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杜氏 [图片]
陆狗「稀奇啊,你竟然会主动发消息给我」
陆狗「真好看」
陆狗「不过我今天大概不能及时回,请谅解」
京兆杜氏「……怎么了?」
京兆杜氏「你还好吗?没事吧?」
陆狗「没事,就是有点忙,别管了」
杜彧皱了皱眉。
20:00
崔南哲:“哎哟我去,今年这主持人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啊?”
杜悠:“哪止主持人啊,我看了节目单,小品演员也没几个老熟人了,连我想死你们都没了。”
崔母:“看来我是真老了,现在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不过这个红衣服的小帅哥是谁?长得怪俊哩。”
崔父:“我年轻时候不比他帅吗?”
此刻的空调正暖融融吹着,墙上的倒福泛着油墨光泽,客厅里水晶灯亮得通透,每一块玻璃都藏着七彩光芒。
一家人边看春晚边剥橙子,清新的橙香中,杜彧微笑着听他们调侃,电视机前充满快活的气息。
京兆杜氏「春晚开始了,不过今年人都好新,你会看吗?」
陆狗「可能」
00:00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京兆杜氏「新年快乐」
京兆杜氏 [猫猫拜年.gif]
陆狗「宝贝新年快乐」
陆狗 [红包]
你领取了陆狗的红包
京兆杜氏「太多了!意思到就行了」
京兆杜氏 [红包]
陆寅柯没有再回。
杜彧有点心不在焉了。
或者说,早在他给陆寅柯发送第一条消息,甚至是从陆寅柯不再主动给他发消息时,他就没什么过年的心思了。
这不像他。
不像陆寅柯,也不像自己。
他确实有些担心了。
因为晚上没睡好,杜彧清早醒来也是昏昏沉沉的,就像有人把他关在金属钟罩里直直地对着敲。
他转头看了眼还在被窝里惬意熟睡的杜悠,纠结再三,还是慢吞吞从枕头旁摸出了手机。
京兆杜氏「春节快乐,什么时候来拜个年?」
仰头叹出一口长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临时做出的鲁莽决定。
不过,按照陆寅柯的脾气,他这时多半还在睡着,即使自己……
陆狗 [语音]
“等过两天吧,急什么急……不急啊。”
奇怪。
京兆杜氏「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陆狗 [语音]
“哎,什么话。早睡早起身……体好嘛,我以后天天都要早起!”
杜彧听完先是一笑,笑后却更担心了,索性翻身下床,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赶忙打车过去了。
被陆寅柯带回去的次数太多,找去他家已是熟门熟路。只是这里安保严格,他也没告诉陆寅柯自己过来的事,便只能蹭着别人的门卡进了楼栋。
他站在房门前犹犹豫豫地抬起了手,还没敲上却又放了下来。
他这样算不算是不请自来啊?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他也说不太清。
但他又实在有些担心……
算了,顶多被陆寅柯胡说一通吧。
他也不再管三七二十一,低下头就一顿猛敲。
脚步声隐隐从房门里传来。
“他妈的谁啊!大清早的你敲你妈呢!”
门被用力推开了。
“敲什么敲!旁边有门铃不知道按吗?!个孤儿,你妈肯定……!”
恶臭的酒气和着二手烟的雾气扑面而来,堪称歹毒的叫骂不绝于耳。
杜彧面色铁青地和屋里的人对视了。
眼前的人是陆寅柯。
这个胡子拉碴,眼下乌青,头发结成一团,衣服上还晕着深色水渍的邋遢男人,居然是平常那个精致骚包的陆寅柯!
杜彧深深提上一口气,拼命克制住甩门走人的冲动,终于愤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艰涩的字眼。
“这就是你说的早起?”
“……是你。”陆寅柯的神情由错愕转向了平静,“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是带了点婉拒意味的,杜彧扯扯嘴角,勉强绽出了一个僵硬无比的微笑,“怎么?我是不能来了?”
