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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线援救(近代现代)——液液液液液

时间:2018-04-11 10:54:35  作者:液液液液液
  白贺炜却反问他:“你想让我怎回答?”
  郑亦盯着白贺炜的眼睛,无法找出任何答案,他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却说不出口。
  见他不说话,白贺炜说:“就当我当年亏欠你做些补偿吧,如果趁这两年政策好,你在乡镇能够有机会进党委变身份,那么也可以当我没提过这件事儿。”白贺炜说的是这几年灵泉给基层单位的工作人员下发的很多优惠政策,其中一条就是如果事业编工作人员有机会进到党委,那么事业编就可以转变为行政编,而且林业站站长属于乡镇的大助理,郑亦年纪也好,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原来白贺炜真的从来都没忘过当年和他的那段渊源,郑亦却没有办法说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补偿,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觉得你亏欠我啊。”
  白贺炜笑了,把头别过去,看向窗外,而郑亦专注的看着白贺炜的侧颜,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都没办法说。
  “你可真是脑子不灵光。” 白贺炜恨铁不成钢的甩出这么一句话来。
  雨是在下午停的,缠缠绵绵的下了二十多个小时,雨水把灵泉清洗的焕然一新,出落得就像个江南小镇,温柔中还带着一丝北方的阳刚。
  郑亦原本计划好好利用这来之不易的雨天在家休息一下,却被何家村的村主任何军一个电话叫回到了镇里。之前答应给何老四办林权证,现在程序进行得差不多了,这村民代表大会开了,公示也做好了,其他资料都准备齐全了,现在就差往林业局递了,郑亦翻着材料,打了个电话给林政科的科长祁峰,又重新核对了一遍,便又开车回了市里。
  林政科是林业局的大心脏,差不多办了整个林业局百分之七十的业务,上到占地审批,下到确权采伐,事情多得堆成了山,办公室一共四个人,各个都跟长了三头六臂似的,还都脚踩个风火轮,经常下乡抓不到人。祁峰今年刚满四十岁,还跟郑亦是校友,这个人很是厉害,不管是政策还是业务都研究个通透,而且他性格还好,为人非常随和,可以说是有求必应,郑亦找他办事儿心里一点都不打怵。
  他到了林业局,敲开了林政科的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的,好几个大烟鬼凑在了一起,听讨论,好像是上午刚在市局开了会,省厅的又来布置了新的工作,祁峰正在那儿抱怨。
  见他进来便先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丢给他一根烟,郑亦点上了,单手把牛皮纸袋子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祁峰桌子上。
  祁峰继续跟办公室的小丁抱怨,顺手拆开了材料。“你说我们办公室四个人,但是干了十个人的活,省里的那帮人,成天上下嘴皮子一动,活就给你安排下来了。就是把我劈成一半儿都忙不过来。”他叼着烟把材料翻了翻,说:“这么的吧,明天或者后天我抽空去你那儿看看,然后我们再审批。”
  “行的,祁哥。”
  祁峰又问他:“今年采伐指标也早就下来了,忙得一直都没时间发文,等我有点空的。”
  “我们又不急。”
  祁峰叹气道:“你们不急,有的是人急,可别说了,我现在晚上做梦都在琢磨事儿,我觉得我活不过五十。”他的话,惹得在座的人都笑了。“周局那天跟我说白贺炜去找他,想调你到他那儿,他那儿忙吗?哪有我这儿忙,这要调人的话也是我先调啊,我这正愁缺懂业务的人呢,给我十个都不嫌多。他那儿光森防队就有十多个小年轻,随便找几个不就完了吗?”
  郑亦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倒成了香饽饽,笑着说:“祁哥,你可真是抬举我了。”
  “咱们都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实力上我还是看好的,有好事儿,当然得关照你。”这或许是句玩笑话,可和白贺炜的一比,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
  郑亦从林政科的办公室里出来,犹犹豫豫的还是上了楼,上午那被撵下车的尴尬场景现在想起来还挺让人觉得脸红的。
  白贺炜说他脑子不灵光,郑亦也承认,可是他不想自己单纯的对白贺炜的感情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搅得混沌不堪,可是这话他没法跟白贺炜说,因为还喜欢着他这件事还在他心里藏着。“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他这么跟白贺炜说。
  白贺炜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说:“哎,你快下去吧,你这榆木脑袋没药治了,生气。”
  郑亦敲了敲白贺炜办公室的门,听见一声请进,便拧开门,先探进脑袋想看看白贺炜的心情怎么样。
  白贺炜看见是他,也不办公了,靠坐在椅背上等他进来。
  郑亦低头进了屋,白贺炜问他:“什么事儿?”
