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建议不要租民房,民房的租客相对稳定,何远的长相太出众,容易让人记住。
何远问能不能租个综合市场里的商铺,前头开店后面可以弄个据点,这种地方进进出出的人又多又杂,藏这里应该很稳妥,大隐隐于市嘛。
陶陶瞟他一眼,轻飘飘地否决了这个想法:“得了,您这小模样往那种地方一戳,招眼不说,别再这边的事情没解决,又招来新的阿猫阿狗。”
何远被堵得说不出话。
最后定下来由陶陶找人出面租个写字间。写字楼大多是白领出入,和何远的气质接近,混在里面不太显眼,这种地方外卖骑手出入也是常态,方便何远换装。
陶陶顺便报告了一下她那边的进展。她拐弯抹角向自己老爹打听过张定宇,据说这位当年是个有名的才子,心高气傲的,留学回国后考进政府部门做公务员,没几年就下海经商,生意做得很大。他的妻子好像是个政府官员。别的她老爹也不清楚,张定宇不怎么和老同学说自己的私事。
两边信息凑一起,还是拼不出个子丑寅卯,何远也没有气馁,明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
他也渐渐摸清张嘉仁的脾气,只要顺着张嘉仁的心思,让他有控制全局的感觉,很多事情就可以商量。例如通过刘耀寒的口提出搬出去住,这会让张嘉仁有控制不住的感觉,他肯定不答应,但退一步,目标转在那些视频上,张嘉仁就不再有过重的戒心。
张嘉仁的底牌在于他究竟把那些视频和照片复制了多少份,何远根本不知道,而他不知道的是,何远的目标本就不在视频本身,而是它们所在的服务器。
第47章
张嘉仁回来那天,何远去接机,机场大厅全是人,张嘉仁知道何远脸皮薄,在人前没敢做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事情,等回到停车场钻进车子,立马把何远扑倒就是一通暴风骤雨的亲吻。
何远的手被他压在身下,姿势别扭使不上力气,也推不开他,连嘴都堵住了,只能呜呜地抗议。
张嘉仁从他手里抠出车钥匙,百忙之中把车子四周的遮光帘放下,车子里变得一团黑暗,他开始扒何远的衣服。
何远挣扎地更厉害了,最后逼急了在张嘉仁舌头上重重咬了一口。
张嘉仁嘶地一声坐起身,捂着嘴抱怨:“咬这么狠!”
何远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按亮车顶的灯整理衣服,怒气冲冲:“你疯了,在外头闹!”
“我不是撂着窗帘么,怕什么?”
何远的脸涨得通红:“停车场都有监控,你这么闹,车不会动么……”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张嘉仁心头火热,凑近又来抱何远:“我不是想你了嘛,宝贝,这些天可憋死我了,给你男人好好亲亲。”
何远抵住他胸口,板着脸:“不行,回家再说。”
张嘉仁盯着他刚刚被亲得嫣红湿润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行,不过你得说话算话,别等到家了又这事那事的。”
何远推开他脑门:“耽于情/欲迷而往返,此破家之祸也,慎之。”
张嘉仁对答如流:“情多无那恨不能禁,好色人之欲也,奈何。”
何远被他气乐了:“赶紧把钥匙还我!”
一边开车一边闲聊,之前每天视频监督何远服药情况、复查情况等等,没见到真人还有点担心,现在看到何远精神状态不错,张嘉仁很高兴,从大衣口袋摸出个什么东西藏在手里,神神秘秘问何远:“你猜我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何远没理他:“别让我分心,开车呢。”
张嘉仁揉揉鼻子,不说话了。
车子开了很久,张嘉仁一直安安静静的,何远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张嘉仁居然睡着了。
包括转机在内足有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肯定很累,再加上时差,此时睡得鼻息微微,恬静得如同婴儿,手却在胸前交抱,手中攥着的东西不知何时掉在膝上,是个方方正正的礼物盒子。
如果他记得不错,书上说这是防卫的姿势。想起张嘉仁每晚睡觉一定要留灯,而且对很多事情都有强烈的控制欲,他和晓薇,好像都缺乏安全感。晓薇是由于家庭原因,张嘉仁是为什么?
