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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爱(GL百合)——两只蜗牛

时间:2019-11-14 20:54:20  作者:两只蜗牛
  他也总是说“哎呀普通人嘛,我也没什么宏图伟志,这样蛮舒服的”。陆攸之也会笑着说“是”。
  陆平之在晚上给陆攸之抱了两床棉被进来,给她铺好一床垫着,再盖一床。他用拳头压压床面,念叨着:“嗯,这样够软了。”
  “晚安吧,攸之小妹妹,”他又笑着去揉揉她的头,“早点睡觉啊,你昨晚就没睡!”
  在关门之前,陆平之还把头再探进来一次,“小攸之我告诉你,以前你还天天缠着我要跟我睡觉呢!”
  陆攸之笑着白他一眼,“平之哥哥你少自恋啦你!”
  今天陆平之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一直在逗她开心。
  陆攸之把被子掀开,整个人窝进去,勾着脚坐在床上,再把被子拉到自己的胸前。她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阳光的味道,大概是早就晒好了的。她抬头去看看屋顶上的那个小天窗,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有两片落叶蜷缩着躺在上面,微风一吹,它们就会稍稍动动。
  枕头很软,她垫了两个,靠在床背上,抱着被子。她在这时候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从她“离开”这个世界后,他们怎么样了,现在还好不好。
  被套是浅蓝色的,印着很多可爱的卡通图案,有斑马,长颈鹿,狮子,小狗...不知道平之哥哥是怎么把这床被子选上来给她盖的,太幼稚了。她伸手去摸了摸,就是那种全棉的触感。洗的很干净,有些地方有点发白,大概也有好几年了。
  那么人总归是会习惯的,她想着。
  在白天的时候还好,大家各有事情,陆攸之也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亲戚。但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不免又觉得失落,难过。一下子就忘记言清欲是不可能的,她在这时候很想她,她回忆从前,想起那些曾经有过的期盼,那一瞬间就觉得空落落的。
  心像是被剜掉了一块肉,还是她亲手剜的。觉得很痛,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这一晚陆攸之没有睡着,明明也是很困的,但就是进入不了睡眠的状态。她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这个小阁楼转悠,想着要找点事做。
  她翻了翻房间里的小书架。书架上都是些用不着的书,《十万个为什么》,《脑筋急转弯》,《爆笑校园》这种,书的第一页都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陆平之”这三个字。真是写得丑死了,她看到后笑了下。
  还有一本封面很花的书,书名是那种看不太清的艺术字,大概是什么言情小说。她翻开看了看,里面写着“陆攸之”三个字。她浅笑。
  陆攸之又抽出来一本三年级的语文教材。里面的纸张已经发黄发硬了,僵僵的,这本书是陆平之的。她一页一页翻过去,偶尔会见到几行铅笔字,例如“平之哥哥笨死了”这种,是陆攸之的笔迹,然后旁边就会有几个红色的叉叉。
  她坐在地上,不想睡觉,就随意对着这些翻翻看看。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遗体送去火葬。
  晚饭还是照常在伯伯家吃,桌子中间放着一大盆黄灿灿的炸鱼。据说是小溪里的野生鱼,要很小的吃不出骨头的那种,然后剖好,裹上一圈面粉,在热油里炸至金黄,出锅后撒上些椒盐粉。
  鱼香伴着炸物的芳香扑面而来。
  陆平之夹了一个放进陆攸之的碗里。
  “喏,陆攸之,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次就能吃掉一大袋。”
  陆攸之把炸鱼放进嘴里,外皮酥脆,里面的那些面糊湿湿的软软的,鱼肉很嫩。她“奥”了一声,说了句“好吃”。
  陆平之又加了好多塞过来。
  她应着,但也不知道陆平之喜欢吃些什么菜,就学着夹了条炸鱼放到他碗里,说道:“那么平之哥哥你也多吃点吧。”
  陆启元在这时候笑起来,“哈哈你们两个啊,小时候为了这炸鱼还要打架吵架,打不过吵不过就哭鼻子,现在倒是会谦让了。”
  陆平之听着有点红了脸,笑道:“爸,这种黑历史你能不能别提了!”
  陆攸之低着头,也有点不好意思,就默默地用筷子去戳她碗里的米饭。
  第二天上午六点,陆攸之起床,等着出殡。
  出殡的时候会绕着整个村庄走一圈,然后在最宽敞的地方停下,有戏班子唱戏,最亲近的亲属穿着孝衣跪在地上。大家在这时候都会掉眼泪,或是真情实意,或是被气氛感染。
  陆攸之的眼角也滑下一滴泪来,就是那样顺其自然地,滑下来了。
  鞭炮在这一刹那炸得很响,把整片天空都炸得空荡荡的。
  但吃豆腐饭的时候气氛是截然不同的,热闹非凡,人人笑脸相迎。
  陆攸之站在门口,一群中年妇女们围在她身边。基于听不懂方言,她微笑着,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王阿姨,她说你越来越漂亮了,但是瘦了。”
  “这是李阿姨,她说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这阿姨也姓王,她说你有对象了没?她想给她儿子毛遂自荐,哈哈!”
