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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不疼了？”何远不咸不淡地刺他一句。
“疼，那也不能改变今晚务必让你胯下求饶的决心。”
何远无声地叹了口气。
第54章
这场屌硬还是嘴硬的战争以张嘉仁心软告终——何远的腿抽筋了。
他被张嘉仁翻来覆去折腾得疲惫欲死，抽筋刚缓过来不怎么疼了，就一头扎在枕头上昏沉沉睡过去，完全不管张嘉仁还硬硬地戳在他的身体里不上不下。
张嘉仁眷恋地吻着他的身体，这上面每一处痕迹都是他留下来的，从脖颈一直向下，几乎布满全身，他清楚地记得留下每一块痕迹时何远的表情，现在只是看一眼就让他热血沸腾。
何远是他的，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美人，只能在他一个人身下宛转呻吟，为他一个人动情，为他一个人打开全部身心，这种感觉让张嘉仁无比满足。
张嘉仁从何远身体里慢慢退出来，他睡的那么香，真舍不得吵醒他。
何远醒来时，张嘉仁已经拎着行李走了，他打开手机，上面果然有一条留言：“粥在锅里热着，吃完早饭记得吃药。爱你。嘉仁。“
不再是佳人。
何远拿着手机怔忡良久。
人心是如此复杂，理性和非理性共存，你明知道不可以，还是会在强烈的刺激之下产生波动。
他伸手到胸前摸到那枚乳环。金属质感在触碰时带来的异样感觉提醒他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
所有那些侮辱，所有那些欺凌，所有那些由于一个人的任性妄为给他带来的痛苦折磨以及未来还要不知道持续多久的痛苦和折磨。
野兽把猎物撕得鲜血淋漓之后再抱在怀里说我爱你，这种爱，他不需要。
何远删除了那条消息，然后把用了很久的张嘉仁的备注舍曲林，改回真名：张嘉仁。
这就是现实，既然已无法回避，那就不再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侮辱伤害别人的理直气壮，被侮辱伤害的人为什么要含羞忍辱？
他已经想明白了，被欺凌被强/暴的经历不可耻，欺凌强/暴别人的行为才可耻。如果作恶者不以为耻，那就让被伤害者的反抗彻底打醒他。这个世界不会一直是强权者的天下，但光明和正义都不能等着别人赐予，需要自己扒开黑沉沉的天幕，把伤痕累累的身体放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为呈堂证供，耻笑也好，轻视也罢，我心荡荡，无畏无惧。
何远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在约定好的时间，骑着摩托车到陶陶说的那个私人医生处做了全套检查，医生姓周，很和蔼，半个字废话都没问，让何远非常安心。
做完检查去写字楼换外卖送餐的那套伪装，陶陶特意托人找的这家写字楼生意不上不下，既不会管得特别严格，也不至于一天没几个人进出，最关键每个单间都是密码锁，何远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进入房间而不被人注意。
换好衣服直奔晓薇家，之前的侦察跟踪已经让他确认晓薇家的准确地址，这回直接上门。
先用一张晓薇妈和别的男人神态亲密走出楼道的照片敲开大门，再用一大笔钱堵住晓薇妈滔滔不绝的诘骂，然后用更多的钱让晓薇妈愿意相信何远此来只是为了晓薇。
他说他对晓薇念念不忘，却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睹物思人，希望晓薇妈这边能给他一些晓薇的东西以兹纪念。
只要和晓薇有关的，什么都可以，他都可以买下。
在何远耐心诱导下，晓薇妈终于在尘封已久的角落里翻出了何远想要的东西；晓薇的出生证明。
连同接种证明、已注销户口本单页等等这些在晓薇妈眼里就是垃圾的东西，统统在这个长情又心怀内疚的年轻人这里卖了大钱。最后何远还主动把手机里那张晓薇妈绝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的照片，当着她的面删除了。
这种下作手段能少用还是少用的好，他觉得恶心。
得手之后把东西放到写字楼单间，再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周医生的诊所拿结果，检查结果显示一切都好，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周医生还体贴地给了他一个小袋子，里面有一封信，是很详细的同性同房注意事项，完全医生口吻，外加一管消炎软膏。何远想起陶陶提醒的话，回张嘉仁家之前，先去超市买了一大盒避孕套，在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放了一份，防患于未然。
张嘉仁要是不乐意用，就让他憋着。
第55章
陶陶反馈回来一个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消息，APP找到了，只是注册非常复杂，要么给出邀请码，要么就要经历一系列繁冗的验证，她那个朋友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才注册成功，结果登录进去发现没有设备号，他的账号无法激活使用。
