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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梅知(古代架空)——坛雪

时间:2020-04-03 10:04:28  作者:坛雪
  江别眼底有厉色倏尔一掠,鼎中燃起的灵火倏尔散如星点,在笑声遍及的四周骤然投落,但听皮肉燃烧滋滋作响,显见得无一失手。
  时有惨呼声响起,周遭的诡笑声渐渐变作狰狞鬼哭,四下里仿佛有人拖着脚步沉重走来,沙沙声不绝于耳,黑暗里逐渐从四周都显现出人影来。
  闻燕声惊呼道:“是人!他们——他们都是昆仑同门呀!”
  梅清渐乍一看去,果然都是人,细瞧才察觉有异。
  这些鬼影无一不身着昆仑弟子的衣饰,只是衣料褴褛,手中所拖的长剑锈迹斑驳,青白枯瘦的脸容泛着深重死气,面无表情,喉咙中却纷纷发出刺耳的鬼哭诡笑之声,一步一步向众人逼来。
  铮然剑响,是宁子亁蓦然引剑出手,顷刻间逼退了迎面而来的一个鬼影,随即沉声道:“不,他们都是死去多年的昆仑同门了。”
  他话音方落,梅清渐正拔剑斩断了面前一个鬼影的手臂,半截断手连带着那柄破旧锈剑直飞出去,却没有半滴血迹泼溅出来。
  梅清渐心中发寒,知道宁子亁所说不假,这些昆仑弟子只怕已经身死多年,却被妖邪异法炼成干尸,不死不活,竟还不如方才那座枯骨山来得干净。
  宁子亁朗声道:“诸位师弟妹小心,他们无知无识,多半是由渊中妖兽操控。屏气凝神,当心受妖兽蛊惑!”
  众人各自抽出兵刃在手,背对背站成圆圈,警惕目视周遭团团围拢的干尸,虽知他们都是以往战死的同门前辈,然而性命攸关,也由不得此时心慈手软。
  梅清渐默念心诀,脚下所踏阵法逐一燃起星象方位,寒光生凉,将脚步沉重的干尸拖得越发迟缓不少。
  江别引诀催鼎,灵火火星噼啪砸落,响起惨呼声断续不绝;凌昱与宁子亁双剑合璧,锋芒如星,所到之处绝无半分容情。
  一时只听鬼哭声嘶嚎连连,除了附近干尸临死前的痛吼,远处竟然隐约能听得到妖兽咆哮相和之声。
  众人拼力厮杀之下,好不容易听得周遭鬼哭声逐渐小了下去,遍地尸骸,却不闻丝毫血腥味,唯有越发腥浓的妖气,中人欲呕。
  可是此时此刻,就连唯一的姑娘闻燕声也无暇顾及污浊了,她鬓发散乱,正忙于替乱阵中受伤的薄九包扎。
  薄九右肩被干尸长剑剜出了长长一道剑伤,自肩头划至胸口,血流如注,他正脸色苍白强忍疼痛,额角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来,眼光将周围匆匆扫视一圈:“都……都死了吗?”
  无人答他这一句话。他们原本就都是些死尸,也就无谓死与不死。
  宁子亁与梅清渐交换了一个沉郁视线,二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入渊至今,尚不曾见过一只受缚的妖兽,对方却已驱使干尸将他们迫得狼狈受伤,想要顺利度过此劫,只怕要颇费一番波折。
  周遭太静了,梅清渐隐隐觉得有些异样。随着薄九这一句话话音落地,更显得附近安静得落针可闻。先前时不时响起的妖兽咆哮声,这时竟也无影无踪了。
  脚下是遍地尸首,远处是白骨森森,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竟从深渊中妖气腥浓的所在,轻轻地响起了一声叹息。
 
 
第10章 
  闻燕声浑身狠狠地打了个颤栗,瑟缩着连退了三四步,猛地一把攥住身旁宁子亁的衣袖,声音中几乎带了哭腔,她低低地叫道:“宁师兄!宁师兄——”
  凌昱在鼻腔内冷冷哼了一声,跨步上前,将光华炽烈的羲和剑一把横在身前,喝道:“原来大荒渊中,多得是缩头乌龟成精!
