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不怕你笑话的,其实我以前,对这些都挺无所谓的。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只要我活着不累,怎样都行。”
“但现在,我怕了。”
“我怕我太自私,我怕我太冲动,我怕我是个疯子。”
“我是第一次如此憎恨这样的自己。”
“你跟着我,是出于感情和信任,但万一我哪天辜负了你,那我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万一无法挽回,到底又该怎么办?”
“我可是对自己生母都敢动手的人啊……”
“我实在是太怕了……”
他气息颤浮了。
“但我没你那么高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到。这也是让我害怕的一点,因为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特别是对你。”
“你就像是我的毒品,我本来对你抱有的只是浅尝辄止的态度,坚信着自己随时可以抽离。但试着试着,却发现那完全是我异想天开了,我根本不能戒不会戒也戒不掉你。”
“而且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会越离不开你,也就越来越担心上瘾。”
“我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我明明想珍惜你,想保护你,想让你快乐,想竭尽所能倾尽所有地对你好。却又怕自己连正常人应有的那份安全感都给不了你,我自己都怕。”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两种对立的观点不停冲撞着,而我却连一星半点的解决办法都理不出来。”
“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先试着疏远你。”
“但你来了,你却来了,所以我才说你是真的真的不该来的。”
“因为你一来,我就发现自己的自制力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形同虚设,不论多少理智牵着,都能在瞬间土崩瓦解。”
“我他妈的根本就不可能疏远你。只要看见你,我就抑制不住想要拥有你的冲动。”
“是,我承认,我就是个窝囊废物,是社会上的渣滓。但要疏远你?我他妈是真的做不到!”
拳头猛力地砸向桌台,发出了巨大而沉重的闷响。他的胸膛快速起伏着,久久才平息下来。
“这样吧,这样。”凶兽收敛了自己的獠牙,尽力使语气听上去和善而亲切,“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们还是最后再来试一次吧。毕竟你原来不知情,没有选择权,不能怪你。”
“但现在,趁我还理智,赶紧逃,我绝对不去追你。”
他僵直地拉过沙发上一条凌乱的毛毯,挣扎着把自己捆了进去。
“不然我怕,你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灯光把他向里侧躺的身躯打下一片阴影,他静静呼吸,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杜彧在他身边坐着,似乎是在思考。
但他思考得越久,他就越煎熬,那份不该奢求的渴望就越来越膨胀,想要压缩回去也就越来越艰难。
一分钟后,沙发一震,那种被盯注的感觉消失了。
杜彧离开了。
他关上门走了。
门锁咬合的声音是如此之大,搅紧捏碎的仿佛是陆寅柯早已萎缩的心脏。
他不能接受,一动不动地又等了几秒,却发现对方是真走了,空荡的房屋里只剩了春晚的喧闹。
他倏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慌乱地摸向了旁边那处残剩的余温。他挤压着那块凹陷,死抵着不让他形变回去,似乎这样就能留下杜彧来过的证明。
不能追,不能追,不能追,不能追。
这是为了他好。
这是为了他好……
他深吸一口气,狠戾地逼迫自己瞪向投影打出来的春晚。
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是在嘲笑他吗?
连他们都要嘲笑他吗?
杜彧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走了?
原来他对自己的喜欢就只到这种程度吗?!
难道他是怕了?
他为什么要怕他?
他怎么能真的怕他?!
这世上别人怎么想他都无所谓,只有杜彧不可以啊!
他妈的,他到底为什么要嘴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
多骗一会儿不好吗?
不好吗?
不好吗?
不好吗?
他啃起了自己的指甲。
应该已经到楼下了吧?应该已经出小区了吧?应该已经搭上车走了吧?
他应该已经追不上了吧?
他肯定追不上了。
他终于手忙脚乱地匆匆扯下毛毯,踉跄了一下,义无反顾地快步追了出去。
追不到就算了,能追到……
能追到就……
就看着他离开。
他用力拉开防盗门就要冲向楼梯,前脚已经跨出去了,却迎面就撞见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插兜立着。
那人的轮廓他是如此熟悉,熟悉到即使是死了也要刻进脑海带进坟墓里。
“冷死了,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那人哈着气,鼻尖被冻出一层粉,“我就出去给杜悠打了个电话,你看你急的。”
陆寅柯愣怔地与他对望,就跟早上的场景一模一样。
但也不太一样。
因为杜彧未经允许,擅自就嚣张地推开他走进了屋里,熟稔地裹着毛毯团进沙发,悄悄打了个哈欠。
“过来坐啊,杵那儿干嘛?”
