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k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门口。“不,你他妈的不准去——”
他会抗争的,他会挡在Erik和门之间, 而他们之间酝酿的情感——它会爆发,然后他们会打起来,而这如果意味着要将Erik带入一场身体的对峙中的话,他会装作像不曾预料到会受伤一样。Erik会狠狠地打他——这会比Erik彻底拒绝讨论要好得多。
“让开。”Erik命令道,重重地出了口气。可怜的Erik,被折腾得这么惨,他不可理喻的丈夫总是拒绝按照他说的话做。对他来说一定十分非常难受吧。太他妈糟了。
“不——”
天杀的,不,Erik不能就这样——但他能。他用一片金属就能抓住Charles,能把他拖到一边控制住他,无视他的挣扎,他还能悄悄溜出门并把门带上。门锁咔哒一声,然后,只有在那时,金属才掉在地上,Charles重获自由,扑向大门,挥拳重重击在门上,在压抑的寂静中怒吼着Erik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
外面一定有警卫。Erik不会不留人看着他的。好吧,那么。除非那警卫可以抵抗心灵感应——
他不能。警卫的思想就在那,他脑海里盘旋关于责任的想法,尽最大努力装作没听到发生了什么。他感到非常尴尬,偷听了别人的家务事。这实际上帮了他一个忙,把他从等式中移去了——但当Charles试图将他的意识伸展到那人的脑海中时,他的意识却突然压制了自己,把他丢回到自己的大脑中。这不可能——Erik能有——?
是的。答案是“是的”。Erik可以做他想做的事,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自然规律就站在他那边。他们不在同一个房间里,而不知怎的Erik找到了屏蔽他心灵感应的方法。平常就是这样的吗?在距离上有多远的限制?有限制吗?可能对于心灵感应者来说不一样吧。Emma Frost 一点忙也帮不上——她不是个繁育者。真遗憾。要是她是的话她会更能理解的——她大概能提供些关于被困在意识的连结中对心灵感应者意味着什么的思考吧。
【你不能这么做】他竭尽所能地大声向Erik想着,把他所有的怒火和负面情绪砸向连接那端的人。果不其然,连结颤动着,感知到了他,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Erik不会回答的,不管他的意识如何被攻击,而很明显他在听,但他并没有给出比“他在听”更多的了。【操你妈】
不是最动人的结尾,但很合适。
这就是说:它除了发泄了小小一点愤怒之外什么用都没有。
非常小一点。
如果Erik不回应他的话,一定还有其它办法——而且,这样说的话,他猛地把精神屏障升到他能力范围内的最高,彻底把Erik屏蔽在了外面。另找出口,另找出路——想,想,想。这房间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所以,找到另一个:如果他无法操纵其他人放他出去,那还有什么选择呢?破门而出是一个选择,但有警卫就在外面的情况下这样做可不怎么好。要是他能打败那个警卫或者跑得比他快,也许会有机会,但Erik太无孔不入了,外面很可能有更多的警卫潜伏着。
窗户也是一个选择:房间太高了没办法跳下去,但他们在宫殿的侧面,朝着Westchester的方向,虽然隔着庭院。房间里有个壁架,虽然,如果他要踩着它出去……不是最安全的选择,也算是个选择。
爬上窗户,他试着抓住窗框。什么也没有。没有上锁,但是在快速检查之后他发现了明显更惹人生气的东西:它被熔融锁住了。Erik完全把这扇窗户熔住了。打破玻璃也不会有什么帮助:镶嵌窗户的是小块玻璃:几英寸高,大概顶多两英寸宽,被一根根金属固定着。这扇窗户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屏幕。
Erik下地狱去吧,他都想到了。
但……Erik虽然谨慎,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那么,这样的话,大概就和这栋建筑物的构造有关系了。一般来说,如果Erik无法感觉到金属,他就会忽略物体的构造。像是木地板,以及隔壁房间的天花板也没有连着任何Charles不能挖穿的东西。
问题是,现阶段就展露出自己的能力是否值得?他这样做,然后如果Erik回来太早了并发现他正在这么做,那么他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今天他虽然怒火中烧,但把难得的机会用在一个会很轻易就失败的情况下是不值当的。
那么,还是不要。现在,他会等,然后给他的愤怒另找一个出路。
这样说让人感觉到就应该这样结束了——让人感觉到他应当缄默与坚定地重新接受这些事实,但现实世界从来不是这样发展的,不是吗?等待是最糟糕的,不管他现在做什么,都等同于今天让Erik赢了。Erik会回到家,发现自己的丈夫蜷在这里,然后他会觉得自己赢了——让他觉得他有这样的能力是最糟糕的了。
吸气,呼气。没有人总是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而Erik的满足感也是可以忍受的,如果必要的话。只要……等到结果出来,今天等在这,然后知道,或许某天,可能就不会像这次一样了。
虽然,现在,还是有必要做些有建设性的事情。他虽然厌恶遵循Erik的任何指令,但若因讨厌制定命令的人而忽略好的建议就太愚蠢了:写一篇预备稿件确实是一个明智的想法。
在好一阵忙乱,踱步和翻遍整个桌子找材料之后,当他最终坐下来开始动笔时,写作终于让他安定下来。笔尖在纸上的刮擦,以及思想的流动——思想使事情变得不一样。思考是他仍可以做出的贡献,而最近他的脑海已经承载了太多想法,令他几乎完全不可能从中找到理智了。就像水泡被刺穿一样,他的思想得以从他的大脑中徐徐流出,流到纸上,在那里它们才能做出点贡献。
