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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熄火(近代现代)——一九四三

时间:2019-10-02 16:53:36  作者:一九四三
  他和祁培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抬起头对来访者礼貌道:“您好,我是广生集团法律顾问郑楚轩,有什么需要吗?”
  而另一边,纪越放下了手机,他愣怔着,视线落在前方的地板上,回想着刚刚郑楚轩的拒绝,又后悔起来。
  这么多年他都做的很好,知克制、懂分寸,怎么就好像一下子,就脱离既定轨道了。他明明知道祁培生的忙碌,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纪越闭了闭眼,热泪滑落,整个人陷入一片酸楚之中。
  郑楚轩安排的人效率很快,没多久就送来了刻录的光碟的书本。这年头电子产品无所不在,但实体的光盘和书本有一种年长者吩咐的仪式感,纪越很明白这是祁培生的选择,他不假他人之手,这是自己的殊荣。
  然而纪越听话的打开了电视,翻开书本,却只觉得那些画面和故事太过虚幻,即使是同样患病,遭遇苦难,也将痛苦诉说的轻描淡写,远不及现实残酷,可坚强二字却落笔的太轻易、坚决。而那些同病相怜的案例之中,纪越翻遍所有也找不到同他一样遭遇的人。
  没有人像他一样。
  那故事无形之中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祁培生,纪越却想,没有人像我一样,真正无所依。我依赖的人,不可能成为我的救命的稻草,因为他是需千百人环绕才能围拢的苍天大树,这令纪越感到越发难过。
  情绪又变得岌岌可危,纪越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的关掉了电视屏幕。
  他咬着指甲,强迫自己重新安静下来。
 
 
第33章 
  而祁培生这边,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官方人员和媒体,稍微得空时已经到了黄昏,夕阳映射在广生五十层楼外的玻璃上,办公室内只剩下祁培生和郑楚轩二人。
  “楚轩,这事你怎么看?”祁培生闭了闭眼,自昨日中午到现在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合眼,他按了按太阳穴,疲倦的沉声开口。
  郑楚轩顿了顿,迟疑着开口:“谭总恐怕是难逃问责了,至于涉及到的其他人,可能还有些余地。”
  “我跟刘副市长交流的意见是,既然没有人员伤亡,处理追责就尽量在内部进行,媒体那边能压的都压了,免得造成群众恐慌。”祁培生压低了声音开口,而后长出了一口气,似发怒却因为疲惫而显得无奈,叹道:“这事情尹正君也是糊涂了,竟然交给谭念薇去办,他手底下我给他派了多少人,就谭念薇这一个不稂不莠,偏偏就是她来做安全监管。这项目原本就是和政府合作,好在是这回二十几个小时,埋的人都抢出来了,没出人命,否则我连他都保不住。”
  项目事故,说小不过是一根螺丝钉的事,然而说大能顶破天,没人敢掉以轻心,郑楚轩点了点头,附和道:“是,这事是谭总失职,也是尹总的疏忽。”
  沉默片刻,祁培生不耐烦的抬头看向郑楚轩道:“你紧跟着催,先让公关部把系统的应对方案尽快给出来,高层该配合的人今天之内都通知到,明天白天该通报道歉的道歉,担责的担责,而后一个月以内,让尹正君和他手底下的人都别给我出席公开活动。”
  “是。”郑楚轩应下。
  “法务那边保险索赔和后续项目重启的流程,这几天尽快落实下来。”祁培生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接道,“通知副总以上的高层半小时以后到会议室开会,你先去忙吧。”祁培生说着,而后又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习惯性的站定。
  他眼前是浦市光景,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只是身上的担子也不是寻常人能担得住的。
  郑楚轩应下,转身的脚步一顿,他突然想起纪越的事,这时候驻足开口道:“祁董,今天白天的时候,我给纪越打电话时他说想请您有空的时候回给他。”
  祁培生闻言扭过头来,紧皱的眉头反倒有一瞬间舒展,让他紧绷的神色有些微和缓,他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广生大厦周围的楼宇也逐渐亮起了灯,墙体上炫目的霓虹炫目,祁培生转过身,疲惫的脸上带着一抹无奈,拨通了纪越的手机。比起工作,小越的事都算是轻松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纪越刚吃完晚饭,他知道祁培生今天不会来,时间流逝,也逐渐觉得能接到祁培生的电话的概率微乎其微,但还是选择坐在了窗边。
  纪越慌张的拿起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字仿佛是救援,纪越却怕是自己的幻觉,他克制的哑声道:“喂。”
  “小越啊,怎么了?”
