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锦桃才反应过来,告诉杏儿去通知王爷公子醒了,然后拉着卫敬遥问起了事情原委,趁着王爷不在可把他一阵好骂。卫敬遥直笑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连王爷都敢骂,锦桃笑得开了花,笑言,“把我公子弄成那样怎么能不骂”。卫敬遥心里一阵感动,到底还是有人时刻都护着他的。又听锦桃说了他一路都昏昏沉沉,回来后就彻底不省人事了,王爷请了京城一家医馆的大夫来给他诊治,说是能治好公子的眼睛,还和王爷说了好多,具体是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说是公子的眼睛与王爷中过的蛊毒有关。那人很是厉害,说是鬼医谷的弟子,锦桃直说可比那什么号称神医堂后人的李清韵有本事多了,接着又是好一顿地数落李清韵,说什么能给公子治好病,结果越治越严重,要不是王爷收到消息赶紧回来,公子怕是就要命丧那昌州城了。
卫敬遥听到这里楞了一下,“你说什么?王爷听到消息回来?”
“对啊,公子不知道吗?王爷收到消息说找到了能治公子眼睛的人所以王爷才不顾皇命从昌州赶回来的。”锦桃说着越发高兴了起来,“其实王爷对公子还是很用心的,公子你这眼睛没白瞎一场,倒是让王爷心疼了一回,总算知道我家公子的好了。”
卫敬遥倒是没有想到,难道那日从京城来到的密信不是关于卫清风的,而是王爷派人去找能医他眼睛的人?
“其实那李清韵也不是毫无用处,说到底,还是他和那鬼医谷的弟子一同治好了公子的。”
卫敬遥笑笑,“你这丫头,李大夫出身神医堂,自然医术了得,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还不气得七窍生烟?”
“呵呵呵,公子不说谁知道我背后说了他坏话!”锦桃乐不可支,“奥,对了,公子你猜那鬼医谷的弟子是谁?”
“是谁?难不成我还认识?”
“公子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带锦桃出去后来我们走散了,那次有我路过一家药铺向那个老板问路,就是他!他不只有家药铺,后来又开了家医馆,生意好得不得了,很多人都慕名而去呢……”锦桃满脸的崇拜,夸起那人来滔滔不绝,说个没玩。后面的话卫敬遥都没听到,若有所思道,“是他啊。”直到锦桃摇摇他胳膊,埋怨道,“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卫敬遥才反应过来,“听着呢,我们锦桃喜欢这位张公子喜欢得紧呢!”
锦桃当即羞红了脸,打了他一下道,“哪有,公子就会胡说!”卫敬遥假装捂着胸口,“我还是病人,你这一下打得又要躺会床上去了!”锦桃知他又要耍自己,嗔道,“公子最坏了!”
两人多日未见,叙了叙主仆之情,都很是高兴。
第二十四章 同宗
轩辕羿觞今日入宫,来到落梅居时已是夜里。他听到卫敬遥醒了的消息心中大悦,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冲进房中见了人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卫敬遥正和锦桃杏儿她们有说有笑,那人推门而入,大家一时也忘记了行礼。还是锦桃先反应过来,行了礼和杏儿告退了。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虽说是日日想见,但自从自己双目失明之后,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的样子了,卫敬遥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让他不知所措,起身行了礼,“王爷。”
轩辕羿觞稳了稳心神,这一路赶回来,怎么到这里竟不知要说什么了,过去拉了那人的手看进他眼里,“你失明的这段日子都不叫我王爷了,更别说行礼了,怎么现在想起这些规矩来了?”
卫敬遥此时也觉得自在了许多,“看不见时自当是个废人,想着王爷也不会怪罪,现如今王爷费了不少心思把我医好,自然不能不懂规矩了。”
轩辕羿觞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本王害了你失明,所以宠着你是应该的,现如今治好了你算是两清了?”
卫敬遥笑笑,“王爷想和我两清那敬遥自是无怨,王爷若还想宠着我敬遥也领受得起。
轩辕羿觞被他说乐了,“领受得起,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多领受得起!”将人打横抱起扔在了床上。
“王爷可轻着点儿,我还是病人。”卫敬遥微挑着眉毛,好一派风情。
“清韵说你现在好得很,本王来验一验够不够好!”说着将人压倒在身下,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夜缠绵到五更,这一晚注定无眠。
那位鬼医谷弟子出城出诊,卫敬遥醒来的第三日才入王府查看他的病情。轩辕羿觞不在,李清韵有事,卫敬遥让锦桃退下,独自将张药骨留在房中。
“公子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没有大碍了。”
“多谢张大夫救命之恩。不知张大夫如何知道在下的病是由蛊毒所致,又如何知道解毒之法的?”
