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默然以对。
长铭将那血玉藏回怀中,对他道:“不要怪朕多疑,也莫要怨无情。朕年少继位为天子,朝野人心浮动,进退维谷,忠奸难辨,莫说是华景老师,便是顾小舞朕也得谴人日夜监视,况且甘标包藏祸心,朕若是不依他所言,便只有身首异处的结局了。”
“臣明白陛下苦心……”逸景言说之时,长铭已经到了他面前,“可顾相所言并无差错……如今想来,陛下早早便知道是臣将那些献给陛下的兴主都赶走了。”
长铭不置可否,而是环着逸景的腰,顺势往床上一带,逸景怕伤了他,急忙将两人翻过身来,自己倒是摔在松软的床铺上,长铭趁机欺身而上,双腿夹着逸景的右腿,将逸景双手捞到自己腰上,逸景倒也在他腰上摸了摸以作回应。
“和朕回宫吧,朕真的想你了”,长铭抱着逸景不肯松手,猛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你没有再许人家吧?”
逸景苦笑道:“臣承蒙陛下宠爱,才中了进士就让陛下一纸诏书抢回宫中,哪里还有人敢要陛下的宠君。”
“你注定是朕的……”长铭笑道,转而俯下身,在逸景耳边说道:“我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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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景沾了药膏,往长铭脖颈上抹去,以消散那些吻痕,一脸天塌不惊地问:“皇帝陛下要怎么处置臣。”
“带回宫里,当宠君养着,允许你偶尔返乡探亲。”长铭不假思索地说道。
“是是是,臣谢过陛下天恩。”逸景忍俊不禁道,随后又去取来另一药瓶,掀开长铭下身被褥,将他一条腿架到肩膀上,继续为他上药。
长铭百无聊赖地躺着,正要伸手去拿放置在床头的书本,忽而听得门外传来几人低语之声,声音含糊,不甚清楚,逸景看向长铭,以眼神询问是否需要唤楚广良问个清楚。
长铭摇摇头,笑道:“想来是大宗主寻不到自己兄弟,找上门来了。”
门外来人的确是成景。
自昨晚就不见逸景人影,现已日上三竿,不由得他不着急,可翻遍了怀烈山庄都寻不着蛛丝马迹,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来见见楚广良。
“侍卫长大人,可曾见到舍弟?”
楚广良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身后紧闭的门扉。
成景一时心中百味,同楚广良对视一眼之后,各自行礼别过。
房里的两人上好药之后,逸景便为长铭穿戴,长铭也任由他摆布。
“两大贵族纷争一事,朕本该交由华景处置,可他也是你的二哥,未免嫌疑,朕只好将此事交由南荣行晟。他虽是武将,却不输文臣,你这几日要也做些准备,以备他问话,朕也同他说了,实在寻不着你便来朕这处。”
“是,臣理会得。”
长铭转身抱住他:“有急事要事吗?陪着朕用过早膳再走?”
“臣那处还有许多卷宗要看,还要同宗主禀报近日会审情况,陛下要带臣回宫,臣也需要交代好族中事务……”
“哦。”长铭扁了扁嘴。
“不过这些都远不如陛下一句吩咐重要。”
长铭白了他一眼。
逸景踏进门的时候,房内除了自己的大哥二哥,还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礼盒。
“这是什么?”
“都是给你的。”成景说,看着逸景目瞪口呆的神情,他又补充道:“是周围大小官吏送的,可不是大哥能拿得出来。”
“为何送与我?”
“因为在我们还不知道你去了哪处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你又被陛下抢回房里去了。”
逸景无言以对。
这时楚广良前来传旨,除去两大贵族纷争一事,另外有一道口谕留给逸景:“陛下口谕,若是司福罗逸景今晚无事,便伴驾左右。”
逸景的两位兄长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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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九十六章 死里逃生
逸景:那个渣男说他饿了,我去给他热盒饭。
自早朝退下之后,顾小舞才出大殿便为他人捂嘴拖拽,瞬间消失无影,待得挣开来人之后,正想着何人胆敢于皇宫内院行凶作恶,回头一看却是皇帝贴身侍从。
“顾大人,莫要声张。陛下有命,请您这便前往上书房。”
顾小舞心中陡然一跳,已然猜得几分,也不多问,便同侍从快步赶往。
“甘仪一月前举报瘟疫谣言一事,经由大理寺卿暗中访查,确认户部侍郎洛江红心怀不轨,谋逆作乱,其中牵连甚广,朕故而召你前来共商此事。”
“户部侍郎?”顾小舞故作诧异道,“陛下,户部侍郎官高权重,臣敢问是否证据确凿?否则贸然行事,恐得不偿失。”
“朕亦是此意”,天子取过手边一份书信,递给身边侍从,再交到顾小舞手中,对她说:“这便是证据,你查看一二。”
无外乎是那封令戴仁和送去给甘仪的书信罢了,其上户部侍郎印鉴分外刺眼,引人注目。
“洛江红当真胆大妄为!为一己权力之私,谣言绛元一事,使得民心动乱,救治困难,死有余辜!”
