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磷点点头，于言歌不由分说地给他加了新奥尔良烤翅、薯条和一杯可乐。
“我请客。”于言歌说。
“不要。”程磷递给他五十元，直直地看着于言歌。
于言歌叹了口气，对于程磷的这种眼神他最没有抵抗力了。
“吃过了没？”程磷问。
于言歌点点头，把零钱找还给他。程磷就端着托盘走开了，正巧有个双人座的刚吃完，服务员立马帮他清理完后，程磷就落座了。一切都很自然，一个静静地吃，一个微笑地工作，距离不远，心却更近。
程磷吃完后，肯德基里面的人也已经不多了，于言歌也没之前那么忙了。盯着贴在外面的招聘，程磷叫住了一个收拾桌子的女生，问到了经理的所在地，他就离开了座位。
于言歌盯着程磷的背影，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不过回来后的程磷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啊！
程磷穿着工作服站在于言歌旁边的窗口，看着张大着嘴巴的于言歌，他点点头：“嗯，请多指教了。”
于言歌终于合上了嘴巴，转而问道：“你认真的？”程磷的这一行为实在是他意想不到的。程妈妈那么爱面子的人，是不可能会让程磷来这种地方打工的，农村人的保守思想会认为餐厅的工作都是不体面的，好在肯德基不算是一般意义上的餐厅，充其量只是个快餐店，这可能会让程妈妈好受一点。
“当然。”程磷回答地很直接，“经理说人手正好不够啊。”
“你不用健康证明吗？”一边的女生忍不住问了。
“要吗？”程磷问得很无知。
“……这就是帅哥的特权吗？！”女生回答的很悲愤，想当年她可是花了一百多块钱去打的证明。
“她让你做什么工作？”于言歌问。
“和你一样，”顿了顿，程磷又补充道，“我说我是你的朋友。”
“你倒是会利用资源。”于言歌笑着拍了拍程磷的头。
“不用白不用。”程磷回答地义正言辞。
第八章
就这样，程磷上午做完家教后，中午在外面随便吃了午饭就去肯德基打工，顺便给于言歌带午饭过去，他到了就接替于言歌的位置，等于言歌吃完后，再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经理对他们两个这样擅自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精明的她发现自从这两个大男孩来了之后，肯德基里多了好几个固定的顾客，当然性别都是母的。
转眼就要过年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派喜庆。逛街购物的人更是一天比一天多，来肯德基的人自然也是不用多说的，看着人头攒攒的餐厅，于言歌再次感叹，坏笑着看着身边的程磷道：“我们要为中国的计划生育作贡献。”
程磷充耳不闻，继续手头的工作，懒得理他。倒是旁边一起工作的女孩“噗”地笑了出来，一起调侃道：“嗯，我支持你们。”程磷夹在他们中间，一如既往地心无旁骛，面无表情。
那女孩早就和他们混熟了，于言歌是属于自来熟的那种人，程磷虽然沉默了点，但并不难相处，被开玩笑也不会生气，意外的好脾气，而且两人的长相都不错，自然很受女生欢迎。
“师兄，你们正月那几天还来这吗？”女孩和程磷一个学校，是大一的。
“……”程磷看了于言歌一眼，“不知道。”
“听说那几天有三倍的工资哦！”女孩伸出手指晃了晃。
“此话当真！”于言歌严肃地看着女孩，眼里却掩不住笑意。
“回皇上，千真万确！”女孩回答得一本正经。
“磷，你怎么看？”
“我又不是元芳。”程磷此话一出，笑倒了旁边的两人。
晚上回去的时候，于言歌和程磷一起走到车站，由于已经很晚了，程磷那方向的车子很少，于言歌就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上车，于言歌才走到对面的车站坐车回家。一开始程磷不同意，因为他基本上要等上个半小时公交车才会来，如果不陪他的话，于言歌说不定已经到家了，但于言歌说这是他们两个唯一能独处的时间，他还巴不得程磷的公交车再迟点来呢！
说到这份上，程磷也不再拒绝了。其实他们都知道两人真正能够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所以才会如此珍惜着彼此。而程磷冒着被程妈妈发现的危险来肯德基陪于言歌打工，他的这份温柔于言歌一直都很清楚，他们两个都在认真得为对方着想，用各自的温柔去减轻那随时都会出现的伤害。
昏黄的灯光投射在城市的夜空下，即便如此还是掩盖不了那彻骨的寒冷。于言歌站在程磷的左边，想为他挡风，他知道程磷很怕冷，但这该死的寒风从四面八方攻击着他们，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渺小。
“磷，你会去拜年吗？”良久于言歌问道。
“不想去，你呢？”
“我也不想去。”于言歌笑笑，“要不我们继续留在肯德基打工？”程磷看到于言歌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情不自禁地点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原本以为大年初一顾客会少点，他们会轻松点，不过他们想错了，现在程磷才知道这里的风俗是大年初一都是呆在家里不去拜年做客的（程磷家每年大年初一都是去舅公家的）。这就导致了有些家长平时生意忙没空陪伴孩子，他们很多都会选择在大年初一这空闲的一天来满足他们孩子的愿望，而小孩一般都会选在肯德基吃全家桶。有些家长甚至要在大年初一才会放假，那他们也会选在这一天出来逛逛，然后顺便到肯德基来吃点东西填填胃。
