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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我下铺的兄弟是我的初恋(近代现代)——萧清明

时间:2020-04-21 08:30:43  作者:萧清明
  就在大家哄笑的时候,刘瑞挤到了我身边,我愣了一下,因为刘瑞的目光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捉摸,嘴脸带着笑,眼里带着威胁的意味,他按住阿伟刚才放在我屁股上的手。
  我察觉不对劲,忙摸上刘瑞的手,打圆场,故意用犯贱的口吻,道:“瑞瑞,你是不是也要玩臀部碰碰车。”说完,还眨了眨眼睛。
  周围人又哄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吹口哨,说:“刘瑞,看不出来啊。”
  “行”阿伟用手指指了指我们,揉了揉脑袋,头有些晕乎的说道:“你们玩吧,我不行了。”
  阿伟是酒喝的最多的,这酒虽然是啤酒,但是度数有15度,他又一个劲的猛喝,这会儿后劲上来了。
  刘瑞在我屁股上掐了一把,跟触电似的酥酥麻麻,我忙跳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艹,不要脸,你耍赖啊。”
  以往在他面前装的矜持模样一瞬间就破功了,我捂住屁股,就像被人调戏的大姑娘一样,扭捏的侧着身子坐回床上去。
  旁边人又在起哄,直喊没意思。
  时光红了殷桃,绿了芭蕉。
  那天具体的细节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孙老师铁青着脸,踩着黑皮鞋穿过楼道踏上宿舍楼的时候,皮鞋在瓷砖上“噔噔噔”的声音格外刺耳,回荡在宿舍回廊的上空。我们慌忙的把酒瓶往床底一推,打开窗散味,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谁在谁的床上就躺了下去,我和刘瑞就躺在了大头的床上。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是被班主任吓得,还是被刘瑞喷到我脖子间的热气给刺激的。我只记得,我当时偷偷把手放在刘瑞的腰侧,佯装低声骂了一句:“艹,谁他妈说老师不查寝了。”
  然后,心里窃喜。
  孙老师走到我们寝室,威严的在门口喊了一句:“该是哪个寝室给我回哪里去!”
  然后二傻那几个人灰溜溜的从床上爬下来,灰头鼠脸的回自己寝室。
  我当时还窃喜,酒味那么大,老孙竟然都没有发现我们喝酒了!如今才恍然,我们那些小动作和心思,他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是有选择对我们进行适度的包容并选择另一种方式来爱着我们。
  当年热血沸腾,称兄道弟的弟兄早已分道扬镳不知去向,我的眼前开始一一浮现他们的脸庞,像走马灯一样一幕一幕在我眼前显现。我推开早已腐朽的铁门,再一次,重新踏入了这所校园。
  冬天的早晨,是寒冷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吹到脸上是刀割一样的疼。即使在没有课的日子里,我们依然要早起,因为今天是学习标兵表彰大会举行的日子。
  期末考我的进步最大,从倒数第一上升到我们班第九。一个原因,我的进步确实大,而另一个主要原因,班里没几个认真学习的学生,两个班加起来可能有十来个,但是这个原因也掩盖不了我对成绩上升的浓烈喜悦感。
  北风呼啸。
  表彰大会还和以往一样,我们蜷缩一团坐在露天寒风下听着校长和几位领导语气中掩不住惊喜,我想他们高兴的原因肯定有刘瑞,让他们看到了学校的希望。
  让我意想不到的表彰大会我竟然也榜上有名,被封了“进步之星”。我略为羞耻的上台领奖状,这太不像话了,我红着脸低着头,拿着奖状拍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现在还留存在我家里的影集上。当年我拿回家,被我妈珍藏般的保存在影集相册中,她惊喜的表情深深地刻在我脑海里,我至今仍能清晰的记得。她还不知道她的儿子在年轻的糊涂岁月中,有过那么一段赌博的荒唐事迹。
  表彰大会开完,我和刘瑞步行,走在熟悉的乡间小路上,回家。
  放寒假了。
  “呐。”刘瑞伸出手,拦在我面前。
  我被他的手拦住了去向,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着红钞票。
  我心里其实是非常想要的,毕竟我那两千块钱的巨额债务,才还了四十,我省吃俭用一个月攒了四十,拿到小卖铺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把钱递出去的。
  “还不起就跟你家长说。”老板娘头也没抬的把钱揣进口袋,来了那么一句。
  我逃似的离开那里。
  保不准她下次看到我妈,真的会跟我妈讲,我欠了她2000块钱。我心里非常非常想要,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要。
  我推开他的手,故作潇洒,有些垂头丧气的往前走,边走边道:“你自己赢的,给我做什么,自己留着吧。”
  他听到这话急了,跟上来,道:“我就是为你赢的,我又不缺钱。”
  我站在路边,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田埂,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别过脸去,道:“不用你管。”
  “艹,你他妈欠揍。”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猛抬头,眯了眯眼睛,道:“我耳朵聋了吗?你刚刚是不是说脏话了,骂我来着?”
