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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水+拔山(三国策瑜同人)——莫忘酌

时间:2019-11-29 09:58:18  作者:莫忘酌

 [策瑜]《涉水》

 
 
作者:莫忘酌
 
 
周瑜视角,从头到尾1v1HE。
 
 
 
 
如果非要说的话,关于跟孙策分手的原因,周瑜能举出一串长度不亚于辛德勒名单的理由,掰指一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削完水果的刨皮器能挂着糖分十足的水渍横尸水池池畔,零碎的开心果壳能一头栽进沙发缝里去探索地心引力,客厅的电视机能从头天夜里开始对着空无一人的长沙发不眠不休地亮到天明——当周瑜从卧室里走出来,从垃圾桶里拣出不知为何会想不开跳崖的遥控器,去拯救那个辐射了一晚上的倒霉方盒子时,总觉得它濒临休克,浑身散发着一整晚抛媚眼给瞎子看的辛酸……如此种种,全都拜一人所赐,不拘小节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便是恶行。
 
而当周瑜真的伸出手开始认认真真数给别人听时,人家却并不给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几分薄面,往往刚竖起一根食指就被打断了:这都不是真的缘由吧?
 
周瑜通常会一愣,不过很快露出一点笑意来,而后再不顾问话者眼中灼灼的求真欲便兀自移开目光。于是那人除了从中品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神秘,便再得不到什么后文了。
 
是了,就算再罄竹难书的分手理由,冲突和争吵琐碎如尘埃如风暴,摧毁了整个满目疮痍的星系,也总该有一个大爆炸级别的重磅事件是它的究极源头。然而当事人闭口不提,旁人好奇心再盛,也总不能真的就此开设一项课题,去探索出个所以然来。
 
周瑜把客厅里最后一件因另一个主人的随手乱放而错位的物品归位,那是一个长得很像八音盒的玻璃水晶球,轻轻翻转,里头落的却不是雪,而是一种晶亮的细砂,在中央一株移栽的小珊瑚上空缓慢飘转,美得令人讶异。他把它放到储物柜顶层,把茶几上两人的合影面朝下倒扣,犹豫片刻,又把水晶球从储物柜上拿下来,放进沙发上登山包的侧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往双手手心呵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雪。人和人之间的所有间隙,就像它们一样,从微小的晶核开始一路裹挟着尘埃降下,落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场冰冻人间的大雪。
 
为什么和孙策分手?他像所有不知情者一样拷问自己,无端露出一个嗤笑。
 
不是所有恋情都要有一个歇斯底里的事件来宣告终结,像拍卖师一样四顾一番,大声跟周围人说看好了啊,分手一次,分手两次,我要敲下去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分手三次,成交。
 
这不搞笑吗。
 
事实上,往往相遇如同创世大爆炸,诞生于无数微小而惊人的契机,燃起将要绵亘千秋万代似的盛大光火,但分别却如被倒扣在玻璃瓶里的火苗,缺氧,渐微,猝然夭折在无声无息里。
 
周瑜四下打量一番,收拾完毕的屋子是前所未有的干净整齐,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也像是不会再有人回来。
 
低头时,不巧看到那双绘着猫咪脑袋的拖鞋安安静静地趴在地毯上。他永远也不明白孙策对如此少女心的拖鞋是如何忍将得下的,每回从浴室出来后都是想也不想就踩进去,踢踏着满屋子走动,狂风过境般全方位糟蹋整个家里的木质地板,卧室床边首当其冲,让人怀疑那里不长点蘑菇都对不起孙策的辛勤灌溉。鞋本身则更是重灾区,里头一片湿漉漉,活像一对一辈子都生活在梅雨季节的落汤猫。
 
周瑜跟它们大眼瞪小眼一会儿,觉得它们怪扎眼,于是用脚尖撇到一边。
 
他把行李箱靠在门口,从衣帽架上扯过一条深灰色围巾把自己的半张脸裹住,两手空空地出了门。
 
 
 
 
周瑜走上拱桥时已经是午夜十分,手里提着一大袋刚从便利店扫荡归来的战果,沉甸甸的,又不至于重到让人步履维艰。袋口钻出的几杆花枝恰到好处地抖露出一点独居者的生活情调,露头的几根芝士条好奇地张望空旷的夜。
 
被虫鸣塞满的,适合无数偶然发生的,空旷的夜。
 
江南的道路,大都窄而蜿蜒,清秀而温吞,走两步给你吐出一个店面,一转弯又是一片新景。五步一巷,十步一桥,这座小小的白色石拱桥只是当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员。
 
周瑜第一次踏上桥时就想起那句“伤心桥下春波绿”,一时兴起,在心里自顾自地抢过这座无名小桥的命名权,春波有照抄之嫌,秋波略显淫荡,冬波更是难听得不成体统,干脆按时下季节叫它夏波桥。这个赋名显然没有什么意义,好比半大孩童扯面旗子站在沙堆上占山为王,纯属图个高兴。
 
