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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贼(古代架空)——叶遍华

时间:2020-02-21 08:45:14  作者:叶遍华

   《国贼》作者:叶遍华

  文案:
  世人皆知,大秦皇帝陛下对英年早逝的明威将军万般追思,不远万里亲征西域,也要为心头朱砂痣报仇雪恨。然而从天竺回来后,陛下却毁了他的墓碑,夺了他的谥号,左右提及将军的人,一律杀无赦。
  只有皇帝最亲近的臣子知道,陛下从天竺带回来一个人,回京后便在别院对此人羞辱折磨不止。那人面貌昳丽,眉目如画,赫然便是当年名震塞上、夷狄惧若杀神的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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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自以为是的戏精皇帝给自己立痴情人设惨遭正主打脸的故事,正牌攻要很久很久后才出来。酸爽狗血强制爱,作者努力HE。
 
 
第1章 
  隆兴十三年八月十三,骠骑大将军回京述职,陛下于正殿设宴款待后还犹嫌不够,便请了大将军到后殿中议事。
  当今天子乃逼宫篡位,素来多疑,近年更是喜怒无常,骠骑将军可算是难得得了陛下信任的人。殿中,君臣举杯痛饮,追忆往昔,皇帝已有醉意,半扶在将军肩上:“舅舅许久未回京,朕当真思念舅舅得紧。”
  “臣在边关,何尝不是万分挂念陛下?”骠骑大将军道,大将军乃陛下母家定北侯佟氏义子,陛下昔年为昭明皇帝事累,幸得大将军庇护才得以潜心蛰伏,因而陛下这声“舅舅”,既是身份,也是情分,他自怀中掏出一卷账册,呈于皇帝秦浚道,“此乃今年西域商队的账册,西秦的人交到臣手里后,便再未让第三个人见到。”
  听到“西秦”二字,秦浚原本有些涣散迷离的眼神顿时鹰聿般狠厉。他接过账册翻看,到末略微讶异道:“今年西秦怎么多许了一成?”
  “今年商路的收益有所减损,西秦皇帝陛下不欲友邦情谊损伤,自愿让了一成利。”骠骑大将军道,“还有十日便该递国书了,不知陛下想如何回复上次西秦皇帝陛下所说之事?”
  “开商埠、通关税皆可商议,只是我天朝上国,无奇不有,西秦商队切莫想着从东南牟利,沿海倭寇盛行,大秦不兴水师,也劳烦西秦费心。”秦浚将账册扔开,切切笑道,“两秦因昭明皇帝得以修好,朕承皇叔遗志,也是希望与西秦通商往来、共御外敌的。朕会着鸿胪寺转告西秦皇帝陛下,他送朕的国礼,朕也照看得十分小心。”
  殿内一时寂寂,许久,大将军才郁郁道:“阿煊都回来三年了,陛下实在不必再因西秦皇帝陛下烦心。”
  三年,三年,秦浚心头一梗,既不想同骠骑大将军谈起这三年来种种,又实在想发泄心中怨气:“化外蛮夷,若非路途遥远,朕必教王师亲临教化,哪值得朕烦心?舅舅知道,朕是真心想同他亲密无间、一如从前的,无奈有人早数典忘祖,把他乡当故乡了!”他狠狠摔了案上的夜光杯,却是一吟三叹,“汉恩自浅胡自深,人生乐在相知心。你说这西秦皇帝陛下对朕的表弟如此情深义重,朕该不该做个顺水人情,把他送过去和亲?”
  他看向骠骑大将军的目光已经带了丝打量与怀疑,骠骑大将军自斟酒,平静道:“陛下说气话了,明妃国色,堪称倾城,真能倾国倾城的,却是刀剑火器,而非女子。”
  “舅舅说的是。”秦浚亦平静下来,弯唇笑道,“大秦将星,帝国臂助,怎能交予外邦之手?烂了,也该烂在朕手里。”他满盏,对大将军道,“朕要安歇,先再敬舅舅一杯,舅舅饮得畅快了,再出宫罢。”
  “谢陛下隆恩。”大将军屈膝行礼,而秦浚叫了声免礼,便拂袖而去。夜风微凉,他却并未回寝殿,而是命人抬他去了清乾殿后的一座别院。
  那院子算不上大,在巍峨壮丽的紫微城中极不显眼,平日里大门深锁,路过的宫人却鲜有留意。侍奉的宫人见皇帝来了,却没有半分惊讶,而是驾轻就熟地引着皇帝进去。
  秦浚带着浑身酒意踏进院中,推开了内室的门。室内床榻正中坐着一个人,他一身白衣,脸孔苍白至极,天然精致如画的眉目却还带了几分艳丽。他手脚皆束以精铁镣铐,露在外面的皮肤伤痕累累。他虽是睁着眼睛,却如同死尸般无悲无喜,秦浚来了也只是怔怔望着他,没有半分动静。
  秦浚最见不得他这副活死人的样子,大步上前抓起他头发把他拽到地上,却又俯下身,在他耳根边嘲讽道:“娼妓禽兽尚且知道叫唤,你这副样子,当真是连猫狗都不如。”
 
