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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润】思帝乡(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人间抽风客

时间:2020-01-30 10:58:59  作者:人间抽风客

   《【旭润】思帝乡》作者:人间抽风客

 
 
第1章 
  旭凤重新再见到那个人,是在十六年后。
  那年,方入初冬,吹面风还尚未至刮骨一般冷,昭元帝突然就一病不起。御药苑灯火通明,太医们进进出出,各个都面带忧色。
  帝君昏睡了整整一天,醒来后便下了旨,召回当初的二殿下旭凤。
  先帝拢共也就两点血脉,而昭元帝年少登基,执政以来后宫一直空缺无主,自然没有子嗣。如今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大家心里都明白,怕是做好禅位的打算了。
  要说这天子家事,也是一本乱账。
  先帝太微生二子。长子润玉,生母名不见传,且先天不足,自小送去终南山修道,以图道祖庇佑,由是每年一半时间在外,一半时间回宫。次子旭凤,乃是国母嫡出,生来便身娇玉贵,养在九五膝下,取个小名叫凤凰,足见珍重。
  十六年前,国母荼姚干涉朝政,乱了纲常,引动众怒,由此牵连了亲子,累得旭凤流亡在外,至今方还。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旭凤久居北疆,当地风物早同中原大不相同。如今归来,一路经行所见,良田丰饶、闹市行商,处处皆安居乐业,可见这些年昭元帝宵衣旰食朝乾夕惕的传闻并不作假。
  他确乎是做到了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而他也终于心力交瘁提前衰竭了。
  ——想到这里,便觉心头一动,一种近乎痛楚的快意翻涌上来,痛快得近乎于恶质。
  待得进了京城,已是隆冬了。
  璇玑宫覆了雪,瓦冷霜寒。寝殿四角都置着炉火,木炭特有的香气弥漫开来,跟罗帏重幔交织到一处,就是再生动不过的“芙蓉帐暖”。
  榻上的人拥着锦裘,却还在颤抖。
  想是帝君早做了安排,璇玑宫中并无旁人。旭凤在门口立了一会,反手掩上门。
  这样寒冷的冬天,虫鸣早就绝了迹,似乎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清。
  寂寂之地,唯有一线呼吸,辗转喘息着,仿佛发悬万钧,时轻时重,若有若无。
  来时重重宫门,眼前层帘叠纱。隔着烟雾迷障,旭凤倾耳听了半晌,其间几次只觉胸腔之中那活物似已不属于自己,却能因着那一点微小细韧的吐纳之声而重新跳动起来。
  这么多年,润玉依然畏寒。
  他走近去,看到熟悉面孔——
  润玉阖着眸,未曾束发,下巴到颈项一带全都尽数袒露在眼前,清隽线条匀着如玉肤色。他一面发着抖,一面却起了薄汗,眼底额角都氤氲出缱绻水光。他又生得斜飞剑眉,长眉入鬓便如黛山暮霭,山意映月而来。
  山光水色齐聚在他脸上,当真是画也画不出来的韵致了。
  岁月倒是偏爱他。
  十六年了,润玉同他最后一眼所见也并无多大不同。
  不过是憔悴了些,又清减了些,却更见荏弱之美。
  旭凤立在床头观察他,润玉似全无所觉,兀自闭目,天塌不惊。
  炭火熏得一室如春,也唯有怕寒到了极处的润玉还会觉出冷。
  润玉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尚且青涩稚嫩。
  他梦到自己练功走火入魔,经络逆行,五内如焚,一张口便是血腥气直往上涌。
  他倒在榻上,四肢无力,爬不起身,只觉全身发热,口干舌燥,喘息不止。他心中惶怵,想要喊人求助,心里却又明白,璇玑宫这样偏僻,他不过是个不被重视的大殿下,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
  无人来助,便自救吧。他扑腾着,十指乱抓,想要挣扎着翻身下地,却越过床沿,一头栽了下去。
  一惊而醒。
  润玉睁眼时,便觉出不对。
  腰间横着一支胳膊,颈下也枕着一支手臂,有人将他整个搂在怀中,胸腹贴住了他的背脊,属于人体的温度便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绝非女子的暖玉温香,而是裹挟了广漠黄沙烈酒风霜大马金刀一股子粗犷味道的雄性气息,那人呼出的热气还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脖颈后方。
  简直如火烧身,颤栗觳觫。
  他下意识反身就要挣开这样的肉体桎梏,只是病后手足无力,使不上太大力气。但他弄出这样的动静,对方也很快惊醒过来。
  然后他看到旭凤的脸。
  润玉心中一惊,他没料到旭凤回来得这样快。
  随后他又想,十六年了,看得出旭凤过得并不算好。
  不过也看得出,算不上特别不好。
  毕竟并不是谁都可以流亡十六年,还能得卞城公主、孔雀族首领两大美人不离不弃、始终陪伴的。
  怔忪片刻,润玉才找回声音,他问:“你这是做什么?”
  旭凤瞥他一眼,大约是被突然推醒还颇有些起床气,回答也便没有好声气:“抱你睡觉。”
  这回复太容易引发歧义,润玉多年来清心寡欲洁身自好,一时间竟拿捏不准,是否该给他一记耳光,好叫他清醒清醒。
  旭凤却已经重新闭上眼,两手并不曾松开,维持着这样一个逾矩的姿势,还要补上一句:“又不是没这样抱过你。”
  “……”润玉无言半晌,还是没忍住,顺着他的话问了出口:“什么时候的事?”
  十六年来,润玉为他们的重逢设想过很多场景,没有一种会是这样。
  他想过他们或许会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也想过兴许流亡十六年的旭凤终于学会了同他虚与委蛇,可怎样揣度,也不会是现下这般,维持着这样几近于亲密无间的姿势,使用同一副枕席。
  他总觉得可能自己做梦还没有醒。
  旭凤还要继续出乎他意料,居然耐心回答了他:“大殿十八岁那年,有一次练功走火入魔,叫我遇到了。”
  润玉只觉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他想起方才那个梦,原来会忆起旧事,并非全无来由。
  他不由声音发颤:“你那时都看到了什么?”
  那年他练功出了岔子,幸亏有人以身相救,才得以导顺内息,平复心火。
  ……犹记得,那一日他醒来时,是锦觅衣衫不整地骑跨在他身上,见他睁眼,便狡黠地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娇俏得意地笑着,对他宣告:“润玉仙,我们灵修啦。”
 
