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叶转过头来，低低一笑。 “混账……”巴出手攻击。 周旋了一番后，沙利叶逃走了。 “看你刚才的气势，还以为你要杀了他。这么轻易的放走他了真是让我吃惊。”旁侧，梅费斯特道。 “我怎么会杀了他？主上并不是那么希望的，”巴说道，“倘主上有一点期待他死，刚刚就动手了。这么近的距离——以主上的力量一出手就会至沙利叶于死地，所以主上才找我们来赶走他的……啊，这一点你明明就知道。” “不错，我是希望你两个自相残杀，我很喜欢获取渔翁之利呢。” “就知道你是个混账。” 此时，剌哈将宓栗林也找了来，后者为主上检查了一番。 露西弗并没什么大碍，被输入能量后逐渐缓和过来。 “刚刚真是危险嗳，如果没能阻止沙利叶，后果不堪设想。”为宓栗林道，“主上，我不建议以后再有此类庆祝了。” “额，但是宓啊，你自己不也因此很兴奋么？”主上垂下头，到他脸前，微笑道。 宓顿时羞愧无语。 “主上，怎么样？”巴又转而问道。 “一切都很好，就是这个有些麻烦呢。”主上摸摸自己光滑的高高隆起的腹部。 一时间，所有下属的目光都转移到那里，即使是冷静的巴也不禁面部发热，热血沸腾…… 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沙利叶至此失踪了一段时间。因战争还处于关键阶段，大家也没去特别管这疯子。沙利叶是七君中特别的存在，他似乎从来都没认真工作，但时而又有非凡的贡献。如今他发起疯来，除了避免其再危害主上，其他的大家也不想过问。 庆功宴之后，露西弗一直试图将腹中浊液弄出来，但他发现那无济于事。宓栗林总是要求再为他检查一下，他也不批准。 几天过去，液体还是没有流出来的迹象，不过，他也不觉得难受了……这或许就是适应了吧？逐渐的，它们又好像被他的身体吸收了——因为腹部缓缓在缩小。 缩减到一定程度时又停止了——往日那平坦坦的小腹，如今还是隆出来一些。这并不碍事，因为那已经是穿上衣袍后看不出来的大小。 不仅仅是液体了——露西弗感觉到，那是硬块，小小的，但是硬块。 呵…… 他喜欢触摸它的感觉，那会唤起某种阴暗的、同时却又甜美的回忆…… 他没将此告诉任何下属，只在独自一人时打开衣袍，享受这触感。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出现轻微的呕吐迹象…… 对魔界的征战在顺利收尾。魔界旧三强中最后一位王者亚魄伦终于也挺不住请降了——他这一放弃，余下的魔族小势力也不想再坚持。 “终于快结束了……所谓梦想的一天。”两个好友再次见面时，撒弥尔看着即将被征服的世界，喃喃道，“可是吾友啊，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很累？” “累了吗？” “是啊，”撒弥尔道，“一个失去故土的天使，即便得到一切也不过如此。就像那些渴望着新奇感的无知小天使，在尝试了种种罪恶的果实、享尽感官所能及的快乐之后，才发现堕落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失去的已经失去，想得到的却永远不会得到。” “你决定离开天界的原因，与那些渴望新奇感的小天使并不一样。”露西弗说。 “结果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只是——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许就不会选择堕落了。但是我——”撒弥尔转身过去，“但是我们——露西，恐怕再有一千次机会，我们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做出同样的选择。选择所谓的黑暗、所谓的自由，即便一开始就知道最终面对我们的是什么。堕落并非一时兴起、并非年幼无知，而是深思熟虑——深思熟虑后了解到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可悲之处啊……” “哦，你说的是。” 沉默，注视着天界的方向。 “这样不好么？我们就要成为魔界最强的王者了……”露西弗道，“一起做魔王，不好么？” 撒弥尔缓缓摇头，“只能说，我不知道啊……” “现在的撒弥尔，已经对一切都没有了感觉吗？” “是，好像在哪里生活、和谁在一起、能活多久、在什么地方死亡、或是不是明天就要死去……都无所谓了。” “那么，想回家吗？” “……” “撒弥尔，想回天界去吗？” 