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山看了看轩辕羿觞,又瞥了眼纱帐垂挂之处,脸上的厌恶与不屑遮掩不住,“相似的容颜初见时确生怜意,知其本性便只觉更加厌恶,想必王爷比在下更清楚。至于心中之人,王爷与微臣皆不可得,微臣认了命,王爷虽不至于被迫成亲,但终究还是要娶妃纳妾开枝散叶的,王爷也不必被外表的假象所迷惑,毕竟再相似也总是不同的人。”
傅容山说到后来倒颇有些劝诫的意味,轩辕羿觞听着有趣,娶妃纳妾,这事情年少时想过,可爱上卫清风之后他便没再想过,说也奇怪,卫清风跟了皇兄多年,他却还是没想过,倒真像是已被外表的假象迷惑,得不到正品,就算赝品也可以解了相思意。
第三十章 藏情(四)
轩辕羿觞回到床边,撩开纱帐一角坐在床边,床上的人用薄被遮盖着自己的身体,牙关紧咬着左手,唇边已经带了些血迹。轩辕羿觞皱了皱眉头,知道药效的劲头太足,而刚刚其实只有他自己纾解了,对方还在被药力折磨,叹了口气,将葱白的手从那人齿间拿出,转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卫敬遥一把抓住狠狠咬住,强忍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轩辕羿觞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欲望和憎恨不为所动,像是那手不是自己的一般,也不觉得疼痛,只是语气温和地说,“要不要让傅大夫替你看看?”
卫敬遥摇头,眼中的憎恨变成了恐惧,他害怕轩辕羿觞会掀开这层纱帐将他身上的遮盖物夺去,只留一具赤\裸着充满欲望的躯体横陈于那个他曾经深爱的男人面前,若真如此,情何以堪!
轩辕羿觞自是懂他的心思,因为懂所以才更加愤怒,他将纱帐一把掀开,卫敬遥下意识的死死拽住胸前的被角,将头侧到一边闭紧了双眼,不愿去看傅容山的表情。
事实上,他根本不必担心,因为傅容山根本不曾抬头去看,此情此景,傅太医自己也不愿面对。
轩辕羿觞将卫敬遥的右臂拉过来,把他攥着拳头的手摊开递到傅容山面前。傅容山只用了一只手搭上卫敬遥的脉,心下一惊,这人竟是服过媚\药的。
收回手来向轩辕羿觞行了一礼,“公子的病已无大碍,微臣开些药按时服用便可,至于……”傅容山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说道,“想必公子为伺候王爷用了些药,这……”
轩辕羿觞转过头,床上人蜷缩着瑟瑟发抖,牙齿在他手上使的力气越来越大,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般。他手中握着的手一直想抽回却因为拗不过自己才不得不保持这样奇怪的姿势,他攥在手心的手臂也同样在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本王知道了,请傅太医把方子给袁总管,本王就不送了。”
傅容山总算得了赦令,急忙躬身告退,一刻也不愿停留。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卫敬遥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身体仍旧在药力的控制下难受地战栗。
轩辕羿觞将自己的手从对方口中抽出,卫敬遥差点叫出声来,急忙又要用手堵住,轩辕羿觞又按住他的双臂叫他动弹不得。卫敬遥难受得很却不肯低头,死咬着牙关不肯开口。轩辕羿觞冷哼一声,“这样都不肯开口求饶,看来傅容山还真是你的逆鳞,碰不得。”松开禁锢他的双手,好以整暇地看着对方,“可本王就是要碰一碰,你要是觉得刚才不过瘾,傅大人还在屋外,本王这就请他回来。”
卫敬遥惊恐地看他,对方阴冷的表情告诉他他做得出。卫敬遥双手攥紧了拳头,将脸撇到一边,嘴唇微启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求你。”
轩辕羿觞冷冷一笑,将薄被掀开,俯下身去,用鼻尖划过他的侧脸,再慢慢滑到他耳边,“本王以为傅容山对你即便无爱也有怜,没想到竟是弃你如敝履。”
卫敬遥并不答话,轩辕羿觞的手在他锁骨到胸口来回抚摸刺激着本就敏感的身体,“他以为是你主动服了媚\药来伺候本王,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勾引他?”
卫敬遥战栗的身体越发燥热,可吐出的话语却并不示弱,“王爷英明,以前这种药的确不必别人喂我,敬遥初经人事那段时候怕自己伺候不好傅大人心甘情愿服用,这样才好让傅大人更、尽、兴。”
“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扇得卫敬遥几近昏厥,轩辕羿觞彻底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身下人掐死在这里,嘴里吐出的话也越发恶毒,近乎惩罚的情\事中卫敬遥的意识始终游离在外,昏昏沉沉地任对方施为,似乎也感觉不到疼,那些羞辱之词也像听不大清,一场折磨下来几近昏厥,只记得轩辕羿恶狠狠的声音,“卫敬遥你记着,不管你以前爬上过谁的床,从今以后,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本王床上的物件!”
