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被耍了……”半晌,怔愣的楚央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凤冽辰信手扔掉御衣黄,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弹醒自家儿子,“爹爹该高兴被宝贝视为万能吗?” “爹爹……”趴在凤冽辰怀中,楚央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承认失败是成熟的表现!” “宝贝,嘲笑爹爹真令你这般开心么?”凤冽辰将夜明珠扔进楚央怀中,“那宝贝可要收好这来自先祖的礼物了……” 虽然这般说着,凤冽辰脑中却飞快地将百余年的历史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一个能从凤氏的眼皮下取走“舍利”的人,凤冽辰不由叹了口气。 凤祖…… 第38章:沉王的任务 “凤、冽、辰!给老娘纳命来!”随这声咬牙切齿的怒吼而来的,是凤戠毫不留情的凌厉剑气。 层层叠叠的轻纱因这剑气而飞扬,在飘落之前,凤戠手中的剑气已然劈向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以那凌厉的去势,任何人都不怀疑木床分崩离析的下场。 然而,帘帐只是微微拂动,凤戠的剑气仿佛石入大海一般。 凤戠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剑朝下砸去! 几乎是同一刻,帘帐内伸出两指,巍然不动地止住来势汹汹的长剑。 “这么多年了,你倒是半点长进都没有。”凤冽辰甩掉手中被凤戠遗弃的东西,撩开纱帘,神情不善地盯着凤戠,“再不改了这习惯,下次本座可不保证你手脚俱在!” 凤冽辰神情不善,凤戠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抱着酸麻的手臂站在床边,凤戠一脸阴鸷,“凤冽辰!你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这次找上门的是北燕禁军?为什么!” 凤戠低下头,一身怨气如地狱里爬出的业鬼,“凤冽辰,老娘好不容易才把小言拐了出来,怎么能让你这么浪费老娘的时间!” 禁军? 不是吧,就算昨夜的事东窗事发也没这么神速的吧! 睡意全无,楚央干脆裹在被子里坐了起来。 “青衣,准备洗漱。” “是。”目不斜视地经过凤戠,青衣对任何将剑暴殄天物地使用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什么情况?”洗漱完毕,整理好自己和儿子的衣饰,凤冽辰这才开始过问令凤戠暴走的原因。 “回主上,今日卯时,北燕寰帝专属龙武卫突然出现,包围了客栈,而后便开始清散客栈之人。”青衣态度从容,“据悉,负责此次行动的,便是寰帝胞弟、北燕武林第一势力玄影的主人,沉王宇文千沉,以及一向与主上有隙的靖勇侯。” “此外,半个时辰前,洛阳府尹曾来拜访,说是宇文千沉在揽月亭等候主上。”青衣想了想,还是将这则被自己拦下的邀约说了出来。 而凤戠那边,仍然是乌云当头。 瞥了眼凤戠,凤冽辰关心的显然不是她的精神状态,“早餐备好了?” “白露已经备好,请问主上是否在房内用餐?”一身素衣的女子恭敬地站在门外。 “不必。”说着,凤冽辰便抱过楚央往饭厅而去。 “凤冽辰,现在不是填肚子的问题!”凤戠愤恨地盯着凤冽辰,“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老娘跟着一起受罪!” “凤戠,即使是你,无理取闹也要有限度!”凤冽辰眸色一沉,冷冷地警告。 