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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穿越重生)——天边的月

时间:2018-06-05 12:44:38  作者:天边的月
  托盘中露出了一领铠甲,甲叶子在郎朗的日光照耀下散射出暗沉的青光,批膊处却是黄金打造的,只是这金子的富贵气让这乌青的甲页一衬,倒显得黯淡了。一霎时内殿诸人都被这铠甲流淌出的阴冷杀气夺了心神,俱是倒抽一口凉气。
  “张卿,你可识得此物?”
  张浚对兵器一道其实兴趣不大,他思考片刻,不免随意应付两句:“这是天子玄甲,不意臣今日得见。”
  赵构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转问吕祉:“吕卿,你的意思呢?”
  吕祉早就看得清楚,官家的甲与岳飞送他的刀乃是同一种材质制作而成。他眯起眼睛,铠甲的幽光着实让他目醉神迷,又观赏了好一刻,做足了姿态,方才一字一顿地答道,“这是百余年未曾现世的真钢。”
  这话说得真正欺心,岳飞送的真钢宝刀好好地挂在吕祉自家墙上呢,百年一遇也是夸张之语。有此可见,五百万贯的诱惑力就是吕祉也抗不住。
  赵构惯常紧抿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这年头找到个跟自己如此合拍的臣子就和在池塘里一捞捞出尾锦鲤,一般的少见。日常耳边聒噪的文臣,除了议论战和,真精通实务畅晓军事的百中无一。“吕卿所言不错,这正是精钢铸就。”
  吕祉向官家告个罪,用手指轻轻扣击御甲。坚硬的骨节敲打在莹青的黑铁上,清脆的回音传遍了内殿。他心内一边比较着御甲与宝刀的异同,一边措辞道:“昔年,沈存中(沈括)言道,曾在磁州见过匠人打造真钢,其坚其利过于凡铁,可惜其法不传。今日观之,官家的御服更过于沈存中所见,其质纯其色淸,绝无杂质,不惟西夏冷锻的甲胄无法比拟,竟也上超神宗官家。官家委实天资英纵,臣等无任叹咏之至。”
  吕祉一席话真假相参。官家的御服固然精致,却也没有他夸耀的那般登峰造极。官家却意外地来了兴致,也走下丹墀,一边抚摸着冰凉的甲叶,一边饱含深情地道:“此甲着实费了朕不少心思。那年岳飞收复襄阳六郡之后,便给朕进献了许多上好的铁矿石。”说到此处,官家似乎回想起了当初岳飞献宝时候的神态,眉峰一挑,连带目光都柔和了。“说来也怪,其他韩世忠等进献的不过是些时鲜亦或是灵芝之类的药材,偏他献铁矿,却让朕发愁该如何区处这些石头疙瘩。”
  吕祉心中一动,怪道岳飞送他的宝刀与这御甲材质相仿佛,原来根源在此。这君臣两人不约而同之举,也算是相得益彰。他接道:“那是岳少保在谏言陛下不忘戎事的意思。”
  “朕自然是清楚的,偏他进献也这么费心思。”赵构续道,“这些石头就这样放了许久,朕寻思着,这样不是个办法,得找器作局的匠人冶炼了。不过想来这些是岳飞精挑细选出来的,不好随便糟践。恰好这时有东京匠做监的人逃归,朕便将矿石都交给了这匠人,让他着意打造一副铠甲出来,也算不辜负岳飞的心意。”
  张浚至此也明白了缘由,他可不想官家太过倚重岳飞,赶忙称颂道:“这匠人的手艺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朕开头可没这么放心。那匠人说当初河北打造真钢都用石炭做火,朕这行在什么都有,唯独石炭的品质不如河北路,所以他只好用木炭代替。朕心里惴惴,怕坏了真钢的坚硬。没想到,打成一试,硬度上几乎没有差别,反而多了韧性,真是阴差阳错。”
  赵构连连感叹造化巧妙。张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躬身道:“臣还有一件大巧妙的事情要向陛下陈请。”
  “哦?”官家的目光从张浚飘逸的袍袖打量到吕祉一本正经的容秀面庞,又打量回去,敛去了笑容,开口道:“张卿,你要跟朕说的事情,可与首相商量过了吗?”
  张浚被官家忽然冷下来的音调惊地一呆,他还什么事情都没启奏,怎么官家就预感到自己要说的话了呢?他不知所措地抖一下袍袖,还想再挽救一下:“陛下。”
  “张卿,你不要说下去了。”赵构这回有些动了怒,目光分外的明亮,“朕早说过,左相与右相,你们两个遇到事情要妥为商量,不要互相气也不通一声,一个个只找朕来决断。若如此,朕要你们两个并相还做些什么?你与赵卿,又不是有深仇大恨的,私交又颇厚,都是国事之争,怎么就不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把话说开呢?”
  这已经是非常严厉地指责,张浚不得不跪在丹墀之下,叩头道:“臣惶恐。”
  “起来吧。”赵构依旧蹙眉冷语。
  张浚起身,不知所措地看看吕祉。他实在被官家的雷霆震昏了头,想来不曾说错一句话,怎么就被苛责了呢?
