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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贼(古代架空)——叶遍华

时间:2020-02-21 08:45:14  作者:叶遍华
  “不可能.......”顾煊怔怔道,他忽然疯了一样撕扯着身上的锁链,踉跄着想要冲出去,秦浚拽住他,他却仍不知死活地挣扎着,甚至狠狠地咬着他的手。秦浚吃痛,狠狠甩了顾煊一耳光,他漆黑的头发挡住半边肿起的脸,失魂落魄地跪在原地。须臾,他膝行上前胡乱抓着秦浚的手,不住叩首道,“我求求你,你让我去一次鸿胪寺,我求求你.......”
  “你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像阿煊?皇叔九泉之下看到你这幅样子,也必然厌恶至极。”秦浚漠然道,“来日,把他绑在床上,每天喂他些水.......也不必了。”他拂袖而去,连一眼都不屑看他,“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死了通报朕一声。”
  他真的再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顾煊,举步跨出别院,任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随着院门的关闭再也听不见。他是无关紧要的人,他想,他像个奴隶一样轻贱,他的阿煊若是知道他将来会变成这幅样子,必然恨不得自尽以全颜面。
  阿煊早已死了,死在了千泉,与三千秦卒同眠。他压抑住内心的悲痛,快步上了玉辇,控制自己不要再想那院里的人。
 
 
第25章 
  院门被重重紧闭,一片狼藉中,顾煊抱着膝盖,无声地哭起来。
  他是为什么还活着呢?
  “因为我深爱你。”金发的男人说,他掀起紫袍,如最虔诚的信徒面对上帝般跪在他脚边,“我只会为你下跪,只有为你舍弃自尊与荣誉我心甘情愿。”
  我深爱你。我思念你。顾煊抬起头,紧闭的轩窗连半点月色都透不出来。他不受控制地、疯狂而恐惧地想,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是否真的已经忘了他?他的梦想与他的臣民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所以在收不到信后,他也早已不想留意他的安危与生命,甚至于不愿再想起他,只有他,只有他还飞蛾扑火一样想要记住留住曾经的爱情与誓言,而塞巴斯蒂安根本不必要还留着那枚戒指。
  他慢慢靠回了床榻,不住咳嗽着,点点滴滴的血落在他嘴角和赤裸的身体上,他的眼睛却始终茫然而空洞,如同被刺瞎般再也看不到一点希望,光明与可称为美好的存在。
 
 
第26章 
  秦浚过了三天才来找顾煊。
  他喝令宫人除非他死了否则莫来叨扰他,待在殿里时却风声鹤唳,唯恐下一个进来的宫人便要告知他顾煊的死讯。那样他在顾煊面前就永远是气急败坏的,那不该是他们的注脚。
  他应该高高在上、平静冷漠地看着他停止呼吸,如同俯视着脚下的蝼蚁。带着这样的心情他踏进了院门,看到一地狼藉,顾煊歪倒在床边,身体毫无起伏,像是已经没有了生息。
  他刹那间惊恐震怒不已,抱起他连忙喝令太医,得知他是昏了过去。他守在床头坐立不安,等太医说他没有性命之虞了也掩不住焦急躁郁,仿若他在这里急,而顾煊因身体虚弱迟迟不醒,也是他大逆。
  偏偏他还治不了他的罪。于是他的怒气便发泄在了左右的宫人和太医上,左右惹怒不得天子,便只有惟愿躺在床上那位祖宗快些醒,一力用参汤等补物灌着,也不顾不上顾煊受不受得这大补了。
  等顾煊终于醒后,秦浚抑郁的情绪有了出口,提起全身的气力紧紧盯着他颤动的眼睫,看着他睁开眼睛。
  他不知道顾煊会是什么反应,或许仍旧是缄默与麻木,再或许撑着病体求他告诉他西秦的事,他在心里下定了主意他会告诉顾煊他是骗他,西秦皇帝被他扣留的回信如若顾煊讨了他喜欢他也是能给他看的。但顾煊盯着他,神情却全然不是他的预想。
  他抬起黑白分明的瞳仁,那神情却是迷茫而氤氲的,片刻,他似乎认出了他,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那一刻不加掩饰的亲密坦荡,恍然间像是穿过了这十几年的岁月,回到了他们亲如兄弟的少年时。
  指尖触碰的地方既麻又痒,秦浚心尖颤动,竟心生忐忑。顾煊握着他的手,嘶哑的喉咙发出破帛般的声音:“你是阿浚吗?你怎么在这里啊?”
 