皓月楼,这间号称洛阳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其实更像一座府邸,每一座院子单独成一体系,互不侵扰。在保证客人隐,私的同时,给予你出门在外可以享有的最高享受,当然,主要是为了让进住的每一位客人心甘情愿地掏出超出份额许多的住宿费, 饭厅,三只小狼崽一早便知道了被困的现实,奈何三人集齐脑细胞也想不出父亲到底意欲何为,只好作罢,安安静静地用起早餐。 凤冽辰抱着楚央在主位上坐下,白露连忙奉上亲手制作的糕点——禁军包围客栈已是事实,虽然以他们的能力并非出不去,不过主上有其他吩咐之前,一切还是先自力更生的好。 半晌,凤戠先开了口,“凤冽辰,怎么着老娘也是你姑姑,你千里迢迢跑到洛阳来惹事至少也该解释一下原因吧!别说昨天晚上苏家的事跟你无关!” “再者,凭什么咱们得陪你演这场被困的戏?” 皓月楼确实不是天枢宫旗下产业,但没道理他凤家人就不能在别人的产业上开几条后路以备用。 “凤戠,你若敢跑,本座就打断你的腿!”凤冽辰极其优雅地取过湿巾替楚央擦了擦嘴角,口中却是与之形象严重不符的威胁。 “凤冽辰,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后继无人算什么!老娘当初就该掐死你这只妖孽!”凤戠捏着手中的糕点,悔不当初。 父亲大人果然不只是折腾他们那么简单啊…… 排行前二的两只小狼崽叹了口气,相似的凤眼中一片认命,连凤戠都这般威胁了,他们,除了听凭摆布还能怎样! “沉王殿下,请!”欧府尹偷偷抹着汗,走在前面带路,眼角不停地偷瞄着这位当朝唯一的王爷。 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的黑眸美则美已,却硬生生可以冻结冰霜,削薄的唇抿出一抹不悦,在这一向难辨情绪的脸上显得格外的令人心惊。 欧府尹的忐忑在看到一桌安静用餐的凤氏一族时立马变为惊慌失措,小心翼翼地回身看了眼十丈之内萦绕着一片冰寒的王爷,欧府尹这次连冷汗也不敢流了——他是代表沉王前来邀约的,然而凤冽辰却令他们在揽月亭空候了半个时辰! “凤冽辰。”泛着寒意的眸在凤冽辰身上锁定许久,宇文千沉不易察觉地皱起了眉,薄唇轻启,这一声端得是冷硬至极,寒意直逼人心。 狼崽们和宇文千沉身后的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凤于攸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立马就拖过身边的凤于斐,一副教训的语气,“将来不许变成这样!”冰块一个,对敌时,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无差别攻击! 虽然凤二小姐已经压低了声音,但这私语声于安静的厅中分外突出,听在几人耳中,不异于大声畅言,一时天枢宫的人看向凤于斐的眼光都微微异样。 回视面沉如霜的男人,凤冽辰唇角的弧度越发张扬不羁,“不知沉王殿下兴师动众,所谓何事?” “放肆!殿下堂堂千岁之身,凤冽辰!你竟然如此无礼!”靖勇侯上前一步,充满恨意的目光逼视凤冽辰。 “千岁之身?倒是没看出来……”凤戠眼中明明白白的戏谑很清楚地述说着其对靖勇侯之言的不屑一顾。 千岁,不就是千年,千年者,除王八还能是什么! 靖勇侯气急,正待出声喝骂,宇文千沉森冷的余光扫过,却是警告。 对凤戠的讽刺,宇文千沉面色不变,眉宇间凝着冷漠,孤高清冷,对照出凤戠的出言讽刺有失,身份。 “凤冽辰,本王奉旨而来,带回舍利。”宇文千沉的语气中听不出分毫的情感波动,仿佛这句话只有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笑话,沉王爷要找舍利,难不成还要我凤主协助不是?!”