  “别看了。”只听赵构用字正腔圆地东京官话说道:“张卿,若非有特别重大的事情,你又何必带着他留身?”
  赵构说着望向吕祉。音调依旧严厉,目光中却带了三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御阅服依宋史。赵构曾有改良军中器械的记录,而御阅服又是中兴之后定制的,就安到赵构身上了。
 
 
第30章 千古英雄手(10)
  赵宋的成规之一就是异论相搅。不同意见主张的臣子同时立于朝堂之上,每遇到大事,说得好听一点叫做互相制衡,直白一些便是彼此掣肘。这样的结果无非是久议不定。敌人已经打到城墙下了,那边厢还在争论义利。
  秦桧的突然去世,让官家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影响者。后秦桧时代,难为官家居然想起来了祖宗成法,玩起了左右二相互争,自己居中调停的把戏。如此辛苦,想来官家鬓边又多了几茎白发。只是官家等得起,伪齐可等不起,太平州的粮仓等不起,就是张德远也已经等不起了。
  吕祉一晒,奏道:“陛下,非是右相不与赵元镇相商,只是这件事事体重大,非但关系朝廷利害,更关系天子的利害,不能不请特旨圣裁。”
  朝廷跟天子是两回事,官家耳朵尖,自然品出了其间微妙的差别。譬如钱财,天子的库是内库,章库的是信任的私人,动用起来简单方便;朝廷的库房则归三司与转运使所有,即使是天子也难以染指。
  赵构的薄唇重又抿紧了,做出蹙眉思考的样子来,显然在度量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介入这关系自身利害的大事,而这大事又到底“大”到何种程度,该不会是这个巧舌如簧的吕祉欺君吧?
  吕祉见官家没回话,心中不禁长叹一声,自己本是以此打动的张德远,没想到还要靠这一点打动天子陛下。
  张浚此时的耐心也好得很,他继续垂着头,目光凝视在乌青色的铁甲上,像是着实被官家适才的斥责伤了心。
  赵构终于忍不住,第一个说话道:“什么大事情,至于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吕卿,你把缘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许遗漏半个字。”
  赵构肯开口,殿中的气氛立即和缓了许多。微风和着鹁鸽悦耳的铃音,一同吹进了内殿。吕祉听到这响动,清楚官家的娱乐时间又到了,必须速战速决。
  “陛下,原是有伪齐的探子潜入沿江各军州,妄图纵火制造事端。臣想请一道圣逾,亲赴刘宣抚军中,督办防火事宜,或能乘机体察淮西一军的实情。”
  吕祉并未隐瞒,将表面的做法与真实目的一口气跟官家兜了底。他说之前已经衡量过,若是吞吞吐吐徒增赵构的犹豫,最终也得被官家逼问出实情。反不如这样一次说个清楚明白,还能落下个忠君的印象。不过严格而论,似他这样反复盘算,已经称得上欺君了。
  赵构不待吕祉说完,便从素木椅子上站起了身,用乌皮靴跺着地板,好像这样能跺走晦气似的。“朕就知道,张浚和你独对,必是要求朕做些棘手的事情。昔年吕元直是如此,如今你们又来这一套!”
  吕祉原料到官家会反对,但赵构突然提到了吕颐浩,这跳脱的思路还是让他略感吃惊。他微一凝神随即醒悟,官家这是指得吕颐浩请斩刘光世的事情。其实想斩刘光世的人也多,比如赵元镇,在绍兴三年的时候也提议处斩此人呢,谁承想到绍兴七年反成了刘平叔的靠山呢?立场变换之快,让官家此时都不好提左相的名字了。然而,历史又是如此无情,无论吕颐浩曾经多么努力地想处置刘光世,最终因为国难时节必须倚靠军中力量,各种措施依旧无疾而终。这显然给官家造成了深重的心理阴影,一方面强化了大将跋扈的印象,另外一方面则让他对那些真正可能造成危害的人或事束手束脚。
  “陛下,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江南粗安,国力无忧。陛下又励精图治,誓为太上皇帝报不共戴天之仇。正宜借此时机,立威立信,让张韩刘等大将知道惧怕,让天下黎民振奋精神。”张浚毕恭毕敬地说道。
  赵构听得一股无名火起,这些天张德远和赵元镇反复在他耳边说些相同的话,却给了他截然不同的建议,一个要主战,一个要稳重,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他冷着脸说道:“张卿,你要朕撤了刘光世的心思,朕早就明白了。你不论什么时候,只要让首相也明白了,朕即刻同意。这事不必再说了。”
  皇帝真是心思多变,喜怒无常,两句话不投机,就要拂袖而去。
  吕祉早有打算,此时,只慢吞吞地接道:“官家,刘宣抚的库中,据闻有五百万贯的积蓄。”
  赵构正要抬脚离开,心爱的鹁鸽们已经在空中翱翔了许久,却还未曾见到他的身影。还有王继先,想必也正候着他下朝后诊脉呢。然而听到这句话,官家忽然就重重地坐回到椅子上。
  “五百万贯?有这么多?”赵构很后悔不曾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刘光世做陶朱公的详情,哪怕只是刘平叔在朝见时,小心翼翼地说那么一句。
  “所有大概十分之九。”
  吕祉低着头,语气却异常肯定。
  “朕、朕、”官家连说了几个朕,却失语般地不住重复着。冲击太大,即使是富有天下的赵构也得消化片刻。他静默良久,一动不动的姿态恍若老僧参禅,或许正是在参如何限制大将权威的公案禅。
  吕祉默默地候着,微闭的双眸掩盖了清寒透彻的目光。
  官家终于发话了,依旧稳稳地坐定木椅:“右相说的甚是,就按你们商量的办了吧。”
  “还要有劳官家御笔。”张浚恳求道。
  赵构点点头,自有小太监捧上文房四宝。张浚为了弥合君臣关系,亲自挽起袖子,往那凌寒的砚台上滴了几滴热水,执徽州进献的松烟磨,缓缓向一个方向磨了起来,墨色由浅到浓逐渐化散开。
  “却不知官家此次阅军,着谁护驾?”