  “我说,你他妈欠揍!”他直勾勾的跟我对视,走到我面前,把钱塞进我的手里,道:“不要算事,你扔了吧!”
  我第一次觉得钱是那么烫手的东西,我看着手里的红钞票,愣了会儿神,然后在手中攥紧了跟上去,大声喊道:“艹,我收下了!妈的,等等我啊!”
  我追了上去,把钱揣进裤兜。
  我们走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没人开口说话。
  眼看着回家的路程走了一半了,宽敞的路边堆积着垃圾堆,垃圾堆里各种零食袋、生活垃圾混合在一起,甚至有点异味。我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会弹钢琴?”
  “学过。”他惜字如金。
  “在哪学的?”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北京。”他不咸不淡。
  “北京?你怎么会在北京学弹钢琴?”我更加好奇了。
  “我父母在北京做生意,我一直在那边上小学,因为不是北京户口,没法继续上初中。”他的气似乎消了,冷淡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谈论自己。
  “那你现在住在邻村,是跟你爷爷奶奶住吗?”父母在北京,除了跟爷爷奶奶住在这里,还能跟谁?
  “没有奶奶,我跟爷爷住在一起。”他有些失落的答应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北京的父母,还是在失落自己没见过奶奶。
  “你跟我聊聊北京的事呗。”我岔开话题。
  那天我们边走边聊,他给我描述了北京的大街小巷,胡同相柳,他说以前那块地儿不叫北京叫北平。他上学不会像我们这么轻松,他学过跳舞,学过钢琴,学过绘画。他说他学的舞蹈是拉丁,我说什么是拉丁,他就在尘土飞扬的干燥泥地上给我跳一段做个示范。
  我们回家的时候,冬日里的艳阳高照,我们走着走着,太阳西下,天也阴沉了起来。经过一片乡下的坟地,远远望过去,一片坟包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阴森森的,我的心里发毛,咽了口口水,拉紧衣襟,催促刘瑞快走。
  “我在杏西,寒假你来找我,看看我们能不能寒假再挣点钱,给你还账。”他从口袋里扣出早就写好的电话号码,褶皱的纸被他手心的汗汗湿,黏答答的,他递给我,说道。
  “行行行。”我快速接过,心不在焉的催促道:“快走快走。
  这片不毛之地,极尽荒凉,还怪吓人的!
  寒假第二天,我去找大头。
  大头给他爸罚在家里干活,他爸不让他出来,隔着大门,他对我说:“林子,你走吧,我们开学再见。”
  我寻思大头这回是真的出不来了,想到了刘瑞,就把那张褶皱的几乎看不清字迹的纸条翻出来,试着打电话。
  电话里“嘟嘟——”了两声之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喂?”
  “喂,刘瑞,你有空吗?我去找你?”我听到他的声音后,道。
  “行。”他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约在两村交界口,村头的路口,水泥地修到这里就断了,左转接了一条宽敞一点的大路,而直行再往前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田地,右转就是我们上学去的那条土路。刘瑞就是从左边的路口过来的,我跟着他沿着左弯道前行。
  我们煞有其事的琢磨了挣钱的方法,但是却一筹莫展,一做生意,大人根本不会把货买给我们,而且我们没钱。刘瑞说他有点存款,就算有钱买货,这些大人也会趁机压榨欺骗我们,因为我们不知道货物的市场价。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是父母做生意,我平时有了解。
  二打工,村里的工厂打工仔至少要15岁,我和刘瑞太小了。
  我们过早的承受金钱的压力,在那一瞬,我才明白,长大了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亏我们整天想把自己打扮成大人模样。父母供我读书可真不容易,也许就是这时的认知,彻底改变了我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下定决心通过学习走出这个小村庄。
  我忘了当时我跟他一路上说了什么,只记得我们构想了一个美好的挣钱蓝图,在我们幻想编织的梦境里,我们变成了有钱人,欠的这点债务根本不算什么。我们越聊越开心,越说越激动,都没发现我已经跟着他走到了他家。
  “瑞瑞”一声苍老的呼唤把我们从梦中拉醒。
  “爷爷。”刘瑞笑着喊道。
  那是一位慈祥的老爷爷,佝偻着背面貌看起来却很精神,浑浊窄小的眼珠嵌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原来他就是刘瑞的爷爷。
  刘瑞回北京后,没过一年,他的爷爷就去世了。那年正月,刚过了春节,刘瑞头上带着孝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记得,我当时急忙的向他飞奔而来,路上的石子将我绊倒,我浑然不顾,又爬起来接着跑过去,承载了我一年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中的激动,到现在都记得。他回去之后,我们一直有电话联系,所以再次见到他,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他参加完爷爷的丧礼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他的电话也渐渐的打不通了。