凤戠冷哼一声,出口讽刺“何时我天枢宫在贵国身价如此水涨船高了!” 又是舍利!凤戠横了眼凤冽辰,此事事了之后,你若再不解释,别怪老娘不客气! 见宇文千沉蹙眉不言,靖勇侯冷冷一笑,“苏府本欲上供之物,却在自己府中被盗,苏家十余口更是命丧府邸。如此恶行,凤冽辰你敢说不知!” 欧府尹站在二人身后不住地抹汗,昨夜之事,他虽身处其中,却完全当局者迷。数百宾客,居然无一人受伤,唯独苏家之人,或伤或死,却无人知凶手为谁。这等行动缜密下手狠毒的案件发生在东都之内本就已耸人听闻,何况如今,知道舍利下落的苏堪竟被制成人胔,公然挑衅北燕皇权! 他这府尹这次真当到家了…… “七年不见,靖勇侯往人身上泼脏水的爱好似乎也一点没变啊!”凤冽辰闲闲地摸着儿子头发,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恼羞成怒的靖勇侯,“凤某是诚心来赏花的,不是来犯罪的。当然,靖勇侯若喜欢乱吠倒也没什么,最好还是拿出点证据,省得……” “沉王殿下……”凤冽辰口气颇为轻佻,“你也不想北燕皇族称为专横跋扈罔视律法的代名词吧!” 此言一出,楚央不由抽了抽嘴角。 不是来犯罪的…… 宇文千沉薄唇微抿,看向凤冽辰的目光沉寂无波,“靖勇侯,撤兵!” “什么!”靖勇侯难以置信地看着宇文千沉,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放弃,那……“这可是陛下……” “你,是在质疑本王的决定吗?” 冰冷的眼不含半丝温度,靖勇侯毫不怀疑宇文千沉想杀自己的心意。靖勇侯眼中充,血,半晌,终是松开了握紧的拳。 “凤家无懈可击……”飞身上马,宇文千沉回身扫了眼凤冽辰所在的院落,若非亲眼所见,又怎能明白临行前皇兄这句话的意思! 凤家无懈可击,可是,凤冽辰,你不是! 第39章:往事 “见过了?” 洛阳行宫上阳宫,宇文千沉刚推开门,隐在层层纱幔后的身影便开了口,似笑非笑地调侃,“如何,可是被打击得想回谷了?” “你怎么在这?”瞥了眼帘后的身影,宇文千沉不悦地蹙着眉,展开手臂,任随侍的宫女为其更衣。 半晌,宫女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躬身安静地退下,帘后的人这才撩开纱幔,从容地走了出来,端坐主位。 “你觉得凤冽辰此人如何?” “回答我的问题。”宇文千沉冷下了脸。 “怎么,朕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么?”宇文夏笠凶牛铄淙绾谔栋愕难鬯菩Ψ切Φ乜醋挪辉玫陌堋?/p> 宇文千沉眉叠得更深,坐在宇文夏嗍郑钗那С梁鋈豢冢?ldquo;不要去惹他。” 宇文夏浇堑幕∠呦嗟蓖昝溃坪跛媸倍即拍侵指吖笫枥氲男θ荩惶虐艿幕埃钗南默唇边的笑容突然锋利起来,“千沉,你觉得这可能吗?” 宇文千沉看着叠着糕点取乐的皇兄,沉寂了片刻,方才开口,“四年前你召我回来接掌玄影,那时候我以为赢的人,是你。四年后,你我心里清楚,是他不与你计较。” 听到胞弟这番大不敬的话,宇文夏鼋鍪翘袅颂裘迹敛辉谝獾匦攀纸训美细叩母獾阃频剑〕鲎畹紫碌囊黄鸹ǜ馊咏炖铮钗南默眼底冰冷肆意。 登顶帝位时,北燕明里暗里属于天枢宫的势力不少,正是因为这卧榻之侧的危险,宇文夏龆ㄎ奘永呃灾帧?/p> 七年前,靖勇侯独子爱上了凤冽辰,百般纠缠,手段更是日渐激进。宇文夏靼谆崂戳耍闩扇税抵泄亩嗍樱荒骋惶欤チ思嗍诱叩南ⅲ赣潞钪右嘞侣洳幻鳌V钡饺鲈潞螅赣潞畈旁诰搅俗约旱亩印6哉馕ㄒ坏亩樱赣潞钭允翘郯灰眩俗痈谴游瓷孀憔幢闶亲约焊盖姿妆彩俏抟蝗讼嗍丁<幢闶怯钗南默自己,也不会料到凤氏的报复如此恶毒,靖勇侯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费尽心力寻找时,他的独子,正在自己的军营内充当营妓! 靖勇侯自是与天枢宫不共戴天,宇文夏源宋趸蚱凭置妫迳ㄌ焓喙屏Α?