天子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顾小舞义愤填膺,继续说道:“朕猜测,这并非洛江红一人可为,其后定然再有牵连。不出所料,大理寺卿呈上奏折,此事或许关乎大小官员上百人。”
“上百官员?”顾小舞微微皱眉,“连坐理当同其罪,若当真上百人与之牵连,怕是唯有军队出动方可一网打尽。”
天子微微勾起嘴角的动作转瞬即逝,连顾小舞都看不分明,又听他万分焦虑道:“上百官员,当真伤筋动骨,这些人说罢免就罢免,却少不得多选人才填补空位,才使朝廷运转如常。况且这上百人之中,尚且有些莫须有的罪名,朕担忧,如此处置,是否过于武断,伤及人心。”
“陛下仁慈”,顾小舞恭敬行礼道,“不如查看,谁人同洛江红多有亲近,才好说参与其中,也不算有失公允。”
“那侍郎以为,该是谁同洛江红多有亲近?”天子不假思索地问道。
顾小舞低头沉默,无人可见她面容神情。
“侍郎?”天子又唤了她一声。
“还请陛下降罪”,顾小舞掩面叩首,跪伏于地,声音似有颤抖,模样仿佛悲伤,“臣知晓一人,言之心痛,不言……却是不忠。”
“侍郎说的是谁?”天子于皇位上不冷不热地问道。
“高世晋。此人小妹为洛江红卿子,可此人卿子……是臣那不肖养女!臣虽与案无涉,但管教无方,理应连坐其中,为求陛下天下安定,恳请陛下降罪于臣!”言及此处,早已泣不成声,天子不过偶尔听得几分哽咽,不见她抬首相对。
“其中还有这等曲折?如此说来,洛江红同你多少沾亲带故。”
“是……臣无可推却……当日小女背臣,同高世晋私定终身,臣唤不得小女回头,只可作痛心疾首,如今洛江红犯下这等罪状,她与臣理当连坐斩首……”顾小舞悲戚哭道:“臣知圣上体察于臣,亦知法理不可违,还请圣上于臣死后,归葬故乡之所……”
“侍郎说哪里话!”天子伸手,以眼神示意身边侍从上前扶起顾小舞,见她梨花带雨,便好言安慰道:“此番谣言,起于一些兴主对于绛元入朝横加指摘,意图干预,干下这等藐视国法之事。朕尚且记得那时侍郎为朝中多人以此中伤,侍郎如何会做出这等自取灭亡一事呢?况且侍郎也说了,顾玉儿不听母卿之言,一意孤行,当真是个不忠不义之人,自该恩断义绝,如何能比侍郎这等国之栋梁。于情于理,朕都不该将你牵连在内。”
“臣……谢皇恩浩荡……”顾小舞才为侍从扶起,又要大礼下拜,为天子挥手免了。
“侍郎以为,该如何处置为好。”
顾小舞擦去面上眼泪,简单收拾一番,才令自己声音清晰如故,便进言道:“若是与罪官员极多,臣以为不妨调遣军队,暗中处置。眼下西北有事,臣怀疑胡莽借德昭王后之名,求助我朝,而兹事体大,不宜在此时宣扬家丑,以免令他国有机可趁。”
“侍郎言之成理”,天子点头赞同道,转而又问:“依侍郎之意,户部尚书是否干涉其中呢?”
“臣以为未必。洛江红不过一不知天高地厚黄口竖子,而甘尚书为官为吏二十余年,恪尽职守,为人勤勉,又深得圣上倚重,已是位极人臣,何必有如此叛逆行为?臣听闻洛江红扰乱宁武大军长一事,为甘尚书严厉训斥,便知洛江红此人无法无天,而甘尚书沉稳持重,知礼有度,断不会伙同洛江红做下这等滔天罪恶。”
天子面上为听得笑声,却可见笑意,随意问候两句,便让顾小舞自行退下。
侍从奉命送顾小舞到了殿外,才想着松一口气,不料顾小舞身形一晃,幸而他眼明手快将其扶住,才免于破绽。
“大人这回,可是死里逃生。”侍从在顾小舞耳边悄声说道。
顾小舞点点头,将他推开,以己之力站定,才对侍从叮嘱道:“待得陛下处置了洛江红,你再告知甘标,本官求情一事。”
“是,小的记下了,大人慢走。”
长铭同秦左奚,欧文倾面面相觑,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文书,见主位上的大军长依旧面无表情,满腹疑问不知从何说起,还是欧文倾先行问逸景道:“这么多人?一夜杀尽?”
