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为了摸清楚那个男人的来历,夏光风干脆直接阔步走到他们两人身旁Say hi。 「她怎么可能忘了我,我可是她的首席设计师!」夏光风厚着脸皮吹嘘自己。 「夏光风?」看着眼前臭屁的男人,高砚沁不敢置信的挑起眉,脱口喊出他的名字。 没有预料自己的名字会出现在这个男人口中,夏光风极为诧异的看向他,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男人,好像有点面熟,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大家都有过这种经验,绞尽脑汁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最后是关霁月打破了这奇妙的气氛。 「你还记得吧,这是阿砚,国中的同班同学。」关霁月若无其事的提醒着,因为他看着夏光风像是踩到狗大便的表情,就能猜出他现在正因记不起国中同学的名字而感到很尴尬。 阿砚……?谁啊?有说等于没说一样!夏光风的困扰一点也没有减少,关霁月的提醒反而让他烦躁,没事叫别的男人叫得这么亲切是怎样,他喊自己却还是连名带姓或是喂喂喂的一直叫。 「你不要看他国中的时候那样,他现在可是专门在骗女人钱的设计师喔。」关霁月转而向高砚沁介绍夏光风的近况。 但是夏光风对于他对自己的介绍词感到十分有意见,什么叫做『不要看他国中的时候那样』?他国中的时候究竟哪样了?他记得他都有当个活活泼泼的好学生啊,为什么被形容得好像作奸犯科,连他现在的职业都被他解释得好像在骗财骗色。 「我知道啊,他不像你,人家同学会都有来的好吗。」高砚沁暗中挖苦关霁月都不出席国中的同学会。 「你也有去同学会?那为什么我都没什么印象……」听他这么说,夏光风更困惑了,莫非他有能让别人将他视为空气的能力? 「可能是因为你只和女同学叙旧吧。」高砚沁笑着说。 「嘿,我哪有,明明就是你太不显眼了。」夏光风气得反驳,恼人的是,关霁月还在一旁点头说很有这个可能。 他想他是真的看这个男人很不顺眼,也许是因为他讨厌关霁月叫他叫得亲密,也许是因为讨厌他曾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如此一来,他原本以为拥有和关霁月同窗回忆的自己是特殊的,在他面前都降了级,这无疑是给了他一记当头棒喝,自己其实没有这么特别,对关霁月来说,都只是国中同学而已,也许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一想到这里,夏光风的心情就非常忧郁。 「班长,我刚刚在那边吃到一个超棒的火腿卷,很好吃喔,我带你去吃~~」为了摆脱这种阴雨连绵般的忧郁,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夏光风便拉着关霁月的手往前移动。 没想到关霁月也拉着高砚沁要他一块儿来吃,夏光风有种进退两难的窘迫感,前进又不甘心,现在放弃又太此地无银,只好一行三人到了火腿卷的旁边,自虐式的任由关霁月和那个他记不起名字叫啥的昔日同学闲话家常。 在他们的谈话之中,夏光风得知了这个男人不仅是关霁月的同班同学,两个人还是邻居,他认识关霁月的爸爸妈妈姊姊和他家养的猫,搞不好连列祖列宗都认识,这缘分之深,岂是他和他之间的关系可以比拟的? 夏光风正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危机感之中,背脊冒汗。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不过就是个国中同学……这见鬼的反应又是为哪桩?夏光风焦虑的将侍者递上的苹果马丁尼一饮而尽,耳闻着高砚沁在称赞关霁月的发型,关霁月看起来似乎十分高兴,而那让他很不是滋味,别忘了谁才是背后的大功臣啊。 「是我剪的。」夏光风抢着说,像是在宣示什么的带着霸气。 「那我去找你剪有打折吗?」高砚沁开玩笑的随便问。 「没有。不……我是说不要,我没办法。」他直觉反射的说出,但当他看到关霁月和高砚沁脸上错愕的表情时,就知道自己反应太直接了,人家在和你讲客套话,你在那边和人家认真什么呀?所以为了亡丰补牢,他又补上一句看似合理的理由「因为预约已经排满了。」事实上却是即使有空档,他也不想接待这个老同学。 「有这么夸张吗?