  电话那头祁培生低沉的声音传来的一瞬,纪越就红了眼睛。
  纪越无声的张了张嘴,清了清嗓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没,没怎么。”他虽然因为接到祁培生的电话而喜悦兴奋,却同时因为吃不下什么东西,只喝了一点白粥垫肚子而有一点心虚。
  “楚轩也跟你说了吧,公司临时有些事要处理,这几天我就不过去了。”祁培生说着,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扭过头对送餐进来的秘书比了个手势,让她给自己冲一杯咖啡提神。
  “我知道。”纪越呆愣的应下,这回由祁培生开口,一点渺茫的幻想也破灭,顿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追问道:“那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祁培生听出纪越声音里的沙哑,料想小越恐怕现在又十分难过,但尹正君的项目出事,他就已经推了很多既定的日程安排,后几日要抽空只怕是更难,无法兑现的承诺祁培生从来不做,因此纪越只听见祁培生那边似乎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电话传来的叹息声而紧缩。
  而后纪越听见祁培生开口:“过几天吧,我会尽可能抽空过来,小越,你自己在医院,要配合宗院长的治疗,要乖,好吗?”
  祁培生的声音是温柔的,纪越听着,却一眨眼淌下眼泪,他慌乱的用手背擦掉泪水,仿佛给自己套上枷锁一般点头应下:“我知道。”
  祁培生得了回应,向办公桌走过去,边道:“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行了,我吃了饭一会儿还有个会,你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纪越却感到更加难过,就像在悬崖边伸出手求救,他以为自己就要被拯救,对方却并未立即拉住他的手把他带离危险边缘,留他依旧站在原地,摇摇欲坠。比幻觉还令人绝望。
  纪越抚摸着手机屏幕上残留的印记,而后在沙发上抱住了双腿,将头埋进自己的手臂之中,没有人可以依靠,他只能抱住自己。
  可气息奄奄如此狼狈的意义,到底又在哪儿?
  又是一夜未睡,窗外渐渐有了光亮,透过窗帘缝隙,刺目的朝阳照在纪越脸上,纪越想,总算又熬过一日,然而他知道今天祁培生也不会来,便觉得未来无可期待,这一日还未开始,挣扎的疲惫已经让他退却。
  保持呼吸与竭力喘息都毫无意义,只是苟延残喘,再熬一日。
  药物让他的情绪游离在崩溃边缘,绝望让内心的苦痛变得无孔不入,纪越的手指扣进掌心,他一瞬间意识到只有身体上的疼痛能让他清醒,从濒死的险境里短暂挣脱。
  纪越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如此,才能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危险念头,继续等待。
  在护工未注意到的时候,纪越的身上突兀的多出了许多伤痕,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用衣袖挡住自己破口淌血的手臂。
  广华内部和建设集团的惩处都告一段落,已经过去了两天,祁培生还未从市政大楼的停车场走出,就坐上了前往浦市国际机场的车。
  今年度的企业家年会在深市召开,作为广生的领头人物,他应邀出席,回到浦市已经是两天之后,下了飞机,面对前来接机的郑楚轩,他开口道:“正君那个项目现在怎么样了?”
  “清扫工作还需要两天时间。”
  祁培生点了点头应下:“下午是什么安排?”
  “三点半德顺集团的董事过来和您谈河市项目的合作细则。”郑楚轩道。
  祁培生微微皱眉,他顿了顿,坐上车后开口道:“先不回公司,去宗林医院吧。”
  抵达医院的时候,才得知宗林去市里参加会议了,祁培生一身疲惫,办公室内他让人调出纪越所在病房这一周来的监控,倍速的播放起来。
  郑楚轩就眼见着自家老板脸色越发阴沉,前几日的项目事故和超负荷的工作已经让祁培生十分不快,这时候就连他都忍不住心道一声不好。
  监控器里的画面已经播放到了此刻,恢复了正常速度,祁培生长出了一口气,掀起眼睑,低声道:“他自己每天就这样呆着?”
  他语气显然已经快要克制不住怒意,站在一旁值班的医生有些紧张道:“纪先生他说他就想安静的,安静的等您来。”
  他话音刚落,祁培生的视线如同刀子一般扫了过来,值班医生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就见祁培生随即站了起来,直接走向纪越所在的病房。
  纪越依旧蜷缩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听见门边传来的声响,仿佛心里有所感应,他缓缓回过头来,果然看见推门而入的祁培生。
  饶是理智压抑着怒意,纪越还是能察觉他的怒火,他脸上的惊喜一瞬间僵住了,顷刻从脸上崩裂成碎片。
  祁培生走路带风,面色却是愠怒的,他眉头紧皱,沉声低呵道:“现在是怎么样?”
  纪越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
  祁培生闭了闭眼,就又上前了一步:“我的话也不听了,楚轩给你带的书不看,病房里播的电影你也不看,别人都看的了,都能撑着一口气熬过去,只有你不行,我如果不来,你就不活了是吗?!”
