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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润】墟(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魂淡小盆栽

时间:2018-12-03 09:55:28  作者:魂淡小盆栽
  “荒唐。”
 
 
第二十三章 
  周婶儿果真带着王阿婆来向润玉提亲,气得小崽子抱起小母鸡就在自家门口堵着,龇牙咧嘴。王阿婆是平邑出了名的媒婆,自个儿活了大半辈子还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姑娘,听说她年轻那会儿入过玄门,风水相术略知一二,保媒是一出,乡里找她看个风水解个煞也是常有的事。
  “润玉清寒,又身患眼疾,只一间陋室,如今身边儿还跟着阿熠这个半大的孩子,翠儿姑娘下嫁着实是委屈了。”
  老婆子确实有那么两三分仙缘,一双浑浊的老眼隐约看出润玉的不同凡响,当即也就不劝了,对周婶儿道:“这媒也不保也罢,老身瞅着你家翠丫头同玉先生面相不合,过不到一处去,姻缘自有天定,让她另择良配吧。”
  周婶儿神情多少有些失落,王阿婆都发话了,她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两人稍稍逗留了会儿便离开了润玉的院子。
  “我不委屈。”阿熠没头没脑的说上一句。
  “嗯?”润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阿玉清寒,只有这一间破屋子,可我不委屈,等我出息了,定然也不会让阿玉受半点儿委屈。”小崽子拍拍胸脯,一脸笃定。
  润玉闻言内心一暖,天界凉薄,人间自有真情,阿熠一生,红尘百年,在润玉活过的漫长岁月之中只能算沧海一粟,可也只有这段时日,他才分明觉得自己真正活过。
  “好。”
  一声好,润玉也不知自己应了他什么,只有对着阿熠这小崽子,他不用费尽心思的筹谋算计,不用担心行差踏错一念失足,润玉才是润玉。
  阿熠这两天悄悄咪咪地不知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每日念完了书连拳也不打了,说是去找王胜他们玩儿,可润玉好几次在家门口遇到王胜和吴大胆,都说没瞧着阿熠,润玉想他小孩子性子野,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日,小孩儿兴高采烈地回了家,润玉正坐在堂屋调息,面前摆了一盆儿前些天才晒好的瓜子儿,小崽子爱吃,他便日日记得备着。
  发间传来微妙的感觉,润玉伸手去抹,指尖触及,是一支发簪,鸡翅骨木雕的,简单的花纹,雕线十分稚嫩生硬,甚至有些凹凸不平,木料面上还有些毛刺没有打磨光滑,略微有些硌手。
  阿熠还记得这事儿呢。
  “这回可不是偷的。”阿熠一脸得意,“我帮张木匠干了五天的木工活儿,他才乐意教我,他还说这块木头虽然是边角料,但料子也不差,阿玉戴着,可真好看。”
  说着,小崽子凑到润玉怀里蹭了蹭,润玉牵过他的手,上头明显几条结了痂的口子:“傻子似的,鸡翅骨木质硬,十分难雕,瞧你这手,还疼不疼。”
  阿熠傻笑着摇摇头:“今天阿玉给我熬鱼汤就不疼了。”
  小崽子喜欢吃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让润玉十分头疼,好在临溪里头鱼类不少,他偶尔带着小崽子去捞鱼,多留了些养在后院的缸里,以备不时之需。
  “依你。”润玉无奈。
  “今晚我还要和润玉睡一铺才行,堂屋有风,我睡不安稳的。”小孩儿撒娇。
  “得寸进尺。”润玉嗔他一口,还是让小孩儿把堂屋的小床撤了,被褥一并搬进了里屋,阿熠如今媳妇儿熬成婆,要是有尾巴,指不定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润玉当真和阿熠睡了一铺,他元神有溃,入了夜时常冷得睡不安稳,阿熠睡在他旁边,暖得像团火,下凡这许多年,润玉到底才睡了一个安稳觉。
