口时，你们就会被分派出去。总而言之你们干的都是些从来见不得人、也永远不会被公开的事，连神都不愿意承认你们的存在呢。”梅费斯特托着脑袋，继续说，“所以我就奇怪，像主上那么光辉善良纯美的长天使怎么会接纳你呢？” 事实是露西弗不仅接纳了他，还一直在栽培他。 巴眯起眼，回忆过往…… 的确正如梅费斯特所讲，他曾是天界那不怎么光彩的特别行动队部长。一次失败的任务让他的兄弟们均死在巨龙爪下，他感到无所适从，正在那时，他接到通知加入露西弗的乐队。 长期从事阴暗工作、性格已扭曲的生物，怎么可能会去最最纯洁美丽的天使长身边做事？他不明白，他一度怀疑自己弄错了。 然而见到主上的那一刻，巴恍然大悟…… “喂，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去见主上，我正好也在那里。”梅费斯特说。 “当然记得的，你这白痴不知怎的跑到天界来，还掉进陷阱里了，我和主上花了好大工夫才给你弄出来。”巴蹙眉。 “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很喜欢天界吗？我路痴唉。” “可恶的是，主上看见那么丑的东西居然也说可爱，还摸个不停一定要收养。”巴摸着额头，“有时候我觉得他的思维逻辑很奇怪。” “哦，如果不是很奇怪，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和你吧。” “是啊。” 那就是露西弗殿下，他平等的对待如此不堪的自己和梅费斯特。他从没有鄙视过任何东西，但那也许正是最不可饶恕的骄傲……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就算有了现在的你和我，局面也没怎么改变。”梅费斯特一笑。 巴看他，良久又道：“……是。” 冷嘲热讽不知何时变成伤感的回忆了。再看露西弗——他将左手臂搭在膝盖上，背靠着冰凉石壁，一动不动，也不知那血肉模糊的背是不是快烂掉了。 怎么……办啊？巴一点都不懂得治疗。难道要扒下主上的衣服来看吗？ 啊，啊，他还没看过露西弗殿下的身体啊…… 记得以前主上洗澡时，总让他守在结界外面。 “偷看也没有关系。”露西弗有时会露出香肩，垂下长发来跟他揶揄。 看到的话当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主上和他大体上属于同一种性别。大体上，就是说，作为一个炽天使，露西弗的身体多少会有些非男性特征…… “可笑的是这个时候你居然淫荡的盯着主人的肩膀，淫荡的想着他被切烂的背部和更加淫荡的事情。”梅费斯特打断巴。 “你才淫荡！”巴一脚将其从主上身上踢开。 “啊哈……哈哈哈哈哈。”梅费斯特屁股落地，仰过身子大笑起来。 然后他们又沉默了。 对主上背部的伤，巴还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唉，到底是不是应该脱衣服？ “喂，我说，主上到边界平乱、找撒弥尔，我们一直是跟在身边的。我们怎么就一直都没发觉天界出了那么大的事呢？”是巴又开口。 “直到他那么突然的要我走……我才感觉到不对呢。”梅费斯特苦笑，“抛弃宠物可实在不像主上的作风喔。” 巴蹙眉，“即使如此，他说要独自会天界时，我们也没跟过去、也没想想什么办法或采取点什么措施……” “可是这种事……就算我们采取了什么措施，也不会有所改变的吧。” “哦？” “主上的决定……” “唉。” “梅费斯特。” “嗯？” “如果一个生物，被最重要的好友背叛，又受了非常重的伤，是不是大约就会……不行了？” “你是什么意思？”魔兽打开一只眼，不满的瞧着巴。 “我的意思当然是——你清楚得很呐——”巴又看看露西弗，“如果他死了，我们要怎么办？梅兄又找回来，也是因为不知道离开主上要怎么办吧？” “小巴。” “主上！”小巴转过头，看见主上微微在笑。虽然那双眼还是合着的，但他确实在笑。 “小巴，你这傻瓜。”露西弗的嘴角不知怎的有几分邪气，“我怎么会死呢？花了这么多心思安排的事，死了会很浪费的。” “主上！”巴心里一颤，他似乎知道主上想说什么，又似乎不知道。 “小巴，”露西弗低沉道，“我大张旗鼓的堕落并鼓动一大批天使跟我堕落，是为得到憎恨着神的属于自己的军队。翅膀不过是小牺牲，在天界那一番动人表演很令人满意。我生来就不属于天界，我不会再压抑下去了。我喜欢黑暗，喜欢游戏于黑暗之中。我喜欢血、仇恨和尖叫，没有什么比看着迈克他们绝望的脸更让我高兴的了。我要天界和魔界都笼罩于我的阴影之中，让一切生物沉沦在永世的噩梦中无法苏醒。” “你放屁！”而就在那时，梅费斯特居然指着主上大叫道。 第三章：无题 这是梅费斯特第一次在主上面前爆粗口，也是最后一次。他虽是个扭曲的魔兽，却打心底里鄙夷这类不够优雅的行为。 不过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他恨主上那张恶毒的嘴……主上恶毒的嘴伤害了主上——这样讲多奇怪！