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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熄火(近代现代)——一九四三

时间:2019-10-02 16:53:36  作者:一九四三
  现在已经是两点,祁培生抿了抿嘴,他这段时间的日程因为尹正君的项目突发问题已经压缩的不能再紧,根本找不到空隙,于是开口唤门口的郑楚轩:“楚轩,跟德顺说会议改成视频会议,如果他们已经到了,请邓总先过去接待,你过一会儿也先回总部。”
  “是。”
  回过头,祁培生问纪越:“中午吃饭没有?”
  纪越眼里还是噙着泪,又有些害怕,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心虚的摇了摇头。
  “这一天天的,还不够给你操心。”祁培生感慨道,说着回过头对护工开口:“去打一份粥上来。”
  纪越就又想哭了。他哑声嗓子开口:“您……您要是有会。”他还是害怕自己耽误了祁培生的工作,想说您要是忙,就先去,可事到如今,逞强的话纪越也说不出口了,他就低下头,咬住了下唇。
  祁培生闻言垂下头,疲惫的哼笑道:“有会怎么办,也得给你让路啊,你这样,我走了,你怎么办?还活不活了?”说着,他拉着纪越站起来,走到了床边坐下。
  “对不起。”纪越张了张嘴。
  “行了,先躺一会儿吧,我也歇一会儿。”祁培生按了按太阳穴,这六天忙碌不止,纪越是没怎么睡,他也一样没休息几个小时,这会儿饶是担忧和烦恼不断,眼皮却是要撑不开了。
 
 
第35章 
  然而祁培生没躺下多一会儿,手机就不识趣的响了起来,能电话直接打到他手机上的想来都不是普通人,纪越只看见祁培生从床上坐起来,习惯性的走到了窗边,而后换了一只手拿电话。
  “嗯,哪有,客气了,是我招待不周,应该的。”
  这时候护工端了粥上来,祁培生让他先放下,然后握着电话应道:“那合作事项交由邓总和您接洽,没事,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信得过。”
  祁培生语带三分笑意,神色却是冷的,纪越趴在床上眷恋的盯着祁培生,只见他又同电话那头的人寒暄了几句,而后又把郑楚轩叫来,吩咐道:“一会儿合作会议,你注意点细则,我这边就不露面了,德顺的人已经到了,你准备一下,现在就过去。”
  “是。”郑楚轩点了点头,又问:“那您这边晚上在花朝的慈善酒会?”
  “先不管我,酒会也一并推了,让正君……不行,他不能露面,啧……”祁培生顿了顿,思索片刻,皱眉道,“让赵梓成,你晚上跟梓成一起代表广生出席吧。有什么事,有要紧急处理的你再跟我联系,剩下的等明天再说。”
  郑楚轩一一应下,纪越听了全程,他抿了抿嘴,祁培生的衣角有些褶皱,然而他依旧是执掌整个商业帝国的王,雷霆万钧、气度不凡,纪越卑微的垂下头,又想助理就应该是竭忠尽智的郑楚轩这个样子,专业过硬,又能得心应手的处理各种场合各种事务。祁先生先前怎么会让他去代替郑楚轩,他根本做不到。所以看看现在,他非但没成为祁先生的左膀右臂,还成为了一个让祁先生更加忙碌疲惫的拖累。纪越低下头,只觉得羞愧。
  祁培生走了过来,他端起护工放在桌面上的粥,视线略过纪越的手,扯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不睡就坐起来吧。”
  纪越心里一惊,祁培生这个架势像是要喂自己,当下紧张的开口:“先生,我自己来。”
  祁培生叹了口气:“行了。”他说着,用勺子碾了一点米粒送到纪越嘴边。
  纪越鼻腔里又涌上一股酸苦,他慌忙的擦了擦眼角,这才张开嘴。
  纪越一直记着除非必要应酬,其他时候,祁培生一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多话,因此即使一直想说点什么,也没开口,纪越很难想象祁培生像这样伺候别人,但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纪越就再次明白,像祁培生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得心应手,即使喂饭这件小事,他做着违和却也一丝不苟,挑不出半点毛病。
  于是纪越还真的就战战兢兢的吃下了小半碗白粥。
  “不吃了?”祁培生暂且放下的勺子。
  纪越摇了摇头,就见祁培生站了起来,端起那饭碗又舀了一勺,却是自己吃下了,纪越惊道:“先生!……您重新点一份吧。”
  然而祁培生已经三下五除二的几口喝完了纪越剩下的半碗稀饭,他将饭盒扔进垃圾桶里,扭过头看向纪越:“行了,凑合吃一口。”
  谁能想到这一礼拜过的,堂堂广生的董事长忙的脚不沾地,甚至于没顿饱饭。祁培生心底嗤笑了一声,将无人可解的自嘲自我消化,这回把窗帘拉上了,推着纪越倒回了床上,道:“再躺一会儿。”
  一方面是叫纪越休息,令一方面是祁培生也真的累了,既然接下来半天的日程安排都推了,这时候整个人放松下来,一时间便被更加汹涌的疲惫淹没。在昏暗的光线里,他把纪越揽进怀中,低声道:“尹正君和政府合作的项目出了事故,这几日我在给他收拾残局,昨天企业家年会,我要致词,今早上才从深市回来。”