何远现在只是自己悄悄看些心理学的书,也不知道自己猜测得对不对,回头还要问问陶陶。
张嘉仁带给何远的礼物是一只腕表,背后刻了字,还是那行熟悉的Love for the whole life。所有细节都充满了“我很贵”三个字,但整体设计低调不张扬,带着几分大巧若拙的味道,很合何远的口味。
张嘉仁手上也带了一只,两只表设计风格极其相似又各有特点,放在一起,表盘上的图案可以连成一个整体。这样两只表肯定是一对,偏偏都是男表,八成是他特别定制的。
这礼物太贵重,何远不想要,张嘉仁不由分说便将表直接戴在了何远的手腕上。
“倾城相赠犹惶惑,唯恐伊人不展眉。”张嘉仁微微弯腰,执起何远的手细细一吻,轻声说,“何远,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只要你对我笑一笑,我能送你全世界。”他的目光仿佛一把火,灼烧着何远。
何远顾左右而言他:“嘉仁,你的生日是哪天?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想回送你件礼物。”
“1月8号,可没几天了。” 张嘉仁促狭地笑,“你是打算把你自己打包成礼物送我吗?也就这个价值能超过这块表了。要是送这个,我可以帮你定制最大的包装盒。”
何远转身走开:“胡说八道。”
及时转身完美掩饰住他震惊的表情,真的是1月8号!
第48章
知道生日再打听出生的年份就很顺理成章,果然是1995年。
所以,晓薇的那些电脑密码中的950108指的是张嘉仁的生日。她为什么会用一个感情似乎很淡漠的哥哥生日做电脑密码?还用在那么多地方?Austin又是谁的名字?也是张嘉仁的吗?
第二天例行相互报告进展。陶陶得知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忍不住脑洞大开:“会不会那个混蛋以前和你女朋友好过?后来分手了被你接盘,然后……”
何远皱起眉打断她:“陶陶!”
陶陶吐了吐舌头:“好吧,对不起,死者为大。”
“你别忘了他们是兄妹,很大可能还是亲兄妹,而且晓薇和我好的时候,还是处子。”何远放缓了口气。
“反正用那混蛋的生日肯定有特殊意义。”陶陶斩钉截铁地说,“你空下来时翻翻晓薇的遗物,看看还有没有和那混蛋有关的东西。晓薇笔记本硬盘最好能完整克隆一份给我发过来,我来找电子文档。”
这件事暂时记下,何远又想起这阵子张嘉仁换着花样示爱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还是自己解决吧,他不太想和陶陶说这些。
陶陶那边已经确认了张嘉仁用的是哪一款偷拍软件,麻烦在于这是家小工作室出品,不出名,有效联系方式就一个邮箱,看样子是只做熟人活的那种小作坊,外单一律不接,很难和他们搭上关系。
这个何远也帮不上忙。
另外,陶陶通过张定宇公开的履历,从网上搜到了他创办的绝大多数企业相关信息,经过这么多年各种合并重组等等操作,原来的痕迹基本都湮没了,现在被她大海捞针一样一点点重新拼凑,居然拼凑出了不少有价值的内容。
她用手里的信息画了一幅导图,从张定宇那些已经消失在大家视野中的公司企业出发,伸出无数条连线,指向很多人,很多公司,很多政府部门,所有这些又相互关联,形成一张复杂的大网,大网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徐慧。
徐慧,政府某部官员,职位不算高,却是实权部门。照片上的徐慧大约四十多岁的年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秀丽干练。陶陶找到她在一次活动中出席某记者招待会的影像,一身修身西服,身姿挺拔舒展,气质如芝如兰。她还有一些传出来的书法、绘画作品,很见功力。
俨然美女加才女。
深入查这位徐慧,陶陶无比惊讶地发现,徐慧和张定宇居然是夫妻。看来这位张总是把白玫瑰红玫瑰都收入房中了,充分满足男人的梦想。
从那张关系图看,在张定宇经商早期,或多或少和徐慧有些关系,但随着张定宇的生意越做越大,她逐渐从张定宇的关系网中淡出,直到完全消失。因此现在搜索张定宇和他的永盛集团,都找不到和徐慧有关的蛛丝马迹。
还有一篇徐慧所在部门早年集体献血的报道,配图是很多人的献血证放在一起的拼图,受报纸印刷条件的限制,图片极其模糊,陶陶花了大力气把这张图片放大、复原,居然真的让她找到了徐慧的那一张,上面明确写了她的血型是AB型。
如果能弄到张定宇和张嘉仁的血型,或许就能直接确认张嘉仁究竟是不是晓薇妈妈的孩子了。
陶陶催着何远赶紧去弄张嘉仁的血样。
第49章
何远决定给张嘉仁刻一方私章做生日礼物,他淘了块品相不错的青田石,让卖家从中间切成两半。藏起来一方,另一方放在抽屉里,特意找个张嘉仁有事晚归的晚上开始打稿。
张嘉仁回来时自然注意到了,何远赶紧藏起来,已经来不及,被张嘉仁一把抢在手上,看一眼上面的底稿,他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我生本无乡
心安是归处
何远到底还是把石头抢回去了,却连人带石头都被张嘉仁抱在怀里,他贴着何远的耳朵轻声问:“送我的?”
