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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萁(近代现代)——冉尔

时间:2020-02-19 13:04:57  作者:冉尔
  他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安心的刹那,又推开高诚,别扭地说:“先生,我坐错车了。”
  “不怪你,以后我亲自回去接你。”高诚硬是将高亦其搂回来,见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大半,连忙将伞倾斜过去,“没人比你更金贵了。”
  男人一靠近就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将高亦其从头到脚笼罩在内,他追随着高诚的脚步,低头小跑,没跑几步,发现对方的脚步刻意放慢。
  “小孩子就是麻烦。”高诚含笑调侃。
  高亦其抿唇反驳:“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
  “十八。”高诚轻蔑地揉他的脑袋,“我都二十八了,你在我面前难道不是小孩子?”言罢,得意地加了句,“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气得满面通红,抬起脚甩了高诚一裤腿泥。
  高诚活这么大没见过这样撒娇的,又是稀奇又是好笑,把高亦其往怀里一压,拐进江边的一栋别墅:“你就可劲儿闹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把房门推开了,屋内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见他们抱在一起,神情各异,但都没开口询问。高诚毫不在意,把高亦其往怀里一抱,直接顺着楼梯往二楼去,陈叔站在楼梯口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候着。
  “爷,洗澡水放好了。”
  “那感情好,赶快把这小兔崽子洗洗干净。”高诚的大手牢牢按在高亦其的后颈边,不让他挣扎,“你是不知道,来的路上把我给闹的,头疼。”
  “爷说笑了,肯定又是您惹小少爷。”陈叔笑笑,侧身替他们打开房门,还要说什么,隔壁的房间突然冲出两个人。
  这两个人衣衫不整,醉醺醺地向他们冲来,高诚刚把高亦其松开,跑在后面那个就从腰间摸出一把枪,直接把前面的人崩了。
  ——砰!
  鲜血混着脑浆撒了一地,高亦其呆立当场,脸颊上溅了几滴热滚滚的血,脚下也迅速漫上来红褐色的血泊。他眼前一片飘摇的血光,耳畔似乎响起高诚气急败坏的谩骂,还有陈叔的阻拦,总之等他回过神时,眼前缓缓凝聚出昏黄色的光影,再然后是高诚戾气遍布的脸。
  高亦其讷讷地唤了声:“先生。”然后眼睛转瞬涌出一滴泪,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但他只流泪,并不像前一晚那样哀嚎。
  高诚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脱了风衣将他搂在怀里:“我迟早有天崩了那个混账东西。”
  “小兔崽子,你可别被吓傻了,要不然哥哥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你娘。”
  高诚语无伦次的安慰把高亦其逗笑了一瞬,然后哭得更凶了。
  他哽咽:“我想娘了……”
  “唉,别哭。”高诚慌乱地擦着他眼角的泪,“其实死人正常……不是,其实你就是倒霉撞上了……”男人越安慰越乱,最后无助地去看陈叔。
  陈叔视而不见,直接将换洗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门。
  高诚眼神闪了闪,悄悄捂住高亦其的耳朵,片刻屋外传来几声惊叫和沉闷的枪声。
  他什么都没听见,抱着高诚的脖子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肿了,被抱进浴室脱了衣服也没反应,只扯着面前的衣角含含糊糊地叫“先生”。高诚苦恼地捏捏高亦其湿漉漉的小脸,再伸手探了探浴缸中的水温,觉得温度正好,便把他放了进去,可高亦其死活不松捏着衣服的手,高诚只好蹲在浴缸前,看着他洗。
  浴室里的空气逐渐升温,男人解开最上面一颗衣扣,盯着高亦其微微泛红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看,后来实在是口干舌燥,干脆摸出烟来抽,捏着烟的修长手指烦躁地抖动,喉结也开始滚动。
  高亦其从小娇生惯养,生得纤细,皮肤又白,泡在水里浑身都泛起淫靡的水光。
  高诚将面前的烟挥散,又把烟胡乱塞进嘴里,腾出手去摸他白嫩的脖颈,粗粝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落下,像是怕控制不好力度会弄疼他,只敢笨拙地抚摸。