月光像是万恶资本家口中卖不掉的牛奶那样肆意倾倒,均匀地铺满白色桥面。他在潺潺夏波声中慢慢走向桥心拱顶,地面像是环球航行的拓荒者眼中的海平面一样一点点崭露头角。周瑜忽地目光一顿,桥两边石制扶手上的雕塑远望过去本应是整整齐齐的一排,中间突然异军突起,凸出来一道黑影。
 
定睛一看,竟是有个人坐在那里,挨着旁边那只石猴,双腿悬在桥外,像株生错了地方的吊兰。
 
周瑜心脏突地一跳,脑海里过了一遭法治在线白夜追凶一干或真实或虚构的刑侦节目,又觉得不像——哪有谁半夜打劫会这么童心未泯地坐在扶手上等人走过去,路人又不是瞎。于是步子没停,但还是留了个心眼,用余光瞥着那个坐在桥扶手上的身影。
 
不等他走两步,那个黑影突然站了起来,半只脚掌堪堪踩在桥面边缘,两只手向后扳着扶手,面朝桥外,低头端详着河水,模样之庄重,好像里面即将窜出来一只水怪。
 
周瑜这回是真吓了一跳,这人总犯不着半夜三更来这观察河水水质,看这架势,多半是想轻生。他下意识加快脚步朝前走了几步,那人充耳未闻,做出了要一跃而下的起势。
 
周瑜下意识出声制止,等等!
 
那人蓦地扭头看他,光线太暗,恰巧又背着路灯,周瑜看不大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轻飘飘地擦过,在他手里的大号塑料袋上停顿了一瞬,又重新转回去看向下方的河水。显然是一副对外物已经不甚关心,一心求死的样子。
 
周瑜试图上前一步,那人却警觉道,别过来。
 
他只好停下脚步,心想这都是什么事,没碰上想要他命的歹徒,倒是碰上了自己不要命的。周瑜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人,但人命关天,该有的人道主义精神还是有的。
 
他拽着塑料袋定了定神,脑子里飞速想出了一个办法,试探性地问,您需要帮助吗?
 
清朗动听的声音沾着三分月色,被夜间潮湿的空气递送过去,引得那黑影动作一滞。
 
免了。那人颓然自嘲一声,你看不出来我打算做什么?
 
看出来了。周瑜几乎不假思索地冷静道,但您好歹照顾一下别人,这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证据证明您是自己跳的,万一将来警察怀疑是我把您推下去的怎么办?
 
那人晃晃悠悠的身子明显一顿,显然完全没有想到周瑜会说出这番不按套路出牌的话,他略感诧异地重新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番这个看问题角度格外刁钻的自私路人。
 
我写遗书了。两人瞪视一会儿,对方居然还算有点良心地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得给我看。周瑜缓声道,边一步步走上前边伸出一只手去,语气满是责怪,不然谁知道?
 
那人皱起了眉,说,遗书当然是放在家里了,我没带在……
 
谁知这会周瑜已经欺近,突地猛然攥住他的手臂,另一手的塑料袋也松开掉在地上,双手齐用地隔着栏杆扯住了那人的胳膊,不让他再往外倾身。
 
就着微弱光线,两人的目光在路灯底下相撞,周瑜这回看清了他的脸,是个长相很不错的陌生男人,很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澄黄色的路灯在双眸里流转,几乎被加强成暖阳,看上去怎么也不是个走投无路的模样。
 
你……放手。试图轻生的男人愕然了一秒,一秒钟后把余生最大的目标从跳河暂时改为将自己的胳膊从周瑜的禁锢里拽出来。
 
你先翻回来。周瑜死死攥住,没让他成功。
 
别多管闲事!对方眼角一跳,警告性地瞪了周瑜一眼。
 
没有的事,你先回来再说。周瑜毫不退让,循循善诱,一双漆黑如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暗夜灯火,用自己最像传销组织的口吻开导道,前妻跑了可以再娶,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工作丢了可以再寻,生命只有一次,珍惜一点会死啊!
 
——就是想死才不珍惜的啊。
 
周瑜迅速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唇齿一个趔趄差点没咬到舌尖。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此点,空气突然安静。
 
有点尴尬。
 
男人一瞬不瞬地瞧着他,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脑袋几乎快埋到两人呈拉锯态势的四只手上。周瑜不明所以,又有点窘迫——没想到一个无伤大雅的口误能让人笑得忘了寻死,自己岂非是有当谐星的本事,不去各地开个脱口秀巡演估计是全国抑郁症患者的损失。
 
他这时才注意到,两人已然十指交握,男人低头笑得肩膀耸动,热气喷在他们紧扣着的手上,周瑜觉得有点莫名的羞赧,又不敢贸然松手,只好拧起修长的眉毛,用看一位被鱼刺卡住喉咙的神经病患者的目光看着他。
 