 
第27章 
  他仰望着他,眉梢眼角间只有隐隐的疑虑与好奇,秦浚如遭雷击,颤颤道:“是,我是阿浚。”
  他伸出手,抚摸着顾煊的眉目,顾煊皱了皱眉,却并没有抗拒他的动作。秦浚的手指从他脸颊划下,碰到了他脖颈的伤痕,声音轻如鸦羽:“你在千泉遇到了伏击,你受了很重的伤,可朕找到你了,你活下来了。”他全然相信了这个解释,兴奋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回家了,对,你回家了,蛮夷都滚回去了!”
  他蓦然对室内的人大吼:“你们说是不是?”
  室内的人连忙叩首称是,秦浚重新看向顾煊,目光灼灼,顾煊总觉得有什么古怪,但转念一想又以为他该听信阿浚的话,阿浚是不会骗他的。
  这样简单的思考却像是用完了他的全部精力,顾煊脑子昏昏沉沉,而秦浚仍然不断地在他耳边说着断断续续、冗杂矛盾的话。他提不起精力去听,便只随意应和,若是隐隐约约察觉到秦浚有不满,就移下身子环抱住他的腰。
  是他们习惯的相处。他喜闹,秦浚喜静,偏偏秦浚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啰嗦叨叨的,而他若是白日里闹的太过便往往没有精力听他说话,一旦秦浚察觉到他的敷衍,他就抱抱他,笑着说阿浚你不要生气了。
  而现在秦浚的身体很僵。他圈住他,像是生怕他溜走,他觉得很难受拍他的手,秦浚也不肯松开。
  他心想他是忘了什么,想要努力想起来,所幸他问什么秦浚一定会答。秦浚说他是领兵出征时中了埋伏,所以脖颈上会有那样一道伤,又说从前的襄王和楚王都获了罪,父皇也去世了,现在他是天子。
  “那我舅舅呢?”他问,神情分外焦急忐忑。
  “皇叔也已不在人世了。”秦浚犹豫片刻,道。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顾煊,而他嘴角颤抖说不出话,脸上忽然呈现出一种极惊惧的神色,如同想起了极可怖的事。他忽得发出一声尖利的厮叫,从破败的喉咙中迸出来更为嘶哑。他推开秦浚,跌跌撞撞地想要冲出这宫殿,秦浚上前拉住他,他便不管不顾地挣扎啃咬,等这久病虚弱的身体为秦浚制住,便只是伏在他手臂间哀哀地哭。
  顾煊脑海里闪过很多破碎的画面,一旦想起那一刻的绝望便清晰真实地席卷上来,他在哭叫,在挣扎,他跪在地上不断地哀求,而最后那人极不耐烦地用洪钟般的声音说景王死了。
  震得他头皮发麻。
  他的舅舅死了,他不知道他还活着,他再也不会来接他回家。耳边嗡嗡地有人叫他别哭了,甚至伸出手来擦他的眼眶,他本能感到抵触,却不知为何没有躲开,而是尽力蜷起身体,好像这样可以保护自己一样。
 
 
第28章 
  秦浚命人给顾煊灌了安神汤药,这是个混乱而艰难的过程,但顾煊终究还是睡去了。秦浚满以为他再醒来后便会平静下来,可顾煊还是陷在极深的惊惧中。
  他喜怒无常,如疯如傻,旁人靠近他他便如临大敌般躲闪,终日喃喃着不知道说些什么。有时候他神色是骄矜而张扬的,如他少年时一般的昳丽而殊艳,这时候秦浚可以跟他心平气和地说话,而顾煊会听,也会对他笑;有时候他却是缄默而冷酷的,眼底有隐忍警觉的光,如同荒原上的野狼,一旦有人靠近他他便抓起周围的东西想要下杀手,旁人涌上来制住他便厉声嘶吼啃咬,像是要生啖其肉才痛快。
  他是个疯子,疯子是不认人的。
  秦浚猜到顾煊的反应来自于他的经历,但他以为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耐心与欲望去了解他言行中透露出的过往,有一次他被按住四肢后仍然竭力反抗,秦浚掀开衣摆,锢住他下颌强迫他正视自己:“朕是谁?你真的不认识吗?”
  顾煊被迫注视着他,神色似乎有一瞬犹疑思考,秦浚看到了希望,更急切道:“我是二皇子,我是祁王浚......”他喉头一梗,真的带了哀切道,“我是阿浚啊。”
  “阿浚......”顾煊喃喃道,他忽然高声喊道,“阿浚!阿浚!你是阿浚!”
  秦浚命宫人松开他,自己想要抱住顾煊,顾煊却仍然躲避,竭力摇头道:“阿浚,阿浚------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啊.......”
  秦浚心中忽然有一处被取悦了,他意识到,他陷于黑暗中孤立无援时他是茫然无助地祈祷过他来救他的,在他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明威将军,赫赫威名的大秦将星时他也会有恐惧,而他能消磨他的恐惧。
  然而他没有来。
  他只到了千泉,在他麾下三千秦卒埋骨的地方撒酒为祭,以为青草忠魂、泉下有知,却再未往西一步-------然而他已经仁至义尽,他不知道他还活着,他不救他从不是他的错。
  秦浚为此倍感宽慰,因此他短暂的恍惚后即刻心平气和,做出一副温柔神态对他说:“可朕现下来救你了。”
 
