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爸反应过来后,赶忙捂住还在好奇的看两个人的小春的眼睛,在心里骂着程晋阅的不分时宜,但还是没忍心打扰两个人,自己都开心得像做梦一样更何况晋阅。只是背过脸等了许久两个人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这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境地弄得尴尬万分,终于忍不住咳了咳表示还有其他人存在。 哑巴面薄,听见阿爸咳嗽慌忙把缠在自己身上的色狼推开,低着头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 程晋阅也难得红了脸,目光游移,手却还是紧紧抱着哑巴不肯松开。 见两个人的样子阿爸理解的没有多说什么,小春七手八脚的推开阿爸的手,眼神无比纯洁的看着不好意思的两个人,刚想问些什么就被阿爸打断,“只要哑巴同意我自是十二万分的原意,你们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程晋阅点点头,带着来这哑巴迅速的回了旁边的院子。 刚一进屋,程晋阅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哑巴坐下,声音里带着自己根本没察觉的颤抖,“哑巴,你,你再叫我一声。” “阅……”声音依旧含混不清,像是嗓子已经哑到说不出一个字却又非要发出音节来一样,声音也因为十几年不说话而变得沙哑。 但这声音在程晋阅听来比天籁还要好听,紧紧将人抱在怀里,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神佛都感谢一遍。程晋阅知道哑巴是老天赐给自己最大的福祉,是自己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意义,“哑巴哑巴……”嘴里一遍又一遍喃喃的叫着,到最后,眼角已经控制不住的湿润。程晋阅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活到这么大,真正哭出来的只有两次,一次是十三岁时被送离奶奶身边,一次是二十岁时失去了唯一的至爱亲人,但是认识哑巴以后程晋阅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湿了眼眶。 自从知道哑巴也可以说话以后,教哑巴说话成了家里人最爱干的事情,只是每天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没有时间一遍一遍不停的教,刚学话的孩子在开始时还需要不断重复,何况是早过了学话期的哑巴,所以教来教去哑巴也只是会说阿阅、小春和阿爸三个词,而且这还要归功于程晋阅。每天晚上事情都忙完以后,不管有多累程晋阅都会在两个人的房间里教哑巴说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就像父母面对牙牙学语的稚子一样,温柔且耐心。在微弱的灯光中,道不尽的缱绻缠绵。 程晋阅和哑巴按计划搬到了阿爸家里以后,以前隔离两家的墙就被拆了,两家通开以后,整个院子扩大了不止一倍。哑巴家的两间破草房一间改做猪舍,另一间准备日后养几只羊,格局虽不太好但好在有了地方安排。院子被中间供人进出的小路分成两半,全部被用来种了蔬菜。现在谷雨早就过了,很多菜已经不能再种,开出来的地只种了白菜韭菜萝卜等应季的,地边上还种了几垄葱,种类虽不多,可应该也够一家人平日吃了。唯一的问题是四个人没一个真正懂得怎样侍弄菜地,开始几天都累得灰头土脸,幸亏雨水比较及时,不管怎样好在是发了芽。鸡窝就盖在了在后院,几只大的领着一群小的,咯咯哒哒叫得好不欢畅,这样一番收拾下来更有过日子的样子了。 上次赶集挣来的钱一共还剩碎银四两,铜钱四贯又九百七十三文,银子被阿爸收起来毕竟并不常见,剩下的用作平时花销以及来年春天买蔬菜种子。于家村的地势较陡,只适合种果树或是放牧,只是种果树需要技术,而于家村里并没有果农,村里一共十户左右人家,而且还是二十几年前逃荒过来的,都没有什么技术。刚在村子里落脚时,村民们也尝试过养猪或者羊,但无一例外的被山中的野兽攻击,虽然那种情况只在前几年出现过,但是谁也没有那个胆子继续养了,就只在家里养几只鸡鸭一类的家禽,所以那山地也就一直荒着了。 山坡上的草非常茂盛,而且都是家畜爱吃的,在此地养猪牛羊等都再适合不过。