“不是!”何远涨红了脸使劲挣扎。
“骗人。”张嘉仁的气息滑过何远的耳朵,“宝贝你转过来看我。宝贝,何远,你看着我。”
何远被他抬起下颌,被动地望向张嘉仁的双眼。
“说实话,是不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嗯。”何远低下头,摩挲着手里的石头,“我想不出来送什么好,私章虽然不值钱,总算是我亲手刻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张嘉仁心中的欢喜一下子涨得满满的,他用力抱住何远:“喜欢,我喜欢。这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生日礼物。”他用脸蹭着何远的头顶,“我没想到……何远……我真的没想到。”后面的话忽然梗住,过了半晌,他才苦笑着摇摇头,捏起何远的下颌,深深吻了下去。
石头在地毯上咕噜噜滚去好远,浓黑的墨汁被打翻,毛笔被踩得扁扁的躺在桌子下面,可是两个人谁也没管。
浮生若梦,颠颠倒倒,梦中人也不知是真的迷醉,还是不愿醒。
两个人洗完澡回来,都穿着居家的宽松衣服。屋子里暖风足足的,热气熏人,何远额头上有些薄汗,脸色晕红,头发还带着些潮气,有洗发水的微香。张嘉仁哪里舍得松开这样的人,就抱着何远看他刻。
石头上原本的底稿污了,何远只好擦掉重新打稿,不知道是不是张嘉仁在旁边的缘故,石头小,字又多,写了两遍都不满意,擦掉写第三遍的时候,张嘉仁忍不住提议:“这块石头太小了,刻这么多字太费劲,干嘛不刻在两块上?一块石头一句,凑起来刚好一对。你要是没合用的石头,我给你找去。”
何远的手停了停,回答:“我只刻一方,你要一对,另一方自己刻。”
张嘉仁哼一声:“以为我不会么?”
“张公子自然无所不能。”何远轻笑,对着抽屉扬扬下颌,“另一方在抽屉里头,不过刻刀我只有一套,最顺手的我先拿了,其他的你自己挑。”
张嘉仁捏捏他鼻子:“小坏蛋,你早就准备好了,给我下套呢。”他兴冲冲地伸手拉开抽屉,果然在角落里翻出一模一样的另一方石头。
对起来严丝合缝,分明是一块石头切开两半。发现这一点后,张嘉仁忍不住又抱着何远温存了一会。美人有情,何其幸哉。
两个人约好了,何远刻上句,张嘉仁刻下句。何远嫌他贴得近碍手碍脚,把张嘉仁赶去书桌另一头,结果一分钟不到,张嘉仁就在那边呼呼喊痛,何远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赶过去。
张大公子把自己的手割破了。
他割不破才怪,何远特地挑的上好青田石,质地最硬,哪里是随随便便一个篆刻爱好者上手就能刻的,何况何远给他留的刀还很一般,对付这种石头分外吃力。张嘉仁这个人学的东西杂而不精,何远早算准了这种情况下他百分之百会伤手。
何远叹口气,找来酒精棉碘酒纱布准备给他裹伤。好在张嘉仁手还算稳,割的口子很浅,刚破一层油皮,没出血,用不着处理。
何远看起来有点恼火,还是用酒精把张嘉仁整只手都擦了一遍,顺手连刻刀都擦干净,边擦边揶揄张嘉仁:“给你都擦干净,消好毒,这样一会万一割深咱们能省点事。”
“你瞧不起我是吧。”
何远笑笑,丢开他回到自己座位上。
唉……割得不够深啊。
第50章
又过了几分钟,惨叫声又响起,何远匆匆过去,一看,这回好,口子又深又长,血珠一个劲往外冒,他立刻拿起纱布先在伤口上沾干净血,然后冲洗消毒上药一气呵成,最后还拿另一块干净纱布把张嘉仁的手彻底包起来。
他叹着气,哄张嘉仁去休息。
“张大公子,你还是别刻了,回头一个字没刻完,你的手就没法要了。”他安抚地在张嘉仁脸上亲了一口,“你别管了,我刻,两块我都刻,好不好?保证生日那天给你刻好。”他推了推张嘉仁,“先去睡吧,我把第一个字刻完就过来。”
张嘉仁捂着伤口抱怨:“你的刀不好,回头我给你弄一套好刀。”
“好,什么都好,先去歇着吧,听话。”
张嘉仁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何远不得不牺牲色相才把伤了自尊的张大公子哄回卧室。然后赶紧回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封袋,小心翼翼把沾了张嘉仁血的纱布块放进去封好。
血样到手。
虽然不知道查明张嘉仁的生母对于他们的计划有多大作用,但总是个可以调查的方向。晓薇妈妈那边他已经去过好几次了,一回也没碰到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她很少出门,还是出门的时间刚好和他错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继续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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