这个礼拜预约满了,也可以约下个礼拜啊。」关霁月很不能了解。 「就是这么夸张,我的预约已经排到半年之后了。」就算只是赌气说出来的话,也离实际情况相差无几了,他的预约就像名医门诊或是新年福袋一样的难排! 「那你还有时间叫我去你店里护发!」关霁月质疑。[请勿散播] 「护发的事又不是设计师在弄的。」他只需要下达指令,助理就会帮他完成了,虽然说若是关霁月,他会很乐意帮他做全套,从头到尾都不假手他人,但经过今天这样摊开来讲,以后可能就不能自打嘴巴了,看是谁没有那个福报! 关霁月皱眉,他不喜欢听到他这样讲,好像自己只是个替店里增加收入的客户,没有特权,公事公办的像去公家机关办事还要领号码脾,冰冷如叫号语音,没有一丝昔日同学的情谊存在。 「其实我这阵子并没有想要剪发啦……」渐渐嗅到火药味的高砚沁虽不知道争端因何而起,还是开口想打个圆场,缓和气氛。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要先走了。」夏光风沉着脸说。 「等一下,那生日派对呢?」没想到他会中途离开,明明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样子,现在就说不舒服,这转变之大,关霁月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只是借口。 「我没有重要到没有我派对就开不下去的程度吧。」他自嘲,关霁月听来却难受。 离去前,夏光风回望了关霁月一眼,看到他的脸充满惊讶和疑惑,但在当下他并没有主动关心,在自己走出会场后也看不到有人追来,那让在他心底零星的微小希望也被彻底摧毁了。 这真的太好笑了,他夏光风什么时候也会期待被一个男人挽留? 夜色中,他弯起的嘴角,是在嘲笑自己。 生日派对结束后的几天,日子照常进行,没有什么不一样,真要说让关霁月有点在意的就是夏光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或简讯。前阵子的时候,他总是常常收到来自夏光风擅自作主用塔罗牌帮他算的每日运势,虽然不想承认,但有些还满准的,不过也许只是歪打正着而已。现在这些原本让他嗤之以鼻的东西都消失之后,他仿佛像是少了东西可以期待似的,有些失落。 风吹过铜铃作响,好几次关霁月都有有人来开门的错觉。 他回想起最后和夏光风对到眼的那一次,夏光风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但是为什么呢?他的眼神包含的情绪太复杂,而时间又太匆促,他无法一一解读。 找出第一次剪发时夏光风给自己的名片,关霁月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打到AMORE eter-no找夏光风,没想到接电话的小弟却和他说夏老师已经三天都请假没来上班了,听说是骑车出车祸,详细情况不了解,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待在家里休养。 听小弟这么说,关霁月更担心了,便向小弟问了夏光风的住址,买了篮水果,打算去探访。 夏光风住的地方是一个有全天候保全的大楼,依着纸上的地址寻找,关霁月来到大楼门口时还有点犹豫,因为大楼富丽堂皇的外观,让他无法想象夏光风住在这里。 向大楼管理员表达了自己的来意,管理员先打了电话询问夏光风,得到了同意后才放行。 夏光风住在九楼,关霁月在搭电梯时一颗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只能盯着显示楼层面板上的数字向上爬升,他还在思考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叮——电梯门开了。 他东张西望,发现九楼只有一户人家,他只好硬着头皮按下电铃。 过了一会儿,深锁的大门被打开。有那么一瞬间,关霁月真的觉得自己找错了住址,按错了电铃…… 黑发的夏光风! 「你是……夏光风吗?」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有点蠢,但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确认。 