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不仅仅喜欢跟你跳舞,我还喜欢听你对说话,我不仅仅喜欢听你对我说话,我还喜欢你抱我,我喜欢你亲我,我喜欢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我喜欢你,我的快乐咬着你李子般的唇。
赵一氧的心里一下子迸发出千言万语,但他什么都说不出。
那不是一间大得有足够的空地让两个人跳舞的房间。
他们以跳舞为始,又以激吻为终。
赵一氧跨坐在申元港的身上,那样他好像就比申元港高出一头,但即使给他这种攻势强烈的姿势,他也只能被申元港由下向上地吸着唇。似乎是要配着音乐,他们两个的嘴巴张得很大,是那种最大口的吮吸,然后又点着舌尖将对方的嘴“吐”出来。音乐一阵阵地扑来,他们却忘记了所有的步伐乐点,被咬过的嘴巴,被吻过的肢体,饥饿的牙齿,交缠的身躯。
赵一氧睡袍的带子被解开,那块布就知趣地向下滑,白色蜗牛一样的胸脯和支棱着骨头的肩膀。
申元港睁开眼。
他看到满目的牙印和吻痕烫在了赵一氧的身子上,很新鲜,有些甚至才刚刚结痂。
赵一氧张着嘴歪着头,不解地顺着申元港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体,霎时间脸变得雪白,然后迅速地把衣服又拢了起来。就像偷吃被抓的小妻子,他感到慌张而后悔,等再看向申元港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就已经变得水盈盈了。
他心里使劲骂自己傻,为什么那天要去咬那个人,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冲动,就根本不会有这一身恶心的痕迹!
而此时此刻的申元港,只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四处乱窜,撞得他眼前一片红。
第9章
一室旖旎的氛围被打破。
羞愧和害怕啮着他,让他浑身泛起细小的战栗。他就这样僵硬地坐在申元港的腿上,手上还不忘把睡袍捂得严严实实。一时这两人之间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开始蔓延,就好像用来麻痹他们的那层模糊的玻璃纸被一下子捅破,露出丑陋肮脏的内里。
对赵一氧来说,他是妓。前几天自己排斥别的客人就已经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现在他在赧个什么劲呢,他不是他的爱人,又有什么义务去为他“守贞”?撇开工作不谈,即使就是在外面的自由人也不必为这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位置而感到不适。他羞,一开始是因为被喜欢的人看见自己最丑的样子,而现在则变成对自己感到不耻。
对申元港来说,他是嫖。本来就是来这寻乐子图开心,这是什么地方,这哪能有人出淤泥而不染。即使是再清冽的莲子,恐怕也已经被别的什么人剥了皮煮熟了来吃,这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吗?他现在抱着的这个人,这个刚刚和他跳过舞、啄了他的嘴的人,可能就在昨晚他想他的时候在别人身下辗转求欢,用那些讨好他的手段来对付别人。
唱机还在旋转,这样让申元港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错事,他是不是有些过分在意身上的这个人了?自己在犯糊涂,晚上喝酒去想他,送他礼物,和他跳舞,为他笑……
为他吃醋。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现在是在吃醋,在吃这种可笑、没有任何意义、幼稚的醋。
赵一氧把头低得很深,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看申元港的眼睛。但是感到射向自己的目光变化莫测,他分析不来申元港现在在想什么,但唯一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开心,甚至有些生气。于是他去够放在床头的平板,想要说点什么。
——真对不起,您要是不喜欢就走吧,我和罗姐说今晚不要您的钱。
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敢抬头。
但他没来得及再表达一些别的什么就被整个人掀起来按在床上,双手被申元港扣住,两条漂亮的腿也被申元港死死地钳制着。
湿的眼睛对上盛满怒火的眼睛!
赵一氧被吓得张开嘴“叫”了一声,浑浊嘶哑的“啊”!他紧紧捂住的睡衣早就被申元港扯开,那些斑驳的齿痕吻痕就整片地印在赵一氧的身上。他被反过来,后背、侧腰、臀、甚至是大腿内侧也全是这样的东西。
申元港的脑子里已经构思出了所有的画面,另一个人压着赵一氧,就像饿了许久的鬣狗啃食那些被抛弃的角马骨头,凶残暴力。赵一氧会怎么做,他会笑呢,还是哭?