 
第2章 
  他一番羞辱出口驾轻就熟,地上的人似乎也早已习惯,只是抬起无神的眼睛看了眼他。
  他眼睛很漂亮,上扬眼尾,点漆瞳仁,天然就带了跋扈艳丽的神色。秦浚看着他的眼睛,无端便觉得十分厌恶,扬手就扇了他好几个耳光,没等他从头晕目眩中反应过来后便拖着他靠着椅子,拉开他双腿搭在椅背上。
  他第一次强暴顾煊后就把他锁在了这里,当时一切匆忙,自来不及带上什么衣服,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顾煊只穿里衣时时刻刻等着他临幸的样子了。长衣下双腿光裸,大腿根部还残留着上次他掐咬出来的青紫印记,秦浚的手指潦草地穿插几下,久经人事的入口便贪婪地邀请他进入。他满足地享受着物事被包裹着的极致快乐,一面又狠狠拍打着他的背脊:“给朕叫!”
  顾煊的喉咙受过伤,兼之常年病痛,声音比从前沙哑不少,叫起来其实说不上多动听,那颤颤巍巍的口气和隐忍的神色才是迷人的。他上次惹怒了他,两天没给他送水,此时声音便更比从前嘶哑了几分。饶是如此他却仍然竭力出着声,像是唯恐惹他生气了他就又要变着花样折腾他。
  这样的顺从确实取悦了他,使他意识到自己身为帝王确实可以主宰顾煊的身家性命与喜怒哀乐,与此同时他又从心底倍感厌恶与抵触:他原本应该是神采飞扬的,看向他的眼睛该带着不加掩饰的亲近和亮到灼人的光,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哪有当年名震塞北的明威将军半分神采?不过徒顶了副和他的阿煊一模一样的皮囊。
  他有多怀念从前那个张扬明亮的顾煊,就有多厌恶眼前这个顶着顾煊皮囊的行尸走肉。他曾经多希望他能活下来,却未曾想他是靠屈身事敌才苟且偷生。
  既想到他人品卑劣,这给蛮夷调教出的销魂身体也变得令人憎厌起来。他抽出了身体,将他翻转过来跪在椅子前,手腕长长的铁链缠着扶手,顾煊勉力回头想看看秦浚的动静,却见他拿了一把玉质的如意。
  秦浚曾经在玉如意上抹了药,绑着他的手命他自渎。他厌恶极了那身体神志不受掌控的无力,而是否陷入那样的状态并不是他能决定的。秦浚跨坐在他小腿上,整个人的重量压得他骨头都像是要碎掉,他一手按着他脊背,教他脸孔朝下抵着椅面,另一手执着如意,狠狠抽打他的臀瓣。
  他用的力气极大,像是要把他活活打死一般。顾煊喉头发出嘶哑的低吟,却是再也叫不出声。秦浚扭过他的脸,手指掐着他的下颌,恶狠狠道:“你不是很会叫吗?叫啊,叫得好听朕就饶过你。”
  他当然不会真的就放过顾煊,却也容不得顾煊对他视若无睹。他身下,顾煊垂下修长的脖颈,喉头隐隐颤抖,却是真的没有叫出声了。
 
