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牧见了施六丑很诧异,看了他好半天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施六丑眼神故意地把人上下看了一遍,啧了两声,没说话。
“看什么。”习牧立即挑起下巴,“让你给我拿套衣服你不拿,还不许我自己买吗。”
“好看当然要看了。”这句话说完,施六丑注意到习牧突然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他也没在意,朝被习牧啃剩一半的糖葫芦挑挑眉,笑,“就只为来买衣服?”
看着施六丑的神情习牧不爽了,“怎么,我吃什么还要和你报告啊!”他明天就走了,英国的糖葫芦实在不敢恭维,他经过这里看到,才会买了一根。
“想吃跟我说不就行了,我给你做嘛。”
习牧嘟囔,“你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跟谁说。”
施六丑含笑抿抿嘴,接过习牧手里的袋子拿着,突然换了话题,“你朋友温烈丘,最近过得不太好吧,究其原因就是因为李负代不告而别,所以,够讨厌吧。”
“……你说谁呢!”习牧反应过来立马呛声,一直攥在上衣兜儿里的手险些脱出,把手塞回兜儿他又补充,“……你要是觉得李负代讨厌,就别再跟我说话!”
“……据我所知,你和他交情不怎么样吧?”习牧这护短儿似得行为施六丑不意外,意外的是这个短儿竟是李负代。
“他是我朋友喜欢的人,不管和我交情怎么样,你就是不能说他!”虽说对于温烈丘喜欢李负代这件事儿习牧是从阮令宣那听来的,但这不影响他找借口,毕竟因为被李负代救过,不自觉就产生亲近情绪的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施六丑举手认输,转而又问,“那么,你现在不是不告而别的意思吧,买完东西会回去和我道别的吧?”
“我有什么必要非和你道别吗。”他莫名提起那两人习牧还在不乐意,冷睥施六丑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明天要走。”
“你不见了,我多着急。”他们周遭过往人群不断,施六丑开口却泰然,完全不怕在他人眼里可能会奇怪,“你想如果是你,自己喜欢的人突然不见了,你会怎么样?你就当行行好,以后要是突然想去哪里做什么,和我说一声好不好?”
习牧偏头把目光望向楼下广场,压低的声音不太情愿,“为什么要跟你说……”
“就当帮我的忙。又或者,我询问你的话,别不理我。”
习牧不知道施六丑的要求能不能被归属为局限,他极讨厌被管束的感觉,任何方面任何事情都是。如果从此之后要事事知会施六丑,麻烦不说还很不自在,如果真是这样,他宁愿从没认识过他。
话说到这里,施六丑不敢再探涉,而且他终于注意起习牧一直揣在兜儿里的手,不是嫌冷,而是装了什么东西,不想被他看到。
“你藏什么呢?”施六丑问。
习牧一愣,更不自然了,“……关你什么事儿。”
施六丑笑着上前,“给我看看。”
“……为什么,要给你看!”习牧几次躲闪,看实在躲不掉撒腿就跑,一路不停地跑出商场,站上人行道,找了个空地,掏出兜儿里的东西,扬手就扔进了绿化带。
施六丑追着跑出来,正看见他挥胳膊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诧异,习牧先转身瞪向了他。
“我最讨厌被人管着。”习牧紧拧着眉头,隐隐委屈,“你也不可以!”