  祁培生的解释让纪越受宠若惊,什么时候高高在上的祁培生要向自己解释起他的行踪了。纪越心里酥麻酥麻的,然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祁培生的脸,明明白白的知道祁培生很累,可能除了工作上的忙碌导致的生理疲惫,还有因为自己的缘故的心理疲惫,便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我这样爱你,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纪越的眼角淌下热泪。
  这时候祁培生扣着纪越脖颈的手指动了动,他闭着眼睛,叹息一般的开口:“所以,小越,你要乖一点。”
  纪越听着他的话,他咬着下唇,打起牙颤,他断断续续的吐出一口气,不受控的情绪在体内挣扎咆哮,紊乱的激素横冲直撞,没有出路。纪越微不可察的浑身哆嗦起来,他不得不拽紧了祁培生的衣服,贴近了祁培生。
  纪越闭上眼,他想,好希望能被时间的沙漏忽略,被忙碌的人潮遗忘,在这一刻悄无声息的在祁先生的怀抱里停止呼吸。
  于他,于祁先生,于所有人,都是一件好事。
  祁培生即使推掉了原有的安排,也最多只能空出这半天的时间陪伴纪越,他毕竟是偌大一个集团的领导者,手底下每分钟都是百万计,稍不留神就是多少人的生计不保。
  他无法将纪越带在身边,也无法每日陪在纪越身边,权衡之下,能够给纪越最好的安排仍然是让他留在医院。纪越对此明白得很,因此也不觉得失望。
  只是第二天一早临走时,祁培生摩挲着纪越的脸颊和耳垂,缓声开口:“从今天起,我每晚都会过来医院陪你,如果来的晚了或者白天你要是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
  到底还是给了一个承诺。
  祁培生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通知了郑楚轩,把一个月内的出差计划改为远程会议或者直接延后甚至取消,确保他真的每天都能来医院陪纪越,顿了顿,他看着纪越的眼睛,低声道:“小越,我知道生病不是你的选择,但你要努力配合治疗,起码不要再伤害自己,好吗?”
  纪越半仰着头看他,瞳孔的聚焦点却不安的下垂,祁培生不得不抬起他的下巴,语气一半是克制的严厉,一半是抚慰的温柔,重复道:“听见我的话了吗?”
  纪越这才真正看向祁培生,他抿着下唇,点了点头:“……好。”
 
 
第36章 
  这一次,护工就发现纪越好像确实不太一样了,祁董来过之后,纪越变的积极了很多,他不再日日蹲守在窗边等待,早上起来吃过饭,自己就打开电视,看些电视节目,等中午饭过后,他休息一会儿,便又会拿起先前祁董要求送来的那些书看。
  祁董来的时候,纪越还是很高兴,但用护工的话说,就是不再是濒死之人吊着一口气的那样念着祁董了。
  不论是宗林还是祁培生,都觉得纪越在好转,但只有纪越知道,他的情绪变得稳定,可事情其实并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变得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
  他时常盯着手中的书页,便觉得灵魂从身体中抽离,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个可笑的躯壳,做着徒劳无用的挣扎,他听见风声,雨声,听见电视里传来的音乐和台词,周遭的一切既无法让他疼痛,也无法触动他。
  甚至连祁培生到来,纪越也无法抽离这种状态。他猜测今天祁培生投资了什么新的产业,或者又启动了什么足以撼动国内经济的大项目,他看着在能够外移山造海的祁培生每日出现在自己的病房,关切而温柔的夸奖自己,只会觉得荒诞且莫名。
  然后他在夜深人静时睁开眼,借着月色,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躺在他身旁的祁培生,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皱纹和头发里一根一根从根处发白的头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飘渺又冷漠的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祁先生要这么累。
  他这样要持续多久,这样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他凭什么要遇到这些事。
  ——是我。
  ——因为我。
  从广生总部去医院的路上,祁培生还在进行着跨国的电话会议,以往他就日理万机,如今为了空出时间保证每天都能去医院看纪越,更是把一天当成三天在过。
  短暂的空隙里,就连郑楚轩都忍不住面露担忧,祁培生这阵子的工作量太大了。
  祁培生挂断了电话,感叹起来:“楚轩啊,我跟小越说站在什么位置,想要什么东西,都要付出代价,承担对应的责任,这话说给我自己听也是一样。”
  郑楚轩微微一愣,终究只能开口:“祁董,您保重身体。”
  “没事。”祁培生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稳定向宗林医院驶去的车上,祁培生的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
  郑楚轩透过后视镜,只看见祁培生的脸色如结冰般瞬间冷了下来。
  车停在病房楼下,抬起头就能看到天台边缘站着一个人影,如同断了翅的蝴蝶,在危险边缘摇摇欲坠。
  祁培生闭了闭眼,怒道:“谁让他上去的?!”