 
第29章 
  顾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是在思索什么,然后他突然向他伸出了手腕,他脸上有看到希望后如释重负的欣喜,望着他的眼睛露出了笑色:“我没有剑,你把你的剑借给我。”
  顾煊没头没脑的话说得太多了,因此他也并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是安静下来了,便因此心安理得地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心念一转,忽然想起顾煊曾经是有把很心爱的剑。
  景王势盛,且素喜刀兵,顾煊从小在景王府中长大,自然见过神兵利器无数。可他最珍爱的却从不是那些万金难求的利剑神枪,而是一把雕工不佳的木剑,顾煊珍而重之地将其存放,告诉他那是他舅舅给他做的。
  “他真不会削剑,这把可是费了他半个月的功夫,手都磨破了。”顾煊爱不释手道,“你小心些,你要是给我弄坏了,他可不会再给我削了。”
  景王赫文治武功皆教世人景仰,更兼容貌盛极、一时之冠,他每次见到这位皇叔,只觉他风度高华,如神人般不敢直视,可他竟然会耗上半个月的功夫给顾煊做一把剑。
  顾煊是他唯一的嫡亲外甥,是他视若己出的孩子,可他不过是他一个寻常的侄子,就像父皇也从不在意他。
  他盯着那把剑,忽然有一丝将它折断乃至焚毁的冲动,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即可被他强自打消:他毁了阿煊喜欢的东西,阿煊会生气的。
  他当时不敢烧掉的剑,不代表后来不能烧:后来他当着他的面将那把剑折断成两截,随手扔到炉火中,顾煊挣扎着想把它抢出来,手却被他踩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化为焦灰。
  “阿煊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他薄凉地冷笑道,“你碰了他的剑,朕就只能把它烧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煊死灰般的面色,在那一刻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乐,顾煊漆黑的眼瞳哀痛而茫然,他低声喃喃道:“我还住了他住过的地方,你把这里也烧了吧......”
  他恼怒,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昭明皇帝旧邸,你也敢妄言毁去?这个地方,你是不配再住了。”
  于是他把他带到了宫里,用镣铐锁着他,亲自在他面前烧去了他曾经珍而重之保留的关于顾煊所有的物事,浓烟熏得他不自觉流泪,抬眼却见顾煊也在哭。
  那或许并不是被浓烟熏得,只是他眼看着过去的自己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消失,内心何尝不觉悲痛?从此之后,他不被珍惜、不被记住,少年时的风发意气和赫赫战功已被史书一笔抹去,从此之后也不存在于世间万物与人言口中。
  他有关过去的所有痕迹,都被一一抹去了,而他怀着残忍的快意亲手毁掉的那些记忆,也是攸关他与顾煊的。
 
 
第30章 
  顾煊从此安静了下来。
  他不喜欢说话,眼神却也没有了偶尔的狠厉,闹的时候少了,也不再排斥身边人的靠近。比起他刚疯的时候,确实听话了很多。
  秦浚算不上多喜欢他这样,这样安静疏离以至于麻木的样子总让他想到他刚回到长安时的样子,他于是一遍遍让顾煊叫着他的名字,顾煊听话地一一照做,有时候他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笑起来,眉眼弯弯笑色盈盈,秀丽的眉目说不出的动人,却总让秦浚觉得那笑眼并不是看向他的。
  他存心想让顾煊想起他们少年时的事,最好心智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他带他去上林苑,带他去国子监,带他去他们从前所有喜欢去的地方,顾煊每每露出一点对那些事物熟悉的迹象他都本能地露出喜色,再不断追问他能否想起更多。
  他又回到了年少时的时光,仰望着身边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他曾经万分追念的记忆如今阴差阳错重现世间,有时候思绪飘远,他却觉得自己并不开心。
  或许是因为顾煊还是疯癫的,他还要时刻担心他的恐惧与暴烈会不会突然觉醒,将他的美梦打得粉碎,而他也并不再有能力随时占有他,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再来一次,他好不容易握到手里的一点平静时光也将彻底溜走。
  他唯独不敢带顾煊去见施承毓,甚至他来求见他时他会刻意叫人把顾煊送走,尽管他是唯一一个知晓他们过去的故人。他对顾煊的偏袒和同情是扎在他心里的刺,顾煊有了一个爱他如命的舅舅,就不要来抢他的。
 
 
第31章 
  施承毓对他说西秦的使节已经到了长安,正索要顾煊的信函,秦浚不耐烦道:“一定要写信吗?”
  施承毓静了静,道:“不写信应当也可以,那就让他见阿煊一面,确保他是否平安。”
  “他在长安会不平安吗?”秦浚有些心虚,强做不屑道。
  顾煊现在的样子给西秦的人看到了,保不齐要多多少麻烦,商路的收益是直接入了皇帝内库,有这笔钱他与朝臣相争会方便不少,他可不想让顾煊断了自己财路。
  他带着忧虑和一丝隐隐的惶恐回到了寝殿,顾煊盘着腿,理着一根穗子玩,他心情略好了些,揽过了顾煊的肩膀:“今天没让你出去,有没有憋着?”
  “不出去就不出去。”顾煊漫不经心地说,“我出去不了的。”
  “为什么出去不了?”
  “会挨打。”他灵活的手指忽然一僵,扔开穗子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十指交缠在一起,“他们打我,他们都打我.......”
  “谁打你?”秦浚心中一滞,忽得有些心虚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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