大约在中午的时候仆人用托盘给他送来了些手指三明治和一碗汤,但那食物的卖相让他的胃翻江倒海,而他为了继续写作,大部分食物都放着没动过。对此没有什么好的解释:他很饿,但他的意识里有一股不安正在发酵,到了下午,那股不安已经严重得使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他很欣慰所幸终于完成了写作。
只有当他在房间里踱步的时候,他才终于突然意识到他焦虑不安的来源:它来自连结的深处。
Erik。
不管外面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它都在使Erik不安,而且,因为他们之间维持的连结打开的宽度足以使Erik监视Charles的情绪,他的不愉快也顺着连结而泄露,掉进了Charles的意识中。可惜今天早上的屏障没能维持住……但这其实和它自己也有关系。他已经证实了长时间对Erik竖起屏障是很困难的:并不是不可能做到,但要屏蔽来自于他自己的意识里的连结是反自然的,而且只要分散注意力几分钟就会让一切回到原点,连结将重新打开。
而要是它真的打开了呢?结果就像这样:感受到Erik的不安,以及现在正覆盖在Erik全部意识上的隐隐的担忧。
【Erik?】
没有回应。除了识别出了他的那一下意识的抽动和紧接着被强化的屏障——在Erik那端——什么回应也没有。这种事之前从未发生。Erik从没有屏蔽过他。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那么他现在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呢?
随着阴影逐渐扩散,他踱步的速度也在不断加快。焦虑就像不停歇的瘙痒,填满了他的胸腔,扼住他的呼吸,但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按理说Erik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但却没有任何迹象: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令人不安的古怪的寂静。
这就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一波痛苦笔直地击中了他的胸膛,他听见自己喊叫出声,直到撞上了地板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跪在地上,手掌砸在地板上。坠落,像一棵被伐倒的树,那疼痛——并不疼,因为那疼痛不属于他,但它的幻象在他的神经里回荡、哭号着。
又是一阵跳动。这种灼热,这种压力——这是什么?“Erik——”连结——是从连结处传来的。连结的那头是Erik。如果连结感到疼,那一定是Erik。那边一定是有麻烦了,一定是有——
他哀鸣着,把脸贴着地板。Shaw捅他的时候曾经有过这样的反冲吗?Erik曾经感觉到过吗?不,不,当然没有,只有成型的连结才行。但可能有一些。 有一些——“啊,天杀的,真是够了……”
这就是了。疼痛来的快消失的也快,他一直维持着前额抵着地板的姿势,气喘吁吁地在意识里搜刮着连结的痕迹。【Erik? Erik,你在哪?】
有被识别出来的波动,然后就是寂静。他又呼唤了一次也没有任何回应。Erik在那儿……但他又不在那儿。
失去意识了?可能。但他有在回应。
强迫自己爬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像是要撞在门上一样,敲门。他花了一会整理自己的呼吸,把哽在喉咙里的团块咽下去,但是他除了通过守卫,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得到消息了。“请问,有什么消息吗?”他再次猛拍着门。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停顿了一下,然后他听到:“没有什么可汇报的消息,先生。”
他把头砰地抵住门板。不可能没有。有事情发生了。
“肯定有……”但他并没有再对门外的人说话了,继续留在门边也没有意义,砸门是不会给他答案的。虽然,走路同样也很冒险,现在他的腿不听使唤,比起走路来说更像是蹒跚——但是那边就有床,可以稳稳地接住他。他不是特别想这样做——Erik还没有在这张床上要过他,但是这是迟早的事——然而此时此刻他没有多少选择。
手脚摊开躺在床上,一条腿悬在边缘晃来晃去——没力气把腿抬上床,太困难了——他闭上眼,再次屏住呼吸。连结存在着,他只要再深入一点点,肯定就能找到Erik了。但是,很难做到,因为Erik并没有消失,而是处在屏蔽和不回应的状态。就在他眼前:一道金属的坚固的墙,他用意识冲撞了一遍又一遍,那种能让人气疯的感觉实在是太像Erik了——因为那不是他,或者至少不是他能理解的那部分Erik。
天知道持续了多久。距离太近地看的话,时间真是一种古怪的东西,而忧虑又将它磨得锋利——在他的经验里总是这样——慢到唯恐让他错过任何细节。这不是恩赐,而是一种绝无仅有的折磨——到走廊里响起走动的声音的时候,他已经因为冲撞那心灵屏障而精疲力尽了。
也没有迹象表明他能很快得到缓解。
大门被足以直直撞上墙的力道朝内打开,又砰地关上,却被忽视了。一队人涌了进来,抬着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担架。一个很好的担架,很符合皇室风采——
Erik。
不,不可能是这样。Erik不会有——不会是——“Erik——”他从床上跳起来冲上去,快到离他最近的士兵都差点没及时抓住他以阻止他扑向担架。“发生什么事了?”