  陆平之在一旁给她翻译。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陆攸之白了他一眼。
  人死掉后在世的送别者忙碌了两天半,在这一餐热闹的豆腐饭吃完后,正式地标上结尾。
  陆攸之一家打算在她伯伯家里吃完晚饭后再回津州。
  傍晚时分,等着开饭。陆攸之和陆平之搬了两条椅子坐在家门口。门口对着一条宽阔的水泥路,水泥路下是一条小溪,滚着泛绿的浪花。
  陆平之靠在椅背上摸摸肚子,翘着二郎腿,说道:“哎呀,一晃我都三十出头了,爷爷奶奶这下可都不在了。”
  “奶奶前天是不是还给你红包啦?真好,我结婚之后就没红包了!啧,后悔!”
  陆攸之把大衣口袋里的红包摸出来,冰冰凉凉的,打开数了数,“奥,一千块。”
  “一千块这个传统,我们好像延续了十年了,我那时候也拿一千。”
  “你说,人这一辈子有几个十年?”
  陆攸之笑笑:“没几个。要看运气的。”她看着外面的河这么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不想多说别的。
  “想抽烟了。”陆平之挤挤眼。
  “不行!”陆攸之瞪回去。
  门外有一阵犀利的声音传来,陆攸之欠出头去看。听不懂方言,但感觉像在吵架。
  “外面怎么啦?”她问。
  “邻居吵架呢。”
  “怎么?想去当观众啊?”
  陆攸之赶紧把头缩回来。
  “还挺有意思的。你说这死人的死人,但活着的,还忙着吵架呢。”
  陆攸之在这一刻有些默然。
  人们对于旁人的普通生死冷漠得像是见惯了一样,也确实只有那些真正见证过的人,才能得到些破碎的感想。
  “爸爸,我还想再吃一根糖。”
  陆小宝今年七岁,喜欢吃棒棒糖,她迈着小步子走到大门口。
  “不行,一天只有一根。”
  陆小宝噘噘嘴。
  陆攸之把心神放到陆小宝身上,去问陆平之,“哎,小宝大名叫什么来着?”
  “陆渲瑶。渲州的渲,王字旁那个瑶。”
  “陆攸之,这个可不能忘啊,你给我重新记起来!”
  “奥,渲州...”陆攸之自顾自喃喃。
  渲州...言清欲倒是渲州人。她们有一次聊天她说起过这个,她是渲州的。渲州也在本省,津州在北,渲州在南。
  陆攸之的笑容在那一刻僵了一下,垂眸敛了敛睫。
  “那么陆小宝,你喜欢吃什么棒棒糖呀?姑姑下次给你买很多带回来。”
  “就,这种,不二家,”陆小宝扬了扬她手中的白色塑料棒,“什么味道我都喜欢。”
  云朵在这时候突然被拨开,太阳只露出一只角,阳光就直勾勾地透出来。这大概是落日了,快要熄灭的落日。
  小女孩站在门边,被罩在那最后一抹阳光下。她扎起一只小辫子,额边的发丝和半边的脸颊就溶解在这金色的阳光里,它们都是金色的,伴着脸上细小的绒毛。
  四周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细细碎碎的谈话声,菜滚入热油里的“喇喇”声,还有邻居家尖利的争吵声。
  这小女孩只是垂着长睫,认真注视着手里的糖果,然后伸出红色的小舌头去舔它,唇瓣一扬一扬的。
  就好像,那才是她此刻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
  
 
  ☆、第 44 章
 
  “攸之,哥哥呢知道你一直以来都特别优秀,但生活是给自己过的,事业上的成功不是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准,你别有太大压力。”
  “上次见你在医院你就这么瘦,这次回来还这么瘦,你要多吃点。”
  “咱们老陆家不缺钱,你要开心一点。”
  陆攸之躺在床上,脑子里翻着陆平之对她说过的话。最后他们抱了一下,陆平之揉揉她的头。
  大概是有三天没好好合过眼,陆攸之太困了,慢慢眯着眼睛就睡了过去,这大概是她睡觉酝酿时间最短的一次。
  毛姆的《面纱》里有这样一个情节:女主人公凯特跟随丈夫□□前往霍乱肆虐的湄潭府,在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离去,看着修道院的嬷嬷们放弃一切全力拯救脆弱生命后,凯特顿觉世间一切有如烟云,不足挂齿,还有什么比好好活着互相谅解更重要的呢?
