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蛮简单的，这里面是胶囊，在做之前塞到屁|眼里就行了。”廖月强行教董辉用法，董辉抓起绿茶，脸上呈现出一种尸体一般的麻木，拿起喝的就往回走。
结果三罐饮料，一个满意的都没有，董辉还给廖月搞得气哄哄的，又敢怒不敢言。
廖月回去就继续浑身无力状软倒在椅子里。小彬跟向天童在五个位置远的地方坐着聊天，董辉觉得他今天该出去散散心，不然整个人都要抑郁了。
两人聊好了，也到了登机时间。小彬毫无难过之色，说道很快会回来。
“晚饭在飞机上吃了，这个航班的飞机餐很有特色。”廖月说道，便带小彬走入登机通道。
向天童跟小彬挥挥手，廖月也没同董辉道别，径直走了。
俩人还在通道口站了一会儿，董辉先转头就走，向天童叫：“哎！飞机还没飞呢！”
“飞不飞能怎么样，又看不到人，浪费时间。”董辉不以为然道。
虽然向天童很想反驳，但又没什么好理由，只好跟董辉来到停车场，董辉站在车前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自己回去吧。”
“是我错了，你不要闹别扭嘛，回家要紧。”没有其他人在场，向天童道起歉来十分爽快。
“我又不是闹别扭！”董辉不耐烦。
不过看起来倒是挺像的……向天童想着，没敢出口，顺着董辉说：“你不跟我走，要去哪？”
“关你什么事？你不用跟踪我。”董辉自己也开始觉得有点像闹别扭。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去哪，我就送你去行不行，现成的车，现成的司机，司机快冻死了，大爷上车吧你。”
董辉说去星辰酒吧，车开到半路上，他又说道：“到了你就开车走，要是发现你的人，我就不回去了。”一出口董辉就暗忖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这什么鸟威胁。
而向天童也愣住了，细细品着话里的“回去”二字，然后有点嗑巴地说：“那、那好，我就、我就走……你玩够了回来……”
车很顺利地开到星辰，向天童在车里招手告别，董辉在门口回头，车还停着，他就原地盯着，向天童作了个OK的手势，就把车开走了。
董辉很难相信向天童会这么就走了，站在酒吧门口头脑放空地盯着刚刚车开走的地方，直到放学打工的闻川叫住他：“辉哥你回来啦！？”
之后董辉无暇看车，被闻川喋喋不休地拉进了屋里。
虽然已经开始营业，但晚餐时间人还是不多。闻川很自觉地给董辉打了啤酒，然后摩拳擦掌地坐在董辉旁边：“我可想死你了。”
为了立刻打住，董辉开始引导话题：“你在这里做得怎么样？”
结果还是没能打住，一个话题把所有相关人员相关事件都扯了出来，包括久未谋面的耿医生。最后讲得董辉都饿了，娜娜莉也过来了，见到董辉甚是惊奇。
过了一会儿，万恶的小凡也到了，张口就问：“哟，最近暴躁吗？”董辉蹦起来就打。
章036
时逾两周，恍如隔世，董辉想就地开始做生意，想就在这里醉生梦死。这念头刚动，一个人就忽然出现浇了他一头冷水，望过去去，那人就是他之前的吸着棒棒糖的人事部经理。
见董辉看过来，陆正招了招手，董辉一个激灵，嘴里客套地说着：“你们先忙，我马上回来。”立刻站起来，向前人事经理走去。
陆正的杯里插着根棒棒糖柄，见董辉走过来，就笑吟吟地说：“请我喝一杯吗？”
“我没兴趣请男人喝酒。”董辉十分严肃地回。
“啤酒也行。”陆正意有所指。
董辉就脸色难看地去吧台取了啤酒，心想廖月说的有人跟踪，原来有两队人马。
“事情做得很顺利吧？我不是来催你，只是想看看进度，你要做一年两年都没问题。”
“他们互相不叫名字，我拿不到名字。”董辉说。
“总有办法的，我就静候佳音了。”陆正说道，很急地把啤酒喝了进去，一边咽一边仰头看天花板。
接着他就起身要走，回头说道：“不必送，加油。”
董辉更是不想送，也没叫他不要跟踪，可能到时向天童自己发现有人跟踪，会多加注意。
他带着些忧心坐回了闻川旁边，防止他问起刚刚的事，开始问他大学生活如何。
呆了十几年的地方，董辉还是有一丝归属感，往那一坐，眼睛就习惯性瞟着门口，怡然自得地喝着啤酒，和经过的熟人唠上几句。
普通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人越来越多，也愈接近午夜，娜娜莉忙完了坐在他旁边说道：“帅哥等一下出去玩吧。”
董辉看着娜娜莉，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说道：“我今晚有约了，不好意思了，美人。”
娜娜莉便笑了笑：“真是可惜呢。”
一过十二点，董辉就告别闻川，闻川可怜兮兮地说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啊，你在哪里工作，要不我去你那给你端茶送水？