好不容易才空了下来，他们也懒得去外面吃午饭，就在肯德基里随便买了点然后找了个两人的座位开始午餐。于言歌转了转酸痛的肩膀，问对面正在吃汉堡的程磷道：“磷，你是怎么说动你妈的？”
程磷知道他指的是他妈同意让他不去拜年，瞥了于言歌一眼，程磷淡淡地道：“很简单，我妈是拜金主义，我一跟她说我是出来赚钱的，她立马连屁都不放一个。”
于言歌被逗乐了，不过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我教的那小孩初三了，家长要求抓紧时间补课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程磷解释道，看到于言歌恍然大悟的表情，程磷继续，“那小孩的家长对我很满意，就把他家那啥啥啥的亲戚的小孩都介绍过来让我教，所以这个寒假我很忙。”跟于言歌在一起时间长了，程磷也学会了他讲话的调调了。
于言歌看着程磷在那里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么大一堆话，还是用来骗他妈的，就感觉很好笑，“看不出来啊，磷，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一手！”
程磷认真得点点头：“那你要小心了。”顿了顿，他好像才想起来似的问道，“你呢？用的是什么借口？”
于言歌转了转脖子说道：“我跟我妈说我交女朋友了，要出去陪他。”说完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程磷，程磷直接在他小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嗷！”于言歌叫了出来，“你下手还真狠！”
“嗯，下次长点记性。”
于言歌失笑，越是跟程磷走得近，就越能发现程磷的可爱之处。他觉得其实程磷也并不像表面这样一平如镜，他甚至有很多面，温柔的，坚毅的，固执的，沉稳的，可爱的，急了可能还会踹人……
“磷，我今晚去你家。”
程磷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望向他：“你还跟你妈讲了你今晚要在女朋友家过夜，你妈也同意了？”
于言歌显然对程磷的话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不过等他反应过来后他也差不多笑得快趴下了，只剩下一个劲得点头。
程磷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妈还真开放。”
第九章
晚上回去的时候，于言歌让程磷等他一下，自己跑到地下超市去了，程磷还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结果于言歌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两盒礼品。
程磷的视线从礼品上转回到了于言歌身上：“你……其实不用买这些的。”转过身往车站走，程磷的声音静静地飘来，“不要为了我破费，我不喜欢这样。”
于言歌上前两步追上程磷：“磷！”摸了摸程磷柔顺的碎发，他说道，“你总是为别人考虑很多，什么事情都为对方着想，而经常忽略自己。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虽然有点俗，但我知道用寻常的那套对你是没用的，我一时也想不出一些标新立异的点子来讨你欢心。我所做的仅仅是想多花点时间来和你在一起而已啊！”
“我知道。”程磷叹了口气，“但你不要把钱浪费在这上面，我妈也不会收的。”顿了顿，他有点无奈地笑看着于言歌，“说不定我过几天就要去你家了。”看到于言歌疑惑的眼神，他笑道：“我妈不会明着拒绝你，她会收下，但肯定会找个理由让我以另一种方式补还上的，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于言歌知道这可能是程磷和他妈妈维持自尊的一种原则吧，他举着两盒礼品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下不为例啊。”程磷拉着他上了车，坐在了最后面的两人座位上，晚上的车厢显得异常安静，乘客们都缩在座位上，有相识的人也只是低声交谈着。车子启动后，售票员还把灯给关了，车子顿时陷入了黑暗，倒是窗外的街灯，闪着昏黄的光晕，带着夜的气息。
其实程磷并不想责怪于言歌，当时他甚至有点感动，至少于言歌为了他，大年初一的不去拜年而选择来陪他，而且还很细心地想到要送礼给长辈。用自己赚的钱买礼品，这份心意程磷怎么会感觉不到，只是他必须说出来，他不想以后于言歌在他身上花更多的钱，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程磷看了眼坐在过道边的于言歌，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伤到他。他犹豫地伸出了左手，于言歌好像有预感似的伸出右手一把握住了他的。