 
第3章 
  他这是在干什么?挑衅吗?
  秦浚出离愤怒,存心要寻更能叫人求死不得的法子来折磨他,就在他要去拿鞭子时忽然又顿住脚步:他每每想到什么新奇的法子必然给他用,甚至是鸦片这样的毒物他也给他喂过,顾煊确实痛苦不堪,可哪怕破碎的瓷片和能了结生命的利器就在他眼前,他也从没有去了结。
  他只是怕死。他怎样折磨他他最后都逆来顺受,可但凡他露出要杀他的意愿他便会跪地求饶,只是那样子太难看,秦浚也懒得用死来威胁他。
  他从前想起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只觉厌恶,现下却倍感愤怒,以至于真生出了掐死他的念头:他不应该是视死如归、宁为玉碎的人吗?他公主之子的尊贵大秦将星的骄傲不能让他有一丝不能苟活的羞耻吗?他从前的刚硬倔强,从前的性烈如火,莫不都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是他一厢情愿以为的顾煊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死了?”他扔掉如意,从背后掐住顾煊的脖颈,顾煊挣扎着想摆脱,也不过是略略撼动了那把紫檀椅子,“你无亲无故,无妻无子,也早没了还回战场建功立业的指望。蒙人尽屠,四海宾服,西秦皇帝也在狮泉河边发过誓,永远不会踏上大秦的疆土------你怎么不死了?”
  他等了好半天,才听到顾煊嘶哑的喉咙里溢出的一点破碎的字眼:“我不能死。你答应过我不杀我......”
  “朕不杀你,你就没想过死了?”秦浚低喝。
  他喘着气,手指松开了些,抚摸他的脖颈,那里有一道他亲眼看他割下的伤口。蜿蜒狰狞,只差半寸就回天乏术。
  他是想要寻死的。天竺佛国,狮泉河畔,他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回到故国。
 
 
第4章 
  崇元二十年的祁王秦浚,有温和柔婉的母亲,有视若至宝的妹妹,有敬慕景仰的皇叔,还有顾煊,长安城中最张扬明亮的少年,他最好的朋友。
  彼时景王和先帝兄弟相争,以至水火不容,而顾煊作为他们共同妹妹的遗下独子,难得能同时得二人的恩宠庇护。长大后上了战场更是无役不克、夷狄皆闻之丧胆,他有封狼居胥的功绩,有大秦将星的美誉,将来要出将拜相、青史留名,他会娶皇帝最宠爱的清河公主,子孙得享列侯之封,天生富贵,永世不尽。
  可他死了,死在皇帝那纸押解他和西北诸将回京的诏命下,先帝是不想杀他的,在诏书中特意提及不能伤他性命,可那日他作为先锋出城,本该接应他的部将皆因不满诏命被杀,皇帝和景王都不肯他死,他却陷在死地不得不死。
  皇帝呕了血,而一手养大他的景王在大病一场后登殿请罪,于白玉阶前自刎------他是那样惊才绝艳的人,若非心灰意冷下不愿与先帝相争,何至于帝王功业,佞臣声名?先帝又怎会在边关无将、内无掣肘后向蒙古割地求和,使得天山以北尽归蒙人?
  他是曾经为他是顾煊所看重的人而自得的,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绝不肯对看不上的人假以辞色,偏生他又有足够的地位和才华来支撑他的傲气,因此得了他的青眼便是极荣幸的事,以至于不得父皇宠爱于他也并不如何要紧。登基之初朝政屡屡不顺,他被那些腐儒折腾得心烦意乱时便格外思念着顾煊,想着他若是从那场劫难中活下来,必然对他处处维护。
  他给了他武烈的谥号,将他的衣冠葬在了他未来陵墓最近的位子,时时凭吊祭奠。可在他思念顾煊几欲癫狂的那些年,顾煊如何对他的?
  他为了溃逃天竺的蒙古残部御驾亲征,在那里遇到了西秦皇帝的军队,斥候频频传来消息说西秦皇帝的执事长官便是昔年的明威将军,他不肯相信,在会盟时见到他后才不得不接受现实。他看着他,顾煊却回避着他的目光。
  于是他终于找到不用顾及旧情的理由,在西秦皇帝提出他们结盟共同对抗蒙古人后,他指向他身侧的顾煊:“他是大秦的大逆案犯,其罪当诛,结盟的诚意,就用他的人头。”
 