董辉一笑拒绝，叫他安心做事，他以后一定会常回来。
闻川这才舍得放走董辉。
北方的夜晚向来冷清，再加上夹着凛冽的寒风，好似行走在通向炼狱的甬道。董辉拉着外套低着头，躅躅慢行，想着哥嫂、亲妈，想着公司，想着小强和君悦，想着廖月，想着向天童……想着想着，对着没有月亮的夜晚露出了像是开脱又像是绝望的微笑，走到路边，拦下出租，报了向天童所在小区的地址。
廖月带着小彬坐上飞机，飞机还没动，廖月就要了杯奶茶端在手里，小彬还在新鲜地问问题，廖月突然就站了起来，吓了小彬一跳，说道：“到了，拿着行李，我们走。”
看着廖月径直从过道离开，小彬傻眼当场。就是他再没坐过飞机，也知道飞机根本没飞啊，这是到了哪？？
走到机舱尽头，廖月看回来，眼神质问小彬为什么不走，小彬无奈，只得拖着行李箱跟廖月原路返回。
向天童跟董辉已经不在那里，廖月只管走，小彬拼命跟，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出租站打车，很快车就到了附近的宾馆，卸下两人，扬长而去。
小彬还没来得及问，还处在刚刚拼命跟的余韵中，就被廖月带上楼，安顿进房间。
“就当你已经到了泰国。那两人你一个也不要联系，除非你想他们死。”廖月开口就是重磅。
小彬张口结舌半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为什么？”
廖月眨眨眼睛，想了三秒钟回答道：“董辉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
之后廖月转头就走，留小彬一个人云里雾里。
第二天，廖月的私人医生到了，开始着手小彬戒毒。廖月一整天不见人影，对着这个地道的不会说英语的泰国私人医生，小彬想问问题都找不到人。
向天童见董辉果然回来了，就立刻像金毛犬一样摇着尾巴去迎接，董辉眼见此景不由有些好笑，阿茶却是一见老大这模样就恨铁不成钢。
“玩累了没啊，还有精力陪我玩吗？”向天童接过了董辉的外套问道。
“我很贵的。”董辉俗套地说道。
“你出价呀，你出价我就敢买，买不起的，我就去赚回来。”向天童还带着自信的笑。
我想要你的命，想要你们所有人的命。董辉不言语，心上压着一块大石头。我出价了，你来付吧：“那你说吧，怎么个玩法？”
话音刚落，阿茶就进来了，边走边把目光锁定到董辉身上，看得他心里发毛，待阿茶走到向天童旁边，便说道：“还不睡吗？明天要早起去参加地区会议的。”
向天童就是一脸无赖：“好好好，行行行，睡睡睡。”
阿茶无奈地叹气，出门的时候看也不看董辉，径直走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董辉就往床下摸，摸了半天才清醒过来他身不家。就迅速下床穿衣，带上烟就往门外跑。
还没出楼道，他就碰见栗子，栗子见他很高兴，跟着他就来到抽烟的垃圾桶旁，叫他回去也不走。
董辉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栗子站边上看着，搞得董辉心里一直在想他可别教会未成年抽烟了，他也就算了，比栗子还小就不学好，栗子还有希望着呢。
“你送我去工作吧。”在董辉第十次劝栗子回屋里去的时候，栗子说道。
“你这么小，为什么要干活？”董辉奇道。
“我不能干活吗？”栗子扁嘴。
董辉又追问，才明白栗子不想回家，想跟着他，又怕拖累他，才要自己做活赚钱。类似的“不能拖累”的话，他是在和小彬玩的时候听到的。
董辉一手夹着烟，一手摸着栗子的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浮现的家长的慈爱被触动了：“你放心吧，这么小的你，我养得起，等你以后长大了能工作了，就换你养我了。”
董辉没什么远大抱负，但愿世间再没有他遭遇过的一切。
章037
阿茶在早餐里又提了叫向天童去参加会议的事，向天童毫无形象双手合十：“求你了！你替我去！我今天有安排，不能推的！”
阿茶跟着向天童，已经无奈了无数次，向天童一见阿茶表情松动，立刻伸出大拇指：“知道你最好！！”
于是在早饭后，向天童央求道：“你跟我去约会吧。”董辉断定不是自己耳朵聋了，就是向天童脑壳有包。
董辉乖得很，他心里已经收下了这几十条人命，便十分顺从地跟向天童出来。
向天童做了不少准备，第一件事就是载着人去花店，捧了一束红玫瑰出来。董辉接过花，本来装得很好的表情，一下子面部抽搐了起来。
他以前的确被客户要求过“如约会一般，带着花开着车，烛光晚餐……”，但绝对不是这种情况。他头都没好好洗一下，早上刚抽过半包烟，外套穿得也不正，一手抱着一大捆玫瑰，另一手被拖着，一个男人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他的肉已经麻到了酥，还伴着毫无准备的窘迫感。