  紧跟过来的值班医生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要上前劝,被郑楚轩拉住,对上郑楚轩严厉的眼神,他瑟缩了一下,郑楚轩摇了摇头。
  纪越就感觉仿佛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喃喃道:“我……我和他们不一样……”
  旁人有家,有亲人,总有平静时还能有一丝眷恋的事物,纪越没有,他情绪平缓的时候,唯一惦念着的祁培生,只会让他更绝望。
  这时候纪越愣愣的看着祁培生,他委屈的想,即使你推我入深渊,你也依旧是我的光,看到你,我还是会庆幸自己还活着,可你不属于我,永远都不属于我。
  祁培生胸膛也起伏着,他看着纪越,突然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手给我。”
 
 
第34章 
  纪越立即的将手藏到了身后,祁培生见状又向前走了一步,他面色阴沉,纪越节节败退,撞倒了地上的花瓶,几乎要哭出声,恳求一般开口:“先生,我错了。”
  祁培生几步就走到了纪越跟前,他眉头紧皱,脸色铁青,咬紧了后槽牙,已是十分不耐,低声道:“手。”
  “先生……”
  纪越还想躲,然而他已经退无可退,祁培生硬生生扳开纪越的手,他的指尖甚至还带着血,祁培生掀起他的衣袖,果不其然看见他手臂上坑坑洼洼的骇人伤口,深浅不一,创口不规则,就像是指甲生生抠出来的,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在往外渗血。
  “纪越!”
  祁培生深吸了一口气,鼻翼微张,随即他转过身,猛的一脚踹飞了旁边的茶几,茶几上的瓷器摆件顷刻摔成了碎片,祁培生指着纪越的脑门,怒道。
  纪越心里一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他毫不怀疑,下一刻祁培生会对自己动手,连在一旁的郑楚轩这时候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然而祁培生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人,他回想起最初一晃眼见到的那个纪越,虽然落魄,却年轻而光彩夺目,祁培生一时间面容悲戚,他想如他从前所想,纪越的的确确是万中选一的漂亮,如同一件水晶,即使被打破都有一种更加动人心魄的美。
  祁培生闭了闭眼,却是伸出手压着纪越的后颈将他压进了自己胸膛。
  这时候祁培生才知晓,从小越身上散落的碎片狼藉,原来会扎进自己身上。
  “小越,你不乖了。”祁培生哑声道。
  纪越浑身一颤,泪水瞬间汹涌而下,他带血的指尖揪住祁培生的衣袖,也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啜泣不停,哭着摇头:“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祁培生长出了一口气,干脆抱着纪越坐了下来,良久,他朝站在门边的郑楚轩和值班医生扬了扬下巴:“进来处理一下。”
  值班医生见到伤口一惊,纪越垂着头,祁培生一只手扯着他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开,也无力掩盖,只能呜咽着重复道:“对不起。”
  祁培生也低着头看医生给纪越的伤口消毒,纪越倒是能忍,从头到尾都不吭声也没有呼痛,然而祁培生见状却更是来气,扭过头对郑楚轩道:“去给宗林打电话,让他尽快回来,连个人都看不住。”
  病房里一时间无人敢开口。祁培生也感到十分无力,他不能跟一个生病的人计较,怒火只能被自己消化,他干脆挥退了值班医生和郑楚轩,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他和纪越,他就由着纪越坐在他腿上,一下下的摩挲着纪越的手背。
  良久,祁培生才开口:“宗林跟我说,即使你生病了,很多行为不能控制,但也是有缘由的,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配合治疗?那些书也好,碟片也好,都是宗林建议你看的,为什么不愿意看?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纪越抿着嘴,眼泪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小声说着什么,祁培生听出是对不起和我错了。祁培生琢磨着先前宗林的话,和这几日自己没来的事,这时候大概也猜到纪越不肯说的缘由。
  祁培生抿了抿嘴,伸手抽了一张纸巾替纪越擦掉眼泪,无奈的开口,仍然有些愠怒:“我有六天没来看你,你这六天就没怎么吃,没怎么睡,还给自己弄一身伤。我现在担的住,那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跟着我一起死吗?”
  纪越愣怔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更多的泪水滑落,祁培生见状,叹息一般的接道:“小越,你不是我的影子,没有人需要依附另外一个人而活,我毕竟年长你这么多……”
  纪越已经泪流满面,他摇着头打断了祁培生,呜咽道:“我不要……您别说这个……您走的时候带我一起走就好了……”
  纪越转过头,搂紧了祁培生,祁培生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时候也感到疲惫汹涌而至,尽数压在他肩头让他倍感疲惫。祁培生拍了拍纪越的后背,抬起纪越的脸,把他脸上的泪水擦掉:“说什么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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