换言之，除非你实实在在购买了这家工作室的偷拍设备，不然什么都做不了。要购买又必须验证第二层邀请码，否则你想买都买不了。这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态度，很明显，这家工作室就是个专做偷拍窃听的犯罪团伙，而且非常小心谨慎。
他试着绕过激活，直接进入后台服务器，很遗憾，后台所有文件的密钥都是多重算法，就算有何远提供的那些信息，他也只能看到文件所在位置，却无法进入目录，更无法破解密钥进行下载。能做到这一步得是真正的大神，这种级别的人，陶陶一时还真找不到。
对手加密工作意外严谨，两个人相对无言，只能暂时把这边先放下。
张嘉仁回家住这几天异常沉默，以前凡是出门每天必有的视频通话都中断了，只晚上会发几个消息。何远虽然觉得轻松，却也有些奇怪。陶陶猜测或许张家父母不赞同张嘉仁的同性恋行为，毕竟张家就这一个儿子，一般的父母都没办法眼看着儿子走上这条路。
何远想到元旦那晚张嘉仁的反常举动，似乎也支持这个猜疑。但张嘉仁的身世实在扑朔迷离，他又无法确认张定宇夫妻对张嘉仁究竟是什么态度。
晓薇的出生证上有她出生的那个医院，网上搜索显示是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妇幼专科医院，92年进入中国，以高端服务高昂收费著称。这家医院陶陶听说过，著名地对病人隐私守口如瓶，根本不可能从医院这边下手弄到晓薇妈妈更多信息。
她不得已向周围人打听，却意外得知，这家医院的院长夫人居然和自己爸爸是老同学，还知道他们有好几位同学家里生孩子都会去这家医院做检查接生。
服务好、私密、可信任，这大概是张定宇选择让晓薇妈去那边生孩子的原因。
陶陶不甘心止步于此，她想试试能不能想办法黑进这家医院的档案库，弄到晓薇妈的病历，何远不同意。
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偷拍是犯法的，潜入他们的服务器还能算以暴制暴，但医院保护病人隐私天经地义，自己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做这样的破坏。
陶陶耸耸肩，没有坚持。
何远决定再去找晓薇妈一趟，这个女人的嘴已经被撬开过一次，就可以撬开第二次。
这回的理由是想听阿姨说说晓薇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会给钱。
这次晓薇妈很痛快地打开了门。何远走进去摘下头盔放在一边，轻轻舒出一口气。
每次来这边，他都扮成外卖骑手，怕别人记住他的脸，从来不敢摘头盔，沉甸甸地扣在头上实在是闷得慌。
晓薇妈抱着手臂倚在门口，上下打量这个身材修长容貌俊秀的年轻人。她第一次见何远是在晓薇的葬礼上，当时何远憔悴到极点，晓薇妈又心中怨怼，没留意何远的长相。
何远上次登门，她实在太惊慌，根本顾得上细看。
今天终于可以看个仔仔细细，才发现何远长得实在好，满大街都能见到的外卖骑手服装穿在他身上异常挺拔，真的是一表人才。
这么好看，却这么蠢，总念着死了的晓薇有什么用？她舔舔嘴唇，虽然不知道一个混到做外卖骑手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但她和钱没仇。
如果年轻二十岁，她有自信勾勾手指，这个年轻人就得伏在石榴裙下，可是现在……得花点力气。
她本就生的柔弱娇美，骨子里自带楚楚可怜，说起死去的女儿，怀念当年母女旧时光，泪珠断线一样落下，要不是何远看过晓薇的日记，知道她们母女亲情淡薄，几乎就信了。
话题渐渐往晓薇妈妈身上引。晓薇的出生证和户口本上都是父不详，但母亲的信息完整，有晓薇妈的身份证号，显示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今年事实上已经51岁了。
这样算起来，她生晓薇的年龄是31岁，在此之前，她很有可能有过一个孩子。
何远问：“一个人带晓薇很不容易吧，听说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尤其是第一个孩子。”
晓薇妈叹口气：“谁说不是呢。晓薇虽然不是第一个，可生她的时候难产，疼了三天才生下来，险些就死在产床上，结果这孩子……还是……”她擦着眼泪，柔弱无骨地靠在和她九十度角坐着的何远肩膀上。
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她还做的如此自然而然，娇柔妩媚，头发上传来淡淡的幽香，加上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玲珑身段，真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人。
何远心中警铃大作，忙不迭扶住晓薇妈，找个借口就溜了。
晓薇不是头胎，那么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张嘉仁？为什么她这么困顿，都豁出脸勾/引自己死去女儿的男朋友了，却不向她别的孩子求助？
何远一边想一边戴上头盔，快步走出楼道。
时近傍晚，人来人往，何远骑着摩托车尽量往不引人注目的路上走，这里他来过几次了，知道配电室围墙边有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大门，小路一侧是配电室，一侧是垃圾站，杂草丛生，平时根本没人过来。