陆寅柯总算回过神来,但他没太激动,倒是认认真真皱起了眉头。
“杜彧,你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关上门,“你这么选择是无路可退的,我以后可能真会伤害到你的,你不要任性。”
“那你关门干嘛?任性的是我还是你?”杜彧懒懒地跟他对视,“我是什么?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走了,不开心的是你;不走,不开心的还是你。就没什么能让你开心点的办法吗?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陆寅柯一声不吭地倚门站着,神情看不分明。
自己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杜彧其实也不清楚。
但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多对错之分吗?如果不去尝试,又何来对错?如果没有结果,又如何区分?
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叹了口气。
“陆寅柯,”他终于张口,柔软的嗓音小奶猫一般喊住了他,挠着毯子示弱地抖了抖,“我冷。”
“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冷。”
陆寅柯动了动,却迟疑着没有走来。
“是我错了,我不跟你吵了,我不该捉弄你的。”他不安地蹭了蹭沙发,“那你亲亲我吧?”
陆寅柯狠狠地闭了闭眼,“杜彧,真没必要……你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吗?”
杜彧的神色变了几变,但终究冷却下来了,他淡然地坐起身。
“够了,我烦了,我自己在说什么,我清楚得很,只是你到底来不来?”他扬起下巴,高傲地笑了笑,“牵不好自己养的狗是主人的失职,但我会牵住你的,因为你是我的小狗。”
陆寅柯的双眸在猝然间抬起了,凶兽的爪牙不知何时已经攫住了猎物的咽喉。
杜彧的心跳猛然跳漏一拍,强势的语句瞬时化为了忸怩的呢喃,“还有,你……不是一直想……抱我吗?如果这样能给你安全感的话,那……我同意了。”
此时此刻,陆寅柯再没有拴住自己的理由,他的绳索被解开了,只因那人对他的无条件信赖。
他踏着凌乱的步伐,炽热的情感像决堤的洪水,奔涌着流向四肢百骸。
“是,我是你的,我是,我会一直都是你的。”
他跪了下来,牵起杜彧的手指,细致而小心贴上嘴唇,颤抖着亲上了手腕。
“但真的可以吗?”他嗓音干涩,“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勉强你……”
杜彧摇了摇头,拉着他坐上了沙发。
他温柔地扶着陆寅柯的下颌,在他唇上印下了浅浅的一个吻。
“抱吧,抱我。”他用拇指蹭了蹭对方发红的眼尾,“我的小狗。”
这像是一声带了催情功效的指令,陆寅柯在下一刻就将他一掌按倒在了沙发上,发了狠地啃咬起他嘴唇,从下唇吮到上唇,把灼热的气流混杂进彼此的呼吸里,交融,缠绕。
杜彧张嘴,笨拙地回应着,轻轻触碰他的唇舌,与柔软灵活的舌尖嬉闹在一起,急促地喘息起来。
陆寅柯等不及脱他衣服,手掌干燥空落得抓心挠肝般难以忍受,干脆直接探进他里衫把手贴合了上去,掌心与皮肤的接触让他舒服得心尖都颤抖了起来。
他的手不冷,但比起多层衣物包裹下的肉体还是略显冰凉。贴上皮肤的瞬间,杜彧整个人都冻了一哆嗦,小腹随着吸气凹进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嘶——还没洗澡!”他慌里慌张地按下对方的手,一层水雾弥散在了眼里。
陆寅柯歪过头看他,眼里带着执拗的黑亮:“你准备临阵脱逃?”
