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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攸之白她一眼，有点被她逗笑了，“你先好好说话，我们再从头做人！”
午休差不多到点的时候陆攸之带着白予四处转转，这儿是烘焙房，那儿是游戏室，还有个小餐厅，陆攸之伸手指来指去的。
这时间在上课的教室不多，只有一间传出点读书声，白予循声过去看看，两个人站在后门的小玻璃窗边往里望。
授课老师是秦湘，教的英语，陆攸之扬了扬眉。
秦湘穿着件条纹衬衫，看上去垂坠感十足，站在讲台边上看课本。身后是秀气的英文板书，不过是些简单的单词，什么“apple”，“banana”之类的，带的是个学前班。小朋友们在读单词，声音奶声奶气的，听起来倒还整齐明朗。
陆攸之基本不看别的老师上课，这样上课听课的日子一直充斥在她的人生里，就算来到津州后也无比顺畅地衔接下去，就跟流水账似的。但今天她头一次以一个...教师的身份旁听，在这样的身份贯通后突然理解了好多，包括职业技巧，也包括里面包含的职业情感。
秦湘看起来挺冷，但她现在觉得她应该算是个温柔御姐，要是给这份温柔加一个特写的话，大概就是躺在冬日阳光下的一块羊绒围巾。
偶尔有些小朋友比较调皮，会出来逗一逗，又或者有小朋友笨笨的，但也笨得可爱。秦湘笑，外面两个也跟着笑。
陆攸之笑完看了眼白予，觉得很有意思。
白予趴那窗边上看得专注得很，眉眼里仿佛映着晨曦，连手指都一动不动。像是微风撩起纱帘，她的睫毛闪了闪。
陆攸之转过身子背靠着墙，双手环胸一边摇头一边饶有趣味地感慨几声“啧啧啧”。
这几声啧像是蘸上了一笔水彩，攀上白予的耳廓，就刷上了一抹粉红。
陆攸之心情多云转晴，嗅到了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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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后来白予非常坦然地承认自己就是见色起意了。
有人说一见钟情太不靠谱，白予表示费解。喜欢不过是一种在某一瞬间产生了某种感觉，后续又靠自己的幻想去填满的情感。那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这种感觉出现的时间早了点而已。早几个月和晚几个月，有多大的区别？
“好有意思！”
“老陆你居然一语成谶！”
白予在几天后没头没脑地发来这几句。
陆攸之：“？？？”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以后我一定要跟秦老师说这句话，真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陆攸之：......
其实陆攸之很想告诉白予不要用一语成谶这个词，但看在她一往无前的热情份儿上，还是给吞回去了。
白予在最后还有点克制了下自己的热烈小火苗，她说自己现在是零基础干大事，还是得仰仗大佬多多帮忙。
大佬是谁不言而喻。
没来由地，陆攸之在某一瞬间还有点羡慕她。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回了个“...”,算是不置可否。
转眼就到国庆，国庆刚结束陆攸之就疲惫的不行。国庆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可能是旅游佳节，但对于陆攸之这样的培训班老师，或者是被有着争分夺秒热爱学习教导观念的家长教育出来的小朋友们来说不是。
可能是一下子由闲转忙不适应，陆攸之成天口干舌燥的，觉得自己快要累趴了。她丧着脸发了个朋友圈，三个系统自带表情[困]，表达自己的疲惫。
这是她的第一条朋友圈，有人点赞也有人评论，她翻了下，都没怎么回复。
这上面没有言清欲的踪迹。陆攸之觉得自己也没刻意等，只是注意到了而已。
午休时间外面太阳挺大，陆攸之拿了遮阳伞准备出去吃，因为外卖都差不多味道，她没什么兴趣了。
刚准备出办公室的时候李欣钻了个头进来，说了句：“陆老师，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陆攸之问了句谁？
她以为是白予。跑过来寻找自己的爱情来了。没准还要自己帮忙。她考虑了下自己是专注吃瓜还是...
“哦，她说她姓言。”
李欣朝她笑笑。
☆、第 17 章
陆攸之走出去的时候看见言清欲站在电梯门边上，穿着件黑色连衣裙，露出一截白净的小腿。李欣开了电梯下去吃饭去了。
陆攸之走过去，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言清欲上前走了一步，又停下，立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陆攸之笑着问她，眼睛又盯着她手上的两只袋子。一只牛皮纸袋，一只透明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好像是外卖盒子。陆攸之也不好意思细看。
“嗯...”
