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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李白咽了口唾沫，当时只有十几岁的韩信，究竟是跟什么人打了交道，“一点都不害怕吗？”
韩信忽然收回略微涣散的目光，望向了自己。
一个突如其来的对视，显得无比诡异。更何况，韩信还淡淡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李白有点自信还算熟悉这个人，此时就算配上连环杀人犯自爆时的惊悚BGM都不为过。
“你说人受惊过度的时候，是会崩溃尖叫，还是物极必反，平静得什么反应都没有？”
“……”
李白发现自己很不争气地将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被单，他骤然感到脊背发凉，甚至想往后缩，可惜已经无路可退。
韩信就是在这个时候忽然捧起他的脸，出其不意地吻了上去。
他的舌尖霸道地在李白的唇腔里肆意搅动着，疯狂掠夺着氧气，李白本来就晕，被这么一搞几乎是立刻就喘不过气、接踵而来的是反胃的不适感，他伸手想将人推开，却被韩信按住后脑，径直揽了回去。
韩信释放出了他的信息素，狠厉地横冲直撞，在同一瞬间汹涌着将他吞没。
“韩……唔……等……”
下唇一阵刺痛，腥味弥漫。
韩信舔着刚刚亲口咬破的伤口渗出来的血丝，挑逗性地吮吸住那半片唇，而后一路吻向下，啃咬着舔上了脆弱腺体。
“嗯……啊……！”
也就是在这一霎那，所有的侵犯戛然而止。
李白微蜷缩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时候，那人宽厚的手掌再次身上来抚摸着自己的侧脸。
动作轻缓，再温柔不过。
可是李白发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
“看吧，李白，”
面前身影伟岸的男人，看上去却是那么地落寞，正哑然失笑着，
“你还是害怕我，所以现在，你还想被我标记吗？”
李白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我可以告诉你后来发生了什么。”韩信忽然提高音量，情绪渐趋激动，“他们发现我没死，全吓傻了，后来回了学校，就算是报警也没用，警察偏向他们那么多家权贵。于是我让人把他们一个个带到同样的木屋里，找人掐着他们的脖子，尽情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在他们快窒息死掉的时候才松开他们，他们大喘着气，吸进去的，却都是我的味道，山丝苗。山丝苗，味道好闻么，李白？现在还觉得上头吗？这是掺着人命的肮脏。他们疯的疯，有的疯到最后自杀了，有的进了精神病院再也没出来过，你现在这样招惹我，等到我忍不住了，你是想进自杀，还是进精神病院？”
根本没有打算等他回答，韩信继续飞快地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那件事情后我被家里人送出了国，风头过了才重新回来的。我的父母，害怕我以后真的变成那天那样。……你想问我为什么没事是么？那群人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他们家里人也心虚，所以，自食苦果。可惜他们的孩子承受能力没有我好，心理没有我强大，我苟活了下来，还成为了警察，你说是不是很讽刺？”
讲到最后，韩信自己都笑了。
“你知道吗，我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正常人的日子，……”他忽然一顿，声音变得空前沉重与沙哑，“偏偏遇到了你。”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李白。”
韩信从未有这样沮丧的瞬间，心底的难受，宛如堵了一团棉花。
偏偏是他这般喜欢的人，但是对方跟其他人一样，依然惧怕他。瞧，自己抚摸过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在发抖，头深深埋在臂弯里，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对不起。”
末了，他轻轻道。
韩信站起身来，觉得是时候离开了，自己今天似乎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说了太多。
以后要怎么办呢？不过如果只是取消一个婚约，自己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你想去哪？”
走过床边时，床上的人忽然开口叫住。
李白慢慢地撑起身子来，方才的颤栗荡然无存，与韩信彼此凝视的时候，丝毫没有怯色，眼底涌动着复杂到无法名状的情绪。
“……”韩信突然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我不应该走吗？”
“刚才还说不想失去我，现在就要走了？”
“你——”