“我没有,”他心跳得飞快,“但是……”
“好,那就洗澡,听你的,我去放水。”陆寅柯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唇角,“反正你已经逃不掉了。”
陆寅柯把杜彧揽在怀里,沿着他优美的脖颈往下亲吻。
浸了水的杜彧真是好看极了,一双桃花眼被熏得湿湿漉漉,黑扑扑的睫毛被水汽一蒸,就成了面盛着水珠的小扇子。那水珠小小几个,晶晶莹莹地挂在眼睫上,随着小扇的翻飞上下跳跃,却就是落不下来。
他所有的关节几乎都被微烫的温水染上了淡淡的绯红,脚踝,膝盖,肩膀,手肘……每个地方都精精巧巧,让人克制不住想要把玩的欲望。
他靠在陆寅柯宽阔的胸膛上聆听他躁动的心跳,屁股后就是那根有些勃发的性器。陆寅柯似乎没准备在浴缸里做,却还是似有似无地用那处磨蹭起他尾部的脊椎骨,引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
他是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把自己暴露在陆寅柯眼皮下,即使早已圈紧了膝盖却还是惴惴不安,像一只拒绝开壳的蚌。
陆寅柯的眼眸里涌动着浓到化解不开的情绪,好像他只要稍微打开一点,那人就能不惜被割伤手指的代价,顺着缝口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把他扒开,吃干抹净到没一个角落会再属于自己。
杜彧被陆寅柯挑起了下巴,侧过半边脸跟他接吻。他的另一只手正顺着杜彧的腰腹线条细密而缓慢地向上摸索而去,掌心有力地搓揉着,探索着,最终停在了他的胸前。
陆寅柯的掌心有茧,却又因沾了水而不再那么粗糙。当他用两指捏上杜彧粉嫩的乳尖时,杜彧恍惚地颤了颤。
“别捏!”他憋着鼻音小声惊呼。
“有感觉了?”陆寅柯伸出舌头将他的耳垂裹进嘴里,轻轻用牙齿叼住,仔仔细细地舔弄起来。
“我……我是男人……”
杜彧的脸颊滚烫,耳朵烧红一片,陆寅柯唇齿翕动,舌根每一次摩擦口腔壁膜都能发出粘腻而淫靡的咂嘴声,品尝珍馐似的沉醉。
“谁说男人就不可以了?”
他手腕一动,杜彧逼不得已面向了他。
他按捺着脉搏狂跳已经起势的欲望,深深看了杜彧一眼,五指大张着抵住了他脊背,低下头就吮吸起他的乳首。
温暖湿滑的舌尖蹭过柔软的前端,杜彧禁不住轻哼起来,他欲拒还迎地用手推起他肩膀,却被人带着摸向了另一个地方。
陆寅柯的阴茎已经半硬了,感受到杜彧指尖的一刹那却猛然挺立了起来,乖巧地翘起脑袋等待他的抚摸。
“你还记得它有多喜欢你吗?”杜彧的乳尖已经被陆寅柯叼弄得硬了起来,小疙瘩般被陆寅柯打着圈按压着,“但是我比它更喜欢你。”
杜彧的右手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勾过了陆寅柯脖子,潮湿而迷茫地摩挲起他的肩窝和脊背。
“你傻不傻,这都要比……”他呜咽了一句,“别再舔了……”
“但我希望你能跟喜欢我一样喜欢它,但是更喜欢它也不行,我会吃醋的。”陆寅柯终于放开了杜彧已经充血挺立的小尖尖,满意地用鼻头磨蹭起他的脸颊,“宝贝儿……我们去床上吧,我真的忍不住了……”
杜彧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被陆寅柯湿淋淋地捞了起来,粗略地擦了一擦,就浑浑噩噩地被抱进了卧室。
窗帘已经拉上了,卧室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杜彧被他轻手轻脚地放在松软的被褥上,扑鼻而来的都是陆寅柯的味道。
他喜欢这种气息和触感,竟难耐地卷起被褥蹭着耸了耸腰。
这时陆寅柯才从床头柜里拿上东西起身,回头就瞅见了他这副发情般的浪荡模样。一阵莫名的干渴涌上喉间,情不自禁就分泌起唾液来。
他从杜彧手里不甘心地扯过被褥,取而代之地钻了进去。
“你就这么喜欢我家被子?”他阴阳怪气,酸酸溜溜,“你蹭我好不好?”
杜彧这才反应出他下意识做了什么糗事,红着脸翻过了身,偏偏嘴上还要逞强。
“你太硬,不喜欢。”
陆寅柯失笑:“那都是你摸出来的,它平常其实很软很听话的。”
“我说的又不是这个,”杜彧眼里亮晶晶的,瞪不出一点威势,倒更像是娇嗔了,“流氓。”他恨恨骂道。
“那我也只对你流氓,你该感到开心才是。”陆寅柯亲亲他,“那我开始了?你别太紧张。”
“你……你等等,我……”杜彧顷刻间又慌了,小刺猬又怂怂地准备团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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