张药骨看着他,“自从李大夫告知王爷公子的眼疾另有原因后,王爷便在京城寻找解毒之法,恰巧在下看到所以前来一试。是否成功也并不敢保证,只是鬼医谷盛名在外,因此王爷才愿意让那个公子一试。”
卫敬遥笑笑,“不管怎样都要谢谢张大夫。说来,张大夫的名字也甚是奇特,药骨,这名字真是有趣,听起来倒像是对药人的称呼一般。”
张药骨眸中精光一闪,“张某实为医骨,天生行医治病,至于药骨则另有其人,只可惜他身在狼窟却不知凶险,实在可叹。”
卫敬遥看进对方眼里,像是努力要把对方看透,“你究竟是谁?”
“不是你的敌人。”
“赤灵”
“赤灵有你的敌人,也有你的朋友。”
“此话怎讲?”
“赤灵同宗但有不同族,越施施是月族,其祖先灵力最强,却不知天高地厚惹了天宁国君,从此拉着整个赤灵跟着亡命天涯。我乃影族,善医蛊之术,用蛊本是我族之长,解蛊自也不在话下。”
“那我,不,我爹爹呢?”卫敬遥问道。
“呵呵,何必撇如此干净,就算你身上有一般天宁的血统,你到底还是赤灵一族,天宁凡夫俗子怎敌得过我赤灵天佑的血脉。你们是赤灵极特殊的一群人,无论男女都生得肤白貌美,若不是你沾了天宁的血统也定是个勾人的尤物,不过如今,也差不多……”
这话说得几分不屑,甚是轻蔑,卫敬遥很是不悦,“我如今怎样不必张大夫置喙。”
张药骨笑笑,毫不在意,“你们就是赤灵的药骨,你们的血可入药,身为男儿身也可孕子,胎血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活死人肉白骨,实为赤灵之宝。”
“赤灵之宝?”卫敬遥嗤笑道,“活药人罢了。怪不得爹爹当年要离开故土。”
“景若华当年私自叛逃,轻信了天宁人,终不得善终,你也该知道。就算再赤灵你们需要出力救族人,但终究也是同宗血脉,地位并不低,可天宁只会把你当做怪物,尤其是天宁皇族,世代仇怨怎是一时间可以化解的。就算轩辕羿觞待你再好,知道你是赤灵人的那一刻便也会亲手杀了你,你明知如此又何必重走你父亲的老路。”
卫敬遥眼神幽暗,“你是说你可以带我离开?”
“可以,只要你愿意。”
“离开做你们的药人?终身被轩辕皇室追杀?”
张药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要看公子自己的选择。”转身向门外走去,似乎想到什么,又回身对卫敬遥说道,“公子的琴有异香,定非凡品,难道公子从未想过去查查那是什么木?”
卫敬遥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到那把轩辕羿觞送他的香木琴,“张公子想说什么?”
张药骨却拱手行礼道,“张某言尽于此,公子好生休养,张某告辞!”
第二十五章 交木
凡事总有它的因果,生死也并非无常,有时并不是老天要你死,而是你在错误的人身上种下了因,那人便给了你苦涩的果。这是卫敬遥站在燕慕飞墓前想要说却未说出口的话,他要怎么告诉他是他爱的那人赐给了他死亡,而自己就是他们的帮凶。交木生于南疆,两棵颀长的树干交缠生长,相生相克,一木为毒,一木可解,当年醉琴阁中的香木琴师那株毒木所制,而他房中的那把琴便是解毒的那株,所以燕慕飞死了,而他却安然无事。真是天衣无缝,连毒都下得这般无声无息,皇家的人,果然沉得住气。燕慕飞为了轩辕煜鸣习琴奏曲,却不知那人送来的不是对他的慰藉,而是致命的□□。真是傻子!
其实这座墓里并没有燕慕飞的遗体,他的遗体早就送回了故土,这是皇上念了旧情,允他在此处设了一处衣冠冢,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可笑,那哪里是念了旧情,怕是心中有愧罢,就连皇上大火烧了醉琴阁现在想来都不过是个毁尸灭迹的笑话。
卫敬遥在燕慕飞的墓前站了很久,将自己的那把交木琴一把火给烧了,“你若收的到这解药,在那边把毒给解了,好好找个人过日子吧。”
三更天的时候,轩辕羿觞将睡在林子里的人抱了回去,刚好的身子又是大病一场。轩辕羿觞在落梅居守了两天两夜,烧总算是退下去了,可那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什么?”
他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为什么皇上要非杀了燕慕飞不可,为什么他要帮皇上去杀,为什么他要他做那个凶手,这么多的为什么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是君,我为臣,君令臣怎能不从?”