  生着茧子的指腹在高亦其身上带起一连串战栗,他畏缩着,并不排斥,直到高诚喘着粗气将手探到水下去摸他胸口粉嫩的圆粒,他才皱着脸打了个喷嚏。
  “哎呦。”高诚猝然惊醒,苦笑着收手,甩了甩满掌心的水珠,顺便将烟掐了,“哥哥的宝贝儿啊,来。”
  高诚边说,边将陈叔拿来的浴巾展开。
  高亦其皱着鼻子从浴缸中起身,带着满身温热的湿气钻进男人怀里,鼻尖刚一贴近,立刻又被烟味呛得打了个喷嚏。
  “得嘞,娇气。”高诚懊恼地把他抱起来,“烟味都不能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高亦其恍恍惚惚间根本没听清高诚的抱怨,他本能地抱住男人的脖子,颤抖着呢喃:“先生,我怕。”
  高诚闻言,重重地叹息,走出浴室前从口袋里掏出盒东西扔了。
  “怕什么怕?”男人凶巴巴地骂他,“小兔崽子净知道瞎闹。”
  被斥责的高亦其委屈地抽了两下鼻子。
  等他们走出浴室好久,浴缸里浮上来盒烟,刚开封,就少了一根,这会儿子被水一泡,全废了。
 
 
第04章 
  不是高诚说得夸张,而是高亦其这孩子真的倒霉,被爹娘丢下没两天,就遇上这么些糟心事儿,换了谁也得吓晕过去,他只是缩在高诚怀里哭,理智尚存,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估计是受得打击多了,反而没那么容易崩溃。
  四月的天,没多冷,有钱人却爱糟践东西,竟还在屋里烧壁炉,也得亏壁炉里烧着火,高亦其披着浴巾光溜溜地坐着并不冷,只是心里空得厉害,一会儿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样貌,一会儿想起方才死人时飞溅起的血点,越想,脸越白,最后血色竟全退了,让一旁坐着的高诚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高亦其吓病一命呜呼,那他的半条命也得跟着去了。
  好在高亦其吓归吓,理智渐渐回笼,他把双腿塞进被褥,战战兢兢地挨到高诚身边,颤声道;“先生,我饿。”
  高诚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连忙把陈叔喊进来,折腾了顿西式的午餐送进屋。
  陈叔不仅端了餐盘,还拿了张小小的方桌架在高亦其身前,他没出去上学时,但凡生病,母亲总支了桌子许他在床上吃饭,如今触动情肠,饭没入口,眼泪倒是扑簌簌地落下来。
  高诚眼皮子一跳,见不得他哭,伸手把餐盘往身后藏:“你不爱吃这个,我就让他们重做。”
  高亦其摇摇头,把餐盘抢回来,抽搭搭地切略微带了血丝的牛排,他拿刀叉的姿势很标准,吃起饭来也很秀气,看得高诚连声感慨,说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难伺候,但手里却也拎起刀叉,替他把牛排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就差没喂进高亦其嘴里了。
  一盘牛排下肚,又被高诚灌了杯牛奶,高亦其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他哭得头疼,没说两句话就困得睁不开眼睛,高诚也不拦他,而是将被子展开,搂着高亦其哄他睡觉。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梦里全是血光,等高亦其喘着气惊醒,满身都是黏腻的汗,身上倒是轻松许多。他爬起来,拧亮床头的台灯,见四下无人,料定高诚出去办事,就披着睡衣想去浴室冲个澡,哪晓得浴缸里泡着冷水,水面沉沉浮浮全是香烟,烟丝儿都泡出来了,别说洗澡了,清理都费事儿。高亦其只好换了衣服,打开门去找高诚。
  屋外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一楼的客厅里还坐着那么些人,只不过屋子正中央多了个麻将桌,四个人凑在桌边嘀嘀咕咕地洗牌。也不知道是谁先看见了他,笑着招呼他下来。
  “高先生带来的人,一起玩吧。”高亦其被稀里糊涂地拉到桌边,其中一人洒脱让座,嘴里说着“不玩了”,却在他坐下后站着没动。
  高亦其盯着麻将牌拼命摆手:“我不会玩。”
  “哎呦,没事儿,你随便出,账记在高先生头上。”他无论说什么,都立刻有人软硬兼施地打太极,“大家热闹热闹,不赌大的,这年头谁敢真赌钱啊?”
  四下里响起嘻嘻哈哈的附和,高亦其骑虎难下,又找不到高诚和陈叔,只能硬着头皮瞎出。
  他根本不会打麻将,捏着东西南北中满头雾水,就算面前搁着清一色,也不知道胡牌,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最后彻底输得一干二净,还白搭上几个子儿,心立刻紧了。
  再说另一头,高诚不过去旁的房间接个电话的功夫,转眼面前就摆了账单,他照常伸手往怀里掏钱包,余光随意一扫,立刻被账目上的赤子惊得骂娘:“哪个混账玩意输了这么多?”
