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之物而已,没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何况,还有你不是吗?”
这一刻,四周的景物温柔的不成样子,问茶的脸也温柔的不成样子,我觉得,承诺和誓言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执君之手,余生共走!”
他拉起我的手握紧,抬头四目相对,语气些微有些俏皮:“这话你说过一遍了,说了以后没多久就给我跑了,这次看你还跑不跑?”
我何时已经对他说过一遍了?没记忆,他确定不是子恒干的?
“问茶,不是去月老伺看了吗,你我姻缘线缠在一处,我跑的了吗?”
月老伺的姻缘线排的分明,以前还说对面不是美娇娘就劈了他的人不是我,这句话早见鬼去了。
他笑了,说:“应该是跑不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初见
当我端着茶盏和问茶再次踏进大殿时,我的目光都放在了殿内那一个紫色身影之上,他就坐在我之前注意过的那把椅子上,和天帝面对着面,一点都不突兀。
问茶自然而然的从我手中拿过茶水,子恒自个儿起身就先取了一杯走了,口中不忘戏谑:“天官奉的茶,难得!”
问茶立刻转身奉给天帝,他已经做好一切站回了原位,而我还在门口和那个人对望。
他在认真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认真注视他,看到他那平静深邃的目光,莫名的委屈在内心深处升腾。
我见过他,在梦里!
喝完茶后的子恒嗓子特别响亮:“聂容,你当着大家伙的面直勾勾的盯着紫徽仙君不放,能否收敛些,免得上界头头一个不爽,当心你那对眼睛不保。”
他是紫徽仙君,虽然内心早已明了,却不大能接受,对方太过耀眼夺目,跟我想象中的刻板模样差别很大,镇定心神后我赶紧过去有模有样的参拜。
“拜见紫徽仙君!”听说他出行不是喜欢坐仙轿吗?怎么就这么跟我们坦诚相见了?也不怕引发父子大战。
“在我们这些人面前作秀你也不嫌累。”子恒笑的花枝招展,“仙君何时需要你这样礼遇了?你可是对他发脾气都敢。”
这倒叫我惶恐了,直觉子恒在骗我,我去看子恒,他正好也去看子恒,子恒端着茶不自然的往里边缩了缩,“你俩都看着我干嘛,那次害我在下界东奔西跑了好些集市才凑够钱赔给烟波楼,说说怎么了?”
子恒的东奔西跑换成坑蒙拐骗会比较合理。
天帝在一边不留面子的说:“偷的吧!”
又一轮你争我辩即将拉开帷幕,果不其然,子恒怎会放过给天帝添堵的机会,“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不过撤了下障眼法,跟出行的大家千金们借得,可惜功夫不到家,没借出一个媳妇儿回来。”
据说天帝和朱雀就是因为借钱而认识的,可想而知在场各位的样子有多难看了。
紫徽仙君忙着冷脸,恐怕没时间理我,我提心吊胆的再次对着他拜了拜后就退离了那边,想也知道他俩碰头暂时肯定没其他人说话的余地,便就和问茶凑在一起边听边商讨辞官后去哪儿比较好。
天帝已然对子恒失望透顶,“却霜,子恒这事儿你觉得如何处理好?几十道天雷他受不住,要不就在无极牢关上千把年好了?”
“问茶,不若我带你去我在下界的老家,那里虽说现在不属于我了,我们可以想办法买回来。”
“回老地方啊!不错不错,还以为你心里早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看来你还是念旧的嘛。”
问茶心情甚好,所以眼睛看到我手上的珠子也没说什么刁难的话,只撇了一下嘴。
“喜欢的地方要有喜欢的人在才有意思,一个人就没那么多喜欢了。”
天帝突然特意大声咳了一下,惊的我立马将脸对着他们看去。
“不知聂容大人在和舒到神君商量什么?开心到连却霜的话都置若罔闻。”
不用想,天帝口中的却霜堪堪正是这引人入胜的紫徽仙君,我慌里慌张的准备问他说了什么,问茶就道:“启禀紫徽仙君,我和聂容商量着待会儿一起向天帝辞官,余生只做散仙。”
紫徽仙君一记目光霎时就集中在我身上,似是要向我求证他这话中的真假。
天帝也沉声问道:“聂容,是这样吗?”
我被他俩整得罪大恶极似得,直觉的认为肯定是我不该带走问茶。
“是的,还望天帝届时不要为难我们。”
好在最近天帝在那本律令中批了关于众仙要不要做散仙选择自由的权利,倒不担心走不了。
“却霜要是没记错,舒到神君还欠我一样东西。”
我看着紫徽仙君,他把目光放在问茶身上,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问茶大大方方的说:“紫徽仙君随时可以来取。”再把目光转向我:“问茶余生有聂容陪着,没什么不能舍弃,是不是?”