/p> 事情进展的超乎想象的顺利,两年之后,天枢宫遗留在北燕的产业可谓凤毛麟角。 本以为一切可以就此结束,然而—— 宇文夏瓜卵垌谌ロ薪醴杩竦姆缭票浠谩?/p> “凤氏这棵大树,还真是根深本固源远流长的令人难安呐……” “皇兄!”见宇文夏氯羧肽У姆杩瘢钗那С敛挥沙錾戎埂?/p> “千沉可知朕为何对那颗舍利势在必得?”宇文夏戳斯创剑×踩窭祭恋匾性谝紊稀?/p> 宇文千沉沉默下来,染尽冰霜的眼中没有半丝起伏,“凤祖视那人如神祗,又岂会留下舍利任人侵渎,舍利之说,未必不是谣传。” “不,朕可以感觉的到,它在,一直都在。”宇文夏幸凰驳纳袼济岳耄⒖瘫慊馗吹礁吖笫杩竦淖刺路鹉且凰驳拿糟皇谴砭酢?/p> “坟墓这种东西,更多的是给活着的人以信仰。为了那些人,为了自己,凤祖也不可能任之消逝如风。说到底,苏家、天枢宫,抑或这个凤家,都只是他的守墓人而已。”宇文夏挠锲斜娌怀銮樾髌鸱?ldquo;没有人料到,韶王会将操控那些暗桩的‘玺’留给我族之人,只是,宇文绫那个女人,居然带着那些秘密判出北燕私嫁凤祖!” “这世上仅有一个韶华,魂魄也能役使天下之人。”宇文千沉缓缓开口,“宇文绫不过是报复而已。” “哦?”宇文夏沉搜塾钗那С粒痪牡乜凇?/p> “我族皆以为,韶华为第三方势力,只有宇文绫眼中,韶华为兄长。”宇文千沉看着香炉内的袅袅白烟,“韶华身死,父族却无一人在意……” “呵呵……”宇文夏崆徉托Γ?ldquo;为一个可笑的理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宇文夏肴煌O禄袄矗铄淞枥鞯难壑猩凉荒ㄒ苫螅镒娌⒉皇且桓龌嵛?lsquo;玺’妥协的人,除非宇文绫之子…… 这不可能! 宇文夏玖缩久迹悄涿畹墓忠炷钔放椎侥院螅?ldquo;不管用什么方法,朕都要得到舍利,取出‘玺’!” 然后,肃清那些埋了数百年的暗桩,那些可能会动摇国本的威胁! 江山在朕手中,岂能容他人左右! 皓月楼。 “与本座无关,一切是凤戠自作主张。”凤冽辰推卸责任中…… “凤冽辰!”凤戠咬牙,瑰丽的容颜笑的阴冷森然,“当初是谁说,任我处理、不得轻饶的?!”话一出口,凤戠便醒悟了,她又钻了凤冽辰的套了。 不耻地横了凤冽辰一眼,凤戠打定主意,从今以后,凤冽辰的活,不接! “凤戠是怎么处理的?”凤于锦扫了眼淡定的凤冽辰,到底是何样的“不得轻饶”,令人时隔七年仍是恨不能生吞凤冽辰? “这个……”见言止戈也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凤戠飘忽的眼神连忙瞥向凤冽辰,求饶。 “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体谅到靖勇侯为人父的不易,凤戠好心帮他送儿子进军营磨砺磨砺身心。” 凤戠好一阵冷汗,再次肯定,凤冽辰绝对是集结了凤氏所有恶劣基因的终极妖孽,这番面不改色的脱身之词她可心虚多了…… 果然自己还是良善的! “凤冽辰,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自省完毕,凤戠立马想到“舍利”的问题,美丽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清楚与否,你敢不按本座的剧本走?”凤冽辰唇边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明显写着“懒得解释”。 “凤、冽、辰!”凤戠笑的和蔼,手上的杯碗盘碟却毫不留情地向凤冽辰招呼,“让你吊老娘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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