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没好,不行。”
“已经没事了,可以吃。”
“真的很想吃?”
楼渡希翼地看他,以为迟景心软了,坚定且兴奋地喊:“想!”
“化欲望为想象,假装你吃的就是蟹肉。”迟景疼爱地夹了一块清炒山药到他碗里,“吃吧。”
“……”楼渡哭。
楼渡:我最讨厌山药了!
第二十一章 讨厌你
标记进行的时候,房间里是好闻里龙舌兰香与蜜桃香。
信息素随着Alpha的认知而产生变化,年轻些的龙舌兰有些酸,辛辣味更重,霸道且刺激。
迟景嗅得出这些细微的变化,还是熟悉的信息素,却又增加了不同的味道。
被标记时,迟景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在和更年轻幼稚些的楼渡谈恋爱。对方不善言语,同时又爽朗健谈,攻击性很足,同时又傻楞呆滞,英俊年轻童心未泯,但又杀伐果断决策稳重,他是复杂的,矛盾合体。
迟景和解兰舟谈过,也与医生交流过。硬要说的话,现在的楼渡也不完全是22岁那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他身上有着许多与真正的22岁的楼渡不一样的地方。他更像是被晕染过37岁的成熟老练,又怀着少年的局促羞涩。
于是会考虑得更多,也更加不安,更忐忑,面对沉重的责任和无法避免的压力,楼渡难以与亲近的父母诉说,更难向陌生却憧憬的爱人倾诉。
楼渡有敏锐的政治触角和超凡的决策思维,但失去在政部摸爬滚打十几年的经验,做每一项决定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忐忑的呢。只有当每一个决定都有正向的反馈时,他才能暗自松一口气。但对外,他需要伪装成那个胜券在握,一丝摇摆都不能有的楼部长。
迟景很明白楼渡的心惊胆战,却也相信他能做的很好。唯独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和楼渡都是无措的。
他一面相信楼渡会想起一切,一面害怕楼渡从此忘记他们的过去。可以肯定,没有回忆,他们还是会相爱,还是会慢慢处成过去的模样,会过得开心快乐。但是迟景不想,他执着地想要楼渡记起来。
被最亲密的Alpha温柔地标记是人间快乐无双的事。十几秒钟就能完成的事,他们延长到好几分钟都未结束。谁也不会不耐烦,都不想停下。
迟景的腺体诚实地渴盼着楼渡的味道,仅由一处浅薄的刺激,便勾着暖热的潮水涌向四肢百骸,下身的性器也被唤醒,不到硬得发痛的地步,只是昭示着他对自己的Alpha的反应。
即使不疏解,也不觉得难受。只像泡在柔滑的温泉里,细水温柔抚过全身,舒畅得再也不想醒来。
躺在楼渡怀里的时候,迟景感到久违的安宁和温暖,他太累了。明明肚子还不大,却让他觉得很累,很累。
他想在这个安稳的怀抱里沉醉不醒,而不是孤单地躺在一堆衣物筑起的巢穴里害怕。
迟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睡了很久。
楼渡不忍心叫醒他。
看他姿势又挺难受的,手在他身上比划了半天,也没敢搬,怕一碰就吵醒他。最后只是放平了呼吸静静看着他的脸,一手轻柔地继续抚摸他。
这是很奇妙的感受。
有一个全身心都依赖着他,信任他的Omega,乖顺地窝在他怀里,浅浅地睡着。
迟景长得好看,性子也可爱,每次对他无语冷脸的时候,都可爱得他心颤。
他大约很久没剪头发了,有些头发长过耳垂,发梢意外的柔软顺滑,摸起来像小猫咪。
楼渡心软不已。
对于这样的场景他好像一点不需要适应,身体自然地就这么安抚迟景了。反倒是他突然这么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摸迟景的手顿时僵硬起来,努力用大脑控制着它继续,轻一点,慢一点,不要吵醒他。
睡了好一会儿迟景才动了动,楼渡以为是自己碰醒了他,下意识拍拍他的背,安抚他继续睡。
“老公……”迟景刚醒有点迷糊,因为姿势不舒服,就喊楼渡,想让他解决问题。
没想到楼渡一听清他喊的什么,倒吸一口气,全身都僵硬了。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慌,迟景更不舒服了,睁眼慢慢坐起来,脸色冷漠。
两个人眼对眼瞪了几秒钟,楼渡看迟景凶巴巴的,无辜地眨眨眼。
“我回去了。”迟景冷冰冰道。
“啊……”
迟景没理他,兀自整理衣服。
“迟景。”
“?”