 
第2章 
  世人皆知今上不近女色,十几年来请奏立后的折子垒起来都许有半人高了,帝君偏是全然不予理会。
  实际上,十几年前,昭元帝尚且还在做皇子的时候,也曾有过一场轰动京城的婚礼。
  天家长子,迎娶太傅掌珠,倒也算得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只不过,这起婚事之所以轰动全城,却不是因为两位新人家世有多么显赫,也不是因为迎亲仪式办得有多么盛大,而是源于,大婚当日,竟然闹出了抢亲事件。
  天子脚下,巍巍皇城,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人当场掠了皇长子的新娘去,也算开天辟地头一遭。
  国母试图封锁消息,然而当日张幕结彩十里红妆,人多嘴杂根本拦不住,消息很快传遍京城——原来这抢婚的不是别人,正是大殿下的亲弟弟,天家嫡子、二殿下旭凤。
  所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那啥啥,更何况还是宫墙有茨?围观群众们聚在酒馆茶寮,一面磕着瓜子讨论,一面点头表示理解——那二殿下可是掌着兵权,能调动禁军的,怪道皇城守备森严,却还能丢了新娘,说穿了不过是监守自盗嘛。
  只不知那太傅之女,究竟是有多国色天姿,才会引得天之骄子也动了心思,竟然不顾伦理纲常、皇室颜面,也要横刀夺爱?
  大殿下乃是庶出,生母无人知晓,想来出身卑微,这些年原本就被皇嫡子处处压一头,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可不正是现成的市井谈资?小叔子和未来嫂嫂越过他勾搭成奸,这乱伦禁忌的素材,又迎合了多少窥伺宫闱秘辛的阴暗心理。
  有好事者信口开河,现编现绘,把个弟弟见色起意偷人妻、兄长忍气吞声戴绿帽的故事讲的活灵活现,一时间口沫横飞,手足并用,几可媲美天桥说书。
  茶余饭饱,这些人说得累了,末了还要摇头晃脑吟上几句:“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
  确实是天家颜面扫地。
  一朝之上,皇帝太微脸色铁青,太傅洛霖目若寒霜,皇长子润玉低头不语,唯有皇弟丹朱一人红光满面,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丹朱有心为旭凤辩解,再三强调,旭凤同锦觅相识在先,想来两人早就互通情意,如今太微却将锦觅许配润玉,错点了鸳鸯谱。旭凤抢婚证实他才是锦觅命定之人,请求圣上成全了这对有情人。
  太傅乃是二朝元老,德高望重,向来连太微也要敬上三分。如今事关爱女名节,洛霖实在听不下去,出言打断:“婚姻大事,便纵两情相悦,也需禀明父母再做决断,二殿下如今擅自劫走吾女,不计天下人悠悠众口,是欺吾老朽糊涂,竟不能给女儿做主了吗?”
  太微也怒斥丹朱:“糊涂至极!”
  丹朱还要再辩,正逢国母荼姚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她也顾不得规矩,冲上殿堂来便大声疾呼:“旭凤定是为人所误才会做出这事,恳请陛下明察!”
  荼姚爱子心切,一意给旭凤撇清,开口就把责任全往外推:“旭凤一贯办事妥当,从无出格之举,此番若非有人刻意陷害,绝不至于犯下大错!”
  洛霖冷哼,丹朱跳脚,只不过各自侧重点不同。
  丹朱认定旭凤同锦觅乃是良缘绝配,一再宣称他二人情到深处,已然私定终身,两厢情愿,绝无为人诱骗之理。
  洛霖则出于一片爱女之心,眼见得荼姚要将脏水泼向锦觅,大怒之下,直指旭凤目无尊长,不敬君父,竟然当街强抢良女,简直不堪之至!且子不教父母之过,矛头更指向帝后。
  荼姚跋扈惯了,她位尊国后,鲜少有人敢这样当面冲撞她,气急败坏之下,更加一口咬定,乃是丹朱洛霖不安好心,唆使锦觅勾引旭凤,败坏天家清誉。
  到此,三人全然不顾身份,各个面红耳赤,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把个天家朝堂,弄得直如混井闹市一般。