  在湄潭府,凯特经历了绝境下的自省,最后毅然踏上回家的路,开始了一段崭新的人生。
  陆攸之在迷糊着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反复浮出这片情节,她甚至勾勒出了凯特的容貌,□□的声音,还有韦丁顿的身材。
  但醒来的时候并不好受,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在被沸水中烫过一样。她发了高烧,陆启华直接把医生请到家里,打了三天的点滴。
  “这身体真是太差了!”
  陈慧仪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
  陆攸之平躺在床上,左右手背的静脉被连着扎了好几个孔,液体冰冰凉凉地输进去,手下就放着一只热乎乎的暖手袋。她木乎乎地盯着天花板看,心里又觉得空荡荡的。
  在这时候依然有想言清欲。她在她发烧的时候照顾过她,她脑子里就浮出那时候的样子。她很会收拾,又很容易害羞,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坐在地上又矮乎乎的。
  她套着自己的衣服,像只小鸭子晃荡来晃荡去。
  陆攸之尽量地,控制住自己一点,少想七想八的。她连着三天只喝了些小米粥,就着些腌菜,看上去又瘦了一圈。
  陈慧仪恨不得把最好的补品全给塞到她嘴巴里。
  退烧后陆攸之立刻去单位上班,李欣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尖叫着说:“天呐你怎么又瘦了一圈!”
  陆攸之扯开嘴角,说:“我回了趟老家办丧事,醒了好几个夜。”
  大家叹了口气,都告诉她“要节哀顺变”。
  陆攸之很忙碌,这是她入职以来最忙碌的一天。她一连备下了三天的课,把桌子上学生交的作业全部改好,写上批语,还做了好几张重点中学提前招生的联考卷子,一直忙到下午四点多。
  午休时间她出去吃饭,还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阳光。
  金色的阳光直直射下来,洒在光秃秃的树桠上。地上铺着酥黄酥黄的落叶,有人走过的时候,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沙沙作响。
  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好,阳光明媚,微风沉醉。
  她收起心,回办公室继续工作。只有工作的时候她能少想些别的事情,能稍微好受一点。
  偶尔停下来的时候她记起来,已经有好几天没在晋江看过文了。她拿出手机又放回去,想想要不暂时还是别看了。
  下班的时候陆攸之开着车四处转悠,就转悠到言清欲的单位附近。她其实也算是特意来的,就想来看看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陆攸之在马路边停下车,马路的对面就是一个公交站,站牌下站着好多等车的人。
  她的眼睛四处搜索,还是给她搜索到了。
  言清欲站在边缘,穿着一件羊绒大衣,一条黑色修身牛仔裤。黑色的小包斜斜地跨在一侧,露出来的一截小腿笔直笔直的。
  夕阳很红,她会转头去看一看,也不玩手机。有同事经过的时候,她会跟他们点点头然后打个招呼。
  陆攸之在那一刻,心还是扑通扑通地直跳,连眼睛也没眨。
  35路公交进站,大家朝着前门蜂拥而上,言清欲被挤得连连后退,一直处在边缘,总是上不去。
  陆攸之看得眼眶发热,她仰起头吸吸鼻子,再过几秒钟眼泪大概也能被憋回去。
  如果她现在一切都好,那么再怎么说,再怎么样,她的心里也能稍微好过点。只是陆攸之看着这一幕,心还是有点一抽一抽的。
  她不知道她到底好不好,她们已经有好几天没聊过天了。但其实她也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的,言清欲这个人心眼很实。
  言清欲一直退在队伍的边缘,最后她索性站到队伍末尾,一点一点挪上去。她无心去抢什么位置,本来对她来说就是抢不到的,她也没什么欲望。
  这些天一直都是老样子,就跟往常一点分别都没有。
  她每天六点多起床,吃完早饭,就穿过一条街去坐公交车,津州的公交一直走得很慢,红绿灯多,她要七点五十左右才能到单位里。
  每天也是一样的工作,复印各种资料跑跑腿,完成好她师傅交给她的每个任务。
  她也能每天微笑着和同事打打招呼,聊聊八卦,吃好每天的每一顿饭,也能和叶然继续聊聊段子,聊聊哪家店的东西好吃。
  每天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地球没了谁都能照样转。其实人也一样,没了谁都能照样过下去。这道理她很懂的。
  所以她也没必要表白失败了就歇斯底里寻死觅活的。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它就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有了,日子就有滋有味的。
  没有,那么不过是高不高兴的问题,有没有遗憾的问题。
  也不过就是这段时间,她觉得饭菜不合胃口,整个人空空的。就是那种整个人像一根火柴被燃尽后只留下一点点灰烬的,那种荒凉感。
  她从没有希望,变得燃起希望,到现在被浇灭希望,这种事情也不是说没有经历过,但没有一次是像这次一样深刻的。因为付出过,拿出去的是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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