  太上老君不过在丹炉旁打了个盹儿,人间白驹过隙,已是十年之期。
  阿熠顶着清晨的阳光醒来,身侧是尚在熟睡的润玉,十年,昔年的小崽子变了模样,身量竟比润玉还高上两分,可润玉还是来时的那般模样,白衣素裹,半点没有变老的意思。
  翠儿后来嫁了个城里的富商,年近三旬身宽体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不知道该唤润玉哥哥还是伯伯,周婶儿也不养鸡了,去城里给翠儿带孩子,偶尔回到平邑乡还是会到润玉这儿来看看,聊聊家常,说大的那个已经到了上书塾的年纪,小的那个前日也会开口叫阿娘了。
  润玉的乡塾还开着,前两年出了个状元,就是王胜,陛下钦点的殿试首元,衣锦还乡,王胜特地来拜见润玉,京里的随从还以为润玉是王胜的同窗,得知是状元郎的恩师,惊下巴都没合上。
  “没见过世面。”阿熠当时就站在润玉身侧,抱着胸一脸痞气,润玉把村头一霸王胜都教成了状元郎,偏生日日带在身边儿的阿熠没学到润玉的半分风骨。
  容颜不老这事,凡人不可能见怪不怪,偶尔一群人坐在村口老榆树下头闲磕牙时也会提一嘴,生怕润玉是什么山精鬼怪,要吃人的,一时激得人心惶惶,还是王阿婆声望高,一条老命担保润玉是福泽加身的贵人,大伙儿才放了心,待润玉也更客气许多。
  润玉正在院子里喂鸡,阿熠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打身后拥着润玉,下巴搁在润玉颈侧,长成大人,他倒愈发粘润玉了,润玉似是习以为常,任他抱着,嘴上却说:“一会儿让人看见了。”
  “都看十年了,他们也不怕长针眼。”阿熠没羞没臊,嗓子咕哝了会儿,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润玉问。
  “淮梧……淮梧正在征兵。”阿熠闷声。
  润玉喂鸡的动作顿了顿,不经意地咬住下嘴唇,终究还是扯出一抹笑,疏疏淡淡:“想去便去吧。”
  小崽子越大,书读得越多,越有自己的想法,有的人生来就不屈就于平凡,就像他当年小小年纪不甘受困于斗奴场一般,浅滩游龙,终有一日要一飞冲天,润玉早知有这一天,在他教阿熠读书习武的那天他就预料到今日,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后悔了。
  “阿玉,你信我,等我闯出名堂,我定会回来接你,让你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吃的山珍海味,不受半点委屈。”
  阿熠还是不懂。
  “好。”润玉的答复和十年前一样,不曾改变,只是语气中添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情愫。
  十年,润玉习惯了阿熠相伴在侧,一点一滴历历在目,小崽子不听话被他按在桌上教训过,他不开心时小崽子想方设法逗过他笑,鸡养了一窝又一窝,咸鱼晒了一排又一排,乡塾下学了阿熠会去接他,下雨了会给他送伞,后来小崽子学会了做饭,天天炖鱼汤气得润玉勒令家里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素。
  十年,惊艳了时光,竟比他过往十万年的岁月都要鲜活。
  大梦一场,终需醒。
  “阿玉,这个你拿好。”冰凉的物件儿塞进润玉手心,是半截断掉的银簪,已经有些发黑,可阿熠还留着,“另外一半儿在我这儿,等我回来,给你买根儿玉的,镶金那种。”
  “俗气。”润玉说着,把半截银簪揣进怀里,心口的位置。
  阿熠投军去了,带着乡里几个年轻强壮的小伙儿。
  早些时候还会寄些家书回来,润玉让学生帮忙念,无非是些琐事,他当了百夫长,军营的伙食还没有润玉炒的土豆丝儿好吃,淮梧要出征凉虢了云云。
  再半年,彻底没了音讯。
  淮梧出征凉虢,一位少年屡建奇功,区区一年便从军中校尉飞速升迁,受封怀化将军,再一年,凉虢称降,割地求和,进贡金银玉器马匹牛羊无数,淮梧皇帝龙颜大悦,宣昭怀化将军进京面圣述职,此一遭居然牵扯出诸多宫闱秘辛,那怀化将军竟是天家血脉,自幼流落宫外受尽苦楚,骨肉相认,敕封熠王,赐名