向天童似乎看出他的窘迫，把他带回车里，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星辰。”董辉脱口而出一个刚去过的地方。
“这一大早的不现实啊，还有呢？”
“健身房。”
“……”
向天童也不问了，开车就走，车开着开着，竟然下起雪来，他心花怒放，不到半小时，把车开到了江边。
车停下以后，向天童下车，特意练到了副驾位开车门，让抱着玫瑰的有些僵硬的董辉下车。董辉刚迈一条腿下去，才反应过来，立刻把手里的花扔到了后排座位。
“我们散散步吧。”向天童一脸大功告成。
董辉还以为自己会冻个半死，但外面没有风，只有大片的雪在飘，两人就站在江边的栏杆处看着缓缓的江水吞没洋洋洒洒的雪花。
他忽然意识到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站在哪里特意看一下风景，就连光秃秃的江面、波纹汹涌的浑水，他都未曾留步一瞥。
站着站着，他也搞不清他到底是眼里看着景，还是脑里想着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边上站着人。
他看风景看入了神，那人瞧他入了定。
一见向天童，他觉得心里刺痛，扭头就要走，说道：“回去了。”
“哎哎，怎么了，不是挺好吗，再等一会儿……”向天童追上去，“我可是有半小时计划在江边……”
董辉咽口水，心想人家已经预付了帐，还是不要太任性的好。便停住脚步，重新将目光转了回去：“还有什么安排？”
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董辉这么温顺的时候可不多，向天童立刻说道：“那我们就沿着这里散散步咯。”
天还早，又下着雪，没太阳，沿江没有多少人有散步的闲情逸致，长长的江堤，一眼望去只有那两人。董辉深吸了一口气，放慢脚步，跟向天童速率一致前行。
“能牵手吗？”向天童问道。
董辉瞧瞧他，给恶心得一时没说出话，向天童就抓起了董辉的手腕。
俩人一前一后沿江走着，董辉脑里想着等一下要走相同的路程回车里，不禁心里叹气。
“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向天童说着，就拉着董辉手腕停下，站到他面前去，不待董辉一惊，他继续说道：“都折腾成这样了还没非礼我大爷。”
董辉一顿，还以为会被看出什么端倪兴师问罪，这样又逃过一劫，他嘴上缓缓地绕过脑子说道：“因为……我是你大爷……”
这下向天童就一只手捂着肚子笑开了，笑了半天，他正正色，清清嗓问：“你要不要跟着我？”
“万彬走了，找我补位吗？”董辉话里夹着火药味。
“不不不，当然不是，他我以后还是要带。而你在我这里的位置，是想和你一起在荒无人烟的山上放羊的存在。”向天童无比深情款款地表着白，可惜董辉听不懂这梗，并不领情。
“能不能找个好点的营生？”
“好点的营生你就愿意跟着我吗？”向天童反而很高兴，“说实话，你也对我有感觉吧。”
董辉说不出话，觉得向天童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是火热的，而自己被抓着缩不回袖子的手是冰冷的，这热量却是怎么都传不过来。向天童也不催，眼里似乎流着暖色系的光芒打量着他。
两人站到风起，雪都斜了过来，向天童在心里叹气，觉得董辉就算直接变成了江边的冰雕也不会开口说话，只好主动带着董辉往回去。
全过程董辉都不说话，一路走回去，坐回车上。车开到半路，向天童见此便试着转移话题：“等过阵子不忙，你和我去看小彬吧。”
“哦。”董辉应，心想估计到时你已经没命去看了。
有回应就是好的开始，向天童立刻开始扯些有的没的，转移起董辉注意力。
一辆车开开停停，分别在江的另一边，公园附近，荒凉的植物园边上停了一阵，闲话家常，董辉被迫单音节地回复了一阵，后来问起了和小强一起玩的往事，他也终于开口说起了话。
向天童讲话十分中听，可能他私下里也做过了努力，说起董辉的中学生活，完全避开了王群佚这种可能点炸董辉的话题，看来是真的很想享受一场“正常”的约会。
一边看风景一边闲聊，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向天童选择了一家日式料理。东北地区因为早时候受灾严重，真正开得起的日料并不多。
董辉吃就图个新鲜，什么没见过点什么，后来一堆带着大海味道的生鱼生贝端上桌，董辉也面不改色地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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