“那我是什么?杀人的工具?”卫敬遥看他,对方眼神暗了暗,将丫鬟送来的汤药拿在手上。
“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又何必追根究底?”将药吹凉些,把勺子送到他嘴边。王爷亲自喂药,多么大的恩赐,他在他身边五年,为他瞎了一次才得来这般恩赐,该感激涕零才对,可卫敬遥此刻的心却一片冰冷。
“因为卫清风。”他没有问,说得肯定,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
轩辕羿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答案再明显不过。他笑得有些苍白有些嘲讽,“轩辕羿觞,你真是个情种。”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微微皱眉,轩辕羿觞很不高兴,他不喜欢看到卫敬遥这样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曾经的痴傻。可对方似乎没打算放过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你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那人终究只是皇上的昭妃娘娘!”
轩辕羿觞将盛着汤药的碗摔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卫敬遥盯着地上浓黑的一滩药汁,觉得有些作呕。直到丫鬟们进来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他仍是坐着,像是忘记了该怎么动弹。
锦桃吓得直摇他的胳膊,“公子,公子你别吓我,这刚才还好好的,王爷他怎么就发起脾气来了?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锦桃”卫敬遥转头看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这眼睛是白瞎了一场,他的愧疚让我给耗光了。我们还是从前一样,情根深种的王爷,侍寝赎罪的奴才。”说完躺下便睡了。
锦桃怔楞了半晌,说了句,“公子,药我给您再熬,您先歇着”,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默默退出去,关了房门。
第二十六章 玉佩
轩辕羿觞脚下生风,竟是出了王府一路向东,墨晨快步跟在后面不敢吭声。突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墨晨也跟着收了脚步。
“你觉得是本王的错?”主子没有回头,但明摆着是在问他。可这个问题……他不敢答。好像主子知道他的心意,“没事,大胆说,本王恕你无罪。”
墨晨咽了口吐沫,“属下觉得公子生气也不无道理。”头顶寒光刺得他不敢抬头,心里忖度着要是主子真怪罪下来他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还好轩辕羿觞周身寒气渐收,最后只说了句“那他也不该拿清风的事嘲笑本王。”声音极小语气略有些委屈,墨晨都怀疑那是不是自家主子说的话,没敢应声。还好,不一会儿视野里的两只脚开始往前走了,墨晨松了口气,抬头跟了上去。
轩辕羿觞没有回府,墨晨也不敢多问,就这么走了三条街到了一家玉器店门口。这家店面很小,不是王爷通常会去的地方,但是这里的老板似乎跟王爷很熟。
“李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样?”轩辕羿觞满面笑容,和老板说话极为亲切。
“托您的福,挺好的。这些年有王爷关照着我老头子真是感激不尽。”李老板已年过半百,现在主要是儿子料理店内生意,一些精细的手艺活才需要他出手,前一阵子王爷拿了块碎了一角的玉佩请他修补。王爷他们小时候经常来他店里玩儿,那时候先皇还是王爷,他们也还没有住进皇宫,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也老了。王爷念着旧日的情谊,送了他一家更大的玉器铺子,可他还是喜欢这个地方,那铺子是大儿子在打理,这里有小儿子负责,老来无忧了。
“王爷看看还行吗?”李老板将修补好的玉佩呈过来,轩辕羿觞细细端详着,不由赞叹,“真是看不出一点儿痕迹,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王爷过奖了。老了,眼神儿都不行了,这手艺啊还得看后来人了。”老人家笑着陪客人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傅大人最近可好?”
轩辕羿觞奇怪道,“容山还是老样子。”
李老笑笑,“王爷和傅大人的感情还是那么好,想当年皇上、王爷还有傅大人都经常来老夫店里,如今虽不及以往无所顾忌,但到底是地位有别,没想到王爷还会帮他来修补玉佩,果真是情谊未变啊。”
轩辕羿觞楞了楞,“您是说这玉佩是傅容山的?”
李城靖也是一愣,“是啊。”
“这祥云的样式许多地方都有,会不会是您弄错了?”
“怎么会?这块玉佩上的祥云是我当年亲手雕琢城的,那小子来买一眼就看上了这一块儿,我现在都还记得他拿走玉佩时那副高兴的样子呢!”
轩辕羿觞听着心下已经明了,面上却没露出分毫,起身道,“天色不早,本王也该回去了,您也多休息,莫要太劳累。”
李城靖连声答应着,也嘱咐他注意身体,起身将他主仆二人送出玉行。
墨晨跟着主子往回走,心里却为了刚才的玉行里的对话心惊,那玉佩是卫公子当年不离身的,怎么会和傅大人有关?
“墨晨”轩辕羿觞走得极慢,似是在思索什么。
“属下在。”
“听起来像是本王拆散了一对鸳鸯眷侣,这一回似乎又是本王错了。”
墨晨不敢再答,因为王爷的声音冷得像冰,那玉被轩辕羿觞攥在手里,似是恨不得让它再碎一回。
第二十七章 藏情(一)
轩辕羿觞回府时已近黄昏,众人见王爷黑着脸进了书房都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可看着王爷再房中自己转了几圈管家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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