  我到刘瑞家玩,他爷爷家徒四壁,屋里屋外什么都没有,但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门口有一颗老槐树,几只母鸡在树下咕咕咕的啄食。
  我在门口的院子里喂母鸡,刘瑞进去了,然后又出来了,他在我手里塞了一沓钱,给我的惊吓不亚于知道大头欠了三十万的时候。
  我的手有些颤抖。
  “我们挣钱太难了,这是我从小压岁钱攒的,平时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不知不觉就攒那么多了。”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我攥紧他的手指,忙摇头,咬牙切齿道:“你!我不要!你有这钱还不如给你爷爷,你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轻描淡写,仿佛真的不将这些钱放在眼里,道:“我父母给了我爷爷很多钱,爷爷清贫惯了,不喜欢乱七八糟的的东西,而且,如果我跟爷爷说,他也会让我给你的,大不了你以后慢慢还给我。”他朝我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是他攒那么多年的,说拿就拿出来了,他装的风轻云淡,我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他看起来毫不在意,但是心里肯定也很煎熬。
  我在校园里漫步,各个角落都有我们曾经的身影,我蹲在学校杂草丛生的石凳旁,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老是会想起这些陈年旧事,我在心中默念: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了,你那么好。
  我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我已经拿了人家五百了,怎么好意思,就那五百块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呢,哎,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那剩下的钱还怎么还呢?再要他的钱,还不如跟我妈承认错误,被打一顿,然后让我妈帮我还了,哪有拿朋友的钱还账的道理。
  “阳阳,在我心里,你是我家人。”刘瑞看我不肯收,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我一个人在这边读书,你是我在这所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亲人。”强制的不行,来打个亲情牌。
  亲人要是换成情人就好了,我心里默默地想。
  “你像我弟弟一样,我想疼爱你。”接下来他的话更让我震惊。
  不是他话语中的疼爱让我震惊,而是我想当他对象,他却想当我哥哥,我心里苦涩,连带着面前站着的一群鸡也不是那么的可爱了,仿佛在嘲笑我:弟弟、弟弟……”
  “所以,你就收下吧,以后……”他没有说下去,我不知道他隐藏的半句话是什么。
  “我……”我承认他的话很感人,当年年轻,只觉得心里暖,要是我现在的年纪听到了,肯定哭的稀里糊涂。
  “我不能收,这……”之前的五百块钱我确实动了收下的心思,但是我现在真的一点拿他钱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想着,大不了挨我妈揍,吃一顿笋子炒肉。
  “我真的不能收!”我把钱放在他的手上,坚决道,这个时候我已经决定回家坦白从宽,吃一顿板子了。
  “其实,我是存着私心的。”他又道。
  我停下了手中拒绝的动作,想听他说下去。
  “我,我妈说我再忍忍,他们快拿到北京户口了,我们家,在北京买了房子……”说到这里,他仿佛要哭出来了,道:“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很开心,有很多朋友,特别是你。”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眩晕,问道:“还有多久?”
  他摇了摇头,低垂着脑袋,眼泪哗哗流,道:“大概半年,我也不知道,只说让我做好准备,我想着,我走了,爷爷一个人怎么办啊,他也不愿意去北京。我就想着,给你钱,你欠我分人情,我也不要你怎么样,你就……”说到这里,他有点哽咽,道:“就……经常来看看就好,不……不要让他老人家孤单。”
  我头点的跟捣蒜杵一样。那时我感动,但是共情能力没那么强烈,以至于我知道有这个承诺,也只把他当做了承诺来兑现,心中却少了点悲凉。
  最终,我把钱收下了。我心想,就推辞了两遍,他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如果拒收,岂不是要用眼泪把我淹了。
  我仰头看看天,心中疑惑,那个时候,他除了为他爷爷哭,有没有一部分,一小部分,是因为舍不得我而哭的。
 
 
第6章 
  此后,我几乎天天找他串门,有的时候是带着作业本跟他一起做作业,不想做的时候,就拿他的作业本打小抄,称呼也从“刘瑞”变成了“瑞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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