程晋阅觉得如果防护措施得当野兽攻击并不是大问题,何况在村民在此落户之前这里从没有人居住,野兽攻击家畜或是人也都属正常,现在他们也适应了人,只要不侵犯它们的领地是不会有危险的。一家人一合计,下集再买回两只小羊羔来,少养几只先试一试,如果可以再扩大规模。上山打猎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现在手里有了银钱,自然要合计其他的生财之道。 等到十八县里又是集的时候,小春软磨硬泡再加上程晋阅在一旁帮腔,小春这才的了机会出了村子。这次赶集主要目的是买两只小羊羔,其他的家里缺什么就看情况补充一下。因为上次已经都买得差不多了,这次要买的东西不多,称了几斤猪肉和新鲜的蔬菜,一袋磨好的面粉,现在天气已经很热了东西买多了也存不住,日头还没偏西三个人就到了家。 刚一到家阿爸就紧张的问小春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人,再三的得到没有的答案以后阿爸这才放下心来。把羊赶进圈里,喂了草和水,又喂了猪,洗了手给正在剁肉的程晋阅打下手。这一家里会做饭且比较好吃的只有程晋阅,阿爸做得只算是能吃,几次之后,做饭这个活计就让程晋阅给包了,虽然他也是个二把刀。 08.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 古代没有冰箱,夏天东西特别容易变质,也没有什么保鲜的技术。程晋阅只好把买来的猪肉都剁成了馅,瘦的多的那一半和焯过的芹菜和成了饺子馅,准备晚上包饺子。剩下肥的多的那一半都被炼成了油梭子,并且在里面加了大把的盐,这样就能延长储存的时间。 把面揉至表面光滑,放在一边醒着,又在馅里加了盐油花椒粉葱花等各种调料搅拌均匀后,招呼其他人过来包饺子。不过明显的,另外三个人会吃不会做,而程晋阅技术也不是十分的纯熟,饺子皮不仅擀得慢而且薄厚不一。无奈之下只好将面重新揉了放在一边准备发了做馒头,又重新和了稀一些的面烙馅饼,虽然对擀皮的技术要求不高但是烙时很费油,而且如果火候掌握不好又很容易烙糊。不管过程如何之艰辛,在天黑下来之前,四个人终于吃上了肉饼,并且都吃得很满足。 吃完饭,程晋阅搬了凳子,坐在院里削桃子皮,手指翻飞,不一会就削了一小盆。 阿爸看着程晋阅手里的桃子,纳闷的说,“买这种桃子做什么,又酸又放不住,你莫不是被人给唬了吧。” “这种桃子做罐头最好吃,以前在我家乡时最爱吃的就是这种黄桃罐头,而且还容易存放。”说着话手里的活却没停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罐头,阿爸倒也没多说什么,进了厨房收拾碗筷,年轻人嘛,上过几次当就记住了。不管在哪里这种桃树基本都没有人家种,估计谁家不识货是当普通的桃子种了,长成了才发现不对却也不舍得把树砍掉,拿到集上来买,估计也只有程晋阅这种冤大头才会买。 哑巴和小春才不管什么上不上当,一听程晋阅说做出来会甜甜的就一直蹲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削好桃皮扒出桃核,把桃肉分装在事先准备好的瓦罐里,在罐里注满清水加了糖,又把罐口封起来放到锅里的架子上,加上水盖上锅盖开始蒸。程晋阅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只是凭着小时候的记忆做得,就算没有奶奶做的好吃但估计也不会难吃。 蒸了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熄了火,程晋阅掀开锅,哑巴和小春早就迫不及待的拿了碗,催着程晋阅快点打开瓦罐。阿爸虽然嘴上说着不好吃,但是也和哑巴他们一样早早等在了旁边。用凉水把瓦罐浇凉,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程晋阅打开了瓦罐,给每个人碗里盛了一些。黄桃被蒸得软软的,汤汁也黏黏的,咬一口,桃肉甜甜的却又带着自身的桃香。 晚饭虽然都吃得很多,但这黄桃罐头实在是受人欢迎,连一向对甜食不怎么喜欢的阿爸都吃了两碗,更不要提哑巴和小春了。程晋阅见大家都喜欢,就把剩下的黄桃都做成了罐头,储存下来备着以后吃,毕竟家里没有果树而集市又远又不常有。 每个人肚子都吃得鼓鼓的,抱了一捆割回来的草喂了羊和猪,检查了鸡舍,程晋阅拉着哑巴在院子里消食。已经开始进了盛夏,天气越来越热,一天里最好的时候应该就是傍晚了,太阳已经落了山白天里积下的热量却还没有散尽,山风吹在身上暖暖的又透着一丝凉爽,还夹带着草木的香气和鸟叫蛙鸣。