“你喜欢这种东西?”申元港咬着牙问他,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凶。
赵一氧已经数不清这是这些天第几次哭了,但这绝对是他哭得最厉害的一次。眼泪顺着他的脸向下淌,一道一道的水渍没入鬓角,让他看起来水淋淋的可怜。
“我问你话呢?”申元港捏着赵一氧的力气加大了。
赵一氧拼命摇头——不是,我不喜欢,我很讨厌。
申元港把赵一氧拉起来,粗暴地把他的睡袍扯下来,他双腿半跪在赵一氧的左侧,居高临下地指挥他:“你自己把内裤脱下来。”
赵一氧一直在打嗝,他一边用手背去抹自己的眼泪一边听话地曲腿脱内裤。申元港看了一会赵一氧的脸,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脱到只剩一件内裤的时候对赵一氧说:“你来给我脱,”他抓住了赵一氧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胯上,又补充,“用嘴。”
赵一氧本来就是一个言听计从的小孩,尤其是在今天,他心里难受,对申元港的所有话更是不敢有任何忤逆。他张着小嘴,用牙尖去剥申元港的内裤,他跪趴在对方的裆部,手撑在身体两侧,废了半天功夫才把申元港黑色的内裤脱了下来。然后他就保持着叼着内裤的姿势没敢动,很屈辱,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种动物。
申元港看他泛红的眼,向下撇的嘴角和隐约露出来的细白的牙,整个人又是“四脚着地”地跪趴在自己面前,腰部下陷得狠,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比肩胛骨还要高的只有那块玉脂臀。拽住了他的胳膊向下按使他侧身趴下,但他的上身仍然抬起来。申元港一推,他就彻底下去了。
他把赵一氧的腿分开,就看见那两瓣沾着红痕的肉和那个粉色褶皱的圈,那股气就又在自己身体里乱窜,总得找个地方发泄出来。于是他狠狠地抽了一下赵一氧的屁股,即可就浮现出了一个五指印。申元港拿了润滑液成瓶地挤,油层层叠叠地在赵一氧的屁股上铺开,申元港泄愤似的又打了一下,然后他抓着分开,一个挺身就捅了进去。
赵一氧挺直了脖子,就像第一次嗥叫的小狼。
申元港是赵一氧的屋顶,整个上半身罩在他的头上。他头顶着赵一氧的后脑勺,双脚勾住他的脚腕。抽动的时候,腰部的肌肉就好像是驱动器,牵连带动整齐飒丽的背肌随着节奏膨胀、收缩。
他进得深,速度快又狠,赵一氧被按着后脖子操。疼、痒,赵一氧不由自主地要向前扭,身上的男人好像是顺着他,让他向前缩身子,可就在他要彻底离开后面那根棍子的时候,又被一下子捞过来操到底。
赵一氧的喉咙持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幼声,申元港几个深挺后停下,然后抓住他的胯往后提,用龟头顺着会阴滑了几下又再次捅进去。由于加了许多润滑液,声音格外的淫荡,肉被劈开,赵一氧的性器也一下下地悬空晃动,顶他的力气大了,就会拍到他的小腹。
赵一氧撑不住地往下陷,这样让申元港操得很不舒服,于是他掐着赵一氧的腰把他反过来。可是一反过来他就可以看见赵一氧满脸的泪,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仍然不住地向下流。
一半是生理泪水,一半是因为刚才的事。
申元港看见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就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可是那些脏东西仍砸在他的眼球上,大脑汇聚怒气,荷尔蒙激升,转化成下腹明确的性欲。想把他的脸挡住,他不想看。
那条被赵一氧丢在一旁的内裤,申元港的内裤,被他重新拿起来,然后按在他的脸上。
“别动。”申元港阻止赵一氧要去拿开内裤的手,又扛起他的腿架起来,从后面看,赵一氧拱形骨的脚软软搭在申元港宽阔的肩上,就像赵一氧的性器一样随着申元港的顶弄而晃动,又会在触及敏感点的时候绷得很紧,像一对玉做的如意。
这下赵一氧完全被申元港的气息笼罩,那种好像熟悉但其实陌生的味道。他看不见那张令他又爱又怕的脸,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耳朵和后穴。耳边是潮水般的喘息,自己的、别人的,混乱纠结在一起;肠道很胀,可是却听话地吸引那个攻略它的肉刃,他有些情不自己地想要用手去搂申元港的上身,想要把男人健壮的肉都贴在自己身上,他什么也看不见,这让他太没有安全感。
申元港却没如他的意,他一只手就把赵一氧的双手牢牢地钉在他的头顶,然后继续凶猛地前后耸动。赵一氧就在这样的攻势下射了出来,可还没有喘过气就再次感到血液向下涌。
今天申元港实在是兴奋了,没过多久他就俯下身,阴茎飞快地进出了几下,射在了赵一氧里面。赵一氧被如此一烫,肠道抽搐,就整个人抖了一下。
“爽吗?”申元港问他。
“还有更爽的。”
申元港把他的腿放下来,然后拔出半软的阴茎,由上到下地刺进赵一氧的嘴,然后在他温润的口腔里摩擦。等到再次硬邦邦的时候,申元港将赵一氧推得侧过身,又挺身而入。
终于有熹微的晨光打在那张床边,申元港眯着眼睛扯着赵一氧的头发来回地进出他的嘴巴,仰头停顿了一会,抽出自己,把他丢在一边。赵一氧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他侧躺着,满嘴都是腥白的液体,可是他既没有吞咽也没有吐出,还有东西顺着他的大腿根往下流。月亮样的身体,朱痕斑斑,一层叠一层,尤其在胸口、腰窝和臀缝里,还有已经结块的精液。
