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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说(近代现代)——奉旨填词柳三辩

时间:2020-04-14 08:48:32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可以理解,”杜彧点点头,“但平时就算了,现在大过年的,于情于理,都还是去一趟吧。”
  “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她。”他乏闷地敲了敲碗,“那你跟我一起去吗?”
  杜彧略一思量:“会不会不太方便?不方便就算了吧,也没什么大过年带朋友见家人的道理,我到时候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你只是朋友?你是我男朋友。”陆寅柯愤恨地敲得更重了些,“来都来了,见见家人有什么不可以?总要见的。”
  “而且我妈时好时坏的,我基本上每次去也就坐个十几二十分钟,没什么是可说的。”
  “她今天状态不错,神智比较清醒,你温柔,正好陪她说说话。”
  “是吗?也行。”杜彧摩挲起光滑的杯壁,“要是能缓和你们的关系就好了。”
  陆寅柯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拜托你千万别,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关系可言了。”
  吃完饭,陆寅柯就听话地上床睡觉去了。
  他明明熬了一整晚,却只睡了不到三小时就起来了。好好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勉强把往日里风流飒爽的影子找回了五六分。
  杜彧担心他状态不好,开车迷糊,便自作主张叫了辆出租车把人载了过去。
  他们在一片花坛后面找到了陆寅柯的母亲。
  明明是严冬,她却穿得单薄,静静地坐在一条长椅上,阳光染亮了她的一头短发。
  杜彧得承认,撇开陆寅柯的叙述,这是个极温婉的女人。眉眼柔情,天生含笑,病弱的体态瘦削得过分,即使吹着刺骨寒风,神情却依旧宁静祥和。
  此时的她远不像陆寅柯所说的雍容华贵,浓妆艳抹。正相反,细小的皱纹泄露了她的年龄,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物件或许只有手腕上一只水润的玉镯。
  杜彧仔细想了想,发觉陆寅柯的眼角和嘴唇大概都遗传自眼前的清丽女人,笑起来像春天。
  陆寅柯带着杜彧逐步走近却并不发声,只在站定后才问了身旁的护工怎么不多给她穿一些。
  陆母——这个被陆寅柯称为齐红霞的女人,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堪称惊喜地抬起了头,她仰视着面前的男人,微微颤声道:“儿子。”
  陆寅柯面无表情地冲她点了下头。
  齐红霞眼里飞扬的神采顿时黯淡下去了,她嚅动了两下唇瓣,却终究没再吐出一个字。
  她又重新垂下了脸庞,嘴边浅淡的笑意似有似无划过一道弧,相握的手指艰涩地搓动了起来。
  “你跟你爸真是越来越像了……”她喃喃道,“真是越来越像了……”
  “齐红霞,”陆寅柯没耐心烦她,毫不留情打断了她茫然的自言自语,“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杜彧,我……”
  “阿姨好,我是他朋友。”杜彧温和道。
  不知为什么,即使已经听闻了一部分这个女人的事迹,杜彧也无法对她产生嫌恶的心理。
  无奈是有的,感慨是有的,不解也是有的。但等他真看到了她憔悴的脸庞,看到她与心上人神似的面部细节,却仍是不由自主产生了几分怜惜。
  她终归还是陆寅柯的母亲。
  “你是?”由于精神药物副作用明显,齐红霞说话时脸部是僵硬的,只有嘴角会抑制不住抽搐,说的话也含糊不清,“你好,我是他妈妈,我从没见过你……你好……”
  “是,阿姨你好。”杜彧微俯下身,“我是他大学同学,我叫杜彧。”
  但他身上那片阴翳还没遮下来,对方就突然如同一只听了枪响的小鼠,缩着脑袋凄厉地尖声惊叫了起来。
  “啊啊啊——!你别过来!!!我什么事都没做!你不要过来!!”
  杜彧一惊,随之后退了一步,被陆寅柯拽着袖子拉了回去。
  他厌烦地皱起眉头:“没事,她不是讨厌你,只是被你刚刚的动作吓到了,别靠太近就行。她发起病就这样,觉得每个人都要迫害她,都三四年了怎么还这么严重。”
  “啊……”杜彧遗憾道,“有些精神疾病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
  在护工的安抚下,齐红霞终于从臆想中缓缓恢复了过来。她转转眼珠,滞笨的目光颤颤巍巍移到了杜彧身上。
  她盯着杜彧出了会儿神,目光散漫得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她维持这个姿势直摆了一分多钟,忽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扯住了他衣服下摆,极力把对方拉向了自己。
  “你是他大学同学……”她消化似的念叨了两遍,随即便用呼救般的眼神渴求地对上了他,“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现在,现在怎么样?他成绩还好吗?是不是很优秀?!他向来都是最优秀的!!”