撒弥尔疲惫的转身，离去……“露西，你在……开什么玩笑啊？我们不是早已经放弃了吗？从决定离开天界的那一天起……那片故土啊，就不属于我们了。” 第二十章：魔性化的问题 “从决定离开天界的那一天起……那片故土啊，就不属于我们了……”撒弥尔低声说，之后他又仰头，大笑起来。 露西弗默默看着。 那笑声持续了一会儿，接着戛然而止。 撒弥尔扑通跪在地上，发起抖。 “撒……” “啊……露西，不要过来。” 不自主的魔性能量流从撒弥尔羽翼间倾泻而出，自相冲撞。交错之中，利剑般的一道黑影刺向露西弗。 后者挥臂挡下。 “别过来……”撒弥尔又说。 露西弗扶住他肩膀，帮他将自相冲突的魔性压制下去。 “……啊……呼……”撒弥尔面色苍白，大喘着气。 “多久了？”露西弗问。 “自从与阿蒙王的决斗后，这状况时不时会出现……”撒弥尔说，“我想是过度使用魔性的原因。” “过度使用魔性……”露西弗思索道。 “主上——”此时宓栗林跑过来，“刚刚我感觉到魔性冲突的巨大力量，是不是……” “你能感觉到？”撒弥尔说。 “那么果然，殿下也……”宓栗林说。 “什么是‘也’？”露西弗问。 “也许是魔性化……”宓栗林眼中一丝不安，“魔性化出现了些问题啊，主上，虽然巴兄最近总是避免让我检查，但还是能感觉到——” “巴尔布瑞斯——他也有一样的症状吗？” “嗯。”宓栗林点头，“具体原因我还说不清楚，总而言之殿下先让我看看吧。” 于是撒弥尔让宓栗林做了一番检查，后者一脸阴郁。 “怎么？情况不好吗？”撒弥尔问。 “属下……现在还不能确定……”宓栗林说。 “撒弥尔，你营中其他被魔化的天使有这种症状吗？”露西弗问。 “不，暂时还没有。”撒弥尔说。 “我们这里……据我所知除了巴也没有。”宓栗林说。 “比起其他被魔化的天使们，撒弥尔和巴的共同点是——堕落之前都是高级别的上三阶天使。”宓栗林想了一下，又道。 “如果是这样，我没有类似症状又该如何来解释呢？”露西弗说。 “我想是过程不同，主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自行进入魔界状态，而撒弥尔殿下和巴兄是实验室里完成圣魔性转变的。或者……” ……魔性化…… ……很严重…… 看那宓栗林忧心忡忡的样子，情况似乎是很不乐观，呵…… 检查结束之后，撒弥尔在根据地周围漫步，不知不觉已走出很远。 ……情况很不乐观，这又有什么关系…… ……魔性化…… ……想来都是他自找的啊…… 另一方面，一个小小身影正朝他走来。 他两个都是若有所思，以至于险些撞到一起。 那是个天使——铂一样颜色的头发，晴空般动人的双眸，骨骼极精致……是啊，事隔多年，越发的精致了，撒弥尔心想。 “小伽。” 没错，那正是多年之前被撒弥尔亲手从卵中抱出来的小天使——伽布瑞尔。 小伽看见撒弥尔先是呆住半晌，而后露出那一如既往纯净无暇的笑容。 “撒弥尔殿。”他扑过去，轻盈的躯体投入撒弥尔怀中，丝毫不在意对方背后黑色的羽翼。 “啊，可爱的小伽，越来越漂亮了呢。软软的。”撒弥尔贪婪呼吸着天使身上故土的气味。 “我好想你呢，撒弥尔。” “呵，不过小伽啊。”撒弥尔微笑着拉开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来做间谍吗？” “是啊。来做间谍。”小伽拉着撒弥尔的手，“把撒弥尔绑架了吧。” “呵呵。” 他们手挽手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此处距双方根据地还都很远，且周围没什么其他生物，不用担心被发觉。 他们看天边昏黄的光线，漫无目的的聊了一会儿。 “撒弥尔，回天界去吧。” “哦？” 小伽转头，露出一抹忧伤的笑容。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撒弥尔仰头，叹息，“我跟小伽的天界早已是无法相容了。” “嗯。”小伽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食指缩紧。 “不过，能在此时看到小伽还是很快乐的。” “嗯，撒弥尔，我也很快乐。” “小伽啊。”撒弥尔抬起手，仔细抚摸小伽的额头、他柔软的头发。 “有一件事想告诉撒弥尔。” “嗯？” 