  郑亦犹犹豫豫的想了半天,才说:“我是挺想在你身边工作的,就,就像大学时那样。可是我又怕……又怕自己……”
  他对自己的内心剖析刚跟白贺炜说了一半,白贺炜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对着电话说:“我的沈工,你可算开完会了?等会儿,就在朱迪那儿吧,你找不到?我让人去接你。”
  白贺炜似乎没什么兴趣继续跟郑亦继续聊天了,只是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没有。”和白贺炜讲讲心路历程就算是大事了,天知道他可是鼓了多半天的勇气啊。
  “等会儿有人来找我出材料,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你去帮我接个人。”白贺炜顿了顿,接着说:“你的事儿,我们以后有时间再说。”
 
 
第30章 
  白贺炜说完话,就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了郑亦,“你去市局接一下沈心,你还认识他吧,这是他电话。”然后在桌子上的台历上撕了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给郑亦。沈心是他同学,毕业后一起到省林业厅规划设计院工作,然而白贺炜在那儿只工作了一年多,就被父亲强行调回灵泉,而沈心则继续留在那里,目前已经结婚生子,生活十分安稳。
  郑亦拿着纸还有点没在状态,他对白贺炜说:“我有车。”
  “你那车太破了,开我的吧。”
  “那你呢?我再回来接你?”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晚上你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就一起吃个饭。”
  郑亦刚想说自己在多尴尬啊,正要拒绝,却听白贺炜说:“沈心现在在省厅工作,和他交流一下长长见识,不要把你的小脑袋总局限在乡镇的一亩三分地上。”
  “哦。”既然白贺炜都这么说了,郑亦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可他还是有点不开心,因为自己想说的话,白贺炜好像并不是特别想听。他带着股怨气下了楼,找到白贺炜的车,上车开走,不过他也得承认,白贺炜的车不仅坐起来舒服,开起来更是顺手,弄得他都有点想换部新车了,可是想想自己的经济状况,便作罢了。
  郑亦上班这么多年,尽管也是在林业口,可他还是第一次到市林业局,他开着导航一下子就找到了。
  市局在沥水区,离灵泉市政府不太远,办公楼是前几年新建的,虽然不如市政府的楼规格宏伟,可胜在特别新,相比之下,还在几十年的老楼里办公的北城区林业局就显得挺寒碜的,也不知道白贺炜是怎么接受这样的心理落差的。说起来,当年林业局的那个局长就因为建楼程序上出了问题,直接就被一撸到底,可谓唏嘘。
  他到楼下,照着白贺炜给他的那张纸上的电话拨了过去,没一会儿,一个稍微有点胖的,穿着一身冲锋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他的车前。郑亦认出了他,他竟然也没忘记郑亦,两个人笑了笑,沈心开门上车。
  路上,两个人叙了会儿旧,却谁都不往当年他和白贺炜的事情上提,最后话题又转回到郑亦现在的工作上,沈心说:“哦,在乡镇啊,还是有点辛苦的。”
  “嗯,还好吧。”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往上面努努力呀。”
  郑亦苦笑,有人要帮他努力来的,还被他以非常别扭的理由给拒绝了。明明是很好的接触白贺炜,能重新回到白贺炜身边的机会,他都没能够珍惜,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大学的时候胆子大。
  很快他们就到了朱迪开得川菜馆子,他们一进门,白贺炜和朱迪就一起迎了出来,三位好友很久不见,自然亲近得很,郑亦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外人,尴尬得杵在一旁不知所措。
  酒菜早就安排妥当,包间也是饭店中布置最好的那间,三人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天南海北的聊着,偶尔也会问问郑亦有什么看法,可郑亦始终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白贺炜又不许他喝酒,因为晚上好像得开车送人,他吃饱了饭,只能无所事事的听着他们聊天。
  沈心说:“现在我们院的工作也不好干,老大好大喜功,底下的人都憋着劲,我都有点想下海了。”
  “下海?”朱迪研究生毕业也在设计院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辞职开饭店赔得倾家荡产,在省城混不下去才折腾到了灵泉,现在反倒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事业风生水起。“跟我一样开个饭店?”
  沈心摆摆手,说:“现在外面开设计规划公司的就跟雨后春笋似的,光张州就七、八家,我们院里好几个老家伙退休之后就去赚外快了。一年这个数。”沈心用手比划个五,“五十万啊,我得赚多少年啊,就是辛苦点儿,总出差,成天风吹日晒的。老白啊,你有兴趣不,要不咱们俩辞职单干,你看,我在省厅有人脉,手续啥的都好说,你在灵泉有人脉,活也好说,一个可研报告开价就几十万,这买卖稳赚不陪。”
  还没等白贺炜表态,沉默了一晚上的郑亦终于憋不住了,“这么多钱呢?”
  沈心乐了:“小郑,你也有想法了?”
  何止有想法,而且还太诱人。
  “你现在是什么职称?”