物件吗?呵,我记得了,轩辕羿觞。
第三十一章 暗查
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落梅居里住着的人惹不得,虽说五年前入府的时候是个谁都瞧不上的角色,可五年了这府里来来回回换了那么多人,就这位始终都没走过,王爷就算再怎么冷落他最终都会重得恩宠,府里的老人知道这恩宠与宫里头那位昭妃娘娘有莫大关系,新人自是认为这人手段高明才能恩宠不衰,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找死的去给落梅居找不痛快,因为就算每一次王爷气得再厉害闹得动静再大,终究还是会回去。这不,明明前阵子吵完之后都不来看了,现如今却根本就是住进了落梅居一般,每日都在这里,真不知这主子是怎么想的。
“唉,你们说这王爷对卫公子是什么意思?怎么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好像还感情日笃了?”
“什么感情日笃,我看是那位的后面够紧,别人比不了。”
周围人一片哄笑,几个家丁谈论起主子房内的事儿总是津津乐道。
“你们见过那位脱了衣服的样子没?”一人开口道。
“这哪能见过?王爷也不会摆出来给咱们看啊?”
“怎么不会?以前就摆出来过,不过好多年了,说起来那时候见过的好多人都被王爷给……”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周遭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纷纷问起前因后果,那年纪少长些的把几年前的事讲给其他人听,说当初要不是自己跟着去昭妃娘娘,没准也会跟着他们一同胡闹,众人都说他却是命大。
“是啊,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他们也真够胆子大的,敢把王爷的人扒光了,虽说是下了令要严惩的,可……哎,不过话说回来,谁知道主子是个什么心思,那意图谋害皇妃的罪名都被皇上扣下了,王爷还愣是把人给留了下来,真够厉害!皇上果真是疼爱自己兄弟,这都没怪罪王爷。”
“那哥哥你当初还敢看落梅居那位的身子?没被王爷挖了眼睛?”有个年轻些的开玩笑似的问道。
“臭小子,其实哥哥我也就是扫了一眼,哪敢抬头看啊,还不得跟着一块拉出去料理了!”
话音没落,一声怒斥传来,“你要是再敢多嘴,现在一样得拉出去料理了!”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是管家袁鹤,连忙跪地求饶告罪,袁鹤冷哼一声,“在王府里当差嘴巴就该关紧点儿,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这群奴才能议论的?!”
几个家丁纷纷称是,都吓出一身冷汗。袁鹤瞪了他们一眼,“要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先拔了你们几人的舌头!”随后带人走过后院,留着跪倒在地的人个个瑟瑟发抖许久没敢站起来。
袁鹤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也不是这一次了,这帮奴才看来是要好好地管教了,不然还不得把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但转念一想,罪魁祸首还是那入府多年的妖精,一身的妖气迷得王爷神魂颠倒,真该死!但多年跟随主子身边已经习惯了不违抗主人的意思,忠心不二却为主子现在的情况着急,心下发狠,立马招来几个心腹手下,令人去查卫敬遥的过往,
“去把这个人给我查得清清楚楚,我要知道他入府前所有的一切,已有发现,马上来向我禀报,明白吗?”
“小的明白。”
“还有,不要走漏了风声,别让人知道是王府的人在查。”
“您放心,上次和傅太医的事到现在都没人知道是谁查的,小的别的不行,这方面还是有些手段的,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等着好消息!”
“哼,好消息?老夫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样的消息才是个好消息!”清清白白王爷更会迷恋,若污浊不堪只会更加令王爷蒙羞,真真是可憎之人!
第三十二章 赏荷
夏天又到了,每到这个时节总是莫名地让人高兴,漫长的冬天过去,短暂的春似乎还没有来便走了,就等着夏天看周遭的鸟语花香温柔景。卫敬遥吸了一口郊外新鲜的空气,觉得身心都快活起来。京城人多,虽说景致不少,但赏景的人也多,每个这般安静的地方,城郊的这片荷塘真是个清净地,来到这里需穿过一片树林,周遭都是静谧的小道,没什么人路过,大片的荷叶像是姑娘翻飞的衣裙,一个接着一个,连成翠绿的波浪,一株株荷花自叶浪中擎出,亭亭玉立孑然一身,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真是最美的景致了。
“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如此?”想着想着竟是不自觉的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轩辕羿觞搂着他泛舟荷塘之上,怀里的人一直静默无声,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奇问道,“想到什么?”