“你要不要留下来。”
迟景理头发的手一顿,“嗯?”
“和我一起睡,你应该能舒服点吧。”楼渡看着他,踌躇了一下又说:“对宝宝也好。”
迟景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似乎在犹豫。楼渡不知怎么变得有点紧张。
终于,迟景重新抬起头,点头说“好”,而后就去了洗手间,稍微洗漱了一下,找了一身干净的楼渡的睡衣换上。
楼渡心脏怦怦跳,自觉打开一半被子等他上床。
床单被子全都是之前迟景从家里带来再消过毒的,熟悉的床品却让迟景有些不适应。他很久没有躺在一件衣物都没有的床上了。
但这次身边有个温热的来源,有个信息素的制造者。
迟景往楼渡的方向又挪了两寸,能感觉到来自楼渡身上好闻的热乎的气息。
他怀孕了比较嗜睡,在楼渡身边更是安心,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进入梦乡。然后楼渡僵硬的身体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今天是他恢复工作以来最清闲的一天,下午加晚上都没什么要做的,一直边刷光脑,边偷瞄迟景,但迟景也没有主动和他说什么话,甚至没问他今天怎么这么空闲。
楼渡有点失落,不过看看迟景平稳地睡在他身侧,又突然欢喜起来。
哎呀,真好看,真乖!
迟景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早上管家带着早餐来时,他还在睡,管家敲门进门的动静闹醒了他,楼渡赶紧示意管家小点声。
管家看到床上睡着的迟景暗暗惊讶,放轻了动作,把早餐摆在一边的桌子上,而后安静离开。
迟景可能是起床气,整张脸都很凶狠,仿佛谁靠近咬谁。楼渡不敢开口招惹他,只把薄衫披在他身上,刚从被子里坐起来后背会有点凉。
稍醒了醒脑,迟景就起床换衣服,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楼渡眼睛盯着他转,直待他走出房门才收回。
深深叹气。
倒在床上孤独地享受一个人的早餐。
标记后的几天,楼渡深觉迟景的心情变好了许多,更愿意和他对话了,看他跟解兰舟嘴炮还会偶尔笑一下。
那笑起来可太好看了。
心脏有点受不了。
天越来越热,迟景穿着宽松的衣服也露出孕肚来。
他和孩子的状态在好转,解兰舟看了很满意,摸着楼渡的狗头,充满父爱地鼓励他,“要好好疼景崽哦。”
“哦……”
下一周就可以出院,楼渡还没决定是回爸妈家还是他和迟景的家。
回爸妈家可以让解兰舟和管家他们一起照顾他和迟景,回他和迟景的家……总之楼渡有些犹豫不定。
他征求迟景的意见时,迟景正在削苹果。
今天迟景好像情绪不高,从进屋开始就不怎么说话,但他依然没表情无波澜。楼渡就不自觉自顾自说话,一直说到出院后去哪儿住好。
不知怎么回事,迟景灵活的手突然打滑,锋利的水果刀一下就划破指间,鲜红的血沁出来,扎眼极了。
“迟景,迟景?”
“怎么了?”迟景回过神。
楼渡:“你的手。”
迟景不知怎么,跟没有痛觉似的,有些迟缓地低头,血顺着滴到苹果上,洇红一片果肉,他重新抬起头来看向楼渡。
楼渡一脸疑惑,说:“你不去包个创可贴吗?”
然而这句话一说,迟景突然就忍无可忍似的站起来,面色苍白,急促呼吸了几下,声音嘶哑,像纸片在风箱夹缝中撕裂挣扎的哀鸣。
楼渡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都准备按铃喊人,他又迅速冷静下来,仿佛瞬间凌冽寒风包裹,隔绝了所有的温度。
“迟景?你没事吧?”
“没事。”迟景用冷漠将自己裹紧,好似这样就可以不惧一切,无畏所有。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忍受不了,身体里,脑海里暗火熊熊,只楼渡投下一点星火,就燃起整片草原,烧得透彻,烧得他胸口空了一大块。
他把快削好的苹果和沾血的刀一块儿扔进垃圾桶。
空荡的垃圾桶与苹果碰撞,发出“咚”的一声。
楼渡看了一眼,觉得好可惜,这洗洗不是可以吃吗?