言清欲露出点微笑，有点含苞待放的意味。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咦，她好像扎了个马尾，还挺青春活力的，就是这副羞答答的样子有点不太搭。陆攸之故意丧了张脸，叹了口气，装作很疲惫地点头。
言清欲拧着眉，说了个“那”字，就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看看地面又看看对面人的脸，嘴巴张了张又没说出什么来。
“哈哈，没事，开玩笑的。其实还好。”陆攸之这会儿声音轻快。
言清欲翻了下眼皮，嗷了一声。这声嗷听得陆攸之还觉得挺对不起的，她准备多说点什么再解释下。
言清欲这时候递过来那个牛皮纸袋，“呐，这是给你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只在陆攸之脸上停顿了一秒，接着就朝陆攸之伸过来的手看，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盯着。
陆攸之拿出里面的东西，黄色包装袋，像是一袋糖，上面全是英文，她能秒懂的单词也只有一个“honey”，再加一个“with”。
“这是...糖？”她问了句。不太敢相信言清欲大中午的是过来给她送包糖的。
“润喉糖。”
“我托我朋友带的，听说效果还可以。”
言清欲脸有一点点的红，又是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声音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开始越来越低。
陆攸之一声拉长音调的“哦”，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
才刚按了下锁屏键耳边就是言清欲的声音：“不贵的！”
“真的不贵！”她很不放心似的又急急补了句。
十二点三十分。陆攸之的眼神从手机屏幕上又移到言清欲脸上，她又把手机放回包里，还不自觉挠了下耳朵。最后吐出一句：“啊，谢谢啊”，还抿了抿唇。
陆攸之拿出手机只是想看个时间而已，并不想打开支付宝或者微信完成转账等一系列操作。当然于情于理她肯定会提转账这件事，只是言清欲不会收，这点她也很肯定。所以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还不如请她吃个饭，如果她也一样没吃。
这么一说，就搞得陆攸之有点尴尬。她摸了下发烫的耳朵。但言清欲的状态也不算好，脸颊红扑扑的。
大概是沉默了几秒钟，陆攸之的手指垂在大腿侧点啊点的，最后定了下神，开口：“要不一起吃个饭？你吃过了吗？”
言清欲摇头，把她手里的塑料袋提起来，掏出里面的一个黑色打包盒，咧了咧嘴，问道：“你要吃烤冷面嘛？”
陆攸之眨眼，有点被愣到。她看了下那个塑料袋里剩下的另一个打包盒，这算是两人份？
她想起来有次聊天她和言清欲提到过她家楼下的那家烤冷面，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言清欲回她说是啊，还挺好吃的，生意很好。又问她，你要不要吃啊，我给你带。陆攸之当然拒绝掉了，哪好意思，再说也不是非吃不可。
所以...
陆攸之抬起眸子去看言清欲的脸，她脸上还带着点明媚的笑意，手悬在半空中等着自己的回答。她能依稀看到那塑料盖子上舔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大概是奔波了挺久才到达目的地的。
陆攸之觉得一阵脸热，咬了下唇，点头。
去办公室吃不太好，两个人坐在大厅那边的小沙发上，就着张小圆桌。陆攸之还走过去开了点窗透气，她觉得这脸还是有点热。
言清欲把其中一个盒子递过来，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两手分别抓着筷尾互相别了几下。
陆攸之揭开打包盒的盖子，对着垃圾桶甩了下上面的水珠，看到言清欲别好筷子调整方向，一双筷尾朝向她，被递过来。
“哎，这是在干什么啊？”
陆攸之笑着拿筷子也互相别了几下。
“哦，是因为...”言清欲空着手做别筷子的动作，“就是有时候这些筷子上还有一些竹丝。”
“别几下的话这些竹丝就会被劈掉。”
“不然的话，可能就...嗯，会扎到嘴巴。”
这个解释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费劲，言清欲一直在想精确的形容词。陆攸之撕开自己的那份筷子，别了几下后递给她。
“嗷，”言清欲点头，指尖触碰到筷尾后往回收，“谢谢。”她抿唇笑。最后陆攸之已经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她埋了个头在打包盒上，夹了段香肠吃。
陆攸之夹了片面皮塞进嘴里，看配料还是挺丰富的，几乎什么都有。她开了句玩笑：“这是超级豪华版啊？”
言清欲还在低头嚼东西，两片颊子一挪一挪的，她点点头。嚼的差不多了她抬头冲陆攸之笑，把筷子塞进嘴巴里吸了下，开口道：“我没给你放辣啊。”
“唔，就是有点凉了...”
