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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孤忠(穿越重生)——天边的月

时间:2018-06-05 12:44:38  作者:天边的月
  吕祉食指轻叩桌面,表示意料之中。他又示意李忠看向窗外。
  李忠大惊,原本街面上巡视的游骑,此刻竟然没有一人一马。
 
 
第33章 千古英雄手(13)
  李忠对照自己在韩家军中的经验,略一思索,已经明了这必是值夜的士卒疲乏困倦,躲清闲去了。当时各屯驻大军的家眷,俱是随军安顿,兵营大多与家属营房紧邻。只刘光世一军因为移屯庐州,家眷尚来不及般取,与兵营分作了两地。这些驻守老营的士卒,早晚要轮戍前沿,都想着与家人多团聚一刻是一刻,老婆孩子热炕头固然是人之常情,但也因此军心格外地懈怠。然而这些士卒竟至于公然违抗巡营的将令,也是胆大包天。
  李忠啐了一口,骂道:“天杀的泼才,正经事情不去做,倒把酒楼茶肆放在心上。”
  吕祉拿筷子蘸了李忠泼在桌面上的酒水,飞快地画了副地形略图,神色凝重道:“你再看看。”
  “主人画得细致,没想到主人还有这等技艺,依小的看那些营造匠人可以照着这图盖房子了。”
  吕祉抬头扫了一眼李忠,也并不如何严厉,李忠却不敢再开玩笑。李忠刚才其实甚是惊讶,萌儿们嘴上拽几句孙吴兵法是常事,但能寥寥几笔就画出这样地道的形势图,非得是老于军事的幕僚才做得出来。吕祉适才随意露的这手,着实让他收起了所有的小觑之心。
  “主人见得是,”李忠思索片刻应道:“正如图上所见,一般的仓储重地,必要留出一片空地,以隔离闲杂人等。又须每百步远设立一巡队,三百步设一望火楼,布置水缸水桶等物。若是遇到大火,巡队人马便从望火楼处汲水灭火。倘若还是不能控制,则撤到外围,扒屋揭瓦防备火势蔓延。而今刘光世一军,全无此种措施,万一遇事,小的委实不敢想象。”李忠见吕祉脸色严肃,嗫嚅了片刻,还是补充道,“恐怕会死人的。”
  吕祉冷笑一声,“李六你言地轻了。”他此时已将桌上的画图尽数抹去,“不是会死人,是会死很多的人。”
  吕祉凝目注视着窗外,此时天色已然黑透,尚未打烊的店铺透出的昏黄灯光照进暗夜里,就像冰雪在日光照射下迅速地消融不见。吕祉的心有片刻恍惚,记起了自己在郧阳的某个夜晚,也是在如豆的烛光下,连着写下了三个吾心固穷矣。
  半晌,吕祉终于重新开口:“至于这望火楼,其实也是有的。前年,刘宣抚光世连上了三道扎子,都是请求修建望火楼的。奏折里面言语说的也甚是好听。”吕祉想起刘光世扎子里面的言辞,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臣是个粗人,但被陛下擢拔到这个地步,不免日夜以思报效,琢磨各种未能尽善尽美的地方该如何改进。譬如太平州,臣检视的时候就发现,偌大的城市居然没有按照成规设置一座望火楼,简直是天大的失职。还请陛下怜恤您的子民,拨发一百万贯钱钞,好增建二十座望火楼。百姓们都会对陛下感恩戴德的。”
  李忠诧异道:“这样说来,难道是朝廷没有拨钱?”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朝廷的人了,不能动不动为屯驻大军说话,赶忙又补充道:“朝廷艰难,这样的开销原该宣抚司自行出的。”
  “错。”吕祉声音冷淡,惜字如金的一个错字,充分体现了此时他恼怒非常的心境。
