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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熄火(近代现代)——一九四三

时间:2019-10-02 16:53:36  作者:一九四三
  “我想要您,想要您爱我,您能给我吗?”纪越几乎绝望道。
  祁培生闻言,微微一怔,却又仿佛是意料之中从鼻腔中吐出一声轻笑:“给。”
  纪越扁着嘴,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重复着问道:“……您能给我吗?”
  祁培生在纪越震惊的眼神中语气像是赞许又像是感叹:“小越啊。”
  “你要了,我就给你。”他缓缓把纪越的拳头握紧,拍了拍,道:“小越,我为什么要你来我身边,为什么要楚轩教你做事?你是想不明白,还是在装傻?”
  近二十年了,祁培生因孤独而自私,如果纪越的生病迹象没有这么明显的被他察觉,即使他预料到,也不在意纪越的痛苦,无所谓纪越的煎熬。可他有所察觉,便从一开始没有打算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可惜不知是他太高高在上,给予一切都像是施舍,还是纪越怕了太久,本就不想懂。
  祁培生叹息着,眸色变得深沉,看向纪越,聚集了更多的柔软和无奈,他摸了摸纪越的脸颊,低声道:“小越,你一直很乖。如果你需要我成为你活下去的理由,我不会拒绝你,你的感情想要回应,我也乐意给你。可你因为害怕而闭着眼,会错过太多风景,因为害怕而不敢握紧双手,即便我放在你掌心,你也抓不住。”
  纪越闻言几乎要把下唇咬下一块肉来,他双眸尽是水雾,脸上是太多陈年的无助发酵而成的酸苦。
  他未答话,祁培生语气转而变得有些严肃,缓缓道:“你对我的感情,如果只是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借口,却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说,换做是你,你要吗?”
  纪越打了个哆嗦,祁培生说话残酷,动作却温柔,伸手拂过他脸上的眼泪。
  “我先前就告诉过你,要在我身边,就得让自己坚强起来,一时站不住也不用害怕,我替你顶着,但是时间长了,一堆空壳就算我托着也是要散架的。我可以给你想要的,给你一个承诺,一个位置,可是小越,人不能这么任性,你要的我给了,你却说你要不起了,不敢拿着了。你日日仰头觉得疲惫,我也可以低头弯腰来迁就你,你说爱我,这就是你的爱?不愿意拿出一点勇气,往前走一步,你这是孩子心性,是强盗逻辑。”
  纪越抬起头,祁培生的话似字字如同银针,扎进经年溃烂的伤口里,深可见骨,直到脓血汩汩而出,纪越张了张嘴,他觉得疼,又觉得委屈,眼角滑过更多的泪。
  “我知道生病不是你的选择,你只要配合治疗,我有足够的耐心愿意陪你。可人生的意义要你自己去找,即便你人生的意义是我……”祁培生闭了闭眼,话说到此处,他也觉得难,这其实已经不是祁培生能够理解的范畴了,顿了顿,祁培生干脆反手一撑,也坐在了地上,他转过头看向此刻的夕阳,不远处天边,瑰丽的晚霞漫天。
  祁培生接道:“我可以给你铺路,给你畅通无阻的大道,但路终究是要你自己走的,你要自己呼吸,自己睁开眼看每一天的太阳,小越。”
 
 
第37章 
  纪越缓缓松开了手,露出潮湿的掌心,他跟着祁培生的视线看向远处,他看的是晚霞,可这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广生的大厦顶层,又重新俯瞰着高楼下的世界,忙碌的人成了无数细小的黑点,有个念头像针扎冒出一个血点一般钻了出来。
  也许……那不仅仅是祁先生的世界,不仅是借给我一窥,也可以成为我的。
  但这念头实在是蚍蜉撼树,纪越情不自禁慌乱的抬起头。
  祁培生仿佛猜到他要说什么,也知晓他的怯懦,神色温柔的擦掉仍残存挂在纪越脸颊上的眼泪,低声道:“小越,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但即使喜欢我,即使被我喜欢,你也是自由的,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选择。”
  纪越眼眶湿热,垂下头,复又握紧了手掌。
  顿了顿祁培生手掌一撑,打算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站起来,回过头,纪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先生……”纪越眼睛****,也不知道是掉了多少眼泪,狼狈又可怜,他明白祁培生的意思,既感动又激动,可他还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调整好,他看着祁培生,还是想,您才是我呼吸的意义。纪越闭了闭眼,在祁培生平静的视线里抬起双手,扑进祁培生的怀抱。
  祁培生一怔,小越一向懂得分寸,难得主动撒娇,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是真的太委屈了。祁培生扯了扯嘴角,伸手拍了拍纪越的后背以示安慰,完成了这个拥抱,而后紧接着接着开口:“起来吧,晚上凉了。”
  回到病房,纪越被宗林亲自带过去做身体检查,祁培生本要陪着一起去,纪越这回却说自己可以,要祁培生在病房等他。