可他就是很清楚——那邪气笑容后边的那颗心已伤痕累累。 “你说我放屁么？”主上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挑了挑眉，依旧不紧不慢的问。 这会儿，迷迷糊糊的巴清醒过来，将梅费斯特踢飞：“你说谁放屁！！！” 梅费斯特爬起，看了看他们，不再说话，垂着头走了。 “小巴啊，他这样好可怜，像是被我们两个欺负了。”半晌，露西弗仰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巴连忙答道，“我去找他回来吧。” “不必，让他静静，他会自己回来的。这种时候静一下更好。” “你说的是。” 于是过了一段时间，梅费斯特果然垂着头回来了。他不会就此告别，他无法想象远离主上的生活。 “梅费斯特。”主上伸出手臂，将他揽入怀中。 他发现巴已经不在那儿了。 “小巴说要去外面巡视一下。”露西弗道。 “哦……” 露西弗微笑着俯身，抚摸宠物额部。 “我真是个傻瓜……”半晌，梅费斯特无意识的吐出，“竟然把自己放在迈克尔和撒弥尔一样的高度了，我不过是个宠物吧？呵呵……” “为什么不可以把自己放在他们一样的高度呢？梅费斯特就低一等吗？主上可是从来都没那么想过呢。” “主上……” “主上爱你就像爱他们一样。” “主……主上……”梅费斯特毛乎乎的手碰触露西弗手背，微微发抖。 “我们之间，甚至有着更多一些的东西，不是么？梅费斯特……”露西弗手插入宠物头上那半边的毛发中，“主上很高兴。” “啊……”梅费斯特咬住嘴唇，几乎想哭出来。 “就让那些……成为我们的秘密。”露西弗将宠物抱在怀里，顺毛，“往后这个扭曲的主上无论放了些什么屁，都权当成金科玉律来宣传吧。我想你能明白。” “是……我了解……”宠物抬起头，“……你的意思。” “呵呵。”主上将他搂得紧了些。 “我究竟有什么用！”梅费斯特再无法按捺的叫道。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露西弗又放开宠物，他自身侧拿起一些植物。 “哦……这是。”梅费斯特嗅了嗅。 “我刚才在附近发现的。一种本地的药草，泡在水里有止血消毒效果。你去取些水来，我想洗一洗。” “好。”梅费斯特于是去附近水源弄了些水，这时候巴也回来了。 他们用念力将水烧开。 露西弗撕下里层的衣料做成毛巾。巴与梅费斯特两个在他脱下衣袍以前就十分规矩的坐到大石块之后回避了。 换作平时，他一定要打趣几句的，如今他只兀自笑笑。 好累。 把毛巾浸入水中，伤口的状况似乎因这一动作变得糟糕了，他一阵晕眩。 于是将那块布丢向石后。 “你们过来，帮我擦。” “主……上……”另一边，两个家伙惊异的转过头。 他们过来之前，他已经软软倒在地面……衣服恰好垫在身子底下，就像是故意的，很好。 在一般情况下，他受了伤可以用灵力自我治疗。但如今他失去了大部分翅膀——天使最主要的生命力来源——，所以无法再那么做了。这真叫他心酸呢……露西弗翘起唇边。 他还不是完全动不了。不过既然那两个家伙在，叫他们侍候一下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如此有助于保持体力，而且实际上他们非常渴望服侍他，如此也算成人之美了。 “主上，这样会痛吗？”背后，传来巴轻柔的询问。 哦，事实上，那伤处原本是一被碰触就疼痛无比，现在被刺激性的药水涂抹，竟然更多是快感呢。 背部翅根处，本就是天使最敏感的区域。 能碰触那里的通常只有…… 巴轻微的一颤，手中布料掉下来。 “唉，小心点。”梅费斯特帮他捡起，“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我想应该可以了。” “嗯？哦，是遮起来还是保持这样？” “有伤口的地方先不要遮。”巴脱下外衣，盖在露西弗肩上。 而梅费斯特用自己的衣服覆住主上腰部。 “谢谢。”露西弗稍微侧过头来，轻声道。 “这是应该的。”巴说道，“那么其他的部分还要洗一下吗？” “那么，小巴想给我洗哪个部位？”露西弗微笑。 这样的问答让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主上美丽的、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的背，他内心里有一种原始冲动在闹腾。他感觉自己想扑上去，就在梅费斯特面前把他们钟爱的崇拜的主上撕成碎片。什么是撕成碎片——当然跟迈克那种砍翅膀之类的行为没有关系，这是个暧昧的词语，如今他没精力也不太想去细细思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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