  陈叔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由着高诚骂。
  其实这种赌局大多是做出来的,因为有些流水上不得台面,大家心知肚明,在牌桌上故意输上几笔把钱送出去,都是在还人情债,高诚也不例外,遇上事儿派陈叔去打一局麻将,输输赢赢事情就定了,如果陈叔不在,就指几个下人去充数,做六都是演戏,没人真的去打麻将。然而今天输得太惨不忍睹,高诚不在乎这么几个钱,但看着账本面上无光,忍不住骂。
  “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在外头输钱?”高诚一边签字,一边嘀咕,“要让我知道是谁,我准一枪崩了……”
  “是小少爷。”陈叔冷不丁开口。
  高诚脚下一个踉跄,舌头打了个结:“我准一枪崩了和他一起打牌的混账东西。”
  说完,加快脚步恨恨道:“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客厅里的牌局已经散了,高亦其面色煞白,搞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倒霉,上来就给高诚输了钱,他还来不及细想,沉稳的脚步声已经从客厅那头传来了。
  “先生……”高亦其坐在牌桌边摇摇欲坠,“我……我是不是……”
  “没事儿。”高诚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把筹码,哗啦啦扔在桌上,“你爱怎么玩怎么玩,不打紧。”
  成堆的筹码安慰了高亦其的心,他不知道筹码的价值,只觉得自己没把高诚的钱输光,便悄悄松了口气。
  结果陈叔在一旁干笑一声,又被高诚瞪了回去。
  “走,回屋。”高诚拍拍他的脑袋,故意放慢了脚步和陈叔说话,“别吓着他。”
  陈叔垂下眼帘,悄声说:“您刚刚不还骂人呢吗?”
  高诚被揭了老底儿,面上挂不住,干咳道:“骂归骂,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能怎么办呢?”
  只有这么一个,大概只能惯着。
  高诚把高亦其带回屋,摸摸他的额头,见他没被吓病,彻底安心,转而问:“你想上学吗?”
  高亦其的书没读完就因为父亲欠债灰溜溜地回了国,如今就是想继续读书,他也不敢和高诚提。人家没这个义务。高亦其不说话,高诚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端倪:“你想上学我就送你去读书。”
  “出去读怕是难些,那些个手续没有一年半载弄不完,不过家旁边倒是有个教会学校,教的东西和国外一模一样,我和那学校的校长有几分交情,打个电话就把你当插班生安进去。”
  高亦其闻言,果然心动,捏着被角迟疑地点头。
  “你也别怕半路进去跟不上。”高诚坐在他身旁笑笑,“说是教会学校,去的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见得比你强。”话里话外瞧不上那些靠钱砸进去的少爷小姐,却忘了高亦其也是被“送”进去的。
  于是他上学的事儿就这么定了,高诚嘴上说要去接送,实际上十天里有九天根本不得空,大多数情况都是陈叔车接车送。高亦其心里过意不去,总和陈叔叽里咕噜地道歉,他年纪小,嘴巴甜,哄得陈叔笑得合不拢嘴,倒是把高诚给晾着了。
  高诚有苦说不出,忙得脚不沾地,偶尔回来早,高亦其还要写作业,捧着书本念法语,打着颤的发音男人一个字儿也听不懂,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动动手脚。这时候的高亦其已经不太怕高诚,他挣扎得愈发厉害,总是让高诚气得牙根发痒。
  而且高亦其总是闹,摸归摸,自始至终没叫高诚一声“哥”。
  高诚偶尔有空闲时颇为郁闷,私下里和陈叔商量,想让陈叔帮着劝劝,哪晓得陈叔一口回绝,还说“先生”这个称呼在英语里有点丈夫的意思,挺好的。高诚瞬间心满意足,在高亦其狐疑的目光里笑得合不拢嘴。
  时间一下子晃到六月,教会学校里组织学生去海边玩,也兴国外那套度假的把戏,哄得一群少男少女春心荡漾,当即定了时间,还呼吁他们带着家里人一起去玩儿。
  高亦其和班上的同学混了个半熟,自然也想去海边,但他身体特殊,不太敢真的下水,生怕被人发现秘密,所以自然而然地想要高诚一块儿去。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自然而然的依赖。
  他找了个高诚在家的下午,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墨绿色睡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边看报,边抽烟。
  院子里的紫藤萝花期将尽,像成熟的葡萄,摇摇晃晃地坠着,风一吹,落满地,高亦其踩着紫色的花瓣犹犹豫豫地迈步,还没说话,高诚就头也不抬地把烟掐了:“今天没作业?”
  他回答说做完了。
  高诚这才抬起头,将报纸搁在膝盖上,懒洋洋地偏头,领口的睡衣顷刻间滑下大半,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
  高亦其扒拉了两下手指,把心里想的事儿说了:“老师说去海边可以带着家人。”
  “海边?”高诚不屑地轻哼,扭头将报纸盖在脸上,遮住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嘴上死撑,“一帮小孩子,我没兴趣。”
  得到这样的回答高亦其并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失落,抱着书包回房间了。
  只是高亦其前脚刚走,高诚就从躺椅上跳起来:“陈叔,坏事儿了,咱家的宝贝要去海边。”
  陈叔站在紫藤萝下修建花枝,说:“我听见了。”
  “我还听见您说没兴趣。”
  高诚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最后懊恼地抱怨:“海边多危险,这季节海浪大,该死的教会学校不好好上学,瞎折腾什么?”
  “陈叔,赶明儿买艘船,咱家宝贝去哪儿,咱开到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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