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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梅知(古代架空)——坛雪

时间:2020-04-03 10:04:28  作者:坛雪
  他发狠地扑了上去。
  当先的两个外门弟子长得虎背熊腰,却架不住梅清渐发狂似的势头,都慌不迭地松了手。
  小妖兽直摔下来,被梅清渐眼疾手快地抄在怀中。
  他脑中空荡荡一片,只知道不能留在此处,若留下来,一时半刻也活不过,当即引诀御剑,御风即走。
  身后有风声。梅清渐僵直着脖颈回头看去。逆光里御剑紧跟身后的凌昱面目模糊,很不像他。
  是了,他在慌乱中不曾看清,凌昱也置身于一众外门弟子之中。
  梅清渐慌不择路,御剑落地时,竟不知已经没头没脑撞进了七杀崖中。
  四下里荒雪寂静,北风凛冽,怀中的幼兽貜如早已没了气息,汩汩鲜血将他的白衣下摆沾染得一片殷红。
  梅清渐面向凌昱一步一步倒退着,步步都踩出雪里带血的足印。他通红着一双眼,说,你别过来。
  七杀崖峭壁入云,而他翻身就跳了下去。
 
 
第6章 
  幼时的百般欺凌折辱,调侃嘲弄,尚还能以“年幼无知”潦草带过。
  然而,记忆里的荒雪血痕、断崖厉风、梅清渐的眉骨间所盘踞着的这条蜈蚣似的丑陋伤痕、还有眼前这座无人问津的荒凉孤坟,却不是由凌昱一句“你别放在心上”所应对得了的。
  梅清渐垂着眼,不发一言。
  他跳崖重伤而侥幸未死,由闻讯赶来的天机长老匆匆带回天机峰救治,随后即是百余日的高烧昏迷,身周苦烈药气与幽暗烛光断续不绝,寸寸骨骼似乎都碎裂重生了一遭,头痛得几欲裂成两半。
  等他好容易从鬼门关挣扎逃生,睁眼时,是师尊悉心看顾的关切眼光,周遭已经不再是昆仑山,而是武陵山下的一方小小草庐。
  他不知天机长老是如何将他带走的。身居七峰峰主,执掌司阵一脉,天机长老日常事务冗杂无计,尚有数不清的人情世故、声名利禄需得顾忌。
  而为了他,师尊竟是一并抛下了。
  梅清渐每每想问,白民族非人非妖,在这大荒渊震荡不休的节骨眼上更是身份尴尬,师尊为了他,究竟同诸峰长老起过多少争执。
  可他问不出口。
  天机长老修为高深,百年前早已入道辟谷,可是自打在武陵山安身,他竟在草庐外不远处开垦了一片菜园。
  平日除了照顾梅清渐的伤势,竟是与凡世农人一般,日出而耕,种些鲜嫩蔬果,时不时也亲自下厨,为梅清渐烹调一道爽口菜肴。
  每每此时,梅清渐就问不出口了。
  天机长老以往震动三界的成名旧事,他多是从昆仑外门弟子的闲谈议论中听来的。
  在他们的传言里,昔年大荒渊震荡破裂,妖兽混沌逃渊而出,就在门派摇摇欲坠之际,是各脉长老联手结成紫微七星阵,灵气磅礴如海,门下弟子七进七出,杀得妖兽嘶吼长鸣,血流成河,有如修罗地狱,而天机长老稳守七星阵阵眼中心,乃一举擒回混沌,平定大荒渊之乱。
  众人说得活灵活现,直如亲眼看见的一般。
  然而,当梅清渐病体初愈,勉强能下地走动之时。临窗看到在田埂间忙于农事的师尊,却只觉得恍惚不已。
  若是让路经此地的外人看到,只怕会以为他们是一对尽享天伦之乐的农家父子罢了。
  梅清渐拾了锄头镰刀,稚拙地一一分辨着稻谷与麦苗,由天机长老手把手地教授他耕种、剑术与阵法。
  武陵山草庐里的日子格外清净,除了练功务农,偶尔还与附近的淳朴农户换些日用织物与油盐柴火。
  久而久之,昆仑诸事尽数化作前尘一梦,只除了七杀崖下貜如的尸身。
  梅清渐一笔一划亲手题字,削木做碑,由师尊携回昆仑山,替他了却了这桩心愿。
  十二年避世隐居,梅清渐只当自己早已淡忘放下。哪知重临故地,那些滚烫溅血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胸口翻滚烧灼着的血气与当年一般无二。
  梅清渐闭了闭眼,不由得自嘲,原来自己修炼的心境还远远及不上师尊。
  一番追根溯源,将十多年的恩怨纠葛一一厘清,身周寂静却不过一炷香的光景。
  梅清渐拂衣起身,也不看凌昱,淡淡地道:“走罢。”
  凌昱反而微微一怔:“去哪里?”