  “小爷堂堂正正站在这儿,是人是鬼,是死是活,现身见个明白罢!”
  他话声甫落,远处深渊中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又响起了幽幽一声叹息,有个嘶哑的声音低低地道:“死去的骨头,你们见过了。不死不活的僵尸,你们也见过了。现在剩下的,自然只有活着的了。”
  从黑暗深渊里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影。
  是个年迈的老人,生得高挑枯瘦,皱纹遍布的面容却微微内陷,仿佛整个人都干瘪了下去。容色青黑,泛有死气,比起众人适才见过的干尸也并不好过多少。
  然而他一抬眼,他们便知道他还是人。
  那双眼是鹰似的眼睛,精光四射,照得人心底禁不住机伶伶打个冷战,只是眼瞳中遍布血丝,瞧来令人心惊。
  蓦地只听宁子亁倒吸一口冷气,他抢前一步紧盯着面前的老人,颤声道:“你是——”
  老人冷笑道:“而今的昆仑弟子,原来还识得本座。很好,你是哪一脉的?”
  宁子亁竟立时倒身下拜,惶然道:“弟子天府峰宁子亁,拜见七杀长老……!弟子师尊名讳上无下玑,他老人家百年来一直记挂长老,您——您还身体康健吗?”
  众人同时吃了一惊,禁不住面面相觑。
  七杀长老百年间从未现身于昆仑山,传言他受困大荒渊中,早已沦落得与妖兽无异,原来尽是谣传。
  可眼前之人——眼前之人,当真是昆仑山七杀崖司兵一脉的七杀长老么?
  七杀长老淡淡地道:“甄无玑还记挂着我,嗯,当年他在稷下学宫的公开评比上,就曾经大放异彩,果然已经登上了昆仑掌门之位,很好。那么你又是何人门下?”
  他问的是站在最前方的凌昱。凌昱眼光一瞪,还未及开口,七杀长老已截口冷笑道:“你不必说。单是你的脾性,就和沈默毫无分别。
  “呵,天枢峰一脉皆是如此,自己没有脑子,连带着教出来的徒弟也莽撞无端。”
  他淡漠眼光又旋即扫过江别与闻燕声,一一说道:“鼎不离身,是天相峰的后起之秀。天梁峰独收女子,你是司药门下的小女娃儿。至于你——”
  看向薄九时,七杀长老的眼光更露鄙夷神色,冷笑道,“修为浅薄,形容畏缩,难不成,是司经一脉教出来的废物?”
  薄九的脸色白了一白。他在稷下学宫时,比这更难听的嘲弄奚落也听过了,原不算什么。可是自从经过了梅清渐教导,他便隐隐觉得,自己也未必活该是众人看不起的货色。
  此时虽然眼看着掌门一脉的大师兄也对眼前这老人毕恭毕敬,知道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却还是禁不住挺直了腰杆,昂高脖颈,鼓足勇气道:
  “我不是!我——弟子,弟子曾由天机长老座下师兄指点过阵法之术!”
  随着薄九所向,七杀长老将眼光落在梅清渐身上,一时却显现出诧异神色,将他白发白瞳的模样细细地打量半晌,方笑道:“你这小娃儿形貌异于常人,倒有趣得很。
  “天机峰的人早在百年前就死尽了,约莫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弟子与外门散修。你师父是谁?”