两个人肩并肩躺在窗前的石阶上,石板被晒了一天,躺在上面热热的非常舒服。 程晋阅觉得无比幸福,幸福的让他时常怀疑这是不是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又恢复了原样,孤单寂寞满身伤害。但是手中的温暖让他相信,自己的确如此幸运。 “阅,”经过千百次的练习,哑巴的发音已经变得清晰,只是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声音依旧有些粗哑 “嗯?”微微侧过头,看着旁边的人,目光温柔 虽然每天都会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无数次,哑巴依然还是会害羞,摇摇头表示没事,却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那只手。 是不是你也和我一样害怕有一天醒来发现对方只存在于梦境,害怕对方会突然离开,程晋阅在心里叹息,为了给哑巴也是为了给自己安慰,程晋阅说:“哑巴,我给你唱首歌吧,以前在我家乡时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嗯……阅。” “秋风吹过黄昏 落叶飘起来 松开握紧的手 转身要离开 你扑进我怀里 突然哭出来 我忍不住想对你 说出那份爱 是否只有分别 之后的期待 我才能体会你 是我的最爱 是否只有用尽 一生的等待 我们才能明白 生命中的真爱 借我你的一生 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 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 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 你也听不见 是否只有分别 之后的期待 我才能体会你 是我的最爱 是否只有用尽 一生的等待 我们才能明白 生命中的真爱 借我你的一生 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 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 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 你也听不见 借我你的一生 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 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 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 你也听不见 直到我不能再说 你也听不见” “把你的一生借给我好不好?”程晋阅的目光直直地看进哑巴的眼里,“我把我的一生许给你好不好?” 哑巴只是点头,也许在这一刻以前,他从没如此痛恨自己不会说话,嘴里只会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阅,阅……” 09.你姓名 日子已经渐渐上了正轨,偶尔去集上买些粮食蔬菜什么的,一家人倒也不愁吃穿。天气越来越热,鸡仔身上的绒毛开始换成羽毛,猪和羊长大了不少,菜地里也是绿油油的一片,虽然现在还是只出不进,但是按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进项了。 程晋阅睁开眼,怀里的人正睡得香甜,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生怕打扰到哑巴的好眠。披上外套先去院子里洗漱,然后就开始准备早饭,米粥面饼配上咸菜,又热了昨晚剩下的菜。饭已经做好,另外三个人还没有起床,程晋阅也没叫,这几天所有人都累坏了,自己先吃了早饭,用布巾把饭菜盖起来,拎着竹筐去了菜园子。 这几天正是给白菜萝卜间苗的日子,程晋阅虽然自小在农村长大,但是这实际操作基本不行,另外三个人也是半斤八两,过程到底如何艰苦卓绝可想而知。本来不大的菜地硬生生的让人以为工程比奔月还浩大,程晋阅更是恨不得变成一滩泥,这样就可以赖在床上再也不用动了,小时候真么不觉得这么累呢。