“其实我也没加辣...”
陆攸之眼睛盯着那双筷子看，筷子头那边沾着褐色的酱汁，她笑：“没事啊，好吃的。”
“很好吃啊。”
言清欲嗷了声，低头接着吃东西，还没塞进什么，脸颊倒是先鼓起来了。
陆攸之披着头发，有时候吃起来不太方便，就算把头发别到耳边也免不了再散下来。言清欲看到陆攸之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中途有点碎屑掉到桌上，她抽了张纸去擦。她耳边的头发又散下来，开着的窗适时地鼓进来一点风，风向偏斜，她的头发散的更厉害，贴在脸上。陆攸之两头都顾不及，有点手忙脚乱。
言清欲心跳如鼓。放下筷子的右手捏紧又松开，最后伸出食指滑过陆攸之的脸颊，把那些散下的头发又重新别回她耳边。她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又触碰到她的头发。她有点抖。
陆攸之刚准备放下纸巾，眼前就是一只白皙的手。那只手碰到她的脸的时候，指尖温热，力道很轻。
言清欲第一次碰到陆攸之的脸，指尖流连时很慢，缩回去的时候，很快。
陆攸之有点后知后觉，整个人木木的对着桌子看。她拿着筷子对着盒里的东西拨弄了几下，又伸出左手把刚才那张纸巾按在桌上擦来擦去的。
言清欲埋头在盒里，塞了两筷子东西到嘴里，戳了下盒底后说了句：“唔，这风...”
“嗯...有点...讨厌...”
声音糊糊的。
陆攸之抬眼悄悄看了下对方那两只娇红的耳朵，边嚼边不住地点头。几秒后又反应过来言清欲低着头是看不到她现在在点头的，于是又赶紧嗯了几声。
后来没怎么说话，吃完后陆攸之收拾了下把东西扔进垃圾桶里。她想起今天拿了人家的还吃了人家的，觉得挺过意不去。
“下次我请你吃饭。”
言清欲整理了下自己的背包，一副准备走的样子，听到这话后把拉链拉上，说道：“其实不用的。”
“没关系的。”她眨眼睛。
“你喜欢吃什么呢？”陆攸之冲她笑。
言清欲咧嘴：“你喜欢什么啊？”
“我很百搭的，我什么都不挑。”
“西餐？火锅？日料？粤菜？”陆攸之摸摸脖子，“川菜？”
“很难挑哎，我选择恐惧症。关键得看你。”
“要不烤冷面？”言清欲看了下表，犹豫了会儿用手指了下方向，往电梯口走。
“烤冷面...”陆攸之陪着言清欲走到电梯门边，按了下按钮，“你家旁边那家么？”
“唔...”言清欲挠裤子。电梯开门，她走进去。
“随便啦！”她在电梯间里挥手，“赶紧回去吧，我走啦。”
陆攸之笑了笑。
“随便...”她念叨了下，然后扬眉。
“可是请吃烤冷面的话...不是要请很多次才能抵消么..”
☆、第 18 章
陆攸之后来想了下，觉得还是不能请吃烤冷面，再怎么说也要吃点稍微贵一点的。
傍晚她按时下班，在家里吃了晚饭，还在小区散了个步。回来后看见陈慧仪在厨房里包饺子，她欠个头过去看了眼盆里的馅料，葱绿葱绿的。本来还想帮个忙来着，但看了眼面团子和面粉，想想还是算了，懒得洗手。
陆攸之就靠在门边上看看成品。
“你上次啊回来说那个角瓜鸡蛋虾仁饺子好吃，我还在想什么是角瓜，今天去超市一问才知道是西葫芦...”
“这馅料里啊我没加葱，你从小就不喜欢嘛。”
“其实加葱倒是挺香的...”
陈慧仪留给陆攸之一个背影，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碎碎念。
陆攸之“哦”了声，其实她是会吃葱的，但懒得解释，只说了句：“去外面吃也一样的，包饺子太麻烦了。”
“那怎么能一样？”陈慧仪激动地把头转过来，“外面的能有家里卫生？”
陆攸之不说话了，陈慧仪又转回去继续絮叨，絮叨着她又换了个话题，换话题前擦了个手，那手悬在半空中停了一小会儿，接着拿了张皮子继续包。
“攸之啊，你王伯伯的儿子还记不记得？他毕业回来了哦，是个什么p什么d？”
“PhD。”
“奥，对对对，”陈慧仪把包好的那饺子放砧板上，拿了张新皮子，“你们以前认识的呀，可能你现在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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