  梅清渐沉着回话道:“晚辈梅清渐,师从昆仑天机峰主。晚辈师尊并非昆仑门下,乃是散修入道,长老不曾听闻也是自然。晚辈师尊复姓公西,讳弈。”
  “公西弈,公西弈……原来是他,当年他借紫微斗数之能,筑稳大荒渊,原来也接任了天机一脉的峰主。”
  七杀长老喃喃自语,眼光却仍旧在细致端详着梅清渐,片刻笑道:“有趣,你这小子当真有趣。通身披白,大约是白民族的存世后人。可曾有人骂过你是妖兽杂种?”
  这老者言辞浑没遮掩,一句话落地,凌昱脸色蓦然铁青,就连宁子亁也皱紧了眉头。
  梅清渐怔了一怔,却微笑道:“晚辈究竟是不是妖兽杂种,连自己都不了然,外人又岂能置喙。”
  七杀长老闻言长笑。他此时已不似先前般嘲弄冷厉,虽说仍是枯瘦怖人,但和颜悦色,倒也有几分寻常老人的慈和。
  但听他朗声连连道:“好,好,好。你这小子很对本座的脾性,若非本座只剩下这副油尽灯枯的残躯,很该将你从你那散修师父门下抢来,做本座的徒弟才是。
  “嗯,怪道你周身灵气殊异,令本座感到十分熟悉,既是白民族人,也不出奇了。你父母穷尽毕生神力,尽付于昆仑——”
  他此言说得平淡,但一句话甫罢,落在梅清渐耳中却直如一个炸雷一般。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他禁不住连退两步,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七杀长老反倒诧异道:“哦?……你竟不知。四大凶兽联手反绞禁制,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撕裂大荒渊,将本座困囚渊中,不得脱身——
  “本座这些年细细想来,虽有紫微斗数铺设阵法,然而寻常散修,究竟没有通天彻地的修为。追根究底,该当是有神族暗中出手,不惜一切代价固稳封印,才使大荒渊苟延残喘至今。
  “你既是白民族的存世后人,又是天机峰弟子,想来必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梅清渐隐隐听得七杀长老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思绪直如惊涛骇浪纷至涌来,脑中却像是一片空白。
  他手中长剑还未收起,此时竟像是迎合他心境一般,陡然间嗡动剑啸。
  梅清渐禁不住喃喃地道:“…什么,什么?……”
  他想起师尊曾说,将他送至昆仑的乘黄妖兽吐血而亡,血迹正溅在天机长老这柄随身佩剑上。后来为解决大荒渊乱局,师尊亦是携此剑入渊,身居阵眼,发动紫微七星阵。
  七杀长老既说神族有人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大荒渊,说他父母穷毕生神力尽付昆仑,莫非,莫非是说他们付内丹于乘黄,转嫁于此剑——
  是了,是了。难怪短短十六年后,大荒渊就再度震荡。
  仅以一柄剑中神血作为媒介,终究难以加固渊中禁制。难怪师尊要将此剑传给他做佩剑,难怪师尊的阵法功力远胜于他,却嘱他作为阵眼深入。
  原来并非北斗为主南斗为辅,而恰恰相反,是南斗为主、北斗为辅,是他这身负白民族血脉之人,才能真正修复大荒渊。
  一时之间,仿佛他那对十余年不曾与他有过交集的父母,终于自深深暗夜之中,显现出了一两分若有若无的轮廓来。
  梅清渐竟然耐不住双手隐隐颤抖,慌乱道;“长老……长老可还知道什么白民族旧闻,还请告知!”
  七杀长老斜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想知道?余下的,可不是什么好话了。”
  梅清渐迫切之下,向着七杀俯身欲行大礼,急声道:“弟子二十年来不知父母身世,糊里糊涂,枉生为人。还请长老相告!”
  七杀长老一掸衣袖,众人也不曾看清他如何拈诀发功,梅清渐只觉一股无形气流在他膝下一托,迫得他踉跄一下勉强站稳。
  七杀长老淡淡地道:“本座足堪受得你一拜,却不屑于你因这些闲事拜我。也罢,陈年旧事,也只能讲给你们这些小娃儿听。你可知道,白民一族的来历?”