  杜彧听到陆寅柯在他身后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他忽然五味杂陈。
  “是的,陆寅柯没跟您说过吗?”杜彧轻声道,“他是最好的大学里最优秀的学生。”
  齐红霞一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永远都是最好的!你永远都能让妈妈骄傲!”
  她瞪着双痴癫带笑的眼慌乱地伸手够向陆寅柯,却不出所料抓了个空。她只得握着自己空落骨感的五指,再次陷入一片茫然的漩涡。
  “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妈妈呢?”
  杜彧见状,悄悄用手肘抵起陆寅柯示意他搀齐红霞回房。但陆寅柯无动于衷,反而冷漠地把双手都揣进了衣兜里。
  他只好叹口气:“阿姨,外面冷,我送您回房间吧。”
  齐红霞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却又在杜彧扶上她的那刻猛然挥去了他的手。
  “我想……”她愧怯地望了眼陆寅柯,又飞快地把头低了回去,“儿子,你能扶一扶妈妈吗?”
  杜彧的视线在陆寅柯和齐红霞之间逡巡了片刻,终于转过头试探着问道:“扶一下吧?”
  “没门。”
  陆寅柯回答得斩钉截铁。
  “就一下?”杜彧挑眉。
  “不。”
  “算了吧,让我来吧。”护工早已料到了结局,熟练地搀上齐红霞臂弯,“小伙子你也别多想,我照顾她两年了,她每次都会提类似的要求,你身边这位先生每次都不同意,还是别再费力了。不过今天一打电话他就来了,这还是是第一次呢。”
  杜彧欲言又止地向陆寅柯投去了一眼,后者却只是不以为意地撇过了脸去。
  ……
  “哦,所以他现在过得很好是吗?”
  “是的,还不错。”
  “那他在学校里受欢迎吗?”
  杜彧尴尬地笑了两声:“嗯,相当……”
  陆寅柯听着齐红霞和杜彧的对话,只觉得每字每句都是在探他的底,偶尔的关心也令人作呕,仿佛他们都只是她的一个消遣品。
  “行了,今天来也来了,看也看了,这是杜彧给你买的果篮,你好好休息,我们要走了。”
  他抖着腿,越发坐不住了,干脆跟齐红霞干瞪了会儿眼,拉过杜彧就起身准备走人。
  这仿佛是条引爆线,齐红霞瞬间就手足无措地激动了起来,她突然央求着攀住了陆寅柯的胳膊,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别!求你再陪妈妈一会儿……!”她急急忙忙地喊道,“是妈妈对不起你!”
  陆寅柯撇嘴,暴躁地甩了两下才勉强将她甩开。但她好不容易松开手却又立即大张着五指纠缠了上来,猛地掀起了陆寅柯的毛衣,拼命把脸往他身旁凑去。
  “是妈妈对不起你!求求你怪我吧!实在不行,打我!打我也可以!只要你能原谅我!求你别丢下妈妈一个人!!!”
  “放手!”陆寅柯擒过她手臂,用力把人往床上一推,“我不会打你!现在没人会打你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
  “以前揪着钱,现在揪着我,所有东西对你来说不过是价值的代名词罢了!我真是请你别再伪善了。”他厌恶地掸了掸衣服,仿佛粘上去了什么脏物,“我们之间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跟陆鸿斌离都离了,别再揪着以前的事念念不忘了。我来看你只是情分,不是本分。”
  “我没有伪善!我不是!我是真觉得对不起你!我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求求你……”
  她话音未落,却突然一反常态神神秘秘地笑了,伸出瘦如圆规的手指像模像样地掰起来,“妈妈跟你说,妈妈在银行里还有几十万的存款,市中心那套房子也还没卖掉,珠宝首饰包包加起来也是一大笔钱,只要你原谅妈妈……”
  “不,你没有,这些都是你拥有过的幻觉。”陆寅柯摇摇头,“你除了自己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齐红霞的笑容凝固了。
  “你……你这都是在瞎说些什么呢?再瞎说妈妈可就要生气了啊?生气了可就不爱你了!”
  陆寅柯只是继续面若冰霜地与她对视,连句反驳都懒得说。
  齐红霞惊愕地尖叫起来。
  “你胡说!!你撒谎!!妈妈以前是对你不够好,可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歹毒的谎言来骗妈妈?!这样做是不孝的!!!”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告诉妈妈,你都藏到哪里去了?!”