“莲之品格”四个字诉尽心中所想,搂着他的人紧了紧臂弯,“若出世至此一辈子怕也只能形单影只,莲之品格本就是世人的寄托罢了。”
“总有人做的到的。”
“恐怕也只有出家人做得到了。”
卫敬遥没在说话,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荷花,伸出手去摸那洁白的花瓣,竟有种想要这下一株的冲动。
轩辕羿觞似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你要是喜欢,本王……”还没说完,卫敬遥赶忙打断,“别,王爷别折了梅又折莲的,这花还是活的好。”
轩辕羿觞听他的口气好笑,“你怎知本王是要折一株回去?折梅是件雅事,可折莲本王还真没想过。我是说你若喜欢本王让人在府里多种些。”
卫敬遥道,“府里的地方种不了这么多,有些就够了,不然鱼儿都要看不到了。”
轩辕羿觞掐掐他的下巴,“本王差点忘了,你还有个爱喂鱼的嗜好,还真是不好养活!”听着是埋怨那语气倒像是宠溺更多些,卫敬遥抬眼冲他笑了笑,“那王爷可以不养着。”
轩辕羿觞抬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再多几个本王也养得起。”
卫敬遥低下头不再看他,“王爷自然养得起。”
是啊,再多几个自然也是养得起的。王府的旧人走了,可不久前又来了新人,之前锦桃跟他说府里人都说王爷是为了他才将人都轰出了府,说公子这眼睛没有白瞎,换了王爷的爱怜和情义,可谁知道没过几日两人便闹翻了,之后王府里再没人说过这样的话。锦桃总说王爷只是一时生气,因为和他赌气才又收了新人来,其实本来就是准备一心一意待他的,可卫敬遥知道小丫头心思单纯,那个男人心里的人从来都不是他。锦桃不知内情,总说是王爷对他不同,谁都看得出,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同是源于这副皮相,而王爷也只肯为一个人一往而情深。回京后遣走侍妾不过是凑巧罢了,那些人旧了,王爷自然就觉得腻了,与他卫敬遥并无关系。
轩辕羿觞并不知对方此时的心思,只想着他这样喜欢以后每年都带他来看看,再让府里多添几条锦鲤,过些日子这人该是要日日跑到桥边喂鱼了。荷叶擦身而过,露珠打湿了两人的衣裳,轩辕羿觞下意识地将卫敬遥向自己这边带了带,让他靠自己更近些,免得荷叶碰到他的脸,卫敬遥安静地靠在对方怀里,穿过层层叠叠的荷叶,荷花淡淡的幽香飘散在空气中,有种安稳人心的效果,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生辰
轩辕羿觞与卫敬遥回到王府已是酉时,用了晚膳,下人来报张药骨张大夫求见。
“草民参见王爷,”张药骨一身青衣,提着药箱匆匆而至,风尘仆仆而来。
“免礼,看座。”轩辕羿觞挥手,下人忙添了把椅子。
“谢王爷。”
“张大夫此来可是为了敬遥的身子?”
张药骨答道,“正是,草民这些日子在外出诊,回到京城就赶忙来拜望王爷和公子,心中记挂着公子的身子,这毒虽清了,但后期的调养也很重要,虽说这京城中名医众多,但卫公子毕竟是草民的病人,身为医者总是要尽职尽责才好。”
“张大夫妙手仁心,本王也甚为钦佩。敬遥的身子这些日子倒是好了许多,前些日子本王还请宫里的太医给瞧了瞧,开了些方子,说是并无大碍。既然张大夫来了,还是请张大夫给他瞧瞧,看看是否真无大碍才好。”轩辕羿觞对张药骨这鬼医谷的后人心存着几分敬意,因他治好了卫敬遥的眼睛,对他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可卫敬遥知道对方身份,心中对此人总有些提防。
给对方号了脉,轩辕羿觞忙问如何,张药骨对他揖了揖道,“公子身体正在慢慢恢复,并无大碍”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丸丹药,“这是草民出诊期间替公子研制的药丸,公子气血不足,体弱畏寒,身上受过不少伤,这次又重了这么严重的蛊毒,元气一时间无法完全恢复,比平常人还是大大不同的,这药公子现在就服下,不可耽搁。”
轩辕羿觞听他的说得似重非重,似轻非轻,心中总觉不放心,“张大夫这话的意思是……”
张药骨忙笑道,“王爷不必担心,公子的身体虽元气未复,但并无大碍,只是我鬼医谷讲究炼药的时间与服药的时辰要根据病人身体的状况而定,颇有讲究,不然草民也不必赶着今日回来给公子诊治了。”
“奥,原来如此,那敬遥你快将药服下,别误了时辰。”
卫敬遥看着被塞在手中的药丸,总觉哪里不对,“王爷,既是无大碍,这药就不必了吧。”
轩辕羿觞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别用这个杯子,装过茶的,换个杯子斟水给公子,以免失了药效。”
丫鬟把水送到了手里,拭嘴的帕子都备好了,卫敬遥只好依着轩辕羿觞的意思把药服了。只觉药刚下肚,便觉腹部一阵热气流窜,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脑海中突然想起某个声音,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不觉失了神,只喃喃念到“今日,今日……”
轩辕羿觞晃晃他,“敬遥,可觉得哪里不适?”
卫敬遥反应过来,笑笑说“没有。”
张药骨在轩辕羿觞背后冲他邪气地一笑,然后悠悠说道,“草民真是糊涂,今日是公子生辰,草民却急着赶来未备贺礼,真是该死。”
轩辕羿觞回头看他,又看看卫敬遥,卫敬遥心知要糟,一时无言以对,张药骨倒是出了声,
“草民也是上次问诊时与公子闲谈,听公子说起的,想必王爷还要替王爷庆贺生辰,草民就不打扰了”,起身行礼,“草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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