“我没有这个意思。”施六丑简单几个字,敛了笑意,认真严肃,也是安抚。
习牧不自觉地摇头,“你不要再跟过来,我要走了。”
人快步消失在人群中,施六丑依言没有再追,转而把目光落在斜前方不远处的绿化带。
花了十几分钟,施六丑在草丛里找到了一个黑蓝色的丝绒小袋子。拍掉泥土打开,里面装了个配着银链的古董小瓶子,精致外貌经过岁月的沉淀,别致有分量。小瓶子两指宽,和施六丑永远随身那个差不多一般大。
施六丑记得,习牧不止一次直白表示自己脖子上那瓶子太丑。
将这份别扭的礼物收好,他依旧没追过去。
因为他深知,像习牧这种容易偏执的性格,稍一刺激一个偏颇,便会把自己归为危险对象,真要那样,可就更麻烦了。
离开有施六丑的范围,习牧谁都没去找。他在机场附近开了个房间,跟阮令宣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明天一早的飞机,然后蒙头睡了一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房内窗帘拉得严密,昏暗的光让人沉闷。摸过手机,有几条消息和未接来电,全是阮令宣的,没有别人。
晚饭他也在酒店吃的,因为下午睡过,到了晚上也不困。大半天的时间,他总在看手机,快要十点时,套上外套闷头出了酒店。
他觉得施六丑没必要,但他得和咚咚和小姑姑道个别。
习牧赶到疗养院时咚咚已经在床上看故事书,他一天不见人影咚咚念叨了他一天,见他回来,本眼皮都耷拉的小孩儿突然就精神百倍地冲下床,围着乱跳,要抱。
直到习牧把咚咚哄睡,他也没说出自己要走的事情,出了房间,转角,正好撞上了小姑姑。
女人对他要离开的事情并不惊讶,该是早听施六丑说过。细心地嘱咐几句注意安全后,也没再说什么。
之后他又在疗养院呆了一会儿,但到离开之前,施六丑都没出现过,他腹诽眼不见为净,心里却没由来地不舒服。
拖着脚步回了酒店,刚靠着床头瘫倒,习牧便收到了来自施六丑的消息。
只两句话,早点儿睡,和照顾好自己。
习牧想,他再也不要看见施六丑了。
这俩没有虐点,我只是不能让丑丑在丘丘追到代代之前追到牧牧(儿子多,绕嘴的烦恼还有想说说习牧,他对温烈丘的感情就是钢铁兄弟,不是个乖孩子,坏脾气好皮囊,别扭也矛盾,可能是老炸毛有点儿烦人吧,所以有人和我说不太喜欢习牧的时候我也挺难过的,因为我觉得他就是青春期叛逆少年的典型,也可能是我坳过了,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喜欢他吧代代下章复工了:D
第160章 本质,都是想打断他腿的人。
从那晚吐着哭完后,李负代便没见过莫守了。隔了一天,身边儿却多了个林雾,走哪儿跟哪儿,装一副懂事又客气的模样。
因为李负代不再去他的酒吧,林雾特意弄了辆房车,就停在海边,早中晚在车上给李负代做饭,晚上留出私人空间,让李负代休息睡觉。
之所以说他装懂事客气,是因为这些在随和面容下进行的事情,几乎都是强制性的。笑着招呼李负代来吃饭,不吃就扛,笑着嘱咐李负代该休息,不上车就开车跟着跑。
李负代最是无所谓,被扛了两遭后,表面就顺从了,一日三餐按时回去吃,到点儿回去睡觉。他觉得,与其说林雾是想照顾自己,不如说是想散养一只宠物。
所以,在李负代看来,林雾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本质,都是想打断他腿的人。但好在,林雾会装人。
为了让李负代住着更舒适些,林雾确实下了功夫去布置房车。床垫是最软的,灯光是最暖的,就连车载香氛,都是千挑万选的。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见过李负代情绪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人的这也行那不错,在他看来都是彻头彻尾的无所谓。
这天中午在房车上吃过饭后,李负代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时间很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也驶离开了海边。
醒来后李负代在床边儿坐了会儿,头顶的暖灯照着看不清窗外的情况,他趴近玻璃,才发现他们在一处山顶,外面在下小雨。身后有切菜声,隐隐的,已经有食物的香气传来。他掀开毯子下床,穿过狭窄的过道到门前,打开车门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山顶的风比夜海边儿的还大些,凌冽潮湿,车内暖风温暖,同时感受到两种温度,让人不由迷茫,看着细细的雨丝,也会。
林雾听见脚步声,扭头见人跑到门口坐着,拿着毯子过来把人抱上,转身又端了杯热饮,等李负代接过后便在他身后蹲下,又仔细帮他掖了一遍毯子才说,“本想说带你上来看星星的,狗屁天气预报。”
他们眼前,是被缩小的城市夜景,灯光璀璨,因为雨,还罩着一层毛茸茸的虚幻。有不受喧嚣的光亮看,其实也不算太狗屁
“不再下雪了。”看着外面的雨,握着杯子,李负代说了一句。
“是啊,马上就立春了吗。”说着林雾掏出手机划拉了两下日历,“再两三天的功夫。”
李负代看着雨,没说话。
“怎么样,这儿可比海好看吧。”林雾往李负代后颈凑了凑,见人看得出神儿有些得意,“只要你喜欢的,想去哪儿都行,世界各地,咱们都去看看。”看着李负代的侧脸,他咽了咽口水又说,“我这人特简单,认死理儿也长情,我就从生活渗入你的生活,留人先留胃,你说可不可行。”
“留人。”李负代默默听着林雾的话,后轻笑一声,倒没有嘲讽的意思,“还有安眠药呢。”
听了这话,林雾突然阴沉下来。他呼噜了几下寸头脑袋,又笑起来,“知道你干吗还喝啊。”
李负代的嗅觉天生的,他之所以能沉睡一下午,什么原因他都闻出来了。林雾给他喝药,只是怕他不愿意离开海边。
李负代沉默着,林雾还乐了,“对我就那么放心?”