  灯光下,李忠这样黑脸大汉的脸色竟然也有几分发白了。他呆了一呆,不可置信地道:“难道……”
  吕祉见李忠露出吃惊的神色,微微点头,那原本锋锐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满是自嘲。“其中一座望火楼,便被建成了这靳家茶肆。刘宣抚把朝廷的钱端地用得好。”
  李忠嘴角牵动两下,强忍住笑,“依小的看,若是失了火,大可以端着泔水桶上去扑灭。”他这是作为原韩家军一员对刘家军发自内心的嘲笑,可没多想自己主官现在的心情。
  吕祉脑海中自动放映出泔水与火苗齐舞的情景,吃剩下的鸡头、棒骨、鱼脑袋,再被火苗烤上这一遭,当时觉得胃部一阵抽痛。世上混蛋多有,混蛋到刘光世这份上的实在少见。然而无论如何恶心这位大将军的为人处世,他还得耐下心思与这世家子打交道。真是为官不易呀。
  -------
  吕祉天明从采石渡江,三日后抵达庐州。这回刘光世不敢怠慢,率全体幕僚在南门恭迎。这些日子以来,刘光世的心理压力也是极大。他虽说在军事上措置乖方,在朝廷人事上倒精明得紧,安排下的人早把朝堂上的各种议论详细报送回来。
  刘光世知道张浚是一定要罢免他为后快,所以将门路托到了赵鼎门下。赵鼎这人,不论谋略如何,操守还是有的,婉拒了刘宣抚好大的一笔金银。这下,刘光世真急了,已经好几天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就连营妓的弹唱也听得无滋无味。枕上承欢的几名侍妾尤其倒了大霉,动辄大骂。骂人还算好的,有那不开眼的稍微忤逆了刘光世,便是一顿劈头盖脸地鞭打。
  是以,吕祉见到刘光世的时候,很吃了一惊。刘光世更不比上次见面之时,惊惶的神态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不过看这迎迓的排场,不只是属官,王德郦琼乔仲福等重要将领一个不落地肃立等待。吕祉就猜出,刘宣抚其实还是存了侥幸的心思,冀图能够通过审查,继续做淮西一军的首领。否则,刘宣抚大可干脆缩在宣抚司衙门里面都不露了。
  这心理倒是很可以利用。
  吕祉一边笑着做出和蔼的模样,一边招呼道:“有劳宣抚大驾出迎,某愧不敢当。”紫袍飘动,便是一揖。
  这时李忠也已经恢复了都督府承局的装扮,铁塔样的人跟着叉手施礼。他心中其实甚是奇怪,明明路上已经气昏了头的吕相公,怎么突然对刘宣抚如此客气了?
  不只李忠,吕祉这架势连刘光世也唬了一跳,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刘光世也一揖:“吕尚书远道劳顿,原该接风洗尘的。”
  一行人客气了片刻,刘光世陪着吕祉进入宣抚司衙门。这处衙门是刘光世挤走了庐州知州,暂时据为己有的,规模并不宏大,至少与他两镇节度使的官位并不匹配。但他到庐州多时,倒也不曾扩建,原因就是想着自己一军不会在庐州久驻,终究还是得回到江南温柔乡中的。
  这次,吕祉刚走到衙门口的大街上,就看见刘家军的人在拆附近的民房,尘土飞扬的,发出的声响颇大,显然是正在动手扩建宣抚司。这说明,至少刘宣抚已经认清了形势,晓得自己这回不能再随便做长脚将军了。
  吕祉很为难,真不知道是应该为此夸奖刘宣抚勇敢呢?还是责罚他扰民。
  刘光世见吕祉有些愣神,赶紧讨好地吩咐道:“快叫这帮不长脑子的停了工,做什么不好,偏挑朝廷大员来的日子拆房揭瓦,伤到人哪个担得起责任?”