  “饭菜已经订好了。”郑楚轩从外头走进来,这时候祁培生正坐在平日里纪越蜷缩的沙发上,看着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楼下小院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成了一片光晕,白日里这小院子的景色倒还算别致,毕竟设计也是花了重金,入了夜,却是一点看头也没有了,祁培生突然想到小越看的不是这院子,是从外行进的车,是从车上走下来的人。
  祁培生轻叹了一声,不论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富豪排行榜上他名字后面的一串数字,都让他太习惯被人迷恋,被人追从,这时候闭上眼,想到方才小越站在天台的模样,祁培生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那时候不仅是小越失控,祁培生自己也失控了。这些年权衡利弊,取舍得失,对万事万物都尽可能寻求一个完美的平衡,最大化个人利益,还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祁培生拿捏着一切,掌控所有,已经很久没有因为感情而慌乱,更别提心痛。
  也是,祁培生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人心难测,或许从他怀着某种对往后每日回到家中都有个人的期许同意让纪越搬进自己家里起,就已经预示了今日种种。
  那日的祁培生自己都没注意,就给了纪越一个在此之前和之后都从未给过任何人的机会。
  所以也不怪乎这八年下来,当日不过三百万买下的十年,如今成了他的放不下。
  祁培生这时候抬起头,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零星小雨,在玻璃窗上落下一条条水迹。
  今日的事出在前,宗林这时候不敢假他人之手,检查每一项都亲力亲为,等结束了最后一项检查,纪越从楼里走出来,跟在宗林身后,不知不觉宗林停了下来。
  纪越微微一愣,抬起头,看见黑夜雨幕之中打着伞走过来的祁培生。
  雨夜气温骤降,纪越却觉得心里好像过了一道滚烫的热流,让他抿了抿嘴,垂下头又有些想哭。
  “结束了?”祁培生问道。
  “结果都出来了,没有大碍,就是日常吃的药需要再做更换。”宗林心里有些忐忑,今日在他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也怕祁培生不会轻易了结。
  “嗯。”祁培生点了点头,却是朝垂着头的纪越扬了扬下巴:“过来吧,回去吃饭。”
  宗林有些讶异,就见纪越已经听话的跟了上去,祁培生没多说什么,将手里的外套递给纪越披上,两个人又往病房走去。宗林扭过头看向郑楚轩,犹豫道:“祁董这是?”
  郑楚轩摇了摇头:“祁董不计较了,不过宗院长,您也看见了,没有下回了。”
  宗林点头:“这是自然。”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他看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祁培生的伞甚至隐约是靠向纪越那边的,宗林叹了口气,心里仍有些不踏实和后怕,幸好是没事,否则这医院名字前头的宗林二字,怕是要换下去了。
 
 
第38章 
  回到病房,即使郑楚轩挑选了最好的酒店外卖,送到医院里来这会儿也凉了,热过之后便显得有些寒碜,纪越又难免觉得因为自己让祁培生受罪了,心里有点难过。
  这头祁培生将米饭递给纪越,看见他的神色,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悠悠的开口道:“小越,你来我身边的时候广生已经站的很稳了,所以你没见过广生刚起步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最早广生是我父亲领导,那时候还不叫广生,我接手以后广生改制,成为私有企业,起初老一辈的公司高层不服气我,总给我使绊子,内部会议一开就是好几天,最后还是得不到统一决策,原先的合作项目完成以后,迟迟没有新项目开展,那一阵子忙的焦头烂额,逮着空了才啃一口面包,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顿了顿,祁培生轻笑着轻描淡写道:“就你刚来的那时候,天天上学吃的那个面包,还带夹心吧,好几种口味,四块钱一个,我那时候就吃的那种,一礼拜吃了两箱。”祁培生顿了顿,他想,小越觉得离自己距离太远,却是没想过,他已经是离自己最近的人了。
  “先生……”纪越喃喃的开口。他抿了抿嘴,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回答什么,祁培生说的这些,是他只在人物简介里看过的那么一两句话,轻描淡写的略过了艰难。
  祁培生说着端起一碗米饭,他不希望额外给纪越压力,因此少有的在吃饭时开口道:“我那时候攥着一股劲要做出一番事业,仗着年轻拼命,不过后来想想,自己努力是一方面,天时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
  祁培生看向纪越,有些感慨的接道:“很多人不如你,梦想就是站在你的位置上,需得从底层一点点向上爬,而你站的位置比他们要得天独厚,看得更远,就能少走很多弯路,但负担的责任因着越级也会成倍增长,当然成长也会更加迅速。我也经历过,所以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并不是空谈道理,是我切身体会,怕你自己绕不过来这个弯,所以说给你听。不过人与人不同,并不是说你差了多少,而是我想当然的独断了。”