  ——旭凤。
 
 
第二十四章 
  淮梧皇帝认回个儿子,举国欢庆,皇宫内外连摆了三日酒席为熠王接风。
  先皇后早年善妒,仗着母家势力在后宫兴风作浪,故而淮梧帝如今年近六旬膝下却子嗣单薄。旭凤乃是已故贤妃的儿子,贤妃尤恐亲生儿子为先皇后所害,一出狸猫换太子,叫个老嬷嬷将旭凤连夜带出了宫去,脖子上还戴着昔年与皇帝定情的信物。先皇后的人暗中派人追杀,老嬷嬷无奈只能将自个儿怀中的奶娃娃随意扔在一家农户门口,好在农户心善,收养了旭凤,养到三五岁,又逢大旱荒年,每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只得将旭凤卖给人贩子,人贩子一转手给小孩儿丢斗奴场了,若非旭凤从军,领兵的元帅正是贤妃长兄,识得旭凤随身携带的信物,几番筹谋,才让旭凤安全无虞地认祖归宗。
  “瞧他成日喝得个什么样,哪还有半分火神的威仪,合该让他下界醒醒酒去。”
  丹朱彼时如是说,于是火神殿下万年之劫,缘机当真就半点儿不含糊,什么身世都敢往旭凤身上套,若非润玉的命理在天道轮回之外不受她掌控,旭凤这一生只怕还要过得再凄惨些。
  熠王旭凤一跃成为京城新贵,来访的达官贵人简直要踏破了熠王府的门槛儿,成堆的礼物往王府里头送,见不见得着还得端看旭凤心情如何,登时,京城里头再没有人的风头能盖过咱们这位熠王殿下。
  平邑相去帝京千里之远,京城封了熠王这事儿下发到镇上已是半月之后,乡里消息闭塞,这种不接地气儿的消息入不得乡下人的耳,管你熠王二王,老实巴交的村民还不是该种地种地,该养猪养猪。此事传到润玉耳朵里,掐指一算,真到了旭凤历劫的年头,他稳坐钓鱼台,不见半分急躁,也是,淮梧沃土绵延,千里之隔算不上近,哪能这么轻易遇上,何况旭凤下凡定然被封印了仙家记忆,认不得他,区区一个凡人,介时若真倒霉撞上了,他堂堂前任天帝,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先生,玉先生。”
  润玉想得出神,连学生叫他都没听见,半晌反应过来,该是下学的时间,他起身,月白的麻布衣衫整理得一丝不苟,道:“这篇诗文回家抄写十遍,明日检查。”
  学生们哀鸿遍野,直呼玉先生愈发不近人情,润玉无动于衷,等最后一个小孩儿离开乡塾回家才出门落锁。
  阿熠走的第二年,润玉的眼睛便全好了,天光水色尽收眼底,积水攀岭,莽莽成碧,一切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的模样重合,独独缺了一块儿。
  周婶儿劝他想开点儿,外头的世界多精彩呀,但凡出去了,哪还舍得回来,就像王胜,状元爷回京过后在翰林院供了职,留个寡母在这深山老林,银子没少寄,人却是回不来了,从前皮是皮了点,可多孝顺的个孩子,叫山外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磨得丁点儿不剩了。
  “我没等他。”润玉站在院子里喂鸡,头也没抬。
  “儿大不中留,我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个儿的事儿吧,这么多年了,当真就没一个能入得了你的眼?”周婶儿唠叨。
  “这话,您都问了十三年了。”润玉笑着应她。
  周婶儿摇摇头,别的也不多说:“我听城里的燕捕头说这两年各地都不安生,鹰嘴岭下头那条官道如今都没人敢过,全叫山匪占了,好家伙,杀人不眨眼睛的,指不定这把火什么时候就烧到咱们乡来了,你自个儿当心着点儿。”
  “山匪又不是傻子,咱们穷乡僻壤,有什么好抢的。”润玉不以为意。
  再唠两句,周婶儿就跟着翠儿婆家的车队回城去了,山上的天黑的早,灶上还炖着鸡汤,没有客人来,润玉早早就关了门,还没等坐下,就听外头好一阵骚动,透过窗户纸竟还瞧见几缕火光。
  莫不是哪家走水了。润玉担心乡亲的安危,出门去看,刚走两步就见隔壁魏姐抱着大包小包撒丫子往村尾跑,润玉拉住她连忙问:“出什么事了?”