 
第5章 
  “他是大秦的大逆案犯,其罪当诛,结盟的诚意,就用他的人头。”
  他一字一句,眼神紧盯着顾煊,他在短暂的惊讶后神色便重归平静,而西秦皇帝将他护在身后,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
  他的要求因西秦皇帝的强烈维护而未能在宴会上达成,而他对此按兵不动,静等着事态发展:他要求的是处死叛徒,西秦皇帝却是为了维护他名声不堪的情人,他只需要等待,就可以等到想要的结果。
  他们最后各退了一步,西秦交出了顾煊,却要求大秦交给他们另一个人质。他命人将顾煊押进自己的帐篷,朝他扔来了探子的密报:“皇叔昔年为应对蒙人,设神机营、创三段击,才使得秦军所向披靡,西域无不宾服,朕瞧着西秦演军,颇有几分皇叔形制啊。”
  “有相似之处不假,然风土有异,演军并不完全相似。”顾煊淡淡道,那镇定的神色叫他恼火无比,想着他即便不因自己的杀心畏惧,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羞耻。
  他拂袖问:“那你倒说说何处相似,何处不相似。”
  顾煊沉默不语,秦浚冷哼,重重拍击桌案:“听闻西秦军制,多为你和西秦皇帝议定。为敌国臂助,甚至倾心竭力、视若己家,你当真是皇叔教出的好外甥,大秦对你倾心竭力栽培十七载,倒教西秦得了便宜。”
  “西秦与大秦相隔万里,且素来修好......”
  “相隔万里,可现下西秦的军队已经跟大秦喝一条河的水了!”他看着顾煊,不肯放松半分疾言厉色的口气,“今日有共御之敌,尚可合纵,来日再见,焉知是敌是友?”
  “今日既有共御之敌,便应当修好合纵。”顾煊说,他的语气是笃定的,显然在来营帐前就已经想好了说辞,能叫他缓和杀心,这样被猜透掌控的感觉令他不虞,他的理智却告诉他他现在并没有打断顾煊的理由,“我可以任凭你处置,但在此之前,请你让我剿灭溃逃此地的蒙古人。”
  “朕旗下良将如云,何必非要用你?”
  “他们都不如我了解蒙古军部。”他说,秦浚注意到他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掩饰什么,“他们无力生产,亦少工匠,其火器制式不一,难以行军阵,故以十一人为小阵,执长枪、弯刀、火筒等器物,横纵多变、善于机动......”
  “等等。”秦浚忽然打断他,“你为何知晓蒙古军阵诸事?”
  这一个瞬间,秦浚发觉顾煊的平静有了一丝破裂,以至于难堪而瑟缩,他低声说:“我曾为巴嘎赤那汗演兵。”
  巴嘎赤那汗便是现下蒙古乞颜部首领义赫赤那汗亲生弟弟,当年在千泉顾煊奉命击破之部。秦浚脑海中空白般的震怒,他重重一拍桌案:“你再说一遍!”
  “我曾为巴嘎赤那汗演兵。”
  第二次重复同样的话,他的语调却平静许多,仿佛这是极平常且不觉羞耻的事。秦浚看着他,极力忍住怒火,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间尽是厌恶:“三姓家奴,莫过于此!枉朕以为你若活在世上,必乃朕之卫霍,不想你连中行说都不如!”
  他那一刻是真的厌恨他至极,甚至于脑海中那无数次眷恋回忆的少年身影都不再烈阳般美好,而如同阴影般瑟缩在黑夜的苍蝇,而顾煊似乎并不觉得羞恼,脸色仍旧是那副令秦浚恨不得手刃撕碎之的平静,“我知晓,所以我来求你让我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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