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
仇君玉连番受惊,险些魂不附体,他一想到连心蛊的风险,心中就一阵后怕。当时在凌云窟内,他将一切希望寄托于努尔洪身上,却完全忽略了自家阿爹奸猾老辣的秉性。
将赤火功传给陶臻,是天大的恩惠,努尔洪并非善人,不会无缘无故费时费力地救一个外族人,还用上了极为珍贵的紫玉膏。如此想来,他所做的一切,原是因为早已用连心蛊探出陶臻对自己的心意,是连陶臻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心意!
若非如此,陶臻的这条命,怕是真的救不回来了。思及此,仇君玉不免心惊胆寒,但转念一想,亦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想努尔洪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岂会让自己的儿子白费相思。若陶臻死了,自己虽是会痛苦难过,但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他便会淡忘这个令他肝肠寸断的人。反之,若陶臻活着心里却没他,那他这辈子,便会在相思中备受折磨,日日夜夜承受爱而求不得的煎熬。
努尔洪步步为营,处处为他考虑,手段虽残忍无情,却是身为人父的一番良苦用心。仇君玉受到惊吓,汗透衣背,不禁在心中庆幸陶臻被他的真情所感,通过了连心蛊的考验。
可他的心,是在何时起的变化?是为他换命之时?还是更早之前?
仇君玉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却又蓦然间喜笑颜开。一想到陶臻终于将自己放在心上,仇君玉的满腔热血便直直冲向头顶,他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胸中激烈涌动的情绪使他身体颤抖,险些没了站稳的力气。
曾经为情自缚,画地为牢,都是自己执拗的选择,可仇君玉却未曾想过,他竟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能凿开陶臻心上的一丝缝隙,将渺小的自己镶嵌进去。这世间,若想通天遁地,不过在于持之以恒,而想要换取一人的心,即便肝脑涂地,挖心掏肺,也难以得到回应。
仇君玉眉飞色舞,心如擂鼓,冷静下来之后,却又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瞬然间红了眼眶。
努尔洪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气,心想现在去把尤里都斯给叫回来,连上手足经脉,可否还来得及?他这小儿子,表面上看似狂妄自大,乖张暴戾,可若是被人挟住七寸,就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努尔洪抬起手,用衣袖给仇君玉抹去眼角的泪水,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只好道:“好了,都是快及冠的年纪了,怎还是如此不冷静?既然你已知晓陶臻的这份心意,那还愣着干嘛,快回房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此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仇君玉闻之猛然抬头,一双跟白兔似的通红眼睛瞪着努尔洪看了半晌,而后给了自家阿爹一个极为夸赞的眼神,嗖地一声,如一阵疾风般消失在大殿之上。
仇君玉脚底生风,在并不宽敞的甬道内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只眨眼功夫,就落到了陶臻的房门前。他对房中人思之如狂,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些敲门的礼数,猛然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直冲入内,对着正在床上盘膝静坐的陶臻大吼道:
“陶臻!!我要和你圆房!!!!”
第六十七章
惊天动地的一声吼,让正在运功调息的陶臻蓦地一睁眼,险些行岔了气。他正欲动手撵人,一身黑袍的仇君玉却如一团黑影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猛扑过来。
仇君玉心急火燎,将所有压抑在内心的情感全然释放,将猝不及防的陶臻一把抱在怀中,用力地扑倒在床榻之上。陶臻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后脑勺却砰地一声撞在床板上,登时令他头脑发懵,眼冒金星。而当他从一阵晕眩中回神时,仇君玉已将他上身的单衣脱去,一双手环住他的腰际,放肆地亲吻抚摸。
陶臻满脸诧异,惊慌错愕间用力地推搡着仇君玉,推不开他的身体,便去拉扯他的手。他体内虽蕴有赤火功,但这区区两层功力却如蚍蜉撼树,不足以与仇君玉的身体力量抗衡。
仇君玉像是着了魔一般,将陶臻禁锢身下,抱着他,吻着他,还用牙齿轻咬着他的皮肉,好似要将这人捏圆搓扁,囫囵吞入腹中。而身下人的反抗于仇君玉而言,仿似助兴的酒,煽火的风,越是挣扎得厉害,越是令他热血沸腾,心火燎原。
陶臻挣出一身热汗,发冠掉落,青丝凌乱,本就燥热的身体瞬而浮现出浅粉的桃色。仇君玉脱衣的动作极为娴熟,眨眼功夫就将陶臻如玉的身体从碍眼的衣裳中剥离出来,袒露在眼底。
“仇君玉!你发什么疯!快住手!”
陶臻与仇君玉肌肤相贴,羞得面红耳赤,他奋力地扭过头,避开仇君玉落下来的吻,使足力气推搡着他的肩膀,欲拉开彼此的距离。而仇君玉却强硬地掰过陶臻的头,咬住他喘息的嘴,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他的齿关,让自己热情的吐息充盈这湿润的方寸之地。
“唔……!”