小伽伸直支撑在膝盖上的手臂，垂头，然后又抬起来，“因为好不容易碰到撒弥尔，下一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下一次见面……呵，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长久。” “在战场上吗？”小伽轻声问。 撒弥尔不答。 “……我喜欢撒弥尔。” “嗯？”撒弥尔笑了。 “出生后第一眼看见撒弥尔，就非常非常喜欢了。”小伽转头，淡淡笑道，“虽然天使诞生于圣树之上，并没有亲人……但是我对撒弥尔却有那种对父亲和兄长般的感觉呢。所以无论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在天界，或是不是有一天会讨厌我，我都会喜欢你。” “啊……谢谢。”撒弥尔仰头，笑了，“我对小伽的爱也一样，小伽啊……是那个地方唯一能理解我的天使……因为我们都如此的爱着那个故乡啊。” “嗯。”小伽望着远处。 “代替我……永远保护那里吧，小伽。”撒弥尔道，“我已经不能与天界相容了，但还是希望小伽能够代我保护它……” “呃……？” “小伽啊，我是个愚蠢的生物，永远摆脱不了那些个没用的纠结。我注定要伤害自己并伤害自己的所爱，但你……不一样，我做不到的，你一定能做到，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答应我好吗？”撒弥尔将双手放在小伽手上，“努力活下去，永远保护我们的家园。” “嗯，”小伽点头，“答应撒弥尔，永远扞卫家园。” “时候也不早了，你离开这么久，天界的伙伴也会着急的。”撒弥尔道。 “是啊……也该回去了呢。”小伽于是起身。 撒弥尔一路送他。 “快到天界根据地了呢，撒弥尔不要再送我了，否则会被发现了。” “没关系，再向前走一点。” 再向前走一点……再向前走一点…… 撒弥尔一再要求着。 直到真的没办法前行了。他才挥手道别。 “撒弥尔也回去吧。”小伽转身，又摆了摆手。 “嗯。”撒弥尔没有动，他盯着那娇小可爱的身影，直至小伽消失。 “喂，听说了吗？阿卡洛斯魔王被那叫麦塔特隆的天使干掉了。”魔界的根据地，梅费斯特走入会议室。 “阿卡洛斯被秒了？”洛夫寇喃喃，看样子是有点失望。 “你还在想着亲手干掉他吗？小洛。”巴问。 “是啊……但那也不是主要的，令我震惊的是那个麦塔特隆天使。”洛夫寇说。 “天界总是让我们震惊。”梅费斯特道，“从他们突然大举进入魔界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了。” “麦塔特隆。”洛夫寇还在喃喃那名字。 “那是个厉害的角色，从出生开始就很有名气，人类世界经常听说他的‘丰功伟绩’，据说攻击力强悍、手段残忍、经常无缘无故的杀生……”梅费斯特说。 “听起来跟我们很像呢。”洛夫寇咧嘴笑。 “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呢……” “嗯？” “竟然会那么轻易的干掉阿卡洛斯……”梅费斯特摸着下巴，“想来那位曾让三角你何等的头痛啊。”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洛夫寇眯起眼，又一副想打架的样子。 “无论如何，天界一点没有收手的意思。”巴打断道，“他们的目的也是想动摇亡灵界吧？” “额，你是说乘着亡灵界不稳定期，让更多灵魂飘去天界？以便获得额外的能源？”洛夫寇说。 “嗯。”巴点头，“分明是利益斗争，可笑的是他们却偏要用圣战的名义……啊，总而言之，我们不得不迎战了。” “迎战，很美好。”洛夫寇舔舔嘴唇，“我对鲜血的味道沉迷不已。” “是嘛，看起来真是相当兴奋啊，洛夫寇。”巴咧嘴笑。 “巴兄，不行，我看还是尽早结束战争吧。”此时宓栗林闯进来，“这段时间内你不要再使用魔性了。” 第二十一章：战书 “宓栗林？”梅费斯特抬眉。 “巴兄可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啊。”洛夫寇说，“为什么……” “魔性化出了问题。”宓栗林大步走上前去，“巴兄早就知道了，但是拒绝任何检查——正因为是战斗主力，这样的拒绝不是很不负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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