「不、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夏光风瞥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反应很呆,所以就随口开了一个玩笑。 听也知道是骗人的。他皱着眉,看到他脸上的擦伤,有的结痂了,但有的瘀血也浮出来了,真不知道车是怎么骑的。 但是比起他的伤痕,关霁月更吃惊于他的发色。 「你怎么染成黑色了?」他到上礼拜为止都还是橘发的啊,这个人未免也太善变了吧。 但是黑发的他反而更显眼,大概是太习惯他平常稀奇古怪的发色,所以对于他忽然的「反璞归真」,关霁月感到耳目一新。 面对他的问题,夏光风在看了他一眼后才面无表情的说:「心情不好。」回答得简洁有力。 就像有些女人会依照心情来选要擦什么颜色的指甲油,他则是喜欢用染发来改变心情,黑色是他很少使用的颜色,只有在极度不爽的时候,他才会借由染黑发来发泄,也像是顺便昭告天下他的心情正不好,少来惹他。 「进来吧。」他打开门,接着转身走回去,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忽然瞥到国中的毕业记念册被自己搁在桌上,因为不想被关霁月看到,他一个箭步把那本记念册藏到沙发底下。 其实在那天生日派对他提前回家后,他就因为在意得不得了而又将陈年的毕业记念册拿出来看,最近他似乎很频繁的在翻阅,上面一点灰尘也没有。然后他终于有一点点想起高砚沁这个人,但是回忆很有限,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总是有一些人,即使同班了三年但回忆起来却像从来不曾认识过一样,夏光风想高砚沁之于他,就是这样的存在。他只记得他当过学艺股长,因为班会的干部报告,体育股长的他总是排在他之后上台。 想不到他居然是关霁月的邻居?不过国中因为是按照学区就读,同学们家住很近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刚好。 「你一个人住的地方还真大啊……」关霁月发现夏光风住的地方很大,但是很乱,走在客厅里,他觉得寸步难行。 偌大的客厅里有着大片的窗户和美轮美奂的装潢,藤编的沙发上铺有米白的软垫,五十二寸的液晶电视不论看什么电影应该都很震撼,但是触目可即的地方都是一片杂乱,穿过的衣服被挂在沙发上,桌子上有喝到一半的啤酒和算完的塔罗牌牌组,地上则是随手乱丢的时尚和星座杂志,除了有在使用的沙发和桌子外,其他家具上都是一层厚厚的灰,说这里是垃圾场也不夸张,完全是他跑车内的翻版,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下了完美的诠释。[请勿散播] 「这是我阿姨的房子,他们全家移民加拿大,我只是帮她看家罢了。」本来嘛,他只对车子和时尚在意而已,而且平日除了上班,回家后就是休息,他不会煮饭所以不会在家开伙,在家会用到的空间很少,所以他对住的地方其实并不讲究,不过阿姨说房子里一定要有人住,有人气,才不会坏得快,但是她又怕麻烦不想租给外人,于是就叫侄儿入住帮忙顾房子,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一个人住在这么大又豪华的地方。 「你把她家弄得好乱。」关霁月环顾着四周说。 「反正她几年才回来一次,到时候再收就好了。」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认为无关紧要。 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问关霁月想喝什么,关霁月看到比人高的对开冰箱中很空旷,只有一排一排的啤酒,他忽然对他的单身生活感到哀伤起来。 「不用了,我不想喝。」 「我都忘了你只喝高级红酒。」夏光风关上冰箱门,走到沙发旁坐下,喝了一口尚未喝完的啤酒。 懒得回应他的揶揄,关霁月也走到他身旁,把沙发上的衣服捡一捡收一收堆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这样才腾出了一点空间可以坐,他瞄到桌子上有个塔罗牌阵,便好奇的问夏光风问了塔罗牌什么。 「不是说是基督徒,不想知道塔罗牌的事吗?」他还记得很清楚之前自己热心的想解释牌义给他听时,被他狠狠的泼了一大盆冷水。 「随便问的而已,不想说就算了。」他无所谓的说。 「你看到这张牌了吗?」他拿起牌阵中的一张牌,那是名为正义的牌,审判女神左手持剑,右手拿着天秤。