车头拐弯进了小路，已经可以看到小区门口，忽然听到背后风声起，何远不及反应，已被不知道什么砸中后脑，头盔震得嗡嗡作响，摩托车翻倒在地，何远被甩出去老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第56章
张嘉仁丢掉空了的酒瓶，把挨着他坐的男孩推开：“坐一边去，热。”
细白秀气的男孩怯生生坐远了一些，有些不安。
这回的客户有点奇怪，从司机接上车开始就让他蒙着眼睛，神神秘秘的，而且玩得实在太疯，他刚入行，毫无经验，上来第一次就是被人捆到床上玩SM，好像还是3P，除了他之外，至少还有个女人，透过隔音耳机他也能依稀听到女人的尖叫声，那时候，他体内的跳蛋正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他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也和他遇到了一样的情况，只知道男人操/他的时候非常凶狠，他喊得声嘶力竭，涕泪横流，男人丝毫不为所动。如果那女人也是雏，只怕会比他更惨。
来之前他有心理准备，洗干净之后主动做了扩张和润滑，但事到临头，还是被操得稀烂，现在动一动下头就疼得钻心，他真怕这位忽然兴起又像刚才那样往死里操/他，可是更怕这位不满意给个差评，自己以后的生意可就难做了。他知道这位老板很有钱，开的价钱换了谁都会心动，第一次接客就是这样的客人，也不知道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犹豫半天，他又怯生生地靠了过去，摸索着去搂男人的腰，还没等他碰到，已经被一把推倒在地，一只脚重重踩在他的肚子上，男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你他妈的贱不贱，被我干得都哭成那个惨样了，还这么骚？”
他满心迷惑，忍着身上的剧痛抱住男人的脚扭动：“小乐就是贱，被老板干的要爽死了，求老板再干我一次。”
张嘉仁把他一脚踢到一边去，披上睡袍就往外走，临出门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去把他屁/眼洗干净，让他拿钱滚蛋。”
小乐拿着钱滚了，收入之丰厚让他心满意足，屁/眼破了算什么，早晚不都有这一天，初/夜换这么一大笔钱实在划算，他真心盼望下回还能做这位金主的生意。
“哪来这么大气性。”小乐走之后，张嘉仁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里对着大屏幕玩游戏，一路冲入敌阵大杀四方，枪枪精准，杀人如麻，正打得如火如荼，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也不小了，好歹管管你的脾气。”
张嘉仁连头都没回：“我脾气大都是你们惯的。”
那声音冷笑：“是你妈惯的，别把我捎上。”
张嘉仁脸色很难看，按键的动作更加凶狠。
同一时间，何远在黑暗中幽幽醒转，头似乎还在嗡嗡作响，他吃力地捂着后脑勺坐起来，浑身冻得僵硬，简直无处不痛。
他扶着墙壁踉踉跄跄站起来，借着远处街灯投过来的光，发现自己还在傍晚受到袭击的地方，头盔掉在不远处，而摩托车则彻底不见踪影。
他摸摸身上的口袋，装钱的位置空空如也，手机也没了。
看来是遇到打劫的。
钱没了不是问题，麻烦的是摩托车和手机丢了。张嘉仁买给他的摩托车不是大路货，短时间内不可能弄一辆一模一样的还能挂一样的号牌，最要命的是手机，张嘉仁每天晚上会给他发消息，他手机丢了，张嘉仁一定会发现问题，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他会穿着这样的衣服在晓薇家附近出现？
何远立在寒风刺骨的黑夜中，紧张地思索着。
第57章
张嘉仁已经开始焦躁不安。
他打了一会游戏，越打越烦躁，索性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给何远发消息。只是只言片语也好，他现在需要何远，需要这片仿佛世界上唯一干净的地方。
可是消息发出去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复。
发短信，依旧没有回复。
打电话，关机。
打家里电话，无人接听。
打电话给刘耀寒，刘耀寒莫名其妙地反问：“何远怎么了？他最近状况挺好的啊，你又胡闹什么了？”
张嘉仁的心里犹如油煎一样难受，他握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换上外出的衣服，摸起车钥匙，向外走去。
从他的房间到楼梯口，一定会经过中间的书房，此时书房的门开着，徐慧正在书房伏案写字，坐在灯下的剪影沉静如水。
她的字极好，从小打的底子厚，四体皆精，但每天还要坚持练字，最近正在抄经，因此案头还焚了一炉香，烟雾袅袅，笼罩在她周围，仿佛仙境。
张嘉仁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时，差点把她当成天上的仙女。
仙女把他抱在怀里，手把手教他写字，教他读诗，教他画画，教他骑马……教他很多很多让别人羡慕的本事，让他在同龄人中皎然不群，让他自负，自傲，让他用轻蔑的眼看世间，让他也学着做一个高高在上主宰别人命运的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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