  梅清渐道:“天府峰,向掌门请安。”
  天府峰乃是蜿蜒数百里的昆仑诸峰中最高的一峰。云海翻涌之间,御剑而来,浑如置身天际。云雾掩映中青石长阶直通峰顶,天府宫遥遥在望。
  梅清渐还是头一次涉足此处,以往他位低人卑,是不配踏足掌门一脉的。
  侍立在天机长老身后看去,面前一众长老对梅清渐而言也格外陌生。幼时拜师之时,他或曾在人群中与其中几位长辈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年深日久,却也早已淡忘了。
  目下一一看去,掌门天府长老执掌司术一脉,儒雅平和,彬彬有礼,素来受人敬仰。
  次席所坐的,是凌昱之师天枢长老,执掌司剑一脉,身材短小,却性烈如火,生性最恨妖魔之流。他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极为慑人。
  据闻十六年前,是他以雷霆手腕镇住大荒渊中一众妖魔鬼怪,为紫微七星阵的结阵争取到了足够时间。
  再往后看去,天相长老面有福相,未语先笑,手持一方黑漆宝鼎。鼎身瞧来破旧,却是天相长老百年不离身的宝器,经由反复的摩挲把玩,逐渐透出一层暗暗的光泽来。
  时而鼎中异响晃动,众人也不以为意,知道多半是天相长老新近降服的妖魔不甚安生罢了。
  天同长老司经一脉,昆仑上下的经史典籍皆藏于天同宫中,虽浩如烟海,对他而言却是成竹在胸。
  听闻天同长老入道极迟,因而瞧去苍老枯瘦,形如耄耋老人。
  紧随其后的天梁长老执掌司药,乃是七脉长老中唯一一位女长老,面貌姣好,只是眉角剔下,形容瘦削。
  此时天府宫中众人云集,只有最末的七杀长老席位上空无一人。
  “七杀长老镇守大荒渊,**乏术,暂且不会来了。”仿佛是看出梅清渐疑惑,天府长老格外温和地向他解惑。
  梅清渐随即一低头,轻轻应了声是。
  这位七杀长老在昆仑山中可说是最为神鬼莫测的一位,亲眼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早在稷下学宫时,梅清渐就曾听到过有关他的不少传言。
  传说他百年来镇守大荒渊中,自己也受其中妖气所困,早已沦落得不人不鬼。
  又有人说,七杀长老乃是七峰长老中入道最早、资历最深的一位。若是当真论起辈分,天府长老尚且该当称他一声师叔祖,自然不屑于现身于小辈眼前。
  梅清渐的眼光在那空空如也的席位上停留一刹,旋即转开,恰与对面的凌昱撞了一撞。
  凌昱侍立在天枢身后,隔得远了,眼底情绪不甚分明。
  他只向梅清渐望了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向着天机长老俯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晚辈曾听家师讲述,长老平定十六年前大荒渊之变时,所用的紫微七星阵,尚不是阵法一途的极致。七星阵中每一人均可再做阵眼,七七四九,乃派生出四十九座七星小阵。
  “此之一法,昆仑七峰上下齐心协力,可否解得去大荒渊目下之局?”