自己人要宠着,就算我不知道他们在争锋相对什么东西,我也应该无条件向着问茶:“额,当舍便舍,不当舍绝不舍。”
那道落在我身上目光暗淡了,像朵即将凋零的紫色玫瑰,我心动荡不已。
“你们要到下界去做散仙!”顿时子恒双眼光彩大增,他对着紫徽仙君兴冲冲的道:“下界,聂容之前也是这么说的,仙君不若就决定将我贬下凡间得了,我们仨也好相互照应。”
紫徽仙君兀自思量着,我心中拿不准他想怎么办?盛行的嘱托言犹在耳,被天帝这么不放心的一搅和,还得看他的决定,若他不同意……
我立刻拱手请求:“紫徽仙君能否先借一步说话?”
我将紫徽仙君看着,其他人将我看着。
殿内静默半响,我在心里暗骂自己唐突,虽与他没接触过,但也知道跟他说的上话的也就天帝那一家子,如今大概只能等着被拒绝了。
岂料对方将眼睛移开后就起身朝殿外走去,看情况他是同意了,我赶紧亦步亦趋的跟着走了。
“聂容!”问茶在后面担心的欲言又止,仿佛我会一去不返。
转身给了他一个笑脸,示意他安心,脚步却没有停止。
我们已经走的离大殿很远了,前面那个身影却丝毫还没有停下要听我说话的意思。
“等一下。”在一条走廊上快要拐弯时我终于叫住了他,“咱们这借一步说话借得有些远了吧?”
他不回头,我便快步走上前。
“你是不是希望子恒能下界?”
若不是他说话,我可能就迷失在他的侧颜之中不可自拔了,水蜜桃似得肌肤真想上去咬一口。
不过这倒叫我纳闷了,咽了口口水后方才在他旁边笑的有些谄媚:“紫徽仙君难不成会读心术?聂容还什么都没说。”
“除了这个,你如今还能跟我说什么?”
我认真想了想,跟他告别?不妥,我们没那么熟,跟他闲话家常,还是不熟,问他上界日子怎么过得?终是不熟!最后灵光一闪,我偏头问:“你知道什么是横霜绝世吗?”
如果他知道,那就直接让他告诉子恒,我心里不怎么喜欢提到这几个字。
谁知这紫徽仙君明显有些激动,他突然转身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目光充满期待:“聂容,你是不是记得,记得我,记得定宁天?”
看着他这般欣喜的样子我骤觉呼吸困难,心头那委屈感顿时排山倒海而来,被他抓着的那一瞬间感觉鼻头一酸,这太诡异了。
他接连不断的在我耳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对不起,我做不到定宁天没有你,你回来行不行?”
用力挣开他的束缚,我狼狈不堪的连连后退,慌张到语无伦次:“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和你初次见面,我不认识你。”
他跟着步步逼近,伸手用力将我肩膀捏住,几乎是痛心疾首的朝着我喊:“我是却霜啊!”
头一次我努力试着去拨开笼罩在眼前的一片浓雾,那里面有个影子正在渐渐清晰,远处却蓦然传来子恒的大叫:“聂容,问茶吐血了。”
问茶出事了,我赶紧停止想象,一把甩开他的手就往回跑去,边跑边回头而顾,他眼眸中汇集了大片大片的悲伤,看得我心头越来越沉重,若不是已到转弯,我便险些掉下泪来,凌乱的脚步凌乱的心。
匆忙赶回大殿,天帝正坐在地上救治问茶。
子恒在一旁抓住我急问:“问茶突然头疼欲裂,呕出一口血后就昏过去了,盛行不是说他没事了吗?”
我看着子恒直摇头,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哪里能回答他,只六神无主的等待天帝运功完毕。
“没事了。”
当天帝收手,问茶紧跟着便醒了过来,我和子恒一前一后的蹲下去扶起了他坐下。
子恒表现比我还急切,“问茶,你可别趁我不注意给一命呜呼了,我会打死我自己的。”
我横了子恒一眼,问茶淡然一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问茶,你是不是还没好彻底,我这里还留了一片叶子,你吃了吧。”
当我把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周围人的表情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
子恒低低说了一句:“仙脉!”
天帝面色却冷了几分,似乎很不待见我手里的东西,他将视线挪开,独子坐到对面去了,不知道在不满意什么?