“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不接着抖了，”李白没劲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不这么抖怎么套你话啊？心理审讯还可以吧？不服找我的师父去，你说的他就在隔壁。跟了他要两年，学的那么点皮毛总算派上了用场。”
“……”
所以自己这是被，摆了一道么。
韩信想着，忍不住发笑。不知道是被气笑的，还是无奈的苦笑。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的回答是，是，我依旧选择被你标记。”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我知道，但我的答案不会变，韩信，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床上的人朝他伸出手，笑得随性而洒脱，“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说过我会陪你，就不会食言。”
他现在高兴得很。
本来只想套话的，结果一不小心，听见了类似于告白的宣言。
李警官心情不要再好了，“现在陪我去隔壁看看吧，行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一次次把他推开的时候，这个人就会变本加厉地追上来，不要命了一般。
韩信把人扶起来的时候，脑子依旧有点蒙。
就算是自己把底都交代了，他还是没有离开。
真是奇怪的人。
李白主动往他怀里跳去，逼着人把自己抱起来。
李警官觉得自己为了安抚所谓“未来伴侣”牺牲了很多，首先就是自己整个人变得有点矫情腻歪，走几步路都要人抱。
但是环住韩信脖子的时候，抱着自己的人笑了。
看来牺牲还是值得的。李白默默想。
“抱紧了，走了。”韩信沉吟着，一边转过身，唇边掩不住的笑意。
这个奇怪的人，
还好是自己喜欢的人。
TBC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诸葛亮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跟前的赵云，两个人谁都没先开口说话，就这么静静对视着。
良久，他撑着坐起来，约莫是睡了大半天，也有可能是铠那一针药力太猛，到现在头都还是昏昏沉沉的。
诸葛亮扶着左太阳穴，揉了几揉。轻咳了几声，终于酝酿完毕，遂开口了。
“所以……不管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走的对吧。”
赵云平静地从保温壶里倒了点水出来，闭了一下眼睛，“你倒是很了解我。”
诸葛亮想伸手接过水，结果被赵云摁了回去，对方的态度和动作显而易见在表明要亲自来。
“……”好吧。
虽然有些尴尬和不适应，诸葛亮还是顺从地张开嘴。
“现在感觉怎么样？”喂完后，赵云慢慢放下杯子，这才进入正题。
“……怎么，不打算问点别的吗？”
“当然会问，但不是现在。”赵云的眼神终于变了，复杂而隐忍，“从现在开始，我们有的是时间。”
仅仅是短暂的几次对视，两人便各自了然彼此的心思。
有些事情再问其实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但是赵云总归忍不住，有个想问却迟迟说不出口的问题。
“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对么？”
床上的人顿了半晌，缓缓抬眼，冲自己轻轻笑了一下，“只要你相信我。”
昨晚看见铠带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缓缓走来的时候，赵云整个脑袋都是空白的，心脏宛若骤停过后，是一抽一抽的疼痛。
那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诸葛亮死了，直到铠说清楚情况。
被掩藏起来的蛛丝马迹，突然在同一时间接连爆发，山呼海啸。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机，赵云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目前的重点上。
铠又擅自拿了局里没收的怪东西，但看在这次是用来把执意一头扎回虎穴的人留下，赵云暂时不跟他计较。
帮忙着把昏睡过去的人转移到某间偏僻的木屋里后，铠就自觉且识趣地离开了，留给空巢半年已久的孤家寡人空间。
半年了，他似乎是削瘦了点，但脸色竟然意外地不错，躺在床上确确实实像是睡着了，而不是一个病人会有的苍白无血色。
赵云一直在想，如果这半年来他一直在那危险的地方待着，也应该是被囚禁甚至是虐待，可是……
诸葛亮身上一点严重的伤痕都没有，就连半年前迫使两人分离的那场劫难，凡胎肉体从山崖滚落留下的重创似乎似乎都恢复的很好，伤疤浅得几乎看不见。
新伤的话，有一处轻微的枪伤擦伤，不过处理得很好，也仅仅是皮肉伤的程度。铠透露过这是诸葛亮故意的。
失而复得，赵云如今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极为谨慎地趁着他还在睡觉把人检查了好几遍，再来没有找到类似于针孔的痕迹，所以也不是被毒品控制了。