  天机长老垂眼扫他一眼,却不见笑意,捋须淡淡地道:“世间星曜千变万化,紫微斗数自然也格局不同。当年老夫夜观天象,所见的乃是将星得地格局。武曲星坐临命格,属杀、破、狼之象,遂选用紫微七星阵镇守大荒渊阵眼。
  “而今天数有变,杀、破、狼再现,却呈七杀朝斗之格。即使发动四十九座七星小阵,照样抵敌不过命宫七杀星。
  “少年人,我听闻你在剑术一道上很有些造诣,然而天道恒变,老夫终所一生,也未敢说窥得皮毛。你小小年纪,切不可将天道看得低了。”
  他不曾说什么重话,可话里话外,却未尝不是敲打凌昱。
  凌昱将眼光垂得更低了些,一时并不作声,反而是温文尔雅的天府长老摇头叹息,劝道:“老友,你也不必再向小辈卖关子了。这七杀朝斗之格究竟如何得解,你且说来听听。”
  天机长老不疾不徐地道:“七杀朝斗,以七杀星坐镇命宫,紫微、天府二星与之分庭相抗。以我之见,紫微七星阵如与南斗阵同用,当可抵得一时。”
  ※※※※※※※※※※※※※※※※※※※※
  有人说存稿箱有bug,所以把之前存的都申请删了……序号可能看着会有些奇怪。
 
 
第7章 
  众人议论声渐起。
  十六年前大荒渊首次震荡,乃是各峰长老合力结阵。而今,北斗阵由众长老协力主持,若是再结一座南斗阵,理所当然该由各峰门下首徒承担。
  天同长老皱眉道:“我司经一脉,不比其余诸脉弟子术法出众,只怕会力有不逮。”
  天机长老道:“天同兄不必忧心,结得成南斗阵的几位弟子,也未必是各脉首徒所能承担得了的。”
  场中一时静了不少。
  昆仑自古以七脉长老为主,各脉门下首徒自然举足轻重,想不到天机长老竟然也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天枢长老冷冷地说,“是了,除却自家徒弟,其余各脉的弟子自然看不上眼。想来天机一定是要让梅清渐这小杂——这小子承担阵眼了。”
  天机长老徐徐移过眼光,看了他一眼,竟一笑。
  “不错。若有其余自荐为阵眼之人,尽可上前,与渐儿一战。”
  话音落地,当下隐隐听得哗然之声。在场各脉长老门下弟子不少,个个都曾在稷下学宫进学,自然也听说过梅清渐少年时在学宫如何笨拙。莫非在离开昆仑山后,竟能有什么突飞猛进?
  须知短短十二年,对于寿数长久的修道中人来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
  梅清渐沉静立于天机长老身后,迎着众人议论声中或疑惑或鄙薄的神色,一言不发。
  天枢长老扫了个眼色,凌昱随即踏前一步,将一柄光华流转的耀金长剑拈诀引出,向着天机长老微微一躬身。
  “天枢峰凌昱,向梅师弟请教。”
  梅清渐凝视着凌昱手中这柄长剑,天枢一脉擅长用剑,也擅于藏剑铸剑。凌昱这柄随身佩剑名为羲和,乃是取天下至阳至刚的亁坤金,由天枢长老亲手铸成。
  天枢峰数百弟子的佩剑之中,以此剑最为无坚不摧。梅清渐轻轻地提了口气,同样反手拈诀引剑,躬身以作回礼。
  他所用的是一柄旧剑。天机长老专长阵法,于剑道不甚精,也就只是将自己的随身佩剑传给了梅清渐。
  当年那只重伤将他驮回昆仑山的乘黄濒死前连连吐血,血渍溅及天机的佩剑剑身,遂留下一片暗红血痕。
  梅清渐凝神看着对面的凌昱手中羲和剑光芒一盛再盛,徐徐将掌中剑柄握得更紧了些。
  他垂了垂眼:“多谢凌师兄。”
  羲和剑金光暴涨,裹挟着凌昱的身影骤然而发。至阳至刚,至炽至烈。铮然一声金石相撞,随即叮叮连声有如珠落玉盘。
  在场众人大多只知天机长老于阵法一道的修为,尚不知他于剑道领悟如何,但从梅清渐这一手绵柔剑法,却也能窥得一二分。