  祁培生一声低呵,天上的鸟都一时间四散而逃,宗林的助理和值班的医生站在医院门口,根本不敢接口,祁培生气的直喘粗气,紧接着往天台上跑。
  “小越!——”
  祁培生大小事经历过多少,这时候声音都有些破音。
  “祁董……”
  天台楼梯口站了好些医护人员,见到祁培生都是又惊又怕。纪越穿着宽大的病服,整个人瘦成了实打实的衣架,天台的风灌进他的袖口,仿佛能把人给吹起来。
  他回过头,惊讶的哑声道:“先生……”
  祁培生压下舌尖的颤抖,只有他自己知晓此刻他手心全是湿汗,他看着纪越,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而后朝纪越伸出手,沉声道:“小越,过来。”
  然而纪越摇了摇头,神色恍惚,直愣愣的看着祁培生,祁培生不得不又缓缓向前迈了一步,同时重复道:“小越,听话。”
  纪越扶着一点护栏,一瞬间回过神来,在看到祁培生的时候泪如泉涌,他一边摇头一边啜泣:“祁先生,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努力过了,真的,我有按时吃药,也有看书看电视,可我不对劲……呜……我……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纪越做了所有能做的努力,却越来越清楚的看见一个挣扎得越发丑陋的自己。这无可厚非,他生了病,兜兜转转都是他不自量力。可没有必要,他不值得让祁培生也牵扯进生病的漩涡,一同遭受折磨。
  祁培生耐心的放缓了声音道:“你是生病了,小越,这不怪你,咱们不急,慢慢来,你要相信医生,要相信我。听话,先下来,好不好?”
  纪越抿着嘴,听着祁培生的安慰眼泪顺着淌了满脸,他嘴角**,犹豫着开口,但最终祁培生只听见他说:“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
  随即,纪越的身子一晃。
  在那一瞬间,祁培生呼吸一窒,仿佛看见八年前纪越那张一闪而过的照片,他确实生的好看,否则不会一下入了祁培生的眼。时间流逝,也是厚待了纪越的,这时候画面重叠,他还是当年那个好看的大学生,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但此刻纪越身影摇摇欲坠,祁培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要停了,在纪越要坠落的一瞬,他猛的上前,一把将纪越从高台上扯了回来,气极,脱口而出:“你这不是在给我添麻烦吗?!”
  祁培生喘着粗气,呼吸的热流将他的情感外泄的彻彻底底,祁培生捏着纪越的腰把他放了下来,余光瞥见楼底下已经准备好的安全气垫,这才觉得心脏落回了原位。
  纪越脱力的滑坐在地上,情不自禁用双手捂住了脸,呜咽着大哭起来。喜欢上一个人没有错,可喜欢上祁培生就是他错了。他不仅痴心妄想,如今更是越发的难以面对这份感情给旁人带来的伤害,他不知该如何让这荒唐的一切画下句点,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周围的人一时间涌上前来,祁培生疲惫的摇了摇头,让他们离开。
  祁培生二十出头的时候,也遇上过不少要死要活的要跟他在一起的人,但后来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不是没人再对祁培生动心,而是他渐渐不再给旁人幻想的空间,他不再容许事态发生到不可控的地步。花花世界,万千事物,都已经尽数落在祁培生手中,不值一提,唯有生死之事还被祁培生看重。
  他垂下头看着纪越,叹了口气,缓缓蹲了下来。
  “小越,你想要什么?”祁培生柔声道。
  纪越浑身一颤,哭的更加厉害,祁培生却极有耐心:“做你自己,想要什么?开口告诉我。”
  纪越摇了摇头,不肯开口。他想要一份来自祁培生的爱情。可寻常人到了祁先生这个年纪,是否还会期待爱情尚且存疑。而祁培生的四十岁,他是绝对不需要爱情的。纪越所求的,可能是一件祁培生自己都没有的东西。
  祁培生这时候好像又有些愠怒了,他的嘴角紧一道刀锋,压低了嗓音,他扒开了纪越湿漉漉的手掌,看着他的脸:“说实话,想要什么?说出来!还能有我给不起的东西吗?”
  “说!”
  纪越也抿紧了嘴角,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然而他从来不奢望能在与祁培生的对峙中获胜,他在祁培生算不上严厉的视线里有些颤抖,看着祁培生的眼睛里逐渐晕开一片委屈的水光,纪越哑声用着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想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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