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晚安。”
本来差临门一脚就能在一起了,现在这样贺尧心里有点惋惜。不过转念一想,他觉得也没关系,等过些日子开了春,自己主动一点扑上去表个白,都是妖精,来日方长嘛。
现在还是冬天,先让白琅养养身体再说。
转眼就快开学了,贺尧和老松树精联系好了,交了一笔赞助费,把白琅送过去当个旁听生。
由于白琅没有基础,贺尧和学校老师都觉得还是从头学起比较好。于是白琅这个外表看着有二十岁的大好青年就和一群小萝卜头坐在了一个教室里。
第一天才过一半,午饭都没吃,白琅就翻墙直接跑回来了。
原因是嫌弃和一群六岁小孩一起上课丢脸。
于是两人相处了这么久,第一次吵了起来。
“琅琅,出来。”贺尧蹲在地上,朝着柜子底下招呼道。
“不要,丢脸。”白琅化成原型,缩得小小的,蹲在柜子下不肯出来。
“这有什么丢脸的?”贺尧哄道,“活到老学到老。”
“那边都是小孩,”白琅不服气,开始挠柜子底,“我去了跟个傻逼似的。”
“哪儿傻了?”贺尧放重语气,说了一句,“不识字那才傻,快出来,地上凉。”
白琅“呜”了一声,趴在地上,扒着柜子,大有一副死也不出来的样子。
贺尧叹口气,化成兔子往柜子底下钻。
“我最讨厌兔子了,你就是变成兔子我也不会出去的……嗷呜!”白琅还在嘴硬,被贺尧一个蹬腿就给踢出来了。
白琅在实木地板上滑出了老远,最后“咚”一下撞在布艺沙发上,四脚朝天。
“别闹了,我送你去上学。”贺尧化成人形,给他下了个禁制,边穿衣服边说,“就是认认字,又没要你考状元。”
现在白狼的妖力被暂时封住了,不能化形也不能说话,只能“嗷呜嗷呜”叫。
贺尧一手抱着白琅,一手提着书包,叮嘱道:“别再乱跑,语数英好好听,别影响其他小朋友。”
你也知道那是群小朋友。
白琅越想越气,在贺尧手里不停地扭,他越动贺尧就抓得他越紧。
他现在体型小,像只奶狗,贺尧的手正好卡在白琅的胸口,卡得白琅胸闷,一着急他就照着贺尧的手背咬了一口。
“哎哟。”贺尧吃痛,下意识地松了手。
趁着这个空档,白琅一下跳到地上,哧溜一下就跑开了。
“琅琅!”贺尧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赶紧追上那道白影。
白琅现在用不了妖力,万一遇上危险只能任人宰割。
兔子擅跑跳,可不擅追踪,白琅身上又有禁制,贺尧没法追他的妖气,不一会儿就跟丢了白琅。
贺尧急得不行,可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也不是个办法,他索性给黄老三打了个电话,请他让手下的流浪狗帮忙找找白琅,得到消息了赶紧告诉他。
小巷子的垃圾桶边上,一只白色的小奶狗正在费劲地扒拉着垃圾。
那正是白琅。
他刚才只顾着向前跑,等他跑累了,饥肠辘辘地停下一看,贺尧已经不在他身后了。
白琅缺氧的脑瓜子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灵力冲着他袭来。
狼天性机警,白狼一个打滚,闪身避过了那波攻击。回头一看,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正站在巷口,堵住了他的去路。
白琅仔细闻了闻空中的气味,脸色陡然一变,浑身的毛都炸了开。
这个男人,是六百年前打伤他的那个道士。
只是他现在恐怕不能被称为人了。
当年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如今双目赤红,皮肤泛青,周身缭绕着浑浊的黑气,分明就是入了魔。
“是狗吗?”已经成魔的道士紧逼上前,口中阴阳怪气地自言自语,“不是啊,明明是狼,现在怎么还会有狼呢?”
“嗷呜——”白琅感到极强的压迫感,仰天就是一声嘹亮的狼嗥,同时催动周身妖力,试图冲破贺尧给他下的禁制。
奈何贺尧的道行高出他太多,白琅的妖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就是找不到一个缺口能打破禁制。
那股魔气越发强盛,白琅心知不妙,转身就跑。
“还敢跑。”道士转眼就拦到他身前,捏了个法诀,直直朝着白琅打下。
魔气擦着白琅的后背过去,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痕迹,随即就像条蛇一样钻进皮肉里,消失不见了。
白琅吃痛,“嗷呜”一声,狼血沸腾,心道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儿。
最起码他也得先和贺尧亲个嘴,然后才能死。
好在他现在体型小,动作灵活了不少,侧身避开那道法诀后,勉强聚了聚能用的丁点儿妖力,正准备强行突破,突然听到了两声焦急的呼喊。
“琅琅——”
“小少爷——”
整个片区的妖精都知道,管理局的兔子精终于有了个相好,是个白狼精。
其他妖都当个八卦听,只有黄老三最紧张。
那白狼精可是自己带头打伤的,万一老兔子要和自己秋后算账,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所以贺尧要他帮忙找找白琅,他忙不迭地应下了,手下的野狗不论成精的没成精的,都给派出去找狼了。
万一真找到了,那功过相抵,贺尧就没理由找狗群的麻烦了。
贺尧正焦躁不安地坐在小公园里,腿不由自主地抖,一条土狗突然咬住他的裤腿。
是一条开了灵智但还没化形的土狗。
贺尧大喜过望,问道:“找到了?”