我看着掌中的绿叶,那上面有青光散发,这是我去定宁天找紫徽仙君求来的,本想用它把这份人情记住,但那位仙君连面都不愿让我记住,如今我和问茶既然要下界去当游仙,这份人情肯定还不上了,还不如给问茶。
“我没事了,这叶子很珍贵,你留着吧!”
问茶的话如雪落湖面,无悲无喜。
我直说:“只是一片叶子而已,在贵也贵不过你呀!”
恰在此时,外面飞来一只仙鸟,嘴里叼着一纸书信,天帝取来一看,径自说道:“却霜来信,说依照刑司殿大人判决,子恒下界!”
我赶紧抬眸去看那只仙鸟,想不到这紫徽仙君竟然会这样做决定,他莫不是和我狼狈为过奸,诚然,这样想很不要脸。
问茶至终都没有接那片叶子,反而起身说道:“聂容,你同子恒好好叙话,我先回天行居收拾收拾。”
看着他翩然离去的背影,我有些想追但又迈不出脚,问茶明显有些不大开心。
子恒也巴望着问茶离去的方向,没头没脑的说:“聂容,问茶自你们走后一直魂不守舍,一双眼盯着门口直看到吐血,他不会在怄气吧?我记得他一向包容啊!”
正待询问子恒我去了哪里,天帝气势震天的抢去了话茬子,“还有空关心别人,齐海天官,把子恒带去冥府,让冥府府君给他寻个好躯壳封印附体,一定给我把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几百年的冤孽债清干净了再提溜回来,彻底肃清他这些年在上界打滚的歪风邪气。”
“什么?封印加附身!”子恒跳脚:“我不干?”
只见天帝单手一挥,子恒霎时哑了口,定了身。
“由得了你。”天帝再不耐烦的招手:“齐海,送走!”
受罚的仙过冥府做人不比临界门与刑司殿的通天镜,后两者都是仙体,或多或少都能保有法力,唯独过冥府封印附体凡人,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凡人,没有仙根连修行都不可能,这对子恒的打击可想而知。
属螃蟹的子恒欲哭无泪的将我盯着,我立刻会意,当然,话要准,心要狠,首先叫停了押解子恒的齐海,随后便对天帝道:“天帝,子恒身娇肉贵,附体凡人恐怕活不了多少初一十五,他脾气又不好,惹是生非也不是说改就改的了的,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偷偷把他折磨个重度伤残,朱雀天后你也不好交代不是!”
不管天帝怎么想,我反正继续添油加醋:“紫徽仙君也只交代说罚下界,并没有指定走那条道,两位何必加深隔阂,照聂容说,法力临界门锁一锁,记忆天帝封一封也就够了。”
子恒看我的的眼神一下就从感激涕零过渡到了仇人见面,他最恨别人消除他的记忆,好在我醒悟的快,赶紧换口:“错了,天帝即要子恒还债,那罪魁祸首就不得不放出来,记忆真不能封,之前的还得解!”
这样说完,我觉得子恒的眼神又该变得感激涕零才对,哪知他直接将仇人见面的眼神对准了天帝,而天帝,则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
所以才有如下一句天公对我抖三抖的机密台词:“若不是看你快走了,本帝非割了你舌头不可。”
没办法,子恒并不知道他的记忆如何缺失的,说错话的下场就是这样,合该被人暗地里死死威胁。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奇梦
“齐海,赶紧将子恒殿下送走,告诉冥府府君,他是附身还债,不准放他出来,记忆给他留着,需要保命时下界地仙们随他差遣着用。”
“等一下!”
我再次叫停了上前的齐海。
估计上界从没谁见过此时的子恒,他红着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叫人看到心里跟凌迟似得,天帝这个王八犊子此刻竟然视若无睹的将脸转向一边,绷着脸不发一语。
我苦口婆心的开始劝慰:“子恒,我也不知道太多,只知道横霜绝世并非一句誓言,它是一个人横琴弹奏一首名叫绝世的曲子,你有没有印象?”
被定着的子恒急得胸口气都踹不上来,我咬着牙喊到:“天帝,你儿子快被你气死了,他都要走了,你就不能痛痛快快让他想起来。”
此刻天帝一句话叫我和子恒心颤良久,只见他将手一挥,我立时被他的法力打在了椅子上,连带着一道高声怒喝响彻耳膜:“你们以为他的记忆是老子封的?”
“不是你……”子恒明显的不可置信,我忍着痛茫然无措的问着:“那是谁?”
面对自己骨肉,哪怕再生气,天帝还是不忍心的,“除了东沛,上界估计没人知道了!”
这不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子恒姑姑被上界寻了很多年都没查到她半分足迹,如果不是定宁天的钟从没响过外,几乎都可以断定她已不在这六道轮回中了。
55/64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