“也不是……算了,先进来吧,外面冷。”对方不情不愿地让出了过道,“只是你不该现在来的。”
“我不该?那你觉得我该什么时候来?该在你准备充分不论谁敲门都能假装成翩翩君子笑脸相迎的时候吗?”杜彧冷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恐怕才是你的本性吧?”
陆寅柯闻言,不经意地攥起了拳头,拇指被按得充血,关节咯吱作响。
“那你为什么要来?我不都说让你等着了吗,你为什么要来?你到底是来跟我吵架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他声音带着宿醉的嘶哑,“是,不错,我还真就是这样的人了。你看得惯就进,看不惯就滚,我现在不想见你。”
杜彧又嗤笑了一声,头堪堪撇过一个弧度,眼睫疲惫地半垂下来,不耐地咬着嘴唇上的薄皮。
第一次的主动关切就换来“我不想见你”五个字,简直狼狈到家。
“好,我现在就走。”他淡淡道。
但他甫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就被身后人以一股极大的力道狠命扯进了房里,顺手带上的防盗门发出震耳欲聋的悲泣。
“不许走。”那人的双手紧紧锁起杜彧的腰腹,压得他肋骨都疼,“你是我的,连皮带骨头都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你就不能走。”
“你再跑一个,我就找根麻绳把你拴起来,天天圈在床边,看你还敢跑。”
“还说喜欢我呢,你喜欢我怎么还能这么轻易就走?还学生会主席,我呸,对自己男朋友都这么不负责,我马上就写信弹劾你。”
杜彧被勒得龇牙咧嘴,扒着他的手与他对峙。
“是你让我走的,你不想见到我。”他不甘示弱地反驳。
“我叫你走你就走?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不让你来你不是还来了吗?”陆寅柯嘟囔着蹭起他颈窝。
“离我远点,又是酒又是烟,身上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脏死了。”杜彧厌弃地转过头,“放开我。”
“我不,我在耍酒疯,放开你你就跑了,我还要把你腿打折才能拖回来,多麻烦。”
杜彧略一皱眉,来时的担心不禁再次涌上了心头。
“你到底怎么了?”
陆寅柯哼唧了两声,“嗯……难受。”
“难受还喝这么多酒,吐几轮了?”杜彧好不容易挣扎开,“又没点能耐,还瞎喝,不把自己当个人。”
“干嘛去?不许走。”陆寅柯拽住他的手腕,迷迷瞪瞪从抽屉里翻出个锤子,“看到这个没?你再走,我就,嘭——!”
杜彧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这样的陆寅柯实在陌生,他甚至怀疑这人是真想这么干。
“我不走,我去看看什么东西能给你醒酒,顺便煮碗粥。”他慢条斯理地从陆寅柯手里接过货真价实的锤头再关回抽屉,“喝酒伤胃,饿不饿了?”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你,我想你了……”陆寅柯手里一空,又黏黏糊糊粘了上来,“我好想你,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放你走……”
杜彧无奈,只好挂着个拖油瓶走进厨房。
“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他又问。
“我太丑了,状态也不好。”陆寅柯声音小得如蚊子哼,“我还骂了你家人。”
“嗯,我差点就给你一拳。”杜彧给电饭煲插上插头,“你知道我很讨厌这个词的。”
“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把它列进违禁词汇里。”陆寅柯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杜彧,好像那是他最后一片港湾,“我真错了。”
杜彧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你向我撒娇装可怜就有用了吗?说的话怎么能这么难听,以后给我改掉。”
陆寅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好,全听宝贝的,但你要寸步不离地监督我,我才能改掉。”
杜彧懒得再跟他贫嘴,只是把解酒茶放到了桌上。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说什么?”陆寅柯跟着他坐下,却突然缩了缩脖子,“好吧,我确实没睡。”
杜彧点头:“糟践自己的原因呢?”
“原因?这还要原因吗?因为想,就做了。”他顿了顿,“行行行,我认真回答,但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心烦吧。”
“跟你爸有关?”