程磷显然被他吓了一跳，默默地盯着扣住他的那只手，慢慢地收紧了手指，十指相扣，扣紧的是彼此的心意。
两人回到程磷家，程妈妈已经睡了，听到声音，她披着外套打开了房门，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程磷，而是于言歌。
“阿姨好，我又来打扰了。”
时隔两年，程妈妈还记得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当即笑道：“是言歌啊！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们下碗饺子。”
“不用了，阿姨，我们吃过宵夜了。”
“妈，你去睡吧。”程磷把于言歌买来的两盒礼品放到程妈妈房里，“这是于言歌送你的。”
“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礼啊。”
于言歌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程磷清冷的声音就冒出来了：“你当这是广告啊。”此话一出，另外两人都笑了。
程妈妈裹了裹外套，对他们俩道：“那你们也早点去睡啊。”
“好的，阿姨晚安。”
洗完澡后的于言歌出来看到程磷捧着本漫画半躺在床上，棉质的睡衣松松得穿在修长的身上，露出漂亮的锁骨，清秀的脸在暖气的作用下泛着微红，竟然出奇的诱人。
感觉到于言歌的视线，程磷合上了书，对着傻愣在床边的于言歌说道：“睡觉了。”
于言歌回过了神，不敢正视程磷的脸，钻进被窝躺在床沿边，背对着不敢靠近程磷。程磷对他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推推他，“你睡过来点，想掉下去啊。”
“磷！”于言歌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在克制着什么，“你最好离我远点，我怕我会把持不住吃了你！”
程磷愣了愣，随即整张脸涨得通红。这下他再也不敢说话了，静静地躺在床的另一边。
过了一会儿，于言歌似乎叹了口气：“磷。”
“嗯？”程磷的声音也很清醒。
“我可以抱你吗？”
程磷觉得自己纯粹就是引狼入室，“我能说不吗？”
于言歌转过身面向程磷，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撒娇：“抱抱！”
程磷愣了愣，低低笑了起来，翻了个身，躺进于言歌的怀里：“睡吧。”
于言歌满足地收紧了手臂，闻着程磷身上散发出的沐浴露的香味，用下巴蹭了蹭程磷的头发：“我明天还想来。”
“明天？”
“对，明天是情人节！”
程磷沉默了会才说道：“我去你家吧。”
“真的？”于言歌又惊又喜。
“嗯，你半年才回来一趟，又老是往外跑，你爸妈要伤心了。”程磷没有多说了。于言歌又紧了紧手臂，他的程磷总是会为他想得那么周到。
第十章
大年初二这天是情人节，肯德基的生意自然又是好的不得了。有的是真正的情侣，有的是来凑这个节日的热闹的，还有些空虚的则跑到这里来看看帅哥，顺便八卦一下，当然，后面这种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现在这几个常客正站在柜台前买她们常点的食物。其中一人排在程磷的那队，贼兮兮地看着他说，“今天不和他去约会？”眼睛瞟向了于言歌，另外几个也跟着起哄。
在程磷旁边的那女孩也乐了，跟着她们一起来逗程磷玩：“要不你们来代替他们的岗位，他们才有时间出去约会嘛！”
程磷从来都不知道腐女是这么可怕的存在，更不知道他身边这个叫小悠的女孩已经是资深腐女了。他和于言歌其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亲密的动作，但还是被这些拥有火眼金睛的腐女知道了他俩的关系。
而小悠只要一有空，就给他普及各种“知识”，什么小受啊，小攻啊，体位啊之类的，硬是让一向淡定的程磷头痛不已。他和于言歌只要一起站在那里，就被她们在那边一个劲的YY。而更可恨的是每到这种时候，于言歌都是但笑不语，这简直就是让她们犯罪啊。
“这主意不错。”时间长了，程磷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被动了，他甚至会跟她们一起开玩笑，总的来说，腐女除了八卦一点之外，人都是很不错的。
当然，程磷他们不会真傻到当着他们的面出去约会。事实上于言歌今天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他可不会让那些小丫头得逞。
今天他们五点就交班了，在某些时候，钱虽然重要，但形式也不能忽略。虽然两人对情人节都不屑一顾，但还是不能忽略这个敏感的节日。
出了肯德基，于言歌叫住正要离去的程磷，神秘兮兮地拉着他往地下超市走去。
“去干嘛？”
“嘿嘿！”于言歌回头朝程磷爽朗一笑，“今晚我们回家吃火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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