「我最近的生活就像这牌中的天秤,不过是失去平衡的天秤。」 失去秩序,正是他最近生活的写照。 不知道怎么搞的,先是恍神剪伤客人的耳朵,然后又是骑车骑到撞电线杆,夏光风觉得有些事情越来越失控,每天都心乱如麻,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像一场浩劫,排山倒海而来。 以往,遇到问题他总是会向塔罗牌寻求解答,这次,他不用算也知道谜底,只是谜底随后成了难题。 关霁月。 早在一开始,塔罗脾早就给了他答案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察觉。 犹记得那张魔术师的牌,至今发生的种种,让他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穿凿附会。 他真的很在意关霁月,在意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而这代表了什么?他相信绝对不是友情可以解释的。 「生活本来就会这样,失衡的话,再找回平衡就好了。」 「有些事情不像是说的这么容易。」夏光风看着关霁月,露出难解的表情。 否则他不会光看着他就胡思乱想,想他在床上会是怎么样的姿态,雪白的肌肤是否会泛红如春天的樱。 夏光风抓着自己的头,想要克制自己无边的妄想,何况关霁月本人就在他眼前,只敢做脑内意淫未免也太可悲。若关霁月是女人,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向来自己对女人的行动力都是剑及履及的,但问题是他是男人,而且又是国中同学,自己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会对一个男人产生遐想? 不知道夏光风正在心中和自己天人交战的关霁月改变了话题,他问他是怎么摔车的。 「在想一个人想到太分心所以摔车的。」夏光风没好气的说。 「……你没事吧?」 「心都碎了。」看到关霁月还是听不出自己意有所指的夏光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自暴自弃的说。 「你如果还有力气搞笑的话,应该可以回去上班了吧。」他吐槽他。 「我手受伤了要怎么剪头发?」他喊冤。 「你手受伤了?」他睁大眼,很惊讶,「让我看看。」他伸手去抓他的手,夏光风也没有拒绝,只是摊开手掌任他看个够,这才是他所期待的反应。 但是关霁月左看看右瞧瞧,无论他如何仔细端详,夏光风的手除了因受尽化学药剂摧残而有着历经风霜的粗糙痕迹外,倒是没有看到任何新的伤痕。 「没有什么外伤痕迹,可是我手真的在痛,可能是我摔车的时候没有先暖身就手先撑地,来了几个漂亮的前滚翻后,手就拉伤筋骨了。」他故意这么说,但其实是骗人的,他的手并没有受伤,只是他太喜欢看到关霁月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忍不住说得夸张了点。 「所以怎么办?」关霁月忍不住被他夸张的言词逗笑,夏光风看他看得入迷,快要因为他的笑容而神魂颠倒。 「不知道,转行卖面吧。」他开玩笑的说,佯装不在意,却仔细观察着关霁月的反应。 「你在开玩笑?」关霁月眯起眼,已经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还是假。 「那不然卖鲁味,还是卖鸡排?」欸欸欸,别说他不认真,他可是准备了好几个plan B、C、D、E。 「你还是去看医生吧。」关霁月受不了的说,心想他还可以顺便挂个精神科,看有没有神经病。 「医生说我经脉全断,武功全废,无药可救,练不成降龙十八掌了~~」夏光风继续天马行空的胡诌,讲到尽兴处还假哭了两声来表达伤心。 「……」听到这里关霁月可以几乎可以确定他的手没事,只是脑子大概破洞了。 「不过有一个偏方可以治好我。」他调整坐姿面向他,俏皮的眨眼。 「……是什么?」关霁月迟疑的开口。[请勿散播] 他真后悔他问了,因为在那之后夏光风的行动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应该说没人能猜想得到他在下一秒就欺身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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