  李忠在旁边起哄:“正是哩,砸到人你们这些贼厮鸟担不起责任,失了火就更担不起责任。”
  旁边的靳赛听后便有些动怒。这些施工的正是他的手下,他们若是贼厮鸟,自己不就成了贼厮鸟的头子吗?再说,好端端地又怎么会失火?黑厮指桑骂槐。他气鼓鼓哼了一声,看看主将没有任何不满地表示,只能不情不愿地咽下这口气。
  刘光世预先解释道:“庐州府衙狭小,何况国难时节,官家说要戒了一应奢靡的旧习惯。这次接风酒一切……哦,从简,还请吕尚书多多包涵。”
  刘光世难得拽一回文,这些绕口的词令说的他老大不自在,中间还差点忘词。不过,去年一个月的交道,他也多少了解了吕祉的性子,这回确实不敢如往日饮宴那样歌姬环绕,珍馐满列。
  但吕祉依旧见到了平日里官家都少吃的各种佳肴。他记得后世流传过一份清河郡王张俊宴请的菜单,现在上的或许不比那菜单多样,然而精致上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省略了看碟与蜜饯之类后,菜肴果品倒突出了一个鲜字,金黄的蜜桔,熟透了的香橙,水亮鲜嫩的被歌女的小白手托着,捧到吕祉跟前。一套程序走下来,既体面又好看,远非鄂州宣抚司的节俭劲可以比的。
  刘光世本指望着能讨吕祉欢心,却发现吕祉的脸色跟天上的乌云一般,越来越沉了。他想起吕祉不近女色的传言,有些惶恐,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该找些做场的“相公”行酒。
  刘光世小心陪着,然而正吃到酒酣耳热之际,吕祉忽然停下筷子,再怎么劝也不动了。
  “吕尚书,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吗?”刘光世殷切问道。
  吕祉一笑,“不知这顿宴席要破费刘宣抚多少钱钞?”
  “不多不多,”郦琼是操办这宴席的,一一指点道:“水产之类原不值钱,只羊肉腾贵,买一斤就要一贯,收拾烧热了总得卖个两贯。酒水之类怕吕相公喝不惯村酿,特意从行在运来,也略贵了些。”
  吕祉继续保持着微笑的姿态。“我几天前和李六刚吃了一斤羊肉,可足足要了我二两银子。这样说来,堂堂宣抚司宴客,竟然比野店还要便宜了。刘宣抚,你敢是记恨我当初强令你出兵,有意怠慢不成?”
  刘光世看出吕祉是在开玩笑,也笑着回应道:“吕尚书,定是刁民看你外乡人好欺负,骗你吃了大亏,说出来,我与你出气。”
  “真的?”吕祉微微仰头,眯着眼睛,仿佛已经喝得醉了。
  “军无戏言。”
  吕祉闻言突然坐正了身子,哪还有半分醉意?
 
 
第34章 千古英雄手(14)
  19
  刘光世虽然一向被视为草包将军,那说得是此人贪生怕死,不代表刘衙内智商低。恰恰相反,在某些方面,刘光世精明得紧。他跟吕祉相处月余,此时一见吕祉神态变化,就知道又被吕尚书下了套,不免往回找两句场子,言之凿凿道:“若是有赤佬竟敢犯了军中的戒律,无论哪个某立即拿下依军法从事,与吕相公出气。”
  他这言外之意自是通告吕祉,若是有刁民冒犯了您老,还望您老海涵,这不是咱宣抚司的管辖范围,不要赖到我的头上。
  其实这句话就是胡说了。当时的宣抚司职能之多之全,让地方官员叹为观止。不惟军事,下级官员的考核、任免、升迁全着落在宣抚使一只笔上。甚至部分民政、宣抚司也有权干预。诉讼纠纷,贿赂到军中头脑,自有人给事主出面摆平。
  吕祉也不答话,清冷的目光自刘光世而王德而郦琼而靳赛……一个个扫视过去。这些人只要接触到他的目光,便不免低头,一副怕触霉头的模样。吕祉就这样看了一圈,见再没人敢提异议,方才顺着刘光世的口气道:“什么大事,倒也不值得刘宣抚兴师动众。不过是有家靳家茶肆的刁民生事罢了。”
  这话一出,一屋子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靳赛。靳赛张着口,都以为吕祉顶多是找郦琼麻烦--一般朝中下来的清贵们顶多也就了解个郦琼管军队经营--没想到指名道姓了自己身上。