  “我可以把它们都给你,只要你肯原谅我,但是你真的不能骗妈妈,你知道吗?”
  渐渐的,她声音越来越小了。
  小到最后,她停下了歇斯底里的嘶吼,终于怔怔地望向自己光裸细瘦的手背喃喃自语了起来。
  “咦?儿子,妈妈的斯里兰卡蓝宝石戒指呢?”
 
 
第69章 我走向你
  俩人出门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阳光隐没的黄昏,特别冷。
  西边好歹还残存着几缕遮遮掩掩的橙黄,东边却只剩下青白无云的半片天空了,像古卷里的留白。
  杜彧默不作声地往掌心哈出一口热气,缓缓搓了搓,视线飘忽着向疗养院那块斑驳的挂牌上扫去。
  挂牌上凸起的金色字迹早已在岁月的冲刷中蒙上了细密的灰尘,折角处藏污纳垢连着蛛丝,就连后面的石板都混杂着泥水滴落的划痕。
  他忽然觉得这地方给人的感觉就跟这块门牌是一样的。
  残败破落,阴冷灰暗,仿佛一个充斥着负能量的黑洞。
  它明明聆听了人类最真诚也最卑微的祷告,却只把那些渺茫的期冀当成养分,一点点消磨着他们有限的意志,以此换来无限的疲累与绝望。
  生存还是毁灭?
  对有些人来说,这甚至都不足以被称为一个问题。
  杜彧思绪杂乱,齐红霞的沉静与癫狂在他脑海里来回跳窜着,就像只有两帧画面的电视机。
  进退之间,截然相反。
  但真的是截然相反吗?杜彧并不清楚。
  只是他看向陆寅柯落寞乏味,线条冷硬的侧脸,一种更大的悲哀,甚至是悲悯,却不禁油然而生,直至充斥了整颗心脏。
  他仅仅是旁观,都深觉无力,又更何况是身在局中呢?
  他叹息着把手放进对方的口袋,换得一个沉默却温暖的回握。
  “心情还是不好吗?从疗养院回来你就没怎么说过话。”
  收拾完碗筷,陆寅柯就平躺在了黑亮的真皮沙发上。他用手臂遮住眼睛,只露出高挺的鼻梁,暖风轻柔地吹起了他几根乱翘的发丝。
  “累了?要不要去睡?”杜彧坐向他身旁,“或者我陪你喝点酒,就当重新过个年?”
  陆寅柯移了移手臂,唇齿微张,缓缓眯眼看向他:“你陪我过年?”
  “你陪谁?陪我?这个我吗?”他悄然轻笑了一声,“杜彧,说实话,你不怕我吗?在看到今天这些后,你都不怕我吗?”
  杜彧垂着眼注视了他几秒,接着便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从昨天杂乱的酒堆里找出了两瓶尚且完好的啤酒,拉开,顺手把遥控器摔在了他身上。
  “我想看春晚,”他含糊地哼出几个音节,“你家电视我不会开。”
  陆寅柯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却还是默不作声地打开了头顶的投影仪,眼前花白的墙上顿时阔出了一片彩色的光域。
  “今年还是主分会场的形式,好多最近比较知名的演员都上了。”
  “你喜欢德云社不?这个相声可比去年有意思多了。”
  “啊我喜欢这个女演员,昨天没仔细听,没想到她歌也唱得这么好。”
  “哎,这个这个,你好好看看。这小品是我觉得最搞笑的一个了,你看她眉毛动的,真太灵活了。”
  节目一个接一个地过去,杜彧说了很多,陆寅柯却愣是一句也没搭理。
  杜彧强撑的笑容有些酸涩了,他抿抿嘴唇,假装泰然地从陆寅柯手里取下易拉罐摇了摇。
  “你都喝完了啊,那我重新给你拿一听去?”
  “算了吧杜彧,别忙活了。”陆寅柯终于无精打采地开了口,“今天辛苦你了,不过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怎么,又想赶我走了?我可是真心实意想陪你过年的。”杜彧丢下罐子,干脆开始逗他,“那我好惨啊,我绝对是有史以来最惨的客人了。不让来赶着走,还要兼职当保姆,路途统统自费也就算了,精神还受到了重创,真是伤死人了。”
  陆寅柯受用地翘翘嘴角:“那你是挺惨的。”
  “所以我就纳闷呢,到底什么事儿能让你这么不待见我。”杜彧把他往沙发里挤,勉强也跟着躺了下来,“不过我答应你,理由充分合理我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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