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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熄火(近代现代)——一九四三

时间:2019-10-02 16:53:36  作者:一九四三
  祁培生扭过头,将纪越揽入怀中,他想,有些路,如果想要就只能自己去走,这些道理,不知道小越什么时候能明白。
  不过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祁培生这时候只能顺着风无声的叹息,半阖上眼休息。
  而纪越蜷缩在祁培生怀中,耳畔能感觉到祁培生胸腔的震动,他贪婪的沉溺在祁培生给的安全感里,几乎是放肆的伸出手从祁培生的身后穿过回抱住了他。
  十天了,纪越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归回原处,他感到久违的踏实,纪越想,他今天兴许能好好睡一觉了,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他又感到委屈,沉闷的心境好似无止境的冬日阴天终于等到一点晴天,却没有雪化,没有冰融。药物反应把一切情绪包裹成一团团软绵绵的棉花,堵在心口,堵住每一条发泄的通路,连掉眼泪都变成奢求。
  回到家,祁培生先去洗澡了,纪越也回到自己的卧室洗漱。
  他又习惯性的沉进浴缸中,上瘾一般的享受着轻微窒息带来的安全感。
  不论纪越如何在价格高昂的家具摆设和低微的自己间挣扎,事实上八年他实实在在的熟悉了这栋房子,闭上眼,也能熟悉的推开自己的房门,走进祁培生的卧室。
  “我给您吹吧。”祁培生正在浴室吹头发,纪越走到门边,轻声开口。
  “行了,你去床上躺着吧。”祁培生摇了摇头。
  “哦。”纪越应了一声,扭过头,乖顺的爬上了床,在自己熟悉的一边躺下。祁培生今天似乎没有要**的打算,那还要同睡一张床吗,纪越心里头有点疑惑。
  片刻,祁培生身上还带了点水汽,回到床上,他关了灯,掀开被子一把将纪越捞进了怀里,纪越心里一紧,但祁培生只是低声道:“睡吧。”
  而后很快,纪越耳畔就传来祁培生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的好快。
  纪越这时候轻轻的睁开眼,恍惚中仿佛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他才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祁培生怕是刚从外国回来,时差都没来得及倒,他呼吸一窒,随即又觉得心里酸甜酸甜的,还透着一点过电似的麻。
  纪越闭上眼,小心翼翼的靠着祁培生的方向蹭了蹭,他仿佛被托住,终于停止了无止境的下坠。先生真好,他想。
  药物作用下,即使在祁培生身旁的纪越第二天一早依然醒的很早,他贪婪的睁着眼盯着仍在睡梦中的祁培生,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子,直到手机的闹钟响起,祁培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按掉手机睁开了眼。
  “醒了啊。”祁培生声音有些沙哑。
  “嗯。”纪越应了一声,看着祁培生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而后起身坐了起来。
  “过会儿我去公司,一道送你回医院。”祁培生开口道。
  “哦。”纪越点了点头,眼里的光像是快燃尽的蜡烛,忽明忽暗,而后骤然灭了下去,这一回去,不知道下次见祁培生又是什么时候了。
  纪越一条腿悬在床边,回过神来的时候祁培生都已经洗漱完了,见纪越有些晃神,祁培生一边系衬衣扣子一边摸了摸纪越的脸颊,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给纪越喂下了今天份的安定药:“晚上如果提早忙完,我就去医院看你,跟你一起吃晚餐。”
  “……好。”
  纪越一怔,随后露出了一个虽然拘谨却真实的浅笑,他本就长相出众,又因为生病有一种病态的脆弱,像一件价格高昂的古董瓷器,于是祁培生更加心软了,他揉了揉纪越的头发:“去吧,去洗洗,下楼吃饭。”
  说是送,祁培生真的亲自送纪越回了病房,纪越扒在窗户边,看着黑色的汽车掉头离开,他眨了眨眼睛,仍然站在窗边,良久,直到宗林过来查房,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昨天回去过后感觉怎么样?”宗林坐在沙发上问道。
  “挺好的。”纪越轻声开口,顿了顿,他抬起头,犹豫的问道:“是您……让祁董来的吗?”