  “助工。”助理工程师,本科毕业后,工作了就能评,没什么含金量。
  沈心说:“那我一个月也就能给你五千了,现在随便从咱们学校拉个毕业生都助工了,还没有机关习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好。”
  郑亦摆摆手,“那我还是继续在乡镇蹲着吧。”他现在的工资并不如沈心给的高,可真的去省会张州上班,扣除租房和生活所需要的费用,剩余的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自己离得更远了,更没办法照顾母亲。
  沈心又看向白贺炜,“老白,你什么想法?”
  白贺炜也摇头,闷头干了一杯酒。
  沈心再了解白贺炜不过,他们是同届研究生毕业,又一起被招进了省厅规划设计院,原本是憧憬着可以在省城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无奈只一年而已,白贺炜就被他那个当高官的父亲动用关系强行把白贺炜调回到灵泉,还美其名曰为了他好,为了他今后的发展着想。
  郑亦在一旁看白贺炜喝酒是心惊肉跳的,他们三个原本是开了一瓶白酒分着喝的,三个人的酒量都还不错,就又开了一瓶,沈心和朱迪都到量了,白贺炜却一杯接一杯的没完没了,而且还是满腹心事无从诉说的样子。
  “我爸什么样,沈心你还不知道吗?我敢辞职,他就敢和我断绝关系。他是我爸啊,从当初我没按他的意思本科毕业就回家,他就已经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了。他跟我说,你在外面耽误的那三、四年,够一个官员升好几级了,你这么耽误时间,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啊。”白贺炜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沈心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跟郑亦使眼色,郑亦去抢杯子,白贺炜说:“郑亦,你是不是活腻味了?怎么什么都管?”
  郑亦就怕白贺炜这样,怯生生的收回了手,沈心叹了一口气,对白贺炜说:“老白,你少喝点儿。”
  “我没事儿,一会儿让郑亦送我回去,你难得来,干了这一杯。”说完,仰头就又干了一杯。
  白贺炜一杯接一杯的,没有一斤也喝了八两,他是真的喝多了,虽然脑子里还挺清醒,可手脚却不听使唤,话也比平时的多。他让郑亦先送沈心去酒店,然后才送自己回家,沈心想拒绝都没用,他喝了酒之后格外磨人,谁拿他都没招,更何况是被他欺负得都没什么主见的郑亦了。白贺炜上车就睡熟了,见此情景,沈心不太放心白贺炜,千叮咛万嘱咐的,还是郑亦再三保证有自己在,白贺炜肯定没事儿,才拉着白贺炜走了。可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白贺炜的家在哪儿,那个喝多了的人在后座呼呼大睡,怎么叫都不醒,时间也不早了,拉个酒鬼回家也是给母亲添麻烦,于是决定开车去自己在常春镇的房子吧。
  白贺炜比他高,也比他壮实一些,自己住的还是个上了年头的老房,没有电梯这么先进的玩意,他扛着白贺炜爬了三层楼,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把人弄到了屋子里。
  他的房子不大,也便宜,当初买来也是为了图个值班方便,所以布置很简单,卧室里摆着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双人床,一个简易衣柜,客厅里摆着算不上新的沙发和电视。他把白贺炜撂到自己的床上,帮他脱了鞋袜裤子好外套,又洗了毛巾给他擦脸,弄好这一切,他自己脑门上全都是汗了。
  白贺炜的失态他算不上第一次见了,上大学那会儿,他一挨饿就发飙,一喝酒就闹人,这都是郑亦最为深刻的体验。可他不知道白贺炜心里藏了这么多郁闷的事儿,他本以为这个男人有那么好的家庭条件,有一个那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爹,就可以万事无忧了,但偏偏白贺炜自己有满腔的理想抱负无从施展,只能按照他父亲的安排走他不愿意走的路,也真是非常的痛苦了。
  郑亦盯着白贺炜毫无防备的睡脸,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然后就大着胆子摸了上去,竟然还是回忆中的那让他痴迷而又无法忘记的触感。他还是喜欢这个人的,即使被他嫌弃,还依然贱兮兮没脸没皮的想要贴上去的心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这时,从白贺炜嗓子中发出的声响惊得郑亦收回了手,显然,白贺炜似乎有转醒的趋势,他赶紧坐远些,生怕白贺炜发现自己刚才的逾越。然而白贺炜翻了个身,并没有醒,郑亦灰溜溜的跑到厨房去烧水。
  郑亦当然是没胆子和白贺炜共享一张床的,他们的关系现在还不明朗,他也怕因为自己像大学那会儿没轻没重的,就会彻底失去这个人,毕竟他们都不再年轻,破釜沉舟到最后也会两败俱伤。所以他抱着被子枕头去睡了客厅的沙发,还留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生怕白贺炜半夜起来会渴。
 
 
第31章 
  白贺炜醒来,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才想起来昨晚和沈心他们吃饭,喝多了,然后就断片了,没了接下去的记忆,这次可真是喝太多了,自己要是被绑架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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