李负代字正腔圆的“嗯”了一声。实际上,他的放心,是因为看透,林雾这人,表面看着是个玩乐派,内里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嗜血者,他要折断或摔碎他,早就下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喜欢花吗,开春了我带你去看花吧。”和李负代在一起,多是林雾在说,“海就在那儿又不会跑,咱就别老守了。沙漠,草原,冰川,哪儿都行,什么不比海强。”
林雾曾多次问过李负代,为什么那么喜欢海。李负代没回答过,且不信林雾真的只以为自己这样是喜欢海。
而且,那并不是喜欢,那和对雨的情绪一样。他在雨夜离家,通过深海来到这里,留在海边,只是为了提醒、阻止自己,不要回温烈丘那里。
李负代不应,林雾又摇头晃脑地傻笑起来,“别坐这儿了再感冒,进来洗洗手,五分钟,咱们吃饭喽。”
李负代最后看了眼渐渐加大的雨幕,起身关门回了车内。厨台前林雾在盛饭,因为身形魁梧,他在车里站着总显憋屈,坐下又束手束脚,却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李负代坐在小桌前,看着林雾的背影,无辜开口,“可以走。”
林雾身形一滞,明显缓慢地出了口气。他不想发作,目光撇向车尾窗户,果然碍眼的东西还在。
从上山到现在,一直有辆车跟着他们,明目张胆,生怕自己看不见他们似得。对于跟着他们的车,李负代是没注意还是不在意他不确定,但那车冲着谁来的却再明了不过。
莫守眼贼,统共两次就看明白了林雾的心思,也警告过他,不要打李负代的主意,那是给自己找麻烦。林雾明白,莫守都不想惹的人,也会是自己不愿意碰上的。但看见李负代,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可他很焦灼。
林雾端齐了菜坐下,搓搓手先咳了一声,“我吧,长情是长情,但特别容易浮躁,又或者说,耐心不好,在你这儿,早就破纪录了。明白吗。”
李负代应得轻巧,“明白。”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困着你。”
“没有。”李负代慢慢抿出笑,一手撑腮,“从没这么想过。”
“那就好,”林雾铁青着脸也笑,看着面前少年不咸不淡的模样,他确实没辙,不顺心是真,蹿不起火也是真,“那既然你情我愿的事儿,我得送你个定情物,今天,我必须得听见一个,什么都行,我要听。”
李负代另只手一直抄在上衣兜儿里,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兜儿一小管药膏。他有可能是被深冷眉目的人震慑住了,沉默了半响突然说,“你有钱吗。”
林雾一怔,转而歪嘴笑起来,“就怕你要别的呢。”他揣测过太多中回答,唯独最直接的这项被他剔除了。
李负代点头,“我要钱,你要什么。”
“我要你,别再问什么时候能走。”
他眼中渐渐衍变出的深情仿佛一个苦等多年的弃夫,利用苦涩毫不掩饰地表达甜蜜。但在李负代眼里,任何一种情绪在他们之间都没必要。
“可以。”李负代回道。
林雾接着问,“有数目吗,还是全部。”
“二十万。”李负代回忆了一下,“就够了。”
“二十万?”这个数目太不符合预想,林雾摸了把寸头,“二十万能干吗,买房买车不够,赌博筹码都换不了几个,难不成想携款潜逃啊?”他乐了一声,“宝贝儿啊,能对自己好点儿吗?”
李负代歪头按了按后颈。
“行!都你说了算!”见他觉得无趣,林雾立马改了腔调,“……那要是再给你加个零,我今晚能睡这儿吗。”
“可以啊。”
“得了,得了……”他应得轻巧,却把林雾吓得急咳,诧异是一方面,再一方面,是李负代勾笑看向他的眼神,让林雾一瞬觉得自己是没命睡这儿,“吃完咱们就下山,我绝不打扰你,好吧?”
“我今天就想要那笔钱。”
“这些都你说得算,但咱得先把话说明白。”林雾挠着冒胡茬的下巴,发问,“我这不是在把你往别人身边儿送呢吧?”
李负代不答,“然后麻烦你带我去个地方。”
林雾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难得的表现机会,不要就是傻。
揣着林雾给的卡,李负代再次回了荒山上的废楼。
时间不算太晚,大家同平时一样围在电视前,看或没在看。李负代的到来没惊动任何人,他在昏暗中找到献玥的位置,却发现曾属于他的一小块区域,空了出来,围起的幕布,填满小空间的杂物,全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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