土狗“汪汪”两声,点了点头。
贺尧跟着土狗跑到一出僻静的小巷子,正好看见一个入了魔的散修扑向白琅。
“琅琅——”贺尧惊呼出声,反手亮出一道妖光打晕了散修,随后赶紧飞奔过去,抱起白琅替他解开禁制,柔声说道,“琅琅,你没事吧。”
白琅化成原型,一米几的狼身不停往贺尧身上蹭,觉得小腹有些发疼,声音里带着点哭腔:“贺尧,我错了,我去上学……”
“你不想去就不去吧。”贺尧笑笑,脱了外套裹在他身上,安慰道,“走吧,我们先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白琅这才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尖的狼牙。
小白眼狼,还咬了我一口。
贺尧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牵着他的手带他走到了路口。
他刚刚给用法术给魔界传了信,魔界的速度倒快,这片的局长亲自开车过来了,现在正好到了路口,贺尧想顺便能蹭个车。
“贺局长,好久不见啊。”那魔修局长是个长发男人,开了辆脏兮兮的普桑,一身皮衣皮裤,身上挂满了骷髅羊头六芒星,化了个烟熏浓妆,俨然一个非主流。
“空玄道人,好久不见。”
这魔修局长年纪也不大,原本是个修道的,金丹后期时,为了突破至元婴所以走了邪路,最后元婴没练成,反倒走火入魔了。
他也看得开,认为修道修魔一样是修,便叛出师门入了魔界,但仍旧用着曾经的道号。
“哎,我看看啊,新魔修呢?”空玄搓搓手,一脸兴奋。
贺尧给他指了个方向。
空玄走到散修身边,把他翻过来一看,笑了起来:“哟,师兄。”
这下轮到贺尧和白琅震惊了。
“什么师兄?”贺尧问道。
“一起在道观的师兄。”空玄说,“我这师兄,道号空言,最是恨狼,据说是小时候,小妹被狼叼走了,他便立下誓言,见一头狼便杀一头。可他执念太深,五百多年前吧,失手杀了个养狼的驯兽女,便被逐出师门,成了个散修。”
“道人,”贺尧挥挥手,“你还是赶紧把他丢去魔界,别再放出来了,我男朋友就是狼,这不得被你师兄吓死么?”
“那是自然,”空玄满脸期待,把空言团了团,塞进了一个下了法术的大行李箱,“这几年修炼的人越来越少,更别提入魔的,魔界好久没新人了,好多职位空着,等空言能控制魔气了,就得立刻走马上任。”
说是空着的职位,实际都是挑剩下的,尽是些鸟不拉屎的地方。
“那也行吧。”贺尧觉得这样也好,白琅起码安全了。
贺尧坐在普桑上,向外看去,一个白发蓝眼的男人一晃而过。
他叹了口气,看着趴在腿上已经睡着的白琅,心想:这一天还是到了。
雪狼族来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捏他一下千绪的逃学路的,后来发现之前已经捏他过了,这次就不这么用了。
不过这个番还挺好玩的。
第9章 第九章
贺尧觉得白琅的心还挺大的,白天刚刚被人喊打喊杀,晚上就能吃下一整头烤乳猪和三份叉烧拼盘。
算啦,刚刚受过惊吓,是应该多吃点。
贺尧笑了笑,给他打包了一份烧鹅当夜宵,又给白琅擦了擦油汪汪的嘴,说道,“琅琅,吃饱了吗?”
“饱了。”白琅接过湿巾自己擦干净嘴,又嚼了颗口香糖。
冬天了,天黑得早,二人走出饭店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下来了。
路灯下的人们行色匆匆,没有人会注意周围。白琅绕了绕脖子上的兔毛围巾,走过一盏路灯的时候,伸手牵了贺尧的手。
“怎么了?”贺尧反手扣住了他的手,问道。
雪狼的体温低,穿得再多,白琅的指尖还是发凉的,贺尧摸了摸,把他的手揣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你刚刚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你不是睡着了吗?”贺尧笑道,“怎么还能听到?”
白琅一脸得意:“可我耳朵灵。”
“那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贺尧抓紧了他的手,问道。
“我,”白琅微微别过头,“我考虑考虑。”
“一二三,考虑好了没有?”贺尧在口袋里悄悄挠了挠他的手心,“我可着急了。”
“考虑好了。”白琅点头,“我就是你男朋友。”
白琅原本以为接下去该亲一亲嘴的,谁料贺尧叹口气,把他抓得更紧,问道:“琅琅,如果狼群来找你了,你会不会和他们走?”
“什么狼群?”白琅皱了皱眉,“我从不属于狼群。”
他一直是头孤狼,对狼群也没什么好感。
白琅长大的那座山里也有狼群,可那些都是灰狼,就他一头白毛的,狼群看不惯他,为了抢食他还和狼群打过几次。
而且他独自一人,经常打输。
“如果,我是说如果。”贺尧追问道。
“不走,”白琅毫不犹豫,“我现在过得很好。”
“那如果你的父母在狼群里,要带你回去呢?”
白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他们当初为什么丢了我?”
贺尧无言以对。
他也没法儿对,他哪儿知道狼王和药仙的爱情故事啊。
“不提这些有的没的了,”白琅笑了笑,“管他什么狼群,没你的地方我都不去。回家吧,外面冷。”
然而第二天,白琅就跟着雪狼族跑了。
“小白眼狼。”贺尧又气又急,化成原型,脸拉得比兔耳朵还长,后腿发力,一下扑到大床上,气得在席梦思上又蹦又跳。
天知道他有多少年没这么犯蠢了。
“昨天还‘没你的地方我都不去’,还 ‘我从不属于狼群’,”贺尧跳累了,喘着气仰天躺倒,踹出去一个枕头,“今天他姑姑一来,就跟着狼跑了。”
贺尧翻个身,正好看见白琅平时盖的花格子棉被。
他看着就烦,一爪子就把被子给掀下床去了。
“小白眼狼,我对他不好吗?”贺尧发够了脾气,趴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一想到白琅,连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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