  梅清渐道:“曾听师尊提起,白民一族乃是昊天上帝帝夋之后。‘帝夋生帝鸿,帝鸿生白民,白民销姓,黍食。’”
  七杀长老道:“所谓的甚么昊天上帝,也都是后人浑说。五行人帝也称得帝号,却称不得天,帝夋便配得尊贵至此么?多不过是身后留下了大荒十国罢了。
  “中容、白民、司幽、黑齿、三身、季厘、西周、儋耳、牛黎、殷商,此十国各居大荒四方,共尊帝夋为先祖。
  “可是世人不知,帝夋子孙也未必都是甚么好东西——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慝,天下谓之混沌,你们听说过么?”
 
 
第11章 
  众人吃了一惊。都道混沌是四大凶兽之首,却原来也是昊天上帝所遗的神族脉系。
  七杀长老冷笑道:“不只是他。梼杌乃颛顼不才子,穷奇乃少暤不才子。你看,就算在上古时代,神裔照样会堕化为妖兽,是神是妖没有什么分别,区区人界修士不过是沧海一粟,至于那些无知无识的凡人,更是有如蝼蚁,不值一提了。”
  梅清渐心中迷茫。他自幼所受的折磨困苦,皆是由他这非人非妖的身世而来,此时经由七杀长老一番话,只觉得旁人尽可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他们身世磊落,又怎能设身处地,明白这其中的艰难?
  就在此时,身侧传来一声异样的嗤笑。
  凌昱抱剑而立,眉目间遍生桀骜之色,冷冷地道:“上古大荒之事,为什么你知道得这样清楚?你究竟是谁?”
  七杀长老徐徐向他移去目光,一时并不答言。宁子亁在旁忐忑不安,局促道:“凌师弟,你这是什么话?七杀长老在七峰峰主中资历最深,莫非你还不知道吗?”
  凌昱冷声道:“怎么,他空口说白话,知道几位师长的名姓,就此唬住你们了么?我倒觉得,这大荒渊乃是四大凶兽的地盘,我等步步为营,绝不可轻信旁人。
  “宁师兄,我们在场六人从未有谁见过七杀长老,难保不是冒牌顶替。纵使当真是七杀长老——呵,方才那些行动自如的干尸,诸位同门也是亲眼见过的了,四大凶兽的妖力远远强于其余妖兽,眼前此人,难说不是一具更有灵识的干尸!”
  但听仓啷剑响,羲和再度出鞘,凌昱傲然道:“如若不然,请接我羲和百招!”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梅清渐虽然心乱如麻,却将凌昱这一番话听得分明。他们深入敌营,确实应当时时小心,也不由得将眼光望向七杀长老。
  七杀正瞧着羲和剑出神,喃喃地道:“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羲和者,生十日。
  “原来羲和之国的亁坤金至今还现身人间,嗯,看来沈默偏疼于你,果然不愧是天枢峰的精英弟子。很好,很——”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蓦然只见黑影如风般纵掠而去,待到凌昱倏然回神想要格挡时,已自不及,就在一招之内,一只瘦削有力的枯手已经狠狠攫紧了他的喉咙。
  七杀那嘶哑的嗓音就响在他耳畔:
  “你这姓凌的小娃儿很有些意思。你疑心本座是妖兽驱使,那也不错,本座蛰伏大荒渊百余年,人不人,妖不妖,连本座自己都辨不分明,更不必说你这小子了。可你向本座邀战,却是蠢不可言。
  “本座若是人,受你此辱,该当杀你。本座若是妖,受你揭破,也该当杀你。你想上一想,是否如此?”
  凌昱喉咙中咯咯作响,被他这只铁钳似的枯手一攫,脸色已越发惨白,却仍旧一字一顿强自挣扎着道:“老匹夫修道有成——就自以为得——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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