陶臻躲不开仇君玉蛮横的吻,与他一番唇齿交战下来,唇周微红发肿,口中溢出的涎夜,仿似在那嫣红的薄唇上,挂起一层柔和的釉。
唇分时,陶臻才得以喘息,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息难平,抓住对方肩膀的手,无力地微微颤抖。
“仇君玉……你说过的……不会再强迫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陶臻再无半点挣扎的力气,他只期望此时的仇君玉还保留着半分理智,能记起自己曾经立下的承诺。仇君玉闻言一怔,抬头看向陶臻,而后又倾下/身,在陶臻面颊上落下一粒粒饱含深情的吻。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
——你心里是有我的!这并不算强迫!
仇君玉不敢在陶臻面前提及连心蛊,是怕他误会这蛊虫是迷惑人心的手段。而他心里十分清楚,像陶臻这般口不对心的人,若不拿出些非常手段逼迫他,或许他这辈子都无法正视自己的心意。
仇君玉不顾陶臻反抗,想着就算事毕之后被他打个半残,这次也必然要将生米煮成熟饭!想到此处,他手上的动作更是粗暴,直接曲起左腿,强行将陶臻的长腿分开,将膝盖抵入身下人的私密之处。
“仇君玉!住手!住手!”
陶臻惊惶不安,顿时拔高声调。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猛然伸出手袭向仇君玉的腹间,将他已然勃/起的性/器握在手中,猛地发力一拽。
“啊!!!!”
仇君玉一声惨嚎,脸色骤然发青发白,他猛力推开陶臻,捂住身下的物件退到床脚,蜷成一团簌簌发抖。陶臻迅速坐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一身衣袍,跳下床欲夺门而逃。但当他走到门边时,却又忧心地回头看向床上的仇君玉,心中挣扎许久,终是回转脚步,重新走回床旁。
“君玉?”
仇君玉蜷缩在床脚,身体仍是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方才的一瞬,陶臻只顾着挣脱开仇君玉的钳制,却未曾想过后果,手上的力道更是没有把握。如今看着仇君玉痛苦难捱的样子,他顿时软了心,生出不少愧疚。
“陶臻……我这里可是肉长的……你还真下得去手!”
仇君玉勉力地抬头看向陶臻,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簌簌往下掉。他嗓音发颤,面容扭曲,痛苦的表情着实不像假装。陶臻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随即在床边坐下,缓缓地将仇君玉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看看……”
仇君玉松开手,陶臻垂目看去,见他双腿间的东西无力的软垂着,是有些轻微的发红发肿。
陶臻一声叹息,转头看向怀中痛苦不堪的仇君玉,可嗫嚅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若是以往,定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而这回却对着这无礼无耻之徒,无从发作。
仇君玉却在此时悠悠开口,话语间盛满委屈:“陶臻啊……我都甘愿给你做小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啊?”
陶臻闻言一愣,反应了半晌,才讶然反驳道:“什么做小……你别乱说!”
仇君玉转过身体,侧头枕在陶臻的肩上,歇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你就当娶了两个老婆,慕延清是正妻,我是妾,这样一来,合情合理嘛!”
仇君玉这番歪理邪说简直令陶臻瞠目结舌,但依照他厚颜无耻的性格,若自己一再回避,定会使他得寸进尺。陶臻心下思量,决定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将神情一凛,顺着他的话说道:
“既然你甘愿做妾,那就无须大操大办,三日后的成婚礼也可免了。”
“那不成!”仇君玉截口道:“我爹的话都泼出去了,你好歹给他老人家一点面子。”
陶臻冷冷道:“不给。”
陶臻同自己拌嘴的样子可爱至极,是仇君玉从未见过的俏皮模样。他情不自禁地伸长脖子,在陶臻脸上嘬了一口道:“好,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不过你这样说,就是答应咯?答应收我做小咯?”
这真是——
多说多错!
陶臻气恼地瞪了仇君玉一眼,恨不得把他这油嘴滑舌的小兔崽子当场给活埋了!
而他吃瘪的样子亦是那般赏心悦目,仇君玉看着他,双腿间的痛感也顿时减轻不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陶臻泛红的面颊,笑嘻嘻地道:“那相公既然答应了,那咱们夫妻俩就圆房吧!”
说罢就将陶臻推倒在床上,又开始动手脱他的衣裳。然而这次陶臻很轻易便摆脱了他,坐起身愤然道:“如此情况下,你还想着圆房?!”
仇君玉伸出手,竖起两根手指,没脸没皮地道:“没事,你放心,我手上功夫不比下面的小兄弟差。”
“仇君玉!”陶臻一声怒喝。
仇君玉却笑着应道:“相公,妾身在呢!”