  剑如清辉,皎然直似月华流转。他本就是白衣白发,融在辉光白影里,众人眼花缭乱,竟是辨不分明。
  亁至巽,巽至坎,坎至艮,艮至坤,梅清渐脚下踏着八卦太极的斗数方位,一步一移身,隐隐构成个南斗六星的形状。他虽置身于羲和所结的炽烈剑气之中,灵台却更显清明。
  隔着或粲金或皎白的炫目剑影,凌昱的容色看得模糊,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年他御风逐来的模样。
  蓦地里热浪陡然爆发,亁坤金所铸的羲和剑身光芒一盛再盛,由上至下凌厉劈向梅清渐结成的南斗阵,登时有如烈火暴雪倏忽对撞,南斗阵内寒光一瞬即逝,竟像是隐约显现出一只异兽的形状。
  天枢长老倏尔跳起身来。他身材短小,这一跳竟是无人注意,但听暴雷也似的一声怒喝:
  “昱儿!天垣三连刺!”
  这一声喝突如其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但听铮铮铮三声剑交连响,梅清渐倏尔提气,纵身跃出战阵,燕子似地轻飘飘落在大殿远处的另一端。
  虽是一番剧战,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丝毫的起伏喘息,一字一顿轻轻地道:
  “天枢长老——晚辈才疏学浅,却也知晓,这天垣三连刺,乃是当年长老对付凶兽饕餮的成名绝技罢。”
  凌昱同样连退两步才能勉强支持住身形不晃,脸色极不好看。
  适才剧战之时,他听得师尊指点,千钧一发之际毫不犹豫使出这天垣三连刺,点的是梅清渐的天鼎、章门、京门三穴,陡然出手之后方才周身发冷。
  旁人或许不知,但天枢长老授他这一手绝技时,却是叮嘱再三,大荒渊所困的妖兽大多由天相长老的司鼎一脉捕获,随后由司剑一脉封入渊中。是以天鼎、章门、京门三处穴道均有尖针封过,可说是妖兽的死穴所在。
  十六年前大荒渊震荡之时,凶兽饕餮一连吞吃三十余名昆仑弟子,凶悍惊人,终究是由天枢长老依此一举拿下。
  然而,梅清渐四岁拜入昆仑门下,尽管众人时常议论他身世暧昧,却自始至终不曾被投入大荒渊,又何来有天鼎、章门、京门这三处封印?
  场中静了片刻,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此时该当说些什么好。
  天枢长老气喘吁吁,一双眼死盯住了梅清渐,切齿之声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但见天机长老长身而起,淡淡唤道:“渐儿,过来。”
  梅清渐收剑归鞘,走到天机长老身边。
  天机长老倏然翻手,并指作剑,径直向他点去。在场众人看得分明,天机长老出手所点的,正是梅清渐的天鼎、章门、京门三处。梅清渐一动不动,任由师尊落指。
  指缘所及,但见梅清渐周身白光一闪,以他脚下所立之处显现出南斗六星的方位,再次隐隐泛出银白光辉的一只异兽形状,这次看得清楚了,却是一只乘黄的轮廓。
  天机长老将眼光移向对面的天枢长老,沉声道:“你怀疑渐儿是混沌化身?”
  话音落地,方才还是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陡然哗然。
  万年以前,昆仑大荒渊初建,将四大凶兽为首的妖魔异兽尽皆封入渊中。这一役惊天动地,传闻竟有神族援手共战,真真假假,尽数湮灭在岁月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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