恭喜你啊兄弟,通过了我们的社会实验——一个人性测试。男人终于笑够了,抬起头来,也不急着翻回去,仍然很危险地站在桥外部的边缘,握着周瑜的手,顺势把自己手肘搁在扶手上,浑身放松地说,而且所有被测者里就你成绩最好,一照面就把我从栏杆上整下来了,连半句鸡汤都没给我喂,太强了。
 
周瑜一时有些反应不及,不过瞬间恍然大悟,而后抽回了自己的手,神色降温下来,蹙眉抿唇没有接话。
 
而且还撞上了个颜值这么高的。趴在栏杆上的男人朝他挤挤眼睛,笑得促狭,双手比个相机造型,放到周瑜面前“喀嚓”了一张,说,这次要是上传到油管上去肯定特别火,订阅破百万不在话下。
 
周瑜:“……”
 
注意到桥墩下的草丛里冒出了几束属于对方“同伙”的手电灯光,被测路人周瑜一时无言以对,只得朝男人微笑一下,退回去捡起自己的塑料袋打算离开。合着他出手相救倾情劝说都是浪费,白白耽误了路上的功夫,不知道塑料袋里刚买的那盒冰淇淋化了几成。
 
那人一见他毫不含糊,抬腿就走,愣了一下赶紧从扶手外翻了回来,动作比当初翻出去时还要利索,边追边让他留步接受一下采访。周瑜心里白眼一翻,步子迈得更快,两人像是在比谁腿长,不分伯仲地快走了一路,到了即将下桥的时候周瑜身后的脚步突然顿住了,那人掷地有声地喊,你等等,停一下!
 
周瑜提着塑料袋转过身来,出于礼貌敛起了眉宇间的不耐,不带一丝多余表情地望向锲而不舍的男人。
 
看你心情那么差劲,不会是刚跟谁分手吧?我看不是新欢跟人跑了就是旧爱过得比自己好。那人一副“顾忌”二字早已相携私奔到爪哇国去了的样子,大气非常地咧咧嘴道,多大点事嘛,前妻跑了可以再娶,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啊。
 
说完,男人拍了拍身旁的扶手,冲周瑜一挑眉,然后双手一撑坐了上去。他唇角似有若无的笑意被隔壁道路上的车灯一掠而过,瞳孔在远光灯的辉映下大放异彩,像是太阳风暴席卷暗夜星空,深海里腾地燃起一簇火。然后,在周瑜反应过来之前,完成了刚才被半路截断的举措——双臂张开,往后一仰,纵身掉入河里。
 
“嘭”地一道水声响起,周瑜一愣,倏然松开手里塑料袋,冲了过去。
 
 
 
 
待到周瑜捂着额头反手关上家门,桥上的冷风好像终于追他追到了终点站,被一扇薄薄门板拒之门外。
 
他靠在门后,好像还未回神,动作缓慢地把围巾卸下来,它顺着手臂滑落,像条匍匐在地板上的深灰色的蛇,跟它的主人一样精疲力竭,似乎刚刚从一场风暴中被掀上天空又狠狠摔回地面,好容易苟延残喘着逃出升天。
 
深海里的太阳风暴。
 
周瑜阖上眼睛,闭目半晌,终于俯身捡起围巾扔到衣帽架上,又走到沙发边打开电视。
 
新闻台正在播一个半正经半娱乐向的奇闻轶事,大体内容是说本市潜水爱好者俱乐部举行了他们一年一度的整蛊活动,该项传统活动已经有多年历史,由其成员在桥上扮演轻生者随机测验路人的反应,旨在呼吁人们珍爱生命,敬畏生命,也希望发掘人们对潜水这项运动的热情……
 
周瑜面无表情地盯着新闻,他当然知道,测试的最后一步就是扮演轻生者的潜水员从桥上一跃而下,不知道下方有专业人士接应的被测者一脸懵逼,镜头捕捉神情,成为第二天新闻里最具看点的因素。
 
因为他就是这个延续了十年的该死的整蛊活动的受害者之一。
 
手忙脚乱地下去捞人,还差点没报了警,最后被一支捅到眼前的话筒给截住,问亲爱的受测者你有什么要和观众们分享的感想?而那个跳河的轻生者早已身手矫健地爬上了岸,就那么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浑身湿透,顶着大自然潺潺流水赏的背头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眸子,潇洒得光风霁月,眯眼欣赏他的窘样。
 
最后他把自己整得一身湿漉漉,回家就犯了风寒。
 
怪恼人的,周瑜气得发笑。
 
江南水泽众多,但凡本地人都天生有种往水里钻的热情,跟非洲人多擅rap而蒙古人爱跑马是一个道理。孩提时期划着自家澡盆在荷塘里打水仗这事儿,周瑜自己都参与过,没立场怪别人热衷搞事,潜水也好跳水也罢,人家只是不忘初心,征途是真的大海——没有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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