  赵构瞥了一眼吕祉,似乎是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岳飞不是还没走吗?他那八百亲卫闲着也是闲着,自然要陪朕走动这一趟了。”
  吕祉深深吸了一口气,岳飞依旧护驾镇江,他则必须奔赴庐州,事态会如何发展,已经不是他所能够逆料。老天老天,但愿你公道公平,护佑好人平安。
  赵构接过张浚递上的笔,想也不想写下了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如朕亲临。”
  这意味着吕祉获得了便宜行事的权力。张浚研墨的手就是一滞。
  赵构正在写落款,一笔行楷飘逸洒脱,尤其最后的花押,饱蘸了浓墨,生气勃勃地仿佛立在纸上舞蹈。
  “陛下的字真是笔走龙蛇。”
  官家以一种混合了难堪与不屑的奇特笑意,注目自己的首相片刻,不冷不热地道:“朕前些日子赐的黄庭坚书帖,卿可练过了?”
  张浚的字实在有些堪忧,这该算官家对他隐晦地批评。右相很是不自在地承认尚未领悟到个中精髓,恳请官家指教一二。
  赵构却不再理睬右相,轻轻吹着桑麻纸,小心用过印,郑重对吕祉道:“吕卿,你仔细收好。切记,这道秘旨只可给刘光世一人观看。”
  这是告诉吕祉,日常行事只可以都督行府参议挂兵部尚书衔的名义。显然,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官家并不想开罪手下的大将,这次破例全是冲着那500万贯的面子。若能保全得这批财物,今后无论拘收、清查,抑或让刘光世就坡下驴的进献,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吕祉看着落款,蓦然惊觉,已经是绍兴七年正月三十日。
 
 
第31章 千古英雄手(11)
  长江水浩荡东流,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冲刷,让入海口处泥沙淤积,逐渐形成了一个喇叭状的广阔平原区,从镇江而平江而建康。太平州,这座雄踞大江的重要渡口,刘光世一军的大本营,便位于建康府西一百里外的长江南岸,向有锁钥之称。
  正是初春天时。沿岸的野草刚起始泛绿,柳树露出了嫩芽,一抹斜阳映照之下,从官道上匆匆驰来了两骑,看样子正是从建康府赶往太平州的行路人。
  “相公,今晚便在这里歇宿吧?”一个身穿皂衣的大汉控马与前面的一骑并辔而行,低声问为首的青衣文士。文士虽然儒服,然而露出的一双手筋骨有力,双眸明亮,肋下还佩了一把环首腰刀。所骑坐骑亦是神骏非常。
  这人回望一眼,并未答复皂衣汉子,只道:“李六,适才你叫我什么?”
  被称作李六的汉子自知失言,赶忙改正道:“主人,属下记住了,是主人。”
  青衣文士于风中洒然一笑,“就要到城门了,不许再错。”
  原来这正是吕祉一行。两人都未穿官服,跟随他的是都督行府属吏李忠,因其排行第六,故被吕祉称作李六。也是此行有暗中刺探刘家军机密的任务,吕祉特意跟张浚要了一员武臣伴随。
  说起来,这个李忠的身世也甚是离奇。他本在韩世忠军中做亲军,幸或不幸娶了个美貌的浑家,两人原是夫妻恩爱神仙眷属。不承想一次浑家在溪边浣洗衣物,被路过的韩宣抚一眼看上了,之后便不由分说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的浑家得知对面目瞬如电的中年男子就是淮东一军的宣抚使,也半推半就的从了。事后,韩世忠甚是高兴,还亲自找到李忠,拍着他的肩膀说,“你的名字有个忠字,自家的名字也有个忠字。你放心,只要在这韩家军中,某便绝不会亏待于你,”
  若是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就忍气吞声了,再无耻些的或许还将此做了进身之阶喜不自胜。偏李忠这人,性子刚烈,他过些日子便找些是由手刃了自己的浑家,又策划着跟韩世忠寻仇。不幸事机败露,他连夜逃离镇江,隐姓埋名投靠做了都督行府的属吏。日久天长被张浚知晓了缘由,因为当时经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张浚倒也不曾怪罪,反而觉得他为人可靠。这次特意将他派给了吕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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