  纪越并不傻,自己的身体感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吃药能稳定情绪,却改变不了他的心情。而祁培生的忙碌纪越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当权者从来说一不二,既然已经决定把自己留在医院治疗,即使会过来探望,但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宗林微微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叹祁培生的行事风格太冷硬,还是纪越的敏感了。他点了点头,解释起来:“是我,不过你也不要多想,你这个病还是需要熟悉的人在身边陪伴的,你心里踏实了,才能好的快,虽然让你呆在医院里是祁董的意思,但原因是他太忙,没有时间照顾你,觉得留你在这里他才踏实,并不是说他不在乎你。所以我跟他以医生的角度谈了一下,他听说了以后,很自然就同意了。”
  纪越闻言垂下头,食指和拇指勾住了另一只手的拇指,若有所思,良久,宗林才听见他开口:“谢谢您,我很高兴。”
 
 
第31章 
  祁培生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日,当真每天晚上都会到医院来陪纪越待一会儿,甚至有一日提早过来,吃完饭又把纪越领回了家。
  纪越每日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等待上,他沉默寡言,安静不语,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广场,是否有熟悉的黑色车子开进来。
  他不再想是否能拥有祁培生这样复杂而又遥不可及的问题,每日能同祁培生待一会儿,纪越就感到知足。
  只是他偶尔会想,治好自己对于祁培生来说是不是真的如此重要,以至于祁培生已经忙碌至此,还要每天抽空过来。
  但不论他怎么想的,纪越都无力干预,他已经在很多事情上令祁培生失望,这时候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起码在生病这件事上成就祁培生的期许,尽快好起来。
  祁培生不在的时候,纪越通常像这样胡思乱想一会,很容易就挨到中午,然后祁培生安排的小灶饭菜就会送上来,下午的等待要漫长许多,因为不知道终点在什么时候,纪越不知道今天祁培生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他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难熬。
  他克制着避开很多与祁培生有关的情感禁区,假造出来一个梦幻的、完美的情境,沉浸其中,祁培生填补了死亡的巨大空洞,纪越每日仿佛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海面,随波逐流,如梦似幻。
  但今天,直到外头的天色已经黑透了,楼下的路灯映到窗户上,祁培生也没有来。
  护工把饭菜送上楼的时候,纪越还盯着窗外,他连灯都没开,静静地呆在窗边,像是一没生气的摆件。
  “纪先生,吃饭了。”
  护工按开了灯,纪越闻声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见是护工,病房的门仍然紧闭,并没有人突然出现走进来。
  “……哦。”纪越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应了下来,转过头拿起碗筷,他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强烈的不安冲破了压抑的防线,在胸口砰砰直跳。
  饭后,护工收走了碗筷,纪越短暂的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他摸出手机,指尖的汗水甚至沾湿了屏幕,公司并没有什么消息,也是,大老板的一举一动,怎么都不会人人知晓。纪越磕磕绊绊的吐出一口气来,他想,这没什么,自己这些天逐渐在好转,他觉得实打实的安心和高兴,先生的确不需要每天都过来,他忙,今天就不来了,这也很正常。
  纪越自我安慰着,他又想,他晚上的药还没吃,等一会儿先把药吃了,然后早些睡,明天先生忙完了,可能就来了。
  他一时间手忙脚乱的,又想拿药,又忍不住一直握着手机,还想直接去洗漱间洗漱,直到护工收拾好餐具回到病房,看见他的样子,有些惊讶,问道:“纪先生,您在干什么?”
  纪越一惊,手里的东西应声落地,玻璃杯摔了个粉碎,他倒是还没回过神,护工已经立马冲了过来。
  “您别动,这我来处理,您先休息一下吧。”
  纪越一愣,听话的回了沙发上坐好,窗帘还没来得及拉上,屋外好像下起了小雨,窗户上有湿淋淋的水迹,他下意识的看着窗户外面,然而屋外黑漆漆的一片,看得最清楚的反倒是屋里映在玻璃上的灯,他看见身后忙碌的护工,而后摊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因为他握的太用力,上面残留了一点点刚才玻璃杯的印子。
  纪越感到慌张,不像是他自己没入水中,窒息感来的猛烈,仿佛被人硬生生的勒住了喉咙,他张开嘴,鼻翼扇动,手无力的垂下,眼前一黑,一下子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纪越的手无力的在空中抓了一下,他无力的想,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他并没有昏过去很长时间,甚至值班的医生还没过来,纪越就醒了,值班医生安排他吸一会儿氧,而后让他把药吃了。
  纪越点了点头,只是在值班医生走之前叫住了他,轻声道:“医生,今天的事……能不能,别告诉祁董?”
  “这个……纪先生,你是宗院长的病人,病情出现反复我是必须如实向他汇报的,看他需不需要给你换药,这是对你负责,至于祁董那边,你放心,我是不会去说的。”值班医生面露难色,缓缓道。
  医生的意思是他也身不由己,纪越话说出口,也知道连宗林都未必敢替他隐瞒,自己这是是在强人所难,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稍作休息,可心里还是一团乱,他觉得自己需要祁培生,需要打个电话要一点点慰藉,然而反复发作的焦虑症又让他自我厌弃,他克制着内心的冲动,自己都没注意,指甲几乎抠破了掌心。
  纪越想,祁先生不是没有责任感的人,今天没来也没有提前说,那一定是工作上有事,太忙了,纪越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可即使这样想,纪越还是忍不住蜷缩成一小团,他环抱住自己,轻颤着喘息起来。
  他难以自控,去想那个万一。
  万一呢?