“有关……有关吗?我也说不上来。”他拽过杜彧的手心按在脸上,“即使真的有关,时间也太久了,什么都无法改变,只是单纯的烦心罢了。”
“其实硬要说的话,昨晚我想你的时间才是最多的,但我不想找你,也不想跟你说话,只是想想就好,因为觉得累。”
“很累,可以随便找一处躺着,永远睡下去也无所谓的累。”
“我什么都懒得做,也不想思考,所以用酒精和尼古丁麻痹了大脑,竟然觉得这么随便活活也还行。”
“听着别人的安排,行尸走肉般徘徊在真实里,也不用费脑子,干就行了,简单无聊。”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人跟机器其实是一样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怎么做不出错,卑微又可笑。”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捏了捏杜彧的手掌。
“……至少到去年为止,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杜彧被他语态里的消极压得喘不过气,只能心疼地伸手梳了梳他结乱的发丝。
“那你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想和我说说吗?”
陆寅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终于在杜彧轻柔的动作下显出几分疲态,困倦地闭上了眼。
“我爸,是他那辈的老幺。那时候重男轻女严重,在他之前我奶奶生的都是女娃,因而对他百般疼爱。”
“我爷爷是个很传统的文化人,没什么权势,就是对传宗接代特别介怀。他手上有本族谱,自称是西晋文学家陆云的第五十六代孙,非得把他这支陆氏延续下来。”
“但我爸,他只想立业不想成家,事业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有可无。”
“不过他还是拗不过我爷爷,三十好几的时候被逼着相了几次亲,随便挑了个长得还行会做点家务的就潦草结婚了,然后就有了我。”
“那个长得还行会做点家务的,就是我妈。”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肯定想问我,既然我爸不爱我妈,我妈为什么还要同意跟他结婚呢?”
“因为我爸有钱呀。”他惨淡地笑了笑,“从我记事以来,她身上就没有一件不是奢侈品,跟上海滩的阔太太一样。”
“但那只是表象,没人知道她奢侈外皮包裹的肉体上有多少道我爸打出来的淤青。”
“不过,最可笑的就是,你知道我求着她跟我爸离婚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吗?”
“她说她不能没有那些东西,没有钱没有化妆品没有包包没车没房的日子,她过不下去。”
“我那时候还小,还是上幼儿园的年级,天真地以为孩子的劝说是能让父母回心转意的,便坚持了好几天求她。”
“可有一天,她终于嫌我烦了,就用戴着镶了斯里兰卡蓝宝石戒指的手扇了我一巴掌。戒指很硬,硬得硌人,如果我没记错,当时我还被划了一个血口。”
“这之后我就知道了,她是个没有奢侈品没有面子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她只为自己活着。”
“哦,当然,我也是她攀比环节的重要一环,好在我高中前都还算优秀。”
“后来……”
“Lately, I've been,I've been losing sleep
Dream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悠扬的旋律不合时宜地响起,杜彧疑惑地从口袋里摸出铃声相同却并未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不是你的,是我的。”陆寅柯中断了话题,拿起醒酒茶猛灌了一口,“操,真难喝。”
“喂?”他吊儿郎当地接了电话。
“哦,嗯,好。”
“行,下午吧。”
“好,再见。”
他漠然地把手机拍上桌,微蹙的眉心却还是将他极力掩饰的焦躁暴露无遗。
“怎么了?”杜彧踌躇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
“没什么。”陆寅柯向后懒懒一靠,双目无神地望向吊顶,“是疗养院护工给我打的电话,她说我妈想见见我。”
“疗养院?”
“啊……哦,还没跟你讲到那段是吧。”陆寅柯微微一笑,继而淡然地陈述起来,“在我上高中那年,我妈得了思觉失调症。”
“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分裂。”
第68章 病态
陆寅柯没再往下讲。
两人静默地喝完粥,杜彧建议他小憩片刻,打起精神才好见他母亲。
陆寅柯有些犹豫:“说实话,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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