爱人像是独自出门远游似的，分别只不过是一场长达半年的旅行。
赵云忽然之间百感交集，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遮挡住脸的发丝，近乎痴迷地凝视着。
脖颈的弧线恰到好处地姣美，瞥过喉结，赵云忽然看见他的腺体上贴了什么东西。
“……”
赵云眉头微皱，随即小心翼翼地将其撕了下来。
创可贴？……不对，是抑制贴。
他怎么会用这个。
近几年AO分配局的附属研究所一直在研究更适用于现代市民的发明，最新正在秘密测试但还未投入使用的就是这个【抑制贴】——颜色接近肤色能够隐形的创可贴。
掩盖剂注射毕竟还是有一点麻烦，得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进行，而抑制贴只需要往脖子上一贴，就基本能够遮住身上的信息素味道——效果比起抑制剂是差了一点，但是尚在可接受范围内，这对于处于紧急情况的Omega也好、Alpha也罢，都是更好的选择。
那个组织……也在研究这些东西吗？
诸葛亮往脖子上整整贴了两片抑制贴，完全盖住了身上的信息素味，这会让赵云给撕起来了，浓烈的玫瑰花香骤然蹿出，涌进赵云的鼻腔。
在这玫瑰味里，赵云还嗅到了点檀木香。
是自己的信息素味。
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对他的彻底标记早在几年前就执行了，虽然已经很薄弱了，但也许是这半年以来守护他的一层屏障。那个组织里有多少强劲的Alpha都是个难以预估的数字，自己的信息素好歹是防止了诸葛亮被侵犯。
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转眼天就快亮了，赵云一直在边上坐着，毫无困意。
期间诸葛亮似乎有一段时间出现了梦魇的征兆，接连翻了好几个身，下意识摸向脖颈处，潜意识隐约发觉没摸到护自己周全的抑制贴，他的呼吸霎时狭促起来。
届时赵云俯身凑过去，动作尽量轻地咬破了他的腺体。
身心都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包围了自己，诸葛亮在半梦半醒间终于渐渐安分了下来，最后不再乱动了，彻彻底底睡着。
坐在床边的男人紧紧握着他的手，弓起背的微微发着抖。
失去过，再也不想失去了。
赵云永远是将情感极度压抑着的，从十九岁在学校遇到他开始到现在，在一起那么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任何言语能够描述的所有，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故而诸葛亮睁开眼的那一刻，两人对视的那一秒，一切全都在瞬间明了了。
不需要质问，也不需要逼迫。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
“你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对么？”
“只要你相信我。”
“只要你不再走。”
诸葛亮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赵云，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一次如果不是铠……说来罪魁祸首还另有其人。”
“局长知道，是吗？”赵云的脸色凝重又凌厉，“为什么是你？”
眼底微妙的怒意，只有诸葛亮看得出来他想把局长分尸解体了。
“什么样的人适合做卧底，你也是警察你会不清楚吗？背景底子都干净的，没有过多乱七八糟人际关系的……”
“他把我当什么。”
“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还可以标记别的O……”
诸葛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赵云一个突如其来的欺压紧接着一个粗暴的吻堵住了嘴。
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回按住赵云的头，自知理亏地迎合对方。
阔别已久，时隔半年的吻，意义变得大不相同。
诸葛亮不是不会有情感波动，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罢了。
这一刻，他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这一越加疯狂的吻上。
属于赵云的檀木香味再一次包围了自己，同时唇腔内的氧气被肆意掠夺着。
Alpha在安抚，而Omega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本是气氛起到好处的局势，赵云已经撑着爬上了床，一手掀开被子推到一边，另一只手抚摸上诸葛亮的脖颈。
“到这里就可以了，放我下来。”
“为什么？”
“你要让我们这样进去见他们吗？”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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