  纪越一愣,竟从祁培生的话里听出几分歉意,他下意识的摇头:“先生,是我……”
  祁培生轻声打断了他,而后带着笑接着说:“别人对我诚惶诚恐,是因为我付了薪水,要他们完成工作,小越,下午该说的都说过了,你想要的都都给你了,这才半天,就又不敢攥着了?吃饭吧。”祁培生也算是过来人,他明白年轻人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明白很多道理只有自己感悟才真正能用来开解自己,他作为旁观者即便再怎么着急,也只能做一个引导者。
  纪越一愣,意识到祁培生说了什么,他心里上下翻腾,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才反省一般的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天晚上,纪越迟迟没有入睡,失眠已成常态,但今天他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发生的一切。
  夜深人静,纪越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回顾祁培生在他耳畔说过的话,今日的一句句都让他浑身发烫,纪越的喘息都变得急促起来,然后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起这些年更早的时候,从他还不敢跟祁培生开口说话,到后来一次次的肌肤相亲,长长的年岁里,他束手束脚走的极其缓慢。
  八年,广生的市值都快翻了一倍,纪越却时常觉得自己还站在原地。
  他难以自控去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得一句祁培生的值得。
  纪越吸了吸鼻子,盯着祁培生的脸看,岁月的痕迹刻出他的眉眼间的褶皱,即使此刻他闭着眼,也能看到缕缕细纹。
  纪越突然间心跳加快,陷入了慌张,他想,祁先生会等他,可时光是不等人的。
  第二日一早,祁培生为了多陪纪越待一会儿,把上午的会议改成了视频会议,但下午他与浦市的政府部门有约谈,是无论如何也要去的。
  临走时他有些不放心,嘱咐了很多人,犹豫着要让郑楚轩留下,一旁的纪越这时忍不住开口叫住他,轻声道:“祁先生,我可以自己的,您去忙吧。”
  祁培生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纪越点了点头,接道:“我如果不对劲会主动给您打电话,如果您在忙,我会去找医生。”顿了顿,纪越接道:“昨天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了,您不用太担心。如果晚上也很忙的话,您不过来也可以,就是……就是跟我说一声。”
  “不会不过来的,时间都已经安排好了。”祁培生摇了摇头,给纪越吃下定心丸,转过身没再要郑楚轩留下,他拿起衣柜里的外套,纪越见状走上前了一步,替他捋顺衣角,祁培生低头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道:“你乖就好了,有事给我或者楚轩打电话。”
  “好。”纪越应下。
  祁培生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到医院,纪越这时候重新拿起祁培生先前让人送来的书本和碟片,许是换了个心境,这时候再看便觉得即使人与人不相同,各自有各自的苦楚和劫难要挨,自己也并不是无所凭依,大家都有着活下去的理由。
  他可以理解那些患病的人在痛苦中挣扎却因为害怕父母亲人失望难过的咬牙坚持,但因为纪越仿佛从那个阶段中迈过,如今的痛苦和悲伤变的没有那么难捱。
  生活中突兀出现或是自然发生的信息碎片还是会让纪越一瞬间惊恐,但纪越再担忧下一次发作的同时也明白,他总会熬过去。
  祁培生的话并不是每一句都能恰到好处的抚慰纪越,他和周围人有时候无意的话仍然会刺痛纪越的神经让他情绪低落,但纪越明白他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和别人说了什么无关,只是疾病让他失去了理性衡量他人话语的能力。更何况别人的想法如何他没有精力去深究,但祁先生的话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明白,纪越无法再自欺欺人的任由自己沉沦。
  纪越觉得自己好像虽然依旧清醒,依旧自卑,但好像不再那么钻牛角尖到让自己都觉得矫情了。
  在他把书和碟片都完完整整的看完一遍后,这天晚上,纪越对祁培生提了一个请求。
  “我想白天跟您一起去工作,也看看郑助日常都是怎么做的。”他害怕祁培生不同意,又着急的补充道,“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还做不好这些事。”顿了顿,接着道:“可我就算好了,也很难一下子就接过重任,我想早一点慢慢准备,现在每天呆在医院里,无所事事反而爱胡思乱想。我想找点事做。”
  纪越没有听见祁培生的回答,他抬起头,忐忑的看向祁培生,有些紧张的问:“还是说,您收回之前的话了。”
  “没有收回。”祁培生沉声道,他看向不安的纪越,顿了顿,想有些事他单独再跟宗林确认就好,也不必当着小越的面说。
  祁培生的手抚过纪越的脸颊,而后捏了捏他紧绷的后颈:“你有心是好事,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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