  万一祁先生觉得他好了,就可以让他自己呆在这里自生自灭了呢?
  万一祁先生就是不要他了,又有一个像当初的自己一样送上门去的小越了呢?
  甚至比他年轻,比他健康……
  纪越甚至希望就在这一刻,多余的自己能够消失。他又想,怎么纪明辉走的时候没带着他一起走呢?
  即使插着氧气管,纪越都觉得呼吸困难,心里像有个大摆锤,悬空越飞越快,越来越高,他裹在被子里,几乎浑身痉挛的打起哆嗦。
 
 
第32章 
  药物作用,纪越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然而几乎是一夜没睡,睁眼到了天亮,他听见陪护的护工悄声的从陪护床上爬起来收拾东西,这才小心坦荡的睁开眼。
  窗外错落的绿化景色,即使比不上家里,也是精心设计的,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幅美丽的画。纪越却是冷眼的看着窗外,习惯了的疲倦感笼罩着他,同时昨夜的心口颤栗在药物作用下被冻住,僵成一个大块,整片胸膛连带着四肢都是麻木的,他整个人像一尊精致却没有生气的人偶。
  他呆愣了一会儿,而后仿佛自救一般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然而屏幕上显示的时间不过5点半,纪越闭了闭眼,按掉了手机屏,断断续续的做了一个深呼吸。
  这个时间点,还是不要打扰祁先生了,他忙了一天,可能才睡下不久,也许今天忙完了,晚点就会过来看自己了。
  纪越抿了抿嘴,告诫自己再耐心的等一等,再坚强的忍一忍。
  没过多久,宗林到了医院,得知昨晚的情况他眉头紧皱,和纪越沟通着换了一种药,宗林耐心而温柔的告诉他,换了的药物在睡眠的副作用会减弱很多,但是因人而异,可能会对食欲有一点影响,要纪越不要担心,如果觉得不想吃东西其实也是正常的,慢一点吃就好。
  然而还没到中午,随着时间流逝,纪越好像是又一点点的飞了起来,不知不觉到了万米高空上,不受控的念头稍有偏差就是坠落,就是粉身碎骨,性命不保。
  纪越只能无措的盯紧窗外,同时握紧手机。他却不太敢打开看了,怕看见祁培生忙碌的消息,也许相隔千里,有心无力,潜意识里又怕知道祁培生其实并不忙,自讨苦吃。
  一瞬间,纪越浑身一颤,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明明吃过药了,却还感到情绪难以控制,这本身不正常,他仿佛整个人嗖的往下沉了好几米,突然的失重感让他心里一紧,纪越不得不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借由指甲压进掌心的疼痛保持清醒。
  午饭是意料之中的毫无胃口,纪越敷衍的吃了几口,他浑身紧绷着,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强迫自己爬上了床不要再胡思乱想。
  “纪先生?”护工见状,试探着开口问他。
  “没……没事,我不吃了,你把东西收了吧,我休息一会儿。”纪越吞咽了一下,克制的开口。
  然而他咬紧下唇,在被子里仿佛被无形的双手捂住了口鼻,呼吸困难,纪越浑身颤抖着,强迫自己放缓了呼吸,一边默念着祁培生的名字。
  先生……
  然而收效甚微,纪越甚至觉得随着沉默的呼喊他整个人又陷入一片更深的酸楚的沼泽,翻涌的巨浪裹挟着嘲弄的声音,将他淹没。
  纪越艰难的喘息着,就在这个时候,他后知后觉的听到一点声响,将他从痛苦中短暂的拉扯出来,他先是愣住了,随后才手忙脚乱的摸出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
  来电是郑楚轩。
  纪越坐起来,慌张的按下接通,明晃晃的三个字让他在开口的瞬间几乎要淌下眼泪来,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得救般哑声道:“先生……”
  他的声音哑的不行,以至于郑楚轩一时间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喂,纪越,我是郑楚轩。”电话那头声音略微有些嘈杂,但也足以纪越分辨出人声。
  “公司临时有些事,祁董这两天没办法去看你了,他挑了几本书和碟片,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纪越一怔,失望不已,迟钝的应下:“……好。”顿了顿,想起什么,几乎是恳求一般的急忙开口:“我可以请先生听电话吗?我想……我想跟他说说话。”
  郑楚轩闻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祁培生所在的方向,祁培生正忙碌于应付市里的审查人员,楼底下还有长枪大炮的媒体等候,哪怕有公关和法务部门在身边,祁培生也着实**乏术,进退维谷,郑楚轩不得不解释道:“纪越,等一会儿老板不那么忙了,我会请他回给你,你等一等,好吗?”
  这会儿眼瞅着,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又来了一群,郑楚轩身为公司的法律顾问,这时候等不及听见纪越的回话,就匆匆挂掉了电话,赶到祁培生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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