  眼看越发不成个体统,太微终于拍案而起,喝断三人争呛。
  至此时,沉默半晌的润玉方才动作。
  他先是对洛霖一拜,又跪下身去,向着太微一叩到底:“原是孩儿不知情,竟不曾察觉原来旭凤早已心属觅儿,径自求娶觅儿,未顾虑旭凤感受。可旭凤是我手足,觅儿将为我妻,此乃事实,此情亦不改易。如今旭凤劫亲,畏罪出逃,天潢贵胄,千金之子,无论为何事计,都不宜久留在外。孩儿恳请父皇,尽快寻回旭凤,以免事久生变,遗汉皇思子之憾。”
  太微一时怔住,随之却色变。
  润玉这一袭话,声情并茂,情理兼顾,并不如何响亮,然一番掷地,余韵犹三叠,倒叫堂下一群眼观鼻鼻观心装死的老人精们登时心中门儿清:看来这大殿下,素日里不声不响的,却是个狠角色啊。
  需知,太微当初得位不正。
  自古得位不正者,最为惧恐,便是子嗣效仿,以下克上。
  皇嫡子夺妻乱伦,传出去虽然不堪,之于当初杀伐果决弑兄夺位的太微来说,也不过是小节有亏罢了。故而丹朱一番真爱论,虽然荒谬,太微倒也不甚在意。
  然现下大殿下提到汉武晚年失子之变,可真真就中了死穴。你想,那戾太子刘据,因何而身死名败?
  子弄父兵,无诏而动,等同谋逆。
  旭凤手握兵权,今日若非他提前调动了近卫军,如何能轻易抢了新娘还在禁军围堵之下全身而退?圣上眼皮子底下悄悄调动兵将,可不正是大忌么!太微先前一时没想到此节,一旦被点醒了……
  偏偏大殿下一番话还讲得这样漂亮,叫人抓不出错处来。
  噫,不可说,不可说啊。
  ===
  十几年前的旧事,虽已几经沉淀,此刻在胸中翻滚不休,仍旧心绪难平。
  这些年来,润玉有时也会觉得,这覆灭风流的王权,这埋葬青春的皇宫,就像一张不知餍足的嘴,吞噬了几多鲜活血肉。
  璇玑宫实在太静,静得像个坟墓。
  只是,生于斯,长于斯,人生在世,家世出身从来最不由人自己选。
  一路行来,步步为营,他从不后悔,只是觉得疲惫。
  润玉五指辗转,攥紧衾被。他在等旭凤给他一个回答,对方却不再开口。
  而他望着头顶,蓦地又想起锦觅。
  当初锦觅告知他,她已同他灵修。他心知是她救了自己,却牺牲了她的清白。他决意要担起责任来,护她一生,于是他亲自去向太傅告罪,又去向太微求娶锦觅。
  他那时想,待到锦觅过门,他会好好珍惜她,为伊画眉,赌书泼茶,神仙眷侣,也消得一世安稳。
  可锦觅终究也成不了他的妻。
  旭凤会不管不顾就这样当众将她抢走,他那时全然没想到。他实在料不到,生前身后名,旭凤都不要了,就一定要带走一个锦觅。
  他还记得,彦佑在离开前,总喜欢对他说,收手吧。
  彦佑总是说,他做错了。
  后来锦觅伤重,险些丧命,他终于对着彦佑低头认错了。
  然他这一生,可以认错认罚,却绝不能后悔。
  他让彦佑带着锦觅离开,临行彦佑还要来问他:润玉,你还不肯放下这一切吗?你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
  他想,彦佑冷眼旁观这么久,自以为洞若观火看得透彻,实际也不过空据了一个局外人的视界,而胸中无丘壑格局。
  彦佑竟以为,帝王无情,权利误人,故而要去逍遥人间,做寻常百姓,求一方净土,才是俯仰无愧。
  何其可笑啊。
  你看这万里江山,千年不老,几曾奉庸人莽夫为主?你看那芸芸众生,士农工商,哪个不汲汲营营求生?太微暴政之下,百姓苦;难道换作为锦觅乾坤一掷江山可抛的旭凤,就能做得更好?
  一朝帝子失其鹿,天下何处不逐之?如若华夏倾覆,九州乱流,谁能幸免于难?群雄并起,兵燹连天,覆巢之下,又焉得完卵?
  彦佑带走了锦觅,又何曾想过锦觅自小衣食无忧,便不是金枝玉叶也从来娇生惯养,如今随他颠沛流离辗转四方,食人间烟火,做普通男女,可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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