“脏了。你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迟景毫无征兆地要离开,边说边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声音很缓,缓得快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这两天我就不过来了,有点忙。”
楼渡点点头。
很快,房门合上,快得楼渡来不及反应,屋里只剩他自己。
明明迟景在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可他一离开,宽敞的房间一下就冷清安静下来,检测仪器细微的运作声都能听见。
楼渡迷茫地看看垃圾桶里的苹果,又看看门把手上一抹红艳的血痕。
他刚刚好像很难过,我说错话了吗?
之后的几天迟景确实没有再出现。
解兰舟几天没见到他,问了楼渡之后,就给迟景打了视讯,问了问,也似乎没什么异常,只是公司有急事需要他处理,没有时间来看楼渡。
解兰舟觉得不对,但没继续问迟景,只温柔地关心两句就挂了视讯。然后立马掐着楼渡的脸审问他。
楼渡委屈地说可能是问迟景出院后自己要住哪儿,他不高兴了。
解兰舟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明显牵扯到夫夫之间的事,他又不好干预太多,只能恨铁不成钢地拧他,“你是小朋友吗?还跟我们住?你都不想和你的Omega单独在一个放松的,没有人打扰的家里谈情说爱吗?”
“我、我……”
“你什么你,你是不是不行了?”
楼渡噎住:“……”
解兰舟翻白眼,在自家儿子面前总是当不了温文尔雅的Omega,他喘了口气,松开楼渡可怜的脸,正经地和他说:“不管你记不记得,楼渡,你已经结婚了,已经最终标记了你的Omega,你要对他负责知道吗?”
楼渡别过头,小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别问景崽这么白痴的问题。你想来跟我们住,我们还不想和你住呢。”解兰舟睨他:“我让管家带一半人住到你们一楼,不打扰你们,也能随时照顾你俩。景崽不喜欢家里一群人晃悠,但你残了,他又怀着孕,我会去和他说说,你也要好好照顾他的情绪,知道了吗?”
“哦。”
“有点活力!”
“……”楼渡一脸吃屎的表情。
解兰舟冷笑。
楼渡‘被逼从良’:“哦!”
“下周一出院前把你的Omega哄回来。”
“哦……”
“算什么男人!”
“……”
“算什么Alpha!”
“……”
【小剧场】:
嘟嘟:果然,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是我喊老公!美滋滋。
小景:很好,你竟然让我自己去包创可贴。
解兰舟:呵,垃圾Alpha。
楼雨凭:?
第二十二章 想当禽兽
说是要哄迟景,楼渡却有点摸不着头脑,犹豫不决,不知道怎么哄合适。
解兰舟前脚刚走,楼渡就开始阅览星网各个论坛,准备结合对迟景的初步判断,总结百家经验,归纳方法哄自己的Omega。
于是迟景出现在病房时就见楼渡像模像样拿了个笔记本边看光脑边做笔记。
“你在做什么?”
“没!”楼渡慌忙合上笔记本,关了光脑页面。他以为是解兰舟又回来了,没注意到是迟景。
迟景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快把楼渡看毛了,才冷哼一声,走过来坐下。
楼渡哪能想到迟景不高兴就不高兴个两三天,刚前两个小时还跟妈妈说公司很忙有急事要处理来不了医院,这会儿人就已经坐到他床边了。
“你……”楼渡正要说“你怎么来了”,想想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还挺不情愿迟景来的样子,忙改成:“你公司没问题了吗?我快三天没见到你了。”
哄迟景第一条:表达关切和想念。
迟景低头打开自己的光脑,状似不在意,“嗯。”
他正巧是半侧着,一低头就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子,楼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这两天,”迟景仿佛刚刚想起还没关心楼渡,视线还落在投屏上,问道:“头有不舒服吗?腿呢?”
“没有,感觉好多了。”
“嗯。”
“……”
“……”
楼渡:“……”
迟景:“……”
“我想……”
“下周……”
楼渡:“你说。”
迟景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好,像是寂静无声的暗夜中突然炸响一朵璀璨的烟花,“下周一可以出院的话我来接你,你想去……”
“我想跟你回家。”楼渡立马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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