以前总认为种地简单,间苗拔草除虫,只要动动动手就好,只有真正做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弯腰一弯就是半天,等直起来就觉得这腰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还好,菜地已经弄得差不多了,就差两垄白菜没间完,程晋阅拎着竹筐蹲在地里开始间苗。前两天下过几场透雨,白菜苗长高不少而且很密,一个坑里能长出六七颗。挑长得最大最绿的留下三四颗,其余的都拔出来放到筐里。看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小苗苗就这么被拔出来,程晋阅还真是有点心疼,以前从不吃隔夜的饭菜的自己,现在要是看到谁浪费一定会非常恶毒的诅咒他,果然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种田不知农民难啊。 经过几日的锻炼,程晋阅已经差不多掌握间苗的技巧,不再会出现一下拔多了或者叶拔下来了根却还留在地里的情况。刚拔了没几颗,房间里开始有动静,哑巴起来了,接着厨房里传来了短暂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再接着一碗水递到了程晋阅面前,“阅……喝……水” 给哑巴看自己沾满了泥的手,舔了舔自己的唇,程晋阅笑嘻嘻地往前凑了凑,就这哑巴的手喝碗里的水。好吧,程晋阅承认自己一点都不渴,程晋阅也承认自己知道这样做哑巴一定会不好意思,当然,程晋阅知道自己恶趣味,只是对象仅限于哑巴,别人让他调戏他还不屑呢。 哑巴的手一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程晋阅无抬头看着哑巴,那小眼神要多纯洁有多纯洁,那小表情要多委屈又多委屈,“哑巴,我渴。” 哑巴的羞涩到底没有强大过对程晋阅的心疼,往程晋阅跟前凑了一大步,端着水,慢慢的喂给程晋阅喝。 阿爸一起床就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幕,对于两个人不分时间没有场合的腻歪早就见怪不怪,但身子还是适时地挡住了小春的视线。 喝完一碗水,程晋阅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看了眼在院子里洗漱的另外两个人,忍住内心强烈地想再喝一碗的欲望,放哑巴去吃早饭,自己也乖乖的继续手头的活。 不一会,哑巴和小春吃完早饭去后面的山坡上割草,阿爸把碗筷收拾好,喂了猪和羊,又把鸡舍的门打开,撒了两把谷粒之后就回房里把以前换下来的衣服拿到院子里来洗。 程晋阅间苗,阿爸洗衣服,两个人偶尔交流几句,但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到了中午,哑巴和小春拖着几大捆草回家,程晋阅也间完了苗。把小白菜苗洗干净蘸酱吃,在夏天里也不是为一道清爽的菜。 吃完午饭,把哑巴割回的草摊开晾到院子里,虽然这里的冬天不怎么长也不是特别的冷,但是那时的草羊已经不爱吃了,只有现在早早的备下来干草屯着,等到冬天时既可以喂羊也可以当柴烧。 晒草虽然简单但也是个费力气活,家里阿爸身体不好不能劳累,小春太小,而哑巴程晋阅更是不想他做这些累活,所以这个工作就又落在了程晋阅身上。好在程晋阅在没穿越以前就是校队的主力,体力自然好的没话说,通常抱起个一百三四十斤的人对他来说没什么大问题。 趁着阳光足的时候,程晋阅开始给院子里的草翻个。其实草本身不怎么沉,尤其是经太阳一晒,水分已经蒸发了不少。但这个和间苗的道理是一样的,虽然简单,但是架不住长时间的重复一个动作。院子里除了菜地基本上都已经被草给占满了,人连下脚的地方基本都没有,来回来去的出入都要踩着草走,到底有多少可想而知。 等把活都干完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了,哑巴心疼的给累瘫到床上的程晋阅擦汗揉肩,“阅……累……哑巴……能” 经过长时间的练习,哑巴已经可以和别人进行比较简单的交流了,可能有时意思表达的还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让人听懂。 拍拍哑巴的手表示安慰,程晋阅并不觉得多辛苦,虽然手上已经磨出了薄薄的一层茧子,但是为了哑巴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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