  偏吕祉继续笑着说:“巧得很,这铺户掌柜跟靳太尉一个姓氏,都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有这样的唯利是图的本家,靳太尉的祖宗也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靳赛简直喜出望外,吕祉这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他亲自执酒觞,替吕祉斟酒相劝:“不只我家祖宗脸上无光,我脸上也无光得紧。我替本家谢罪,请吕尚书满饮此杯薄酒。”
  靳赛说完,仰头先倒了三碗咕咚咚尽数咽下肚子。他本不指望吕祉这样的文人赏脸,所以先干为敬。不承想吕祉弹了一下酒觞,竟真陪着喝下一碗,想是急了些,玉色的皮肤泛起了隐约的红。
  吕祉又抚着靳赛的肩膀,笑道:“钱财还是身外之物,些许小事靳太尉原不必放在心上。只一件,这靳家铺子的位置蹊跷,万一仓库失了火,却要牵连到这好一座茶肆,到时死了人,我倒要替你的本家不值了。”
  靳赛长年野外奔波,脸色黝黑,倒看不出变化。但听了吕祉的言辞后,身子明显晃了两晃。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心里头明镜一样知道事情的原委,说得话却是反着来的。靳赛不由先心惊继而心颤。
  刘光世也冒了汗,拍案道:“竟然有这等事,幸亏吕尚书见得只是一座茶肆,但保不准太平州其他地方还有类似违乱法纪的刁民,某即刻着令追查,处理腾退事宜。仓储重地,岂能由得这些形势户胡作非为?”
  形势户就是富户的意思,刘光世将屎盆子尽数扣到了这些人头上。不过他这几句话说的真是慷锵有力,义愤填膺,就好像真是今日今时,就在这酒桌上才了解到自己的治下出了“不法之徒”。可惜,他嘴滑说出的地名漏了底细,吕祉至今还没提过太平州三字。不过好歹刘宣抚领会了吕祉的言外之意,知道此回躲不过去,要忍痛清退了。
  吕祉不喜不悲,依旧稳稳坐了,冷眼看刘光世扮演称职宣抚使的角色。
  刘光世看吕祉的表情,心里忐忑,觉得吕尚书还有大招没放出来。他继续道:“吕尚书,你来淮西一次,便能带来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上回,是协助我们打了大胜仗。这回,又巡视了地方民情。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若是吕尚书还看到哪些某等做得不周到的,就请一一告知。但凡刘某能做到的,一定尽数改正。”
  刘光世一脸诚恳,他手下自然纷纷附和:
  “说得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是郦琼说的。
  “尚书就是跟俺们投缘,俺若是犯了错,就请尚书行军法。”这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德说的。
  “为将五德,淮西比起别的军来,确实懒散了许多,还请吕相公指正。”这是乔仲福的表态。
  靳赛叫的尤其响亮:“娘的,有违法的,看我不把他逮出来,剥层皮。”确实,他最该剥的就是他自己的皮。
  吕祉看看火候到了,这才收敛笑容,流动的烛光把他的脸映照的无比生动。不是张浚那一味的严肃,也不同于赵鼎无原则的宽容,吕祉的表情含有责备、期待、失望等等多种意思。“淮西军的老营是哪个在防柝?但不知一张路引值得几两羊肉的钱?”
  话音未落,郦琼已经翻身下跪:“这是我手下的将官治军不严,我这就着人查处,查明之后便即明正典刑。”
  吕祉暗赞一声,郦琼真是个狠角色,丢卒保车做得漂亮。难怪历史上能闯出那样的大祸来。
  刘光世借机下坡,呵斥道:“郦太尉,近来多有人告你治下的左军骚扰,看在国家患难份上,你须得时刻警醒些。就你手下的那些赤佬,有一半人别说见到个黄花闺女,就是见到个丑得猪一样的,但凡是个女人,便两眼放光。另一半更稀奇,哪怕见到只田鼠,也要从田鼠身上搜刮些油脂出来。我都看不过眼。这次都督府严令盘查奸细,还依旧松懈如故。你若再不整治,这左军可真的不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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