而他这般耍赖的模样,简直与慕延清如出一辙!陶臻不禁在心中哀叹,他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两个无耻流氓二皮脸!
陶臻气愤至极,怒而下床,可仇君玉却伸手从身后抱住他,撒娇般地用头蹭着他的背脊,嘴里直念叨:“相公,别走啊,咱们还要圆房啊!”
这块狗皮膏药实在是粘人,陶臻抽不开身,忍无可忍道:“就算要圆房!也要等到大婚之夜吧!”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怔,而仇君玉率先反应过来,笑着又将发愣的陶臻拉回床上。
“呀!你说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婚之夜我们就圆房!!!到时你可不许反悔!!!”
一时错言,使陶臻当即语塞,但他转念细想,却发现这何尝不是一出缓兵之计。他沉吟片刻,正了神色,转头朝仇君玉道:“对,我说的,大婚之夜,我们就圆房。”
事出反常必有妖,陶臻如此爽快,却让仇君玉起了疑心:“你怎么答应得这样快?莫非……你又想骗我!”
陶臻强装镇定:“没有,我不骗你,大婚之夜,我就与你圆房。”
仇君玉一脸狐疑地看着陶臻,久久未有开口说话。陶臻心虚,怕对方不信,便又厚起脸皮,拿蜜语甜言搪塞他:“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
陶臻说着说着,脸上却泛起漫天红霞。仇君玉知道他面皮薄,有些荤话耻于说出口,却又很想听他说,故而装傻:
“想怎样就怎样?什么意思?”
陶臻轻咳一声,将头转过去,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就是……你想以什么方式……都可以……”
陶臻面目颈项皆红透,一脸害臊的样子让仇君玉真想提笔画下来,放在心里珍藏一辈子。他忍不出噗嗤一下笑出声,从身后抱住羞赧的陶臻,在他耳边吹出一口火热的气息。
“相公待我真好……那咱们就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陶臻却在心中苦笑:君子太难当了,我这回,还是做小人吧。
第六十八章
仇君玉度日如年,三日后,终于盼来了与陶臻的大婚。
什那族人的婚礼与汉人不同,没有严苛的规矩和繁琐的流程,一对新人只需得到父母的肯定,在族中神兽下立下生死血契,便算礼成。
不过仇君玉作为族长的继承人,在礼数上又要多几分讲究。
大婚前夜,新人双方需由喜娘引入涤身池,在铺满特制香料的池中去晦涤身。事毕后,新娘为新郎穿衣,新郎为新娘挽发,而后走到神像面前,三拜九叩,感谢神明的恩赐。
陶臻虽再三强调一切从简,但这一环节却无法省略,他被喜娘带到涤身池旁,由几名侍女为他宽衣解带,服侍他净身沐浴。陶臻惊得面红耳赤,一个劲地推辞,惹得一旁的仇君玉捧腹大笑。
“陶臻,别费劲了,这是礼数,你就让她们给你脱吧。”
仇君玉展开双臂,大方接受侍女们的服侍,面不改色的在一众女子面前脱得赤条条,缓步步下涤身池。陶臻亦无可奈何,只好任由他人摆布,被几双手除净一身衣裳,人还未下水,全身上下就已熟透。
沐浴完毕后,侍女们上前为两人换上干净的单衣,而喜娘则送来两件艳红喜袍,一件绣着凤鸟白鹤,一件绣着凰鸟梅枝。
喜娘将凤鸟袍递到陶臻手里,示意他为仇君玉更衣,仇君玉却伸手拿起凰袍,对陶臻道:“说好了我给你做小,我来给你更衣。”
喜娘面露难色:“少主,这……不合规矩。”
仇君玉瞪了喜娘一眼,喜娘吓得双肩一抖,即刻低头退了下去。
仇君玉面对陶臻,将大红喜袍抖开,凰鸟凌云,红梅傲雪,与陶臻的气质极为合衬。而他的双目,亦被这抹艳红渲染,变得炽热灼烁,如一团燎原的火,要烧进陶臻的心里。
陶臻不由地低下头去,躲避少年赤裸的目光,但却拦不住那人诚恳的话语,由耳入心。
“陶臻,这场大婚于你而言,或许只是逢场作戏,但对我来说,却值得永生铭记。我知道,我及不上慕延清,他是你的至亲至爱,我不可比拟。不过你可否在心上空出一隅让我栖息,我亦会用你换给我的这条命,伴你一世,护你一生。”
仇君玉一席话说罢,上前为陶臻更衣,陶臻却仍是低着头,在对方靠上来的一刻,微微退后半步。而仇君玉却拉住他的手臂,为他依次穿衣,期间两人一直静默无话,之后,喜娘将檀木梳递到陶臻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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