  魏姐跑得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山……山匪,鹰嘴岭的山匪过来了,玉先生你也赶紧跑吧,再耽搁来不及了。”
  说完,魏姐也不管润玉听没听进去,自顾自的跑了,润玉扯扯嘴角,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山匪果然没什么脑子可言。
  “老头儿,听说你们村儿有个容颜不老的男娃娃,说,住哪儿呢?”张木匠就住在村头,来不及跑就被土匪头子逮个正着,乡亲穷是穷,可都有骨气,老木匠咬死了牙关就是半个字不说。
  “哼,不知好歹。”眼见那土匪头子手上寒光一闪就要要了张木匠的性命,润玉情急之下以气为箭,铮琮一声乱了那匪首的刀路。
  “你要找的是我,与他人无由。”
  润玉白衣玉立,袍袖无风自鼓,星目灼灼,半面慈悲,半面修罗。
  “啧,好俊的一张脸。”匪首只觉威压逼身,却不愿失了狂傲的气度,强撑着咽了咽口水,“正好抢去给老子做压寨相公。”
  身后的土匪们连连唿哨,挥舞手中大刀长矛,一声盖过一声的“好”。匪首策马提缰,错身时单手揽过润玉纤细的腰肢,借力一把将人抱上马背,润玉元神伤势还未愈合,无法自如运用仙法,再说凡人面前动用仙法本就是大忌,故而他以双掌迎敌,掌风阵阵与匪首手中大刀交鸣厮杀。
  “倔,老子偏就喜欢你这么倔的。”匪首哈哈大笑,刀势瞬间就变得凌厉起来,武功不俗,与此前判若两人,润玉暗叫不妙,一口真气行岔,叫人抓住破绽,眼见就要落败,此时一支穿云箭划破黑夜,从润玉耳侧擦过,直直插入匪首的心脏。
  马儿受惊嘶鸣,扬起蹄子就要把背上的两人甩出去,只听衣袍翻飞,甫一睁眼,润玉落入一个怀抱,他抬眸,正对上那人深情款款的眼神,静如死水的心蓦地就慌了,无端地想逃,还未落地就猛然推开他,一个没站稳,屈膝栽跪在地上,月白的衣服沾染一片片血污泥腥。
  旭凤。
  ——“润玉,我喜欢你啊。”
  在栖梧宫,在洞庭府,这句话旭凤不厌其烦地说,那会儿他还有陨丹相护,一颗心宛若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旭凤,我不会爱你。”
  彼时他言之凿凿,这会子却失了底气,就像被攻破壁垒的孤城,一人死守,他也曾问自己,当真……不曾动过心吗,既然不曾,那为何看到这张脸,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既然不曾,他到底在恐惧什么心虚什么呢。
  可若动过心,阿熠又算什么。
  “阿玉。”
  旭凤口中吐出熟悉的称呼,这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过无数次,开心的、生气的、懊恼的、撒娇的,唤他起床,叫他吃饭,他脑子里描摹过一千张脸,属于阿熠的,唯独没想到会是这一张。
  “你能看见了,阿玉你能看见我了?”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熠王高兴得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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