“Charles。”只有他的名字。但这已经足以使他停下一切动作,乖乖被卫兵拦着。
满意地看到他不再对Erik构成威胁,在Erik被安顿在床上之后卫兵放开了他。“让他过来,操。”Erik的声音因为疼痛有点模糊——这就是刚才发生的吗,或者他被下了药?——但声音很坚定,而且听上去像是他:命令的口吻,有一点混蛋,但又带着力量。
很遗憾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像他自己了:当Charles回到床边,然后马上爬回床上,迎接他的景象是Erik不带血色的皮肤。说实话这衬着他永远那么明亮的眼睛来看有点渗人。甚至他的嘴唇都比平时更加苍白。原因很明显:在他的右肩上有很大一片被绷带包扎着,鲜血从中渗出晕染开来。
“你他妈都做了什么?!”Erik的额头冰凉——太凉了,一定是因为失血,但是,不管怎样, Charles的手贴着的那冰冷都在攫取着他自己皮肤上的热量。看在老天的份上,他们为什么没有掩护好Erik?无能的蠢材。
更像是恐吓:他们因为他们应该要付出(却没付出的)注意力,也可能会感到无地自容——而这种情绪很难被特别注意到。他们一定感受到了仇恨卷起的波浪,但查看他们的情绪所用到的心灵感应,不仅十分麻烦,而且不值得这么做。他们喜欢的话就让他们待在这吧,站在他的身后,踌躇着:看看他们到目前为止干过的那些好事,他们可能压根就不会费心留在这。
Charles的手掌从Erik的前额一路滑下到他的下颌,手指用力,使他的头能抬起,更好地看着他,Erik陷入他的触碰中,轻微地笑着。那笑容歪歪斜斜又虚弱,但笑意是一直到他眼底的。很好。既然他还有力气笑出来,那就不太可能有随时断气的危险了。
如果他能讲话,断气的可能性就更低了——而且,现在他正要张嘴,他都没有停过,这简直就像个奇迹:“肩膀被剑砍伤了。离脖子太近很难受。不会太难愈合,现在我们已经把血止住了——但我失了很多血。”
“你不肯回答我。”
“那太难了,那时候我正流着血呢。别担心:我那个时候已经有开始输血了。”
“一点都不好笑,Erik。”
“(我)不是有意的。说真的: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会儿。”
对于一个本不是在开玩笑的人来说,Erik无法抑制地被逗乐了。而Erik抬起手来把掉落在Charles脸颊上的头发用手梳回原位时,简直像是诱惑着Charles不去打断他。而这不可能:Erik需要休息,而不是和他你侬我侬——虽然Erik看起来并不是这么想的,可以从Charles抬起手拉下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时、他嘴角抿起的坚毅线条可以判断出来。
别再这么荒谬了。“出去,”他对士兵们说,垂下紧紧握住Erik的手。“我会保证不会再有任何无端的风险让他受伤了。”
这种时候就会令人很恼火地发现侍卫们不再轻易地服从他的命令。看在世间万物的份上,他不会谋杀卧病在床的Erik好吗。每晚和他睡在一起,就好像他没有足够的机会杀掉他一样。
曾经,当Erik刚占领Westchester时,还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如果他有时间再让自己重新来过,这种可能性有可能会被再度激活。但它牢牢的盘踞在“可能”的范围里,而他也肯定不可能会现在就杀了Erik。那些可笑的蠢蛋——他们有什么好的,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保护好Erik的话——应当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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