“大理寺卿原本上报更多的人数,是圣上令一些人幸免于难,余下的都是圣上要杀的。”
“按照大军长所言,大理寺卿这是要杀尽满朝文武吗?”欧文倾草草扫过文书,“这怎么算都有二十余大小官员,再一并算上满门人口,站着不动都要砍好些时候!”
“大理寺卿报予圣上一百余官员。”逸景凉凉说道,“这次定罪二十余大小官员,我宁武主要处置王城内四名官吏,余下人等圣上再谴人处置,本官已然查看,这四名官吏住所相近,一把火就能故作意外。”
欧文倾已是结舌杜口。
“这份文书上没有甘标?洛江红是他亲手提拔的户部侍郎……”长铭不明其中缘由。
“如果圣上意欲处死甘标,就不会再问顾大人了”,逸景端起手边茶盏,悠悠说道:“甘标在朝二十余年,即便圣上最近与之厌恶,却多少有些情分,并非朝夕可除,何况为长远计,圣上和顾大人都不愿意甘标死去。”
长铭心中依旧不解,可大军长既然无意再说,他也不能多问。
秦左奚思量道:“眼下已经过了午后,若是夜晚动手,我们少不得早些整顿各营,先行前往王城埋伏才好。”
“所以圣上密旨于本官,唯有宁武左部三营,人少却精悍,不必引起过大动静。你们各自回营,安排部署装扮寻常百姓,前往王城,夜晚行动。”逸景忽而想起什么,看向长铭吩咐道:“七营长,训练一事暂且搁置,交右部营长看管,左部三营倾巢而出,除洛江红必须生擒,余下人等不留活口。”
秦左奚言道:“可那些个官员怎么说都免不了花天酒地,未免扑空,下官先行谴人去打探消息?”
“不需如此。王城下钥,各家客栈打样之后,京兆尹便按照圣上谕令,以搜寻逃犯为借口,将各家青楼酒馆统统关闭,届时这些官员想必只能各自回家,届时再谴人确认踪迹。”
“还真是滴水不漏。”欧文倾嘀咕道。
夜晚,逸景回了暂且歇脚的客栈房间,推开门便见得长铭临窗拭刀,并无困倦之意。
“暂且休息吧,这些日子为训练一事你很是辛苦,今夜又注定无眠。”
长铭扁嘴看他,道:“你都说今夜注定无眠,我哪里还睡得着……我难以想象,此事发展到今天这般,怕是那二十余名官员也多是无辜吧?”
逸景挨着他坐下,轻声道:“无辜或有罪,哪里是王法判定,分明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你以为,古来秋与木易杨就是恶贯满盈?这世间善恶,哪里三言两语就能说清。”
“我明白你所言何意”,长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年轻人啊,做人不能不相信正义的,虽然我不信举头三尺有神灵,可相信善恶有报。况且皇命在身,我们若是不从,难道看着宁武再一次全军覆没?”
“你说什么?”逸景突然不苟言笑地问道,眼神半分迷离,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长铭为他这般模样吓了一跳,才支吾道:“我说……难道看着宁武再一次全军覆没?”
“加上前面几句,再说一次。”
“况且皇命在身,我们若是不从,难道看着宁武再一次全军覆没?”长铭一头雾水地问他:“你怎么了?”
“不,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逸景徐徐起身,兀自呢喃道:“或许是我想多了。”
“啊?”
“罢了,别管了”,逸景又晃悠到了他的身边,“当年甘家兄弟冤杀古来秋与木易杨,若是哪天也被他人冤杀,算是善恶有报吗?”
皇帝:你女儿的命和吏部侍郎的地位,你要哪个?
顾小舞:当然是吏部侍郎的地位。
第102章 第九十七章 百年孤独
长铭:不是注孤生,是百年孤独。
省去那些翻墙撬门的过程不提,长铭既然主动请命捉拿洛江红诛杀高世晋,逸景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趁着夜深人静部署妥当,长铭便领着谷粱以晴直赴洛江红卧房,路上遇上巡逻武士,便背后偷袭,以手掩住对方口鼻,拧断脖颈,再悄声拖去矮树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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