申元港匆匆地冲了个澡,穿戴整齐后看了一眼赵一氧,头也没回地走了。
赵一氧似乎是睡了很久,其实在昨天晚上还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几乎丧失了思考记事的能力。等到他终于睁开眼睛,已是傍晚。
他看着昏暗的房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又做过了什么。直到吐出嘴巴里还残留的呛人液体,摸到腿间结痂的精块,看到一身的爱痕,所有记忆才汹涌地向他扑来。
黑胶、唱机、探戈。
愤怒的心上人、做爱、无休无止。
赵一氧勉强坐起来,他的上唇开始微小却快速地碰撞下唇,就像一只躲躲藏藏的蜘蛛。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现在这样不堪的身子,就要去摸那架唱机,就要学着申元港去放唱针,但是似乎哪里做得不对,怎么也放不出昨天的那首歌,然后他就手忙脚乱地找盒子里的说明书。
唱片终于开始转动,那首快乐的曲子又荡漾在了赵一氧的房间里。他呆坐在床边听,闭着眼睛听,睁开眼睛听,想到什么,又把腿脚蜷缩起来。
枕头里的纸条被他拿出来,捧在自己眼睛上。
清秀的字迹变得模糊,墨开始蔓延,墨里的油被挤出来,又在那几个字外围烫上焦圈。
赵一氧洗干净自己后怔忪地收拾房间,他把申元港送的唱机和黑胶按照原样收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收纳音响的柜子里。
他让这两样东西挨得很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申元港把自己从他的生活里摇出去。
第10章
赵一氧向罗姐请了假,说这几天自己发烧闹肚子,罗姐看他实在是虚弱得不行,小脸苍白,就让他好好休息。他没有出门,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听音乐,陈最果来找了他几次,每次都好像要说什么,但却支支吾吾地什么也没说。
——你说吧,有什么能帮你的我肯定帮。赵一氧实在忍不住就问他。
陈最果抿下嘴,眼珠子左右飘了两下,说:“那我说啦?”
赵一氧把书放到旁边,然后侧着身认真地听陈最果要说的话。
“我想……”陈最果搂住了赵一氧的脖子,然后贴在他的耳朵上,“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赵一氧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还问他需要多少。这时候陈最果的眼神却开始躲闪起来,他咬了一下嘴唇,然后对赵一氧说了一个数字。赵一氧眼睛顿时瞪大了,这基本上就是他现在全部的积蓄,是他以后出来生活的保障金。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赵一氧相信陈最果的人品,但他害怕他会出去做什么傻事,再被别人骗了云云。面对朋友关心的目光,陈最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告诉他:“我想出去生活了,想去罗姐那把自己赎回来。”
“我想离开这里。”
陈最果的双臂搭在赵一氧的肩膀上,眼睛大而圆,只有眼尾向上微吊,他继续向下说:“有可能……有可能,我这辈子都还不上你的这笔钱了,所以你不想、不愿意的话,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呼,反正向你说了我心里就松了口气。”
赵一氧盯着他好好地看了会儿,然后起身去内屋。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崭新的银行卡,他把它放到陈最果的手里。
——这里面是,应该勉强能够,你拿去用。密码在背后。
——我会再赚钱的。
他放下平板,上去轻轻地抱了一下陈最果,右手在他的后脑勺刮了刮,打着手语说:我会想你的,但是没关系,平时我们也可以常见面。
赵一氧了解陈最果,陈最果了解赵一氧,陈最果知道自己向这个男孩子求助,无论是什么忙他都会竭尽全力地帮自己。他还记得赵一氧对他说,以后要拿着攒着的钱去一个很小的地方,在那儿定居、生活。现在他把这笔钱给了自己,他没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没劝自己等年老色衰再走也不迟,他把卡放到自己的手里,很轻。
陈最果把头顶到赵一氧的胸口,双手揽着他的腰蹭,好像只要这么蹭就会蹭掉他受的委屈,蹭掉他对赵一氧的不舍和愧疚。他没告诉他,他是要彻底离开这个城市了,他没办法平常和他见面,没办法再带他去喝咖啡吃越南菜。
赵一氧知道陈最果这几天心情不怎么样,也猜到了是因为那个叫杨戈的男人,不过既然陈最果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多问。
最后他们两个说着互相说着祝幸福的话,也都以为再也见不到对方。
直到陈最果碰了一鼻子灰。
他拿着钱去找罗姐,把那笔高昂的违约金放在了罗姐的办公桌上。罗姐睨了他一眼,问:“干什么呀?”